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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哭的几乎断了气,一边哭一边把江鹤往外推,“你走,你走。”
江鹤怎么会走,低声下气的哄了又哄还是不管用,不由揉着额头烦躁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到是说呀,别哭了,没你这么烦人的。“哭的他心都乱了,恨不能怀孩子的是他。
娇娇一听哭的更是厉害,哀哀怨怨的,“你看,你就想要儿子,他还没出来呢你就烦我了,呜呜,我不要生,我害怕。”
前言不搭后语的,江鹤却听了个大概,叹了口气,把人搂在怀里,亲着小脸哄道:“乖丫头,别哭了,你哭的我心直抽抽。又冤枉人了不是,孩子娘是你我才喜欢啊,我的小宝贝给我生个小小宝贝,睡觉都要笑醒的。也不是喜欢儿子,只要你生的,就是个小猪小狗我也疼着宠着。
还有啊,女人都要经过这一遭的,你年