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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灼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深蓝色的天幕上悬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听闻窗外传来了一袭洞箫的呜咽——黎安又在奏箫了,于是他便抱着两个酒坛子推开门去,纵身一跃,便跃上了房顶的屋檐之上。
“黎安。”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咧开嘴笑道,“陪我喝酒。”
“好啊。”站在飞起的檐角之上,身着一袭白衣的青年将手中的玉箫别在腰间,往前迈了几步走至自己的身边,坐至碧蓝的琉璃瓦片上,朝自己温柔一笑,“我正好有些渴了。”
朦胧的月光将自己与对方的影子拉长,斜斜地交织在一起。
“黎安,你是怎么看我的?”心里忐忑得紧,握紧了手中的酒坛,指节也微微发白。
“怎么看?”一袭白衣的青年略微偏了偏头,似是在打量自己一般,随后嘴唇微微勾起,疏朗的眉目间满是笑意,“我很喜欢你眼睛,我也很喜欢你。”
“什……什么?”脑子受到巨大的惊喜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胸口溢满了鼓涨得快要炸裂的喜悦,想要大喊几声了以宣泄,可嘴唇张了张,只问出这等干瘪瘪的话来。
“我说,我很中意你。”白衣青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再次款款说道。
“那……那你是知道的,我,我也……”
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止住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你把旁边的这坛子酒再给我递过来,好吗?”
自己好像是点了点头,微微抬头看向了对方:随风扬起的缕缕墨发、延入鬓角的眉、清润的眸子、挺直的鼻梁、优美的唇形微微上翘……一切的一切,在这朦胧的月华之下,衬得他越发的温润如玉,像是误入了凡尘的谪仙一般。
他可真好看啊。
黎安接过了自己第过去的坛子,唇角微微掀起:“谢了。”
忽然之间,风吹得急了起来,周围繁茂的树木被吹得簌簌作响,漫天的黄叶被狂风席卷下枝头,飘向各处,抬眼看去,天边悬挂着的那轮冷清的皓月也渐渐被翻滚的乌云渗透,最终竟然变成了一片猩红之色!
“黎安,这到底是……”
“总算是可以甩掉你这个麻烦的家伙了。”对面的青年缓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黎安?你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青年挑了挑眉,“看一看你的右手腕就知道了。”
低下头,捋开袖子,那一圈缭绕在右腕之上的殷红色信契印记竟然缓缓扭曲着,不过一瞬便消失殆尽了!
“你……”
对面的青年似是再也懒得对自己展开笑靥,只略微抬了抬眉梢,冷声道:“信契已解,终于可以不用再和你有什么关联了。”
明明上一刻自己还因对方的话语而飘在天上,可是下一刻,却又生生跌落至了地狱之中。
“啧。”明明总是温柔的眉眼间满是不耐,“你做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还在我的面前说什么喜欢?殷灼然,我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都快要忍不住想吐了。喜欢我?你若是喜欢我,还会和南翼皇族的人暗中勾结在一起准备对我不利?你若是喜欢我,还会有这么多的黑衣人暗中伏击我,想要取我的性命?你若是喜欢我,还会出卖我,背叛我?”
“不是的……黎安,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要害你的性命……”
“事到如今你还想糊弄我?你以为真的会蠢到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殷灼然,你真是让我恶心。”白衣青年缓缓地摩挲了几下右腕,“一想到我曾跟你缔结过信契,那道红色的印痕还存在于我的手腕这么久,我就感到恶心。啧,还好已经祛除了,我也好离开这里去往别处了。”
“不要走,黎安,之前是我错啦,我知道错了黎安!别这么对我!”
无论自己如何痛苦挽留,眼前一花,便再也寻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不!”
“呼。”殷灼然从噩梦中惊醒,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直起身来,在黑暗中踉跄着摸索走近房内的木几,在镶嵌在木几之上的日曜中嵌入一块灵石,待整间屋子被日曜的柔光照亮之后,迫不及待地将亵衣的袖口掀开,看向右腕。
“还好,还好没有……”摩挲着右腕之上的那圈清晰可见的殷红印记,殷灼然的眸子里极为迅速地掠过了一抹痛色,“黎安……黎安……”
“咔咔。”木窗处传来了两道沉闷的声响,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里异常清晰。
“谁?”殷灼然厉声喝道。
“吱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那木窗竟渐渐地往外打开了,殷灼然瞳孔猛地一缩,一道黑影嗖然蹿过,随后他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东顷国上空三万里。
十级中阶飞行魔兽明翎鸟舒展着巨大的白色羽翼翱翔在苍穹之上,凌厉的寒风如刀削一般地呼啸而过,却难以撼动明翎鸟一丝一毫。而明翎鸟往后数百米,还跟着一群九级上阶的飞行魔兽,不少衣着统一的黑衣人跃然于飞行魔兽的背部之上。
顾黎安坐在明翎鸟铺就着柔软羽毛的鸟背之上,覆裹在身体外的一层气罩上流转着淡淡的紫色莹光,小黑在顾黎安的衣襟内懒懒地翻了个身,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覆盖着柔软绒毛的圆滚滚的小肚皮微微起伏着,呼呼大睡。
“唉。”顾黎安第三十七次叹气。
见那身着一袭繁复玄色衣袍,负手伫立在明翎鸟脖颈之上的冷清青年根本没有丝毫动静,顾黎安终究忍不住淡淡出声道:“亓兄,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玄衣青年挺得笔直的脊梁一动不动。
“好吧,我带上那叶无双与靳言修二人只因为他们也想去那高等大陆中长长见识,也顺便想历练一番罢了。我同叶、靳二人相识多年,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这么多年来我也受了他们不少照顾,他们唯一向我提的要求便是这个,我实在是难以拒绝。”顿了顿,顾黎安见那道玄色的背影略微动了一下,便知有戏,于是继续说道,“而且他们并不会跟着咱们一道回沉云渊,只需要将他们带至那不朽坤地之中就行了,余下的他们自己便能够解决。反正咱们也是要去那不朽坤地的,亓兄你胸襟如此宽广,顺带捎他们一程应当是不会有碍的吧?”
