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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结束,云若熙趴在沙发上哭得一塌糊涂,母亲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成天为自己的事情操心,她愧疚不已,做女儿的太不孝了。
*撄*
凌乐乐身体康复之后重新去上幼儿园了。
这天,刘建将母女俩送去学校之后,云若熙要求到处转转便打发刘建自己先回去。
小女人站在街边一直目送着那辆白色的慕尚不见了踪迹才偷偷摸摸去了银行,她的计划是今天上午将钱取出来,然后放到凌一坤的衣柜里,顺便夹一张小纸条,让他一看就能明白。
下午的时候她去接乐乐,当然,刘建她是甩不掉的,接完回去之后刘建便会去小区大门口的保安亭,而那时候,她就可以带着乐乐从别墅区的后门离开。
之所以选择今天,更是因为王妈请假回老家了,别墅里没人,她收拾衣服什么的不会被她撞见。毕竟她是凌一坤请来的保姆,云若熙不能相信她。
飞云南的机票是一早就定好的,时间是晚上9点,她原本想要去和文菲道个别,但转念一想,这事儿还是不让文菲知道的好,她在凌一坤公司上班,牵连到她就不好了。
万一凌一坤大发雷霆,文菲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她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注意打定,云若熙从银行抱着钱回去之后便焦急地等待着凌乐乐放学的时刻偿。
中午,她给文菲打去电话,两人只是简单地聊了聊近况,最后,云若熙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菲儿,保重。
电话那头,文菲沉默片刻,小熙,保重。
两位生死之交的挚友彼此都心照不宣。
凌乐乐放学的时间在下午四点半,云若熙把自己和小丫头的行李都收拾妥当了,不能带太多,只捡重要的拿。
出门的时候,刘建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驾驶室了,云若熙安静地坐在后排座,一如既往的,刘建话不多,只有云若熙问他的时候他才会答上两句。
为了缓和自己紧张的气氛,云若熙绞着手指问:“刘先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那,刘先生,你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呢?”
“云南。”
“什么?云南?”
云若熙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不是自己找虐受吗?好好的,问什么不好,偏要问到云南这两个字上面去。
此后,两人再无交谈,接到凌乐乐之后,直接回了天御。
云若熙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刘建离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凌乐乐抱在怀里,看似无意地说道:“乐乐啊,妈妈知道有个很好玩的地方,你要不要去?”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凌乐乐自然是拼命的点头:“要去,要去的。”
“那个地方不能告诉爸爸,是独属于你和妈妈的小秘密,你能办到吗?”云若熙试探着问。
“为什么不让爸爸知道?”凌乐乐偏着小脑袋一脸的好奇:“老师说要懂得分享,乐乐爱爸爸,乐乐想要和爸爸分享。”
云若熙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凌乐乐知道此去一别,她将再也见不到凌一坤,她会怎么办呢?
她抱着凌乐乐的手指在扣紧,粉紫色的房间里,云若熙不停地天人交战,她不得不为女儿考虑,父女俩三年的感情,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后来,她转念一想,云若熙和凌一坤能有父女的缘分本来就是错误,他只不过是被误打正撞从她身边将女儿夺走了三年,凌乐乐本来就只属于她一人的。
有了这样的借口,云若熙安心了很多,她抱着凌乐乐,让她自己在这个房间里选一样喜欢的东西。
小丫头不明所以,晶亮的眸子扫过房间,最后小手从床头柜上抓起一个黑色的打火机。
那是头天晚上凌一坤留下忘带走的。
云若熙看得眉头拧成了一团,房间里玩具堆成了山,乐乐竟然一个不要。
她坐下来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问:“乐乐喜欢玩火?”
“不是啊,这是爸爸的,他忘记带了。妈妈,我们给他送去好不好?”凌乐乐撒娇地摇晃着云若熙的胳膊。
云若熙没吭声,她才不会那么笨呢。
凌乐乐见撒娇无效,从桌子上抓过一支水彩笔放进自己的小嘴儿里,一双小胖手“蹭”的一下将打火机的盖子打开,然后装模作样点火抽烟。
小小的指头夹着水彩笔,姿态很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妈妈,你看,像爸爸吧?”凌乐乐说完将水彩笔在半空中抖了抖,像凌一坤抖烟灰那样。
果然是父女,连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乐乐。”云若熙阻止了她,她将水彩笔从她的指尖拿了出来:“这上面太多细菌,怎么可以放到嘴里呢?”
