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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久期尖叫着丢出一个枕头:“小九不在这里!”而后放声大笑,在床上跳起无声的舞蹈。
宁欣目瞪口呆,柳久期醉了。她眼中的柳久期,虽然活泼娇憨,但却总是很有分寸的,她的专业,往往让宁欣惊讶。
而此刻的柳久期,似乎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放松,她似乎在努力地为自己的情绪找一个出口。
宁欣纠结了半分钟,然后走过去,打开房门:“陈总。”
陈西洲一脸焦灼,宁欣很意外,她很少看到陈西洲这样的表情,他似乎总是从容淡定的,上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还是在柳久期遭遇潜规则的那次,在医院里,陈西洲一路狂奔到柳久期的病床前,在看到柳久期恬静的睡颜之后,他紧绷的双肩才放松下来。
宁欣记得他的表情,从紧张,到释然,到感动,似乎看着生命中珍宝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
这次,也一样。
柳久期正在宁欣的床上蹦跳,她穿一件粉红色的喵星人睡衣,两只耳朵随着跃动起起伏伏,她笑得像个孩子。
陈西洲低声说:“给你添麻烦了。”
宁欣却向前一步,拦住陈西洲的脚步,她脸带紧张,却坚决:“陈总,今晚柳久期就和我一起休息吧,她喝醉了,就不打扰您了。”
陈西洲转头看宁欣,眼中带着诧异,最后镇定地问她:“你在拦我?”
宁欣硬着头皮:“她喝醉了,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陈西洲威严地问她。
宁欣也豁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和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具体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的柳久期不清醒,也不适合和您在这个状态下讨论任何问题,作为经纪人,我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和健康。”最近躲到m国来的柳久期,十有□□,是在躲陈西洲,天天追随柳久期的宁欣,以她女性的细腻和敏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宁欣知道柳久期和陈西洲之间,绝对关系非比寻常,时常同居一室,状态亲昵,但是既然柳久期远渡重洋在躲陈西洲,她就要保护好柳久期,不能让她因为喝醉,落入陈西洲的“魔爪”。
陈西洲琢磨了一下,哑然失笑:“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是夫妻吧?”
“夫……夫妻……”宁欣呆呆地重复了一句。
陈西洲好整以暇看着宁欣,虽然她阻拦了他,但是他却从某个角度更加信任这个小经纪人。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单纯忠诚的宁欣的确是最适合成为柳久期经纪人的人选,经验和资源,他会慢慢给宁欣,以宁欣的智商和能力,成为金牌经纪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这份赤子之心,在这个纷乱浮华的圈子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需要我拿结婚证给你看吗?”
“如果可以的话。”宁欣重重点了点头。
陈西洲失笑,从手机里找出一张很老的照片,照片上是在c市某个区的民政局,两个人站在民政局红色的led牌子下,一人拿着一本结婚证,笑得阳光。柳久期看起来很年轻,扎着一个马尾辫,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头靠在陈西洲的肩膀上,他穿一件烟灰色的毛衣,还是学生的模样。
陈西洲滑动了一下屏幕,第二张照片映入眼帘,是两只手手持结婚证,手上戴着成对的结婚戒指,内页里,姓名、日期、身份证号……一应俱全,一个持证人是陈西洲,另一个是柳久期。
宁欣目瞪口呆,居然是真的。
陈西洲收起手机,淡淡地说:“而且,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在她醉后,占她便宜的小人吗?”
宁欣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西洲却表扬她:“很好,永远这么警惕,我把小九托付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
宁欣下意识地回答:“是!”
柳久期跳累了,倒在宁欣的床上,口中呢喃不清,陈西洲走过去,轻轻把她胡乱飘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酡红的脸:“小九,和我回房间去睡了。”
柳久期迷蒙地睁开眼睛,托住陈西洲的脸颊傻笑:“稀粥!我又梦到你了呀!”
“嗯。”陈西洲稳稳抱起她。
“你能不要总是和我讲道理吗?”柳久期用指尖戳着他脸颊。
陈西洲任由她戳,慢慢说:“你不是说过,你就喜欢我和你讲道理的样子吗?”
