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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晴朗的天气,还是第一次觉得天空是这么的蓝,白云是这么的白而柔软。
实际上天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在江自流他们留在清河城的时候,他们感觉中的天空,永远是那么的浓云密布,永远是那么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宽大的马车在官道上奔驰,马车里的人却是深深熟睡。
马是上好的两匹青骢,驭马的车夫更是百里挑一。
这辆马车的速度快得很,但是他的车身,却没有半点的摇晃。
吴幻和陆心梦赶到石威镖局之时,整个城都再次变成了空城,他们一路走来,又是连一个人都没有见着。
这件事,在两个时辰之前,还是他想要看到的。
现在不是!
他希望的是江自流可以给他铲除所有的敌对势力,然而现在的情况看来,江自流自己,可能都会有生命之忧。
这本不是吴幻想要看到的结果,也不是吴幻设计中出现过的情节。
秦潇雨已经死过一次了,到底还有什么人,可以对他们构成威胁呢?
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呢?
陆心梦在整个石威镖局转了一圈,回来说:“整个镖局没有一具尸体,江自流他们,果然没有杀人。”
吴幻道:“但即使如此,也绝不会没有一具尸体,譬如说,以前从城外运载进来的尸体,又去了哪里?”
陆心梦道:“魔婴的死,所有的活死人,应该都已经变成了真死人,而现在,就连真死人也没有了,以他们四个人的能力,绝对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理所有的尸体,除非……”
她皱起了眉头,吴幻接着道:“除非,有人帮他们清理掉了尸体,也就掩盖了让别人找到他们的线索。”
陆心梦看了他一眼,道:“所以,来的人一定是一个势力庞大的人。”
吴大人喃喃地咀嚼着人名,像是想要从这些人名里找出什么线索来。
“陆杭,石中鹤,嵩安,陆荡,陆杭……”
他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幕幕嵩安和他说话时的场景。
“在下灵力低微,不敢和大人抢着活干。”
以他的侠义心肠,怎会见死不救?
“大人很需要我这样会装糊涂的人,而江自流和方百玲,恰恰就是那种不会装糊涂的人,属下一定会效忠大人,万死不辞的。”
他的言语,进退自得,绝非是一个普通的捕快可以有的见识。
……
……
陆心梦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看着吴幻,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他的思考。
吴幻嘴里的词语,最终锁定在了嵩安上面。
“嵩安,嵩安,嵩安……”
陆心梦忽然提醒道:“你记不记得,江自流来的前几天,嵩安生了好几天的病?”
吴幻沉声道:“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嵩安其实已经不是嵩安了!”
陆心梦忽然飞出一片树叶,穿过墙面,将一个人的右手钉在了房屋内。
吴幻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这个人的存在,绝对不是别人留给他们的尾巴,而是一颗将他们引开的棋子,这颗棋子的价值会怎么发挥,只在于双方的引导。
吴幻和陆心梦转身离开了石威镖局,藏在房子里的那个人松了口气,用力的拔下了手上的叶子,上了金疮药,就是脸上冷汗如雨,他也同样不敢出一口大气。
万一那两个人要是回身一趟,神仙也救不了他。
天空依然是蓝色,空中的云彩仍旧柔软。
三个时辰前。
江自流抬头看着美丽的天空,枕着手臂,看了一眼方百玲,道:“咱叔怎么样?”
方百玲冷冷地一笑,道:“我叔没事。”
秋一潇苦笑着摇头,这俩现在还分得这么清楚,让他也是有点意外。
“眼睛没事吧?”秋一潇问。
方百玲淡淡道:“眼睛有大事了。”
秋一潇叹了口气,看了方违痕一眼,没有再说话。
余震刚飞身下来,看了看方违痕的脉象,翻了翻他的眼皮,道:“除了眼睛,其他都还好。”
方百玲抱住了方违痕,道:“能保住性命就好,很好,很好了……”
其他人剩下的,唯有兴叹而已。
本来应该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院子,现在却忽然多出来了二十来个。
这是还没有死掉的那二十多个神灵晶卫。
江自流看到他们围向自己,问道:“假将军的身份已经揭穿了,陆杭已经正法,你们为何还留在这里?”
余震刚道:“城中的死人都已经超度完了,那么剩下的,就算是再不可能的答案,也是最后最为准确的答案。”
秋一潇抬起头,看到了房屋上还站着的冰雕。
如果说首领不在场的话,属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如果说首领还剩下一个人的话,那么整个清河城,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
他突然飞起,像是老鹰一样一剑刺了出去。
冰雕忽然破碎,一人从冰雕里冲出,避过秋一潇的长剑,狠狠地把他按在了地上,秋一潇的后背砰的一声把地砸出个洞来。
他是脑子先着地的,只觉耳边一声巨响,眼前一黑,便再也不省人事。
江自流闪电般的身形一展,护在了方百玲身前。
蓝衣人出手一招,切在了江自流的后颈动脉上,随着他走开到余震刚身旁,方百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头重脚轻,跟着也昏了过去。
余震刚看着他连败三大高手,加上自己灵力也有了极大的消耗,心里也没了底,问道:“你到底是谁?”
蓝衣人并不回答,只是淡然笑道:“和我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你觉得呢?”
余震刚道:“陆杭只是明里的统领,真正的策划者,你是……神灵晶卫的狄麟阁!”