她顺便将打火机也一起放到床头柜上,“走,妈妈带你去吃饭。”
她再也受不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了。
凌乐乐重新趴到她怀里:“妈妈,咱们去找爸爸一起吃。”
云若熙扶额,她快崩溃了,小丫头的嘴里三句不离凌一坤。
“好,好。”云若熙只能无奈哄骗着她。
要求得到满足,凌乐乐抱着云若熙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一双小短腿在半空中晃:“妈妈,走啊,我们赶紧下楼。”
**
凌氏财团总部。
凌一坤刚散会,江源便急急忙忙递给他手机:“凌少,您的电话。”
今天的会议内容特别重要,凌一坤要求每一位到场的人都必须上交一切通讯设备,包括他自己的。
他接过电话一看,上面显示着两个凌一凡的未接来电。
“一凡。”他紧皱着眉头拨打了过去:“有事儿吗?”
凌一坤抬腕看表,现在是下午,而凌一凡那边则是晚上,如果不是急事,他是不会打电话的。
“哥。”电话那边,凌一凡顿了顿:“没事儿就不能给哥打电话?”
他的确是有事儿,并且是大事儿。
原本他是准备等到方渝的寿辰才回国的,但是医生说他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想提前回来,锦城,还有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腿怎么样了?”这是凌一坤最担心的问题。
“能跑能跳。”凌一凡轻笑出声:“哥,我健康地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凌一坤揉了揉太阳穴,开了一整天的会议,他的头脑有些晕。
“回国啊,现在我刚下飞机,正在往你的天御那边赶去,对了,你的锁没换吧?哥。”凌一凡的声音有些轻快,好几年没回来了,他有些迫不及待。
“等等,一凡,你说你去哪儿了?”凌一坤停止了揉太阳穴的动作,他的门锁一直都没有换过,几年前凌一凡回国时他给过他钥匙。
“你家啊,还有,哥,我回来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奶奶,就这样,我挂了啊。”
“喂,一凡,一凡……”
手机那边传来的却是嘟嘟的忙音。
凌一坤将手机摔到桌面上,他站在窗边长指烦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凌一凡说他现在去天御,而云若熙也在天御,两人岂不是?
想着这里,凌一坤铁青着脸转身出了办公室。
“凌少,凌少,您要的材料。”
出门,江源刚好抱着一叠资料过来。
凌一坤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江源疑惑不已,猛追到凌一坤专用的电梯旁:“凌少,这是上午您特意吩咐我去查的资料。”他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凌一坤终于回头,一双眸子带着寒凉:“我耳朵还没聋。”
江源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眨眼的功夫,自家boss是怎么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凌一坤也没给他一个答复。
江源讪讪地站在门口,一双困惑的眼睛盯着电梯上面的数字一层层下降,到一楼的时候,他抱着资料去了程少楠办公室。
“陈副总。”江源把资料放他桌上一放:“这是凌少让我查的资料。”
“一坤要的你给一坤啊,给我干嘛?”
程少楠翘了二郎腿轻抿了一口茶。
最近他新泡了个妹子,那妹子不喝酒,不喝饮料,不喝咖啡,就爱喝茶。俗话说爱屋及乌,他也弄了些好茶到办公室里装模作样摆一套茶具慢慢品尝。
“陈副总,你发现凌少最近有些奇怪么?”
江源实在忍不住八卦。
“他一直都很奇怪。”程少楠轻晃着茶杯:“来,你也尝一口。”
他放下杯子,替江源也倒上一小杯。
江源看着那仅装了一小口的杯子心下鄙视,就那么一点,还不够他塞牙的,忙了一天,他的喉咙都快干得喷火了,这样的杯子,别说一杯,就是千杯下肚也解不了渴。
算了,算了,他还是赶紧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和他们这群人呆久了,他发现自己都被传染得成神经病了。
江源把资料从程少楠的办公桌上重新抱起来转身准备走,身后,程少楠的声音幽幽传来:“江源啊,也不知一坤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没眼力见的特助,唉,我都替他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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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御别墅。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从二楼下来,刚走到楼梯中央她便听见大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
王妈,请假了,不可能。
刘建,他没有钥匙,更没有胆子。
唯一剩下的就是凌一坤。
云若熙想到此,心里一阵慌乱,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放在楼下王妈的房间里,如果是他回来了,她该怎么带走凌乐乐?
错过这次机会,或者是再被他发现一点什么端倪,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云若熙双腿有些发颤,楼下有行李箱,而楼上凌一坤的衣柜里有她还给他的钱,她现在应该先去将哪一种东西藏好?
就在她惶恐不安时,那扇胡桃色的大门缓缓开了。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云若熙的眼眸,来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休闲西服,藏青色的休闲裤,身后手里拖着一个深咖啡色的行李箱,整个人风尘仆仆,却又闲时洒脱。
云若熙身形一滞,果然是凌一坤回来了,她没心思发现今天的男人和往日有几分不同,只是下意识的扶着栏杆抱紧凌乐乐转身便往楼上走去。
通常情况下,凌一坤回家后会先洗澡换上家居服再去书房办公,而衣柜是他肯定要用到的,那里面装着的钱肯定就会被最先发现。
她必须赶在他上楼之前将钱藏起来,云若熙走得有些急。
“丫头?”
