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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静静地流逝,林桐月每隔一天就到镇上去卖小吃。背集时就在家做家务干点农活。
收完麦子后,新的庄稼也种上了。这时期的农活虽然比收麦子时轻省不少,但对于林桐月来说,也是一波考验。六七份的太阳比五月更毒辣。身上的衣服又厚又长,长时间的暴晒在阳光底下,林桐月觉得自己全身的水份都要被抽离了,她甚至能听到背上成片的痱子炸响的声音。
当然也有遮阳的物件,可是戴上斗笠只能遮住脸,身子仍然暴露在烈日之下,林桐月只能拿了一把雨伞来遮阳,因为不习惯长时间地蹲在地上,她又拿了一只板凳坐着拔草、间苗。可是她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举动,却受了村民们的风言风语。哪有大晴天的打伞的,真是奇怪。林桐月不怎么理会,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没两天林老实就忍不住发话了:“桐月,你、以后别打伞了,怪模怪样的,瞧着像什么话。”
林桐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打我的伞,碍别人什么事啊,一个个都吃饱撑的。”说着说着,她不禁有些愤然,她不就打个伞吧,这点事也来管,跟他们什么关系啊。
林老实忍着怒气,继续说道:“让你别打就别打,哪那么多话。你年纪越来越大了,以后得注意自个的言行,万不能让人议论了去。”
白氏这次并没有帮桐月说话,她也附和着林老实的话道:“是啊,桐,你爹说的对,咱乡下人千万不能出挑,人家咋活咱咋活。”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絮叨着劝着,林桐月听得心烦气燥,她把伞掷在地上,“我不打了行了吧。”
林老实见她这番举动又想发火,这次被白氏和杏月劝住了。
第二次下地时,林桐月果真没有打伞,不过,她也没有暴晒多久就暂时解脱了,因为她中暑了。白氏慌忙让杏月把她送回来,杏月给她灌了一大碗凉水,扶她回屋躺下,又回地里去了。
林桐月躺在床上,感觉不住地头晕恶心。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穿越女吗?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逃离乡下,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她无心睡觉,爬起来,拿出床底下的储钱罐,一个铜子一个铜子地认真数起来。钱不多,才几百文。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她每回还要上缴,再加上她以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现在虽然极力克制,但仍比一般人大方。比如有时候,她会忍不住给荷月买些吃食,给家里改善下生活。这些本来也是该花的,况且,财富不是节省出来的,而是挣出来的。这村子里有几个人过日子不节俭,但除了个别人,不都一样穷吗?
她又开始思索以后的出路,在镇上做生意别指望什么大发展,人就那么多,还有同行竞争。可是去县城,太远了。没有车,光靠两条腿走个来回,一天也过完了,还做什么生意。那在县城租房呢?钱还是不够。或者说她能发明些新鲜玩意,找县城的店铺寄卖也行。这倒真是一个可行的法子。一想到此,桐月精神稍震,头痛恶心的症状也减轻不少。她出屋查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利用上的。家里只有一些麦子,后园有满园蔬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家甚至连头猪都没有,只有一群鸡鸭。
林桐月巡视了一圈,决定等手头稍宽裕些,就买头猪养,再买一只母羊,母羊生几只小羊,小羊再生小羊,如是循环下来就有了一群羊。一群羊再加上小生意,努力一年多就可以买地,买地再买地,然后雇人种地,自己当个小地主。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前途似乎光明了一些。
林桐月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她不能任凭自己空想。尽管身体不舒服,她还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她把菜园里的豆角都摘下来,洗净,决定先做些腌豆角拿出来卖。
