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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急的快哭出来,冷汗浸湿后背。“啪嗒!”,苏音一惊,动作定格。
“啪嗒!”苏音一个惊跳,蹦了起来。刚刚的,是脚步声,从尽头传来,还很远,走廊里好安静,回声非常明显。苏音屏息静气,不自觉后退,抵住玻璃墙,冰凉触觉让她些微冷静下来。等了半晌,什么也没有,她正要松口气,突然又是“啪嗒”一声,苏音轻轻“啊”了一声,猛然将头对准相反方向,走廊尽头是黑暗的,又不是全然黢黑,那样子,像是有人站在那儿,又像是没有。
她以为,这回脚步声又会只响两声,会响得很慢。
只是那脚步声却突然连贯了起来,一直不停,由远及近,啪嗒啪嗒声不绝于耳,像是有人正急忙从远方朝这儿赶来,亟不可待,到最后,竟是像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天地间,什么声音也没了,只有这如惊雷般的回响。
苏音越来越紧张,因为那东西应该已经离得很近了,她却什么也没看见。到最后,脚步声已经响在她耳边,她腿一软,“啊”一声尖叫,双手捂住脸,紧闭眼睛,直接蜷缩在地。那脚步声到了苏音面前,戛然而止!苏音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不敢抬眼看,她怕睁眼后,面前会站着什么东西。
可是好半晌,苏音抖得都快抽筋了,也没什么异样。偷偷挪开手臂,透过指缝,她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铁铅色地板,在昏暗中,反射冷冷光线。急促喘息着,她心如擂鼓,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她巨大精力般,冷汗滑下眉骨,流入眼睛,辣痛,她却无法眨眼,眼神一格格错开,她要看旁边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
“卡茨!”怪异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刺耳得叫人脑壳子发酸,像是有什么,在用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苏音很急促地喘了一声,刚才那声就响在她左耳边,贴着耳朵响的,耳膜还在隐隐刺痛,从左半边身子开始,苏音全身发麻。
她想动,可是因为麻痹而动不了。她想跑,心里催命样要自己动腿,动腿。猛然,她全身巨震,有什么东西挨着她左手臂,凉滑得像条蛇。她汗毛直竖,接着两腿也传来触感,有什么缠绕上来了。
一股浓重的恶心感涌上来,苏音猛然开始剧烈挣扎,因为手臂和双腿上的东西正在拉扯她,力气越来越大。她看见了,那些东西,全是黑黑的,浓密的头发,从走廊尽头,从天花板,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头黑色巨兽,像一条条黑蛇,要将她吞没。
巨大的恐惧让她不顾一切地挣扎,拼命甩开束缚,混乱中,她摸到后背抵着的门锁,意识到是什么,扭开后就跑进去。她想锁上门,却被头发抵住了,无数头发从门缝中挤进来,扯她肩膀,拉她胳膊,划过脸颊时,她恶心得不行。
突然一眼瞟到门后的东西,是修剪植物的工具。苏音赶紧抄起来,劈手就要砍下去,不想那些个头发反应很是灵敏,全都很快地缩了回去。乘势锁紧门,她往后退,外面的头发想要进来,门被撞得碰碰直响,连带着玻璃墙不断震颤着,像是要碎裂开来。
喘息着,苏音想跑,一转身就愣住了。前面站着个人,背对着她,头发很长,穿着裙子,花样很民族风,只是破烂不堪。苏音立刻将工具护在胸前,准备对方一有动作,管他有用没用,先给她一棒子再说。
正想着,那人突然回身对着她,吓了她一跳!那人头垂得很低很低,几乎是将脑袋挂在胸前,隐隐只看到一个下巴。一只青蓝,皮肤溃烂的手,极慢极慢地抬起,慢慢曲起四指,食指指着地面,不知道在指什么。
苏音很疑惑,却见那人突然下巴一掉,几乎是掉到肚子上,一团一团水泥样的东西,从那人嘴里流出来,掉在地上,很快堆起一摊。苏音一时被惊得傻愣,突然“嗙”一声巨响,苏音回头,门被破开了,头发像洪水,迫不及待奔涌过来,很快就能缠上她的腿。
回头,这里是封闭的,无路可逃。再看那女鬼,已经不见了。绝望漫上心头,苏音喘息着,呜咽梗在喉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丢开手里的工具,几步跨到女鬼指着的地方,蹲下来狂刨,不要命地刨,手指被划得鲜血直流,还是咬牙狠狠刨着。
肩膀被箍住,眼前猛地一黑,耳边传来悠悠一声,像是远古而来,悠长深远,柔和得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心魂皆为它震颤,听从它,追随它:“苏音,快回来,回来,回来……”
一瞬间,苏音停止挣扎,直挺挺的,眼前漫起烟雾,又渐渐清晰,最先回来的,是声音,浓重的喘息声,激烈地心跳声,她自己的,别人的,很乱。然后是触觉,有人将她嵌在怀里,箍得很紧,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有人按住了她的眼睛。那人挨着她后背,喘息吹在她脖颈,很热。
那人还在唤她,她听见了,嗫嚅着嘴唇:“陆……葛陆……陆哥……”
葛陆听见了,移开盖住眼睛的手,他安抚地摸她的脸颊和头发:“没事了,回来了就好,睡吧,睡一觉就好……”
最后的视线里,她望见了不远处的人群,那些人不安,恐惧,不可置信,远远观望,像在戒备一只怪物。而她,跪在泥地里,一双手,沾满泥土和鲜血。
她在昏睡,她在做梦,梦里混乱而迷茫。她在一片黑暗里奔跑,那里好黑好黑,什么也看不见,像在地下。她好绝望,没有声音,没有光。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她好冷,手脚僵硬,似乎怎么动都暖和不了。
好想出去,好想出去,好想见那个人,好寂寞,去见那个人,去见他,去……
醒来时,她在哽咽,没有声音的那种,鼻子酸涩,呼吸困难。眼泪将视线模糊,她看不清东西。泪腺像已失控,泪水蜿蜒着滑下耳际。眨眨眼,张开口,她需要呼吸。意识终于清醒,苏音听到有人说话,是之语。
“外面的事,我马上去处理,早点处理也少些风险!”
“恩!去吧!做得隐秘些,别被发现。”回答的是葛陆,声音透着疲倦。
之语答应一声,接着是开门声,然后关门。室内安静了片刻,葛陆先开口,缓缓地语气,却没了平日里的温和,暗藏冰刃:“这就是你的成果?还真不错!”
停顿一下,没人应声,葛陆沉声:“齐修,我说过了,凭你一个人,根本护不了她!”齐修只是坚硬道:“她不能被发现!”葛陆不由有些怒气,低斥:“那你就能看她有一天死在你面前?”场面又陷入沉寂,接着齐修低声道:“葛陆,这里,有什么东西!”
葛陆沉默,最后问:“你想说什么?”
齐修坚定着说道:“这里,这个学校里,有东西!”
苏音下意识一颤,牵动了手指,丝丝缕缕的疼意袭来,她不由自主冷“嘶”一声。外间立刻安静下来,帘子被一把掀开,齐修站在床边,低头看她,乌黑冷淡眼里,有些急切与担忧。
“你怎样?”
苏音眨眨眼睛,疑惑地举起双手,已经被包成包子了。侧头看两人,见他们一脸担忧,她不解地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