身后,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云若熙抬起的脚步落在半空中。
这声音?
她猛然回头。
原本在楼下大门口的男人已经快速走到了楼梯口,他的眼神里带着急切和错愕。
凌一凡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张脸的,虽然时隔五年,但她精致的眉眼早已溶进了他的血液中,只淡淡一撇,他就知道一定是她。
五年时间,这张素净的小脸他都记不得自己在宣纸上临摹了多少遍,每一遍都是她唇角含笑的模样。
腻在云若熙怀里的凌乐乐也听见了凌一凡的声音,她偏着小脑袋往旁边好奇地看去,随后,一双小手欢快地拍起来:“哈哈,小叔,小叔,乐乐好想你。”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从云若熙的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飞快地下楼,然后扑进男人的怀里撒娇:“小叔,乐乐爱你。”
楼梯口的男人一把将凌乐乐抱在怀里,腿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他大步走到了云若熙的面前站定,一双黑眸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光:“丫头!”
他再一次,用确定地语气喊她。
此时的云若熙近距离地见着面前的来人,大脑里顿时嗡嗡乱响成一团,一双小手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她整个身子都斜靠在了楼梯的栏杆上才勉强不让自己跌倒。
之前在慌乱中她并没有仔细看那张俊逸的脸,直到听见凌乐乐喊他小叔时,她才注意到,面前的男人左眼角上多了一颗淡蓝色的泪痣。
然后,他叫她丫头,用的是从前同样的称呼。
云若熙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不停地往头顶上翻涌,心脏瞬间承受不了巨大的负荷,她开始胸闷气短,喉咙像被一双大掌牢牢遏制,窒息了一般。
她的脸色惨白得渗人,额间冒出冷汗,浑身的毛孔针刺一般地疼痛,终于,她缓缓地弯下了腰。
她不能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凌一凡单手抱着凌乐乐也跟着她蹲了下来,另一只手急切地抓过她捂着心脏的手:“丫头,我是乔穆森啊,我回来了。”
凌一凡长臂一伸,合着怀里的凌乐乐,他将两个小女人全部拥到自己的怀里。
然后,一个深情的吻重重地落到云若熙的额头上,“丫头,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好。”
他带着微凉的唇很快就感觉到了她额间的冷汗和瑟瑟发抖的身体,欣喜的眉眼微微拧紧:“丫头,你怎么了?”
他担心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小叔,你不能亲我妈妈。”一旁,凌乐乐伸出一只小手挡在云若熙的面前,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神情由之前的喜悦变得很不开心。
妈妈是她的,她不能让别人抢走,即使是小叔也不行。
“乐乐,你叫谁妈妈?”
凌一凡疑惑地看着怀中一脸戒备的小丫头。
他的心里一瞬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因为高兴,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云若熙怎么会在哥哥的家里?
据他所知,凌一坤的天御别墅几乎从来没出现过年轻的女性,即便是当年的柯曼,偶尔也只是去凌家老宅坐坐。
“姐姐啊!”凌乐乐奶声奶气的说着,朝着云若熙努了努小嘴儿:“小叔,她现在是我妈妈了。”
小丫头一双小手挽上云若熙的脖子,眉眼微挑,向凌一凡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小小的人儿显示出来的霸道几乎和凌一坤一模一样。
什么又是姐姐又是妈妈?凌一凡被小丫头的话弄糊涂了。
他揪着她的小脸蛋正准备问个明白,云若熙却颤声出口了:“乔,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她的眼眶泛着红,一双漆黑的眸子蒙上了水雾。
他知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有多煎熬,思念像一把刀,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心脏。
那些痛,都是因为她失去了他。
五年时间,他没有给她一点音讯,毫无征兆就消失了,她一直以为他死了,曾绝望成灰。
而现在,他竟然又毫无声息地回来了,只是不再是曾经的乔穆森,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凌一坤的弟弟,凌一凡。
她抬起眸,沉默地看着他,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当初,他会骗她?
难道,这只是豪门公子哥惯玩的一场游戏?
凌一凡指尖的力度抱得更紧,他从云若熙的眼中看见了巨大的悲怆,他知道自己当年一声不吭地离去对她的伤害会很大,但他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当年他被砸断双腿之后,是凌一坤第一时间从御城带领着众多的人找到他并将昏迷中的他送到医院去的。
---题外话---好吧,苦了小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