蓝衣人还是面带着微笑。
余震刚轻哼了一声,双掌一叠,左手从右手底下伸出,右手又从左手底下伸出,如此反复,待打到蓝衣人面前时,如千手观音一般。
蓝衣人一指伸出,手臂穿过十几只手臂,直接扣在了余震刚的额头灵源上,所有的十几只手臂,一瞬间消失的只剩下了两只,余震刚的眼睛,也渐渐地失去了光彩。
蓝衣人收回手指,负在了背后,对身边从人道:“立刻将他们四个带回去,将方违痕送到清河县衙。”
一群人分别把江自流和方百玲他们带上了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两个人抬起方违痕,飞身越上了屋顶,往清河城县衙奔去。
黄昏之后,吴县令和陆心梦趴在了石威镖局外的一栋房屋上,注视着石威镖局里的动静。
陆心梦有些不高兴地抱怨道:“刚才直接上去逼问不就行了吗,干嘛还绕这么大圈子,再这么等着他?”
吴县令微笑道:“敢监视你我的人,必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你这么堂而皇之地去问他,结果只能得到一具尸体,相反……”
陆心梦也是极聪明之人,立刻接道:“所以,我们就等着他回去向别人报告情况,人都有惜命之心,他会认为,没有误导我们,是因为没有被我们发现,如果任务根本没有触发,也就谈不上任务失败了,他可能还认为,自己的领导不会杀自己的吧!”
吴幻冷冷道:“可惜,他的结果,是已经注定了的,无论如何,结果只有一个。”
陆心梦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你说,他会不会自戗,以逃避我们的追踪?”
吴县令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凝目不语。
陆心梦急起身道:“赶快进去吧,也许还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吴幻急忙把她按了下来,小声说:“沉住气,再等等。”
陆心梦撇了撇嘴,冷静地待了下来。
这件事其实她是不想按着他说的做的,但是出于对吴幻的信任,她还是把火气压了下来。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陆心梦久不见有人出来,刚想出言讽刺吴幻几句,却忽然看到一个黑影,像猫儿一般溜出了石威镖局的后门。
陆心梦近似崇拜地仰视着吴幻,一言不发。
吴幻道:“瞎蒙的,”看到陆心梦表情还是没变,他又补充了一句,“真是瞎蒙的。”
陆心梦噗嗤一笑,仰躺在了屋顶的瓦片上。
吴幻道:“那你在这等着,我去跟踪吧!”
陆心梦道:“去吧!”
他们都觉查出了对方是个聪明人,不过他们两个并不能确定,对方到底聪明到了哪种程度,所以做了两手准备,吴幻为了防止敌人聪明绝顶,在清河城中绕两圈再回来,所以故意留下陆心梦,监视整个城中的变化,如果对手不够聪明,就让陆心梦追上去,否则的话,吴县令不过白跑一趟。
他对这个“小妾”,还是非常爱护的。
他们在这里落下的时间,江自流他们已经离得远了。
马车一直飞驰了两百里后,才在一座圣灵关里停了下来。
半个时辰以后,狄麟阁乘坐着一只飞天凤凰,飞进了江自流他们所待的大院里。
凤凰,麒麟……他的灵兽还真是霸气的很,厉害不厉害反正放出来吓人啊!
江自流再醒来的时候,正睡在一个草堆里。
秋一潇,余震刚都在他的身旁,只有方百玲不在。
江自流想要起身,后颈一阵的剧痛,整个身体都是又酸又麻的,被人这么一招完虐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这一次的感觉,明显难受得多。
是这次更疼,还是以前的疼都忘了……
江自流勉强坐起来,艰难地爬到秋一潇余震刚的跟前,用尽力气把他们俩摇晃醒。
秋一潇和余震刚的状态也不比他强,秋一潇的后脑勺大量失血,被人上了药,用纱带绑了,余震刚的灵源被闭了两个时辰,估计他的四肢,比江自流还麻得很。
两人醒来以后,齐声叫道:“我们这是在哪?”
江自流靠在墙上,对秋一潇道:“我们在哪……我还想知道我们在哪呢,我第二个晕,知道的不比你多。”
两人的视线一起停在了余震刚的脸上。
余震刚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不用看我,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两个人多,只比你们多一点,那个人,是神灵晶卫真正的将军,狄麟阁。”
这一件事情,其实江自流和秋一潇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也猜得出来了,余震刚的信息,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秋一潇无奈地垂下了头,忽然问道:“百玲呢?”
江自流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秋一潇点点头,“那倒也是。”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勉强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往门前走去。
他们本来以为,好歹也是被抓来的,起码也应该给上把锁吧,没想到的是,他们把门一推,门居然就开了。
外面站着两个青衣仆人,一听到门开了,马上扭过头,冷冷道:“三位请跟我们来,晚饭已经备好。”
江自流瞪着他们,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儿呢?”
一人道:“抱歉,我们只负责引三位前去用饭,其他的细节,还是请两位面见我们主人以后,再问个明白不迟。”
江自流倒是无所谓,正要点头称是,秋一潇怒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们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们吗?”
江自流只有苦笑,他和秋一潇最大的不同,就是里外之分,秋一潇对于任何人,傲气都是在外层的,而江自流的骄傲,则是在内层的;但是在追女人方面,江自流只会把话藏在心里,秋一潇则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在地道里对苏鸣凤的深情表白,就不是江自流能够说出的话。
那家丁毫不慌张地说:“三位远来即是客人,我们以礼相待,还望客人不要为难我们,否则纵然我们两人不能给客人记着点教训,恐怕我们这满院子的人,也会对客人无礼的,何况以三位客人此时的状态,别说与我们所有的家丁为敌,即使是我们二人,恐怕也难有胜算。”
秋一潇越听越气,他还真没被这么小看过呢,当时就想拔剑冲上去了。
江自流拦住了他,冷冷道:“差不多行,我们现在是肉在砧上,生死尚未可知,即使被小看了,又有何损?两位,请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