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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傛作为太子,作为最有嫌疑的幕后黑手,甚至都没有审判,所有人,便统统的给他定罪,父皇病重,至此昏迷不醒,而他却成为唯一不能面圣的人。
安銮殿,父皇寝宫前,车马停下,宇文傛过来,打算扶父皇下车,“父皇,已经到了。”
“太子还有要事劳神,不如,就送到这儿,陛下这边,有太子妃和本王照顾,可好?”庐陵王下马挡在銮驾前,“太子,你觉得可好?”
“父皇身子既然劳累,也便罢了,勤政殿那边还有许多要事处理,这边,有劳皇叔。”宇文傛拱手道,而后,笑着看我,“好容易跑出去,今儿便回来了,要不要回去歇着。”
“父皇乏累,想叫我陪着,待父皇身子好些了,我便回东宫去,”我柔声应答,只想叫他听出,这话音里,有许多的不对,灵机一动,我又补上一句,“父皇,等您心情好些,儿臣便回东宫可好?”
无人应声,我要的就是无人应声,父皇只是疲累,怎么会是无动于衷仿佛昏迷呢?
而宇文傛,却只是笑着拱手,“父皇喜欢你陪着,你好好陪着就是。”
“傛哥哥......”我还要说什么,可是他已然转身离去,而我身边近侍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我不能再说下去。
“钟灵,你不要怪皇叔狠心,事关国本,不能心软,若是这些日子太子没有异动,若是皇兄真的驾崩,他还是唯一的储君,还是大楚的皇帝。”王爷扶我下车,“只是这些天,你必须跟在皇兄身边。”
“皇叔真的以为太子真心弑父杀君,还在乎一个小小的钟灵吗?”我迎上他的眼眸,“皇叔,最好好好审问小笃,还太子清白。”
“小笃?”宇文悌下马轻笑,“一个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还有谁能命令他?”
“二爷这话却错了,若是我今日要杀死你,会选择用彼岸姑姑吗?”我盯着他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太子谋权弑父,你是皇二子,立为储君也不是不可能。”
“钟灵,”王爷拉开我,“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救治陛下,刻不容缓。”
“也好,就等着父皇醒来,看他怎么判决他一心一意扶持的好儿子。”愤愤转身离去,而我眼角余光却看到他身后躲闪的身子,他,为什么要躲闪?
我太信他,所以,只是暖暖的给他温暖,给他笑颜,却不知,着所有的冰冷,暗夜,他才是唯一的知*。
我从没怀疑这一日*,他为什么,他一言不发,他为什么,总不敢迎上我的目光?
“启禀王爷,”身后的车马中来人禀报,王爷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刺客,咬舌自尽了。”
小笃?他死了?
死了,也就死无对证!傛哥哥的冤情,永远无法洗刷!
“怎么会?”
“怎么不会?”宇文悌看着我冷笑,转而问道,“皇叔,这下子,要怎么办?”
“等着皇兄苏醒再说。”王爷拂袖进殿,再不打理外事,只是皇上遇刺中毒生命垂危的消息,锁在这一方小小殿宇之中,任何人,再不可得知。
安銮殿,唯有皇子与庐陵王才可出入,而太医院解毒妙手尤北非一直侍奉在前,不能离开。而我,只是守在身边,待着就好。
观望片刻,迅速搭脉,立刻蹙眉,我知道,一定不那么乐观。
“陛下嘴唇乌紫,面色泛青紫,而指甲这些地方,却泛白光,乃是蛇毒所致,这毒也常见的很,是五步蛇毒,若是刚刚提出的蛇毒,便是壮年,也根本熬不到半个时辰,只是这毒怕是带在身上很久,有些挥发了毒性,才可以保住性命,程太医用了甘草浓汤给陛下服下,也解了些许毒性,当下臣必须用艾叶汤汁为皇上擦洗身子,还要用针灸之法,也许,还回天有束。”尤太医擦拭着额头上的大旱,“王爷,臣这便下去准备。”
“快去,快去,越快越好。”王爷挥手叫他退下,在榻前踱步不止,十一位皇子,皆跪在殿下,无人动作。
“五步蛇毒,五步蛇是哪里的东西?”他突然问道。
“五步蛇这东西出自陇西,是当地毒性最大的蛇,一般人不敢招惹,便是江湖杀手,也极少用这样的毒药,只因为这毒药并不好提取,更容易丢了自身性命,除了当地百姓,无人晓得,臣也是因为一直研究毒物,才晓得其中的厉害,只是不知道这刺客,怎么就有这样的东西。”尤太医答道。
“去查,宫里哪位妃子,哪位朝臣,原籍陇西,一个一个查,不能放过。”皇叔发话,“钟灵,”他看我,“囚你于暗室,也是为保你清白,等真相大白,皇叔一定亲自,去接你回来。”
“钟灵不去,”我淡笑,“要是真的是太子做的,您大可以废了太子,杀了我,若不是,还请皇叔给钟灵一个交代,而我就在这里等着真相大白的时候,哪儿,也不去。”
“太子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是哪一位皇子,可是他说的是“太子妃。”
好一个“太子妃”,只是*功夫,就连兄长,也不认了。
我望着这一张一张平日里若及若离的脸,这一瞬,唯有离了!宫廷的薄凉就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曾经多得势,如今就有多落魄。
心里冷笑着,打算举步离开。
“钟灵,钟灵......”是极其微弱的声音,是极其痛楚的声音,我的衣角被榻上的父皇抓在手里,“钟灵,钟灵......”他一直呢喃。
“父皇,父皇!”我跪在榻前,“我在,我在!父皇有什么话,钟灵听着。”
“傛儿呢,傛儿怎么不在?”他歪着头,扫视一周,“傛儿哪儿去了?”