她正在菜园里忙活,就听见隔壁杨家后院的角门吱嘎一声响了。林桐月抬头一看,就见杨东子正抱着个半大的西瓜站在
角门处,看着她。
桐月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东子哥。”
杨东子笑了笑,把手里的西瓜弯腰放在菜园里,说道:“听说你中暑气了,吃了这个可以解暑。”说完这句话,他就飞快地跑开了,像是后面有人追似的。
林桐月不禁觉得好笑,她都没来得及说个谢字。
杨东子送来的西瓜,她当然不能独吞掉。等到其他人回来,吃过晚饭后,白氏才张罗开了。一家人分着吃了。
林老实一边吃着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东子这孩子可真不错。”
白氏也接道:“老杨家一家子都不错。”
杏月看了看桐月,笑道:“是呢,东子对三妹不错,小时候有人欺负她,他就知道护着,还跟那个宋二狗打过一架呢。”
杏月说者无心,白氏和林老实却听者有意,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但谁也没说什么。林桐月也没注意到爹娘的眼神。
日子还得继续,林桐月姐妹俩依隔天去镇上卖东西,其他时间就在家干活。每次大钱挣不着,小钱倒也不断。桐月每日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存下更多的钱,怎样早些发家致富。
过了些日子,上次那个的货郎又来他们村了。
照例是一听到拨浪鼓声,大家便涌上去看,或是买东西或是纯粹凑凑热闹。
等到人群散得差不多时,货郎装着去林家讨水喝的功夫,把捎来的话和东西给了白氏和桐月。
话说得很简单,梅月过得还是那种日子。
东西是给桐月的,桐月诧异地接过一个旧布包,里面用荷叶包着两包干果,一包紫色的,一包红色。还有两双鞋垫,看大小,应该是给她和杏月的。
白氏问完话,杏月仍不放心,又问了货郎问东问西。
货郎想了想,最后说道:“唉……你那妹子接到你们给的钱后,眼泪一直留个不住,我按照你们说的,让她挑些吃食,她也挑了,一面吃一面掉眼泪。还说难得还有人想着她。又说她过得很好,让你们别担心。”
杏月听着听着,眼眶不由得开始泛红。桐月心中的触动又比上次更深些。等她手头宽裕些,她就想办法去看看她吧。
货郎离开后没几日,林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人就是白佑林。他带着小厮丫环,坐着一辆豪华马车就这么驶进了村子里。
凡是在家的村民都涌出来看热闹了。纷纷猜测这是谁家的亲戚。
他们也没猜多久,因为白佑林很快就让人来打听林家在哪儿住。
众人大为惊诧,林家何时有了这门亲戚?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村民一起涌到林家门口看热闹。
接到报信的林老实和白氏一脸懵懂地迎了出来。
林桐月听到白佑林来了,心中也是诧异,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真的来看自己了。
对方来了,她当然要热情招待。
白佑林身着一件轻薄飘逸的白绸夏衣,一张养尊处优的白净面庞,虽然称上不英俊,不过看上去也不丑。他笑容亲切,言辞文雅,丝毫没有寻常富家少爷的骄矜之气,村民们暗地里称赞着羡慕着。
“白少爷。”林桐月上前打招呼,并落落大方地向父母介绍:“爹、娘,这就是我上次跟你们说的白家少爷,他还夸我的麦仁糟做得好吃。”
“哈、哈,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林老实从来没见过这等尊贵人,说起话来语无伦次。白氏也跟他差不多,她话不多,只是一个劲地用袖子把桌椅拭了拭。
白佑林笑着坐了下来,他端起白氏递上的凉茶抿了一口,再冲她笑笑,“多谢婶子,白婶,林叔,你们别站着啊,快坐快坐。”
林桐月听着这话,不知怎地,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可能是由于白佑林的态度亲切随和,林老实和白氏渐渐地就没有那么紧张无措了。
白佑林跟两人拉了几句家常,他说着话又冲丫头春兰使了个眼色,春兰会意,趁人不注意走过来塞给桐月一张纸条。
桐月背了人,拿出来看,见上面用炭笔写道:“我打听到你娘也姓白,我就想冒认你的表兄。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方便咱们以后来往,毕竟咱们是在古代,这里的人们讲穷个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没有点正当理由,随着咱们年纪渐大,根本没法来往。不知道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