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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沮丧的站在柳树旁,愣了半晌,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柳树:“阿柳,你刚才叫他山神,你认识他么?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
“锦绣城的一草一木都归他管,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柳树的声音有些喑哑,她晃了晃细长的枝条,“从碧水河的源头上山,在山巅就能找到山神。”
姑娘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抱住柳树的枝干撒娇:“阿柳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这就要去找他了,你一个人当心点啊,小心蚂蚁们又来欺负你,我走啦!”
还没来得及挽留,姑娘已经一阵风似的跑没了。
“你怎么知道我好……”柳树低沉的声音像极了压城而来的那几片遮住天空的黑云。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夏日的雨,来的匆忙,雷霆万点,大雨如瓢泼似的砸在姑娘身上,她被沦成了落汤鸡,去还是坚持着,小心翼翼的走在河边,她道行不高,不能踏水而行,万一河里有个水妖她也应付不来。
碧水河虽然源远流长,流经十几个城池,但源头却就在锦绣城,姑娘找了一下午,就在锦绣山脉的主峰苍林山底下找到了碧水河的源头,不过此处距离繁华的城池中心已经很遥远了。
她回头看了看如丹青水墨画的城郭,她已走了数个时辰,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城内的万家灯火勾勒出一派安静祥和的模样,她甚至可以看见她的好朋友阿柳正在碧水河畔眺望她。姑娘咽了口唾沫,狠下心转头不再看锦绣城,而是盯着前方的树林。
穿过这片林子上山,就能找到她的亲人了。她还记得他怀里的温度,凉凉的赶跑了夏日的炎热。雨已经停了很久了,姑娘身上的衣服也已被炎热烘干。
她试着迈出去一只小脚,前方的森林里立刻传来妖物的低吼声,仿佛好几日没吃肉的野兽在哀嚎似的,姑娘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不怕,不怕……”想到天涯,她站起来轻声安慰自己,接着一头扎进了森林里。
这片林子大概没人来过,连路都没有。
树木的清香混着潮湿的露水味儿,头顶影影绰绰散落进来些许星光,隐约还能看的见幽深的远处。杂乱无章的灌木丛上,偶尔盘踞着几只小妖精,因为被姑娘的脚步声吵到了而出来哼唧几声,接着又毫无恶意的回去睡了。
看不清颜色的大树上,不时冒出来几条吐着信子的长蛇,那蛇也是融入了黑暗的,看不清颜色,只能听见它们发出的嘶嘶声,似乎对她这个闯进这片森林的不明物体非常不满。
姑娘吞了口口水,她一向最胆小了,却不知为何想到天涯山神就一点都不害怕。她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作为一个胆小的小姑娘,她顿时不知所措的大哭起来:“我迷路了!你快来救我啊!”
那令人揪心的声音飘扬在深不见底的山脉里,正在山巅打坐的天涯心头一震。
他听到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天涯似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循着声源而去,却看见那姑娘正和一朵野花说话。
“我也是朵花呢,你知道山神在哪儿吗?”她终于看见一朵在下午的暴雨中存活下来的小花,那朵花摇晃着花盘劝她赶紧回去。这林子有妖兽出没,平日里连锦绣城的猎户都是不到这里来的。
姑娘歪着脑袋不明白:“阿柳告诉我沿着这里上山能找到山神。小花,你在这里多久了呀?”
那朵小花也是才出生不久,是数日前被风带来了远方的一颗种子在这里落地生根的,对本地事物都不怎么了解,但是山神她自然是知道的,就劝姑娘还是别痴心妄想了,林子里好多妖精都想嫁给山神呢。
天涯见她们俩如火如荼的聊了起来,松了口气,她没事就好。
他朝姑娘走过去,语气有些不好:“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万一碰到妖怪怎么办?嗯?”
“我……”姑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惊喜的转身,却被他的训斥吓住了。她委屈的瘪嘴:“你……你凶我干什么……”
天涯见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他走过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轻声说:“快回家吧,别到这里来了。”
不料姑娘扯住他的袖子,又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我的家人就是你啊!”
天涯可不记得自己有个妹妹什么的。
姑娘突然一跃而起,跳到他身上。天涯下意识的接住她,姑娘便咯咯笑起来:“你不能再抛弃我了,上一次,你已经抛弃我一回了。我不要再和你分开。”
天涯有些头疼,他只觉这个小姑娘可能认错人了。可是自己,却舍不得放开她。
“那好,跟我走吧。”思索之后,天涯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接受不了的决定。
那小姑娘欢呼雀跃起来,她跟在天涯身后,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年的思念之苦,天涯侧过脸看她,眉目深锁:“闭嘴,你很吵。”
姑娘不说话了,天涯见她低着脑袋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却没想到那姑娘安静了一刻钟不到,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天涯是护佑锦绣城的山神,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因为这锦绣城有各方势力制约,倒显得这个山神非常的清闲,他就整日住在苍林山上的石洞里,修炼打坐,偶尔和路过的神子神女下下棋什么的。
不过自从身边多了个小姑娘,天涯清净的日子就像过到了尽头,她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总是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问天涯,当然,大多数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一日,她已经喋喋不休了好几个时辰了。天涯一怒,把她推到门外让她自己跟自己玩去。
没有了小姑娘的声音,这世界终于清净了。天涯满意的坐下来,不久之后就听见门外的叫喊声:“下雨啦下雨啦!人家最害怕打雷闪电了!”
天涯无语的扶了扶额头,却没打算理她。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外没了响声。天涯到底心疼她,正准备开门,忽听门外一声惊天巨响,接着就是女子凄厉的叫声,天涯心中一惊,忙打开门。
眼前是那人被雷劈死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