“哼。”亓云琛冷声一声,随即转过身来看向顾黎安,“真如你所说,那二人并不会同你一道去到本君的沉云渊内?”
“千真万确。”顾黎安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又骗过你?再说了,亓兄,你的那些部下就在咱们身后,你还可没忘记咱们之前的约定吧?若是你再不理我,你的那些手下瞧见了之后定然会觉得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并不得亓兄你重视之人,而我却胆敢跟他们心中的君上同坐一只飞行魔兽,日后到了那沉云渊内,我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见亓云琛的表情越来越松动,顾黎安再添一把火道:“叶无双与靳言修一到那不朽坤地中便会离开,我一个异国之人,去到那沉云渊之后,一切可都要依仗亓兄你了。”
“本君又岂是那般小气之人?”亓云琛迈步走至顾黎安的身前,坐下,“那叶、靳二人既然是你的挚友,这等小事当然是不再话下,不过,那不朽坤地可不若澜沧大陆这般安逸,不朽坤地中强者如云,你那两个朋友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丢掉性命,届时你要是责怪于本君……”
“当然不会。”顾黎安正色道,“去与不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若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不通过试练,不遭遇重重磨难又怎么能行?是生是死,都是他们自己所作出的决定,怨不得别人。”
“如此甚好。”亓云琛略一点头,他才不会承认是由于那两人老爱缠在顾黎安的身边,碍自己的眼的缘故,自己才不高兴的呢。
“对了。”亓云琛沉声说道,“你之前说有法子治好本君体内的暗伤,只是所需一些世间奇物作为材料才能制成祛除暗伤的丹药,那几味材料本君可从未听过,待到了沉云渊之后倒是可以派人去查探一番那几味药材的消息。”
顾黎安略一点头,缓声道:“若是你都未曾听说过的话,想必那几味药材定然是极为罕见的稀世之物,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不过我倒是可以尝试着炼制一些缓解你伤情的药,看看效果好不好。”
亓云琛倒也不介意对方将自己作为试药之人,想到这人就要跟着自己回到自己的地盘只上,再也没有碍眼之人觊觎他,再也没有人能与自己抢夺他,一时心里是欢喜极了,倒是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话:“只要不把本君药死就成了。”
“哪儿敢。”顾黎安轻笑一声,“服了我的药,你若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舒服,我敢保证,指定得被你的一干臣子手下给生吞活剥了。”顿了顿,顾黎安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凝重之色,缓声道:“到了那沉云渊内,我可就不能再直称‘你’了,而是要尊称一声‘君上’,是吧?”
“没错。”
“那我可要从现在就开始习惯这‘君上’的称呼了,免得到时候被治一个不敬之罪。”顾黎安勾了勾唇角,清润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戏谑之意,缓缓地拉长了语调,柔声道:“君上……嗯?”
“噗通、噗通。”亓云琛皱了皱眉,怎么这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地一阵乱跳了!这定然不再是暗伤的问题,不见顾黎安的时候自己的心脏明明好好的,可是一见……这顾黎安到底对自己使了什么妖术!
“君上在想些什么呢?”温柔的尾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你啊。”亓云琛噌地一下从鸟背之上站起,背过身去,“咳,那个,你那日双眸变红之后,可曾再出现过那种类似的情况?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离本君这么近!小心本君治你的罪!”
“呵。”顾黎安轻笑一声,转过身去就以为别人看不到脸上腾起的红晕?哦,耳根也红了啊……
“笑什么笑!”
好吧,看来是逗得厉害了,顾黎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未曾再出现那等状况了,由于君上你的……的缘故,我想,我暂时应该是不用再饮血了。”
“暂时?”亓云琛挑了挑隽秀的眉,面带不悦道,“你的意思是,往后你还是需要吸食……的血液?”
“倒也不是这么说……”顾黎安轻声道,“我也不太清楚。”顿了顿,又勾起了一抹促狭的笑意:“若是黎安再次出现上次那种情况,君上,你还会不会……”
“想都别想!”亓云琛冷声打断了顾黎安接下来的话,“你要是再认不出本君,本君定要让你尝尝本君的厉害!”
原来这只亓孔雀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吸食人血,而是因为自己没有认出他来?
亓孔雀你好像抓错重点了啊……
“开个玩笑罢了。”顾黎安款款笑道,“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一种遏制此等类似情况的丹药,待咱们到了沉云渊之后我就炼制一些,随着携带,一有将要……的征兆,我就服用一颗,定然不会有事的。”
“真有这么容易?”亓云琛狐疑道。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黎安微微一笑,随后垂下了眼帘,密密的睫羽遮住了眸内的一片晦涩不明。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新格局~!亓孔雀终于把他心属的小攻拐回老巢了。
大大们么么哒~
老规矩,半个钟头后再补上些字~
已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