我不忍告诉他,傛哥哥怎样叫人怀疑,怎样委屈,我只是握住他的手,告诉他,“傛哥哥去照看政务,还未赶来。”
他艰难挥手,指着我身后众人,“你们都退下,朕同太子妃,有几句话要讲。”
王爷诧异,皇子非议,可是即便如此,也只能退出去,掩上殿门。
“傛儿恪守本分,是个好皇帝,”他看着我笑,乌紫的嘴唇干裂崩开,那浓黑腥臭的毒血便渗出来,污了满嘴,我急忙拿绢子去擦拭,“父皇,他不能来看你,是个坏儿子。”
“忠孝不能两全,朕懂。”他握住我的手,“以后,你要好好盯着他,一定,要守着这个地方。”
“我知道,”我忍住泪水,“父皇,不要这样说,父皇还要带着钟灵去围猎呢。可不要说傻话。”
“留着以后把,留着以后再说。”他拍拍我的手,“钟灵,以后,那摘星楼便送给你,想朕了,或者只是想一个人呆着,便去那里。”
“不,”我哭着摇头“摘星楼太高,没有父皇,儿臣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傻孩子,高处不胜寒,那时候你就会懂得。”他摆手,“下去吧,朕跟他们,说几句话。”
“是,父皇。”我叩头退下。却在三步外停住,举手至眉,我跪下去,结结实实的三个响头。
稽首大礼,父皇一早就免了我的礼数,我今日,终于做的完美。
“去吧。”他笑,“好孩子,去吧!”
“儿臣告退。”扭头的一瞬,我便知道,此生,我再也不能陪着他了,再也不能依仗这他的*爱,胡作非为了,我再也不能跪在他身前,喊一声父皇了。
打开殿门,那光亮一点一点的透进来,有些眩晕刺目,我看着一个个焦急等待着的脸,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父皇,还是日后的王位?心里冷笑,“父皇要你们进去。”
几乎是一窝蜂的涌入,只是他经过身边的时候对我说,“文璃,皇兄。”
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我还是听见了,放了文璃,通知宇文傛。
只是太晚了,还未等我走下石阶,就听见里面东西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大开的殿门,我冲回去,却只看见父皇呼唤的嘴型,水月,他在呼唤她,阿泰,他在等待他。
水月,他至死,只是想着她。
阿泰,他至死,只是记着他。
我们都看的清楚,却无人敢应答。也不知,该怎样应答。
他突然紧紧的抓住帷幔,像是抓住此生,不可得的以后,不可逆的过往,那样紧,那样急切,然后便是不过一瞬,他抓着帷幔的手,重重的,重重的,重重的,打在*榻上。
“皇上!驾崩!”王爷第一个跪下去。
然后,我毫无知觉的瘫倒在地。听着身后的哀嚎遍野,听着宫里的丧钟,一声,一声,一声,一声,又一声,怎么会这样快呢?怎么会?
不是可以治愈的吗?
不是可以留着性命的吗?
为什么还是去了?
父皇,你一声拟了那么多道旨意,为什么,就不能叫他们,留住你的性命?为什么?你掌握天下人的生死,为何?却握不住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