“那是你给我讲数学,还有物理的时候,你总和我讲道理,我又争不过你,我很生气的好吗?”柳久期气鼓鼓的,睁大她圆圆的眼睛。
“好,不讲道理。”陈西洲温柔地回答。
“真听话!”柳久期大方地在陈西洲的脸颊上“啵”了一个。
宁欣乖觉地替陈西洲用房卡打开柳久期的房门,而后轻声说:“晚安。”
柳久期大声回答:“晚安,小欣欣!爱你么么哒!”
房门在他们背后关上,陈西洲直接把柳久期抱到了床上,她一身酒气,不舒服地扯着睡衣,似睡非睡。
陈西洲叹了口气,去浴室给她放水。
酒店只有冷水的直饮水,他担心她醉后喝冷水伤胃,特意叫了客房服务,送一杯热牛奶上来。
水放好之后,他替她洗澡。柳久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对于陈西洲而言,反而是件好事,他温柔地替她冲淋着身体。之前柳久期车祸复健的时候,他就常常替她洗澡。
刚开始柳久期是抗拒,她满是伤痕的身体,她一点也不想暴露在他面前。她是乐观的姑娘,连遭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都没哭过,总是笑着安慰所有人。
但是她却因为自己身体上的伤痕而自卑,不希望他看见。
陈西洲花了不少力气,让这个用乐观的表象来包裹自己伤痛的柳久期放下心防,他第一次替她洗澡,她咬着嘴唇,手指无力地遮挡着自己的伤痕,明明在笑,眼睛里却藏着彷徨:“很丑是不是?”
陈西洲摇摇头,回答的无比坚定:“再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小姑娘了。”
柳久期笑了,这次是真诚的。
现在的柳久期,经过无数次的激光祛疤手术,磨皮,那些伤痕最多只剩下浅浅的白印,皮肤依旧细腻柔白,美若往昔。但是陈西洲却怀念当初,她的娇怯和无助,以及她对他全然的依赖。
现在的柳久期,让陈西洲有些陌生,她一直在试图逃离他,为什么?
他替她洗了头,冲了澡,用浴巾把她裹起来,抱上床,他轻柔地替她吹着头发,她喜欢早晨醒来,闻到自己头发的花香,她喜欢洗澡水略烫,她喜欢用香皂而不是沐浴露,她喜欢用某一个牌子棉花糖香味的身体乳,他牢记她的每个喜好,也珍视她的每个喜好。
柳久期迷迷糊糊醒过来,闭着眼睛,伸出手:“渴。”
陈西洲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就着他的手喝牛奶,喝完轻轻拍了她两下,她又抱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柳久期是在宿醉的头痛里醒过来的。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头晕目眩。昨晚一定喝断片了,她记得明明在宁欣的房间里,现在她却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伸手去摸手机,想要看看时间,要知道今天上午十点钟还有拍摄,如果她这次能顺利通过大卫严格的标准的话。
她探手,却摸到了一个温暖的*。
柳久期一惊,立刻清醒了,她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该死的,什么都没穿!
她探头去看身侧的人,身材高大,no,不是宁欣。等等,是陈西洲!
她熟悉任何角度的陈西洲,特别是这个耳后的角度,她曾经无数次悄悄跟在陈西洲的身后,看着他的短发软软搭在耳边,他时不时会发现她,侧过头来:“小九?又没人给你做饭?要不要去我家吃?”
她会忙不迭点头,像条小狗一样撒着欢追上去。
而现在的她,只想尖叫一声:“你怎么在我床上?我的衣服呢?宁欣呢?”
陈西洲悠悠转醒,微皱眉头:“现在才六点。”
“天哪,六点了,我排练迟到了!”柳久期懒得和陈西洲继续纠缠,这混蛋,又是怎么摸进来的,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这么不绅士!她急匆匆穿衣服,赶去排练室。
“你也早上好!”陈西洲淡淡说了一句,他翻身坐起来,赤/裸着上半身,在被子里无限慵懒。
柳久期急匆匆穿着衣服:“陈西洲,我们在分居,你不能这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来。”
“是你昨晚抱着我不撒手的。”陈西洲冷静地指出柳久期的错误。
“我喝醉了,喝醉了知道吗?”她咬着牙,“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任何事,那也不是我的本意。”
“什么也没发生。”陈西洲淡淡的,“我没那么禽/兽。”又补上一句,“不像你,喝醉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柳久期气结:“你!”
陈西洲看她穿好了衣服,拍了拍床侧:“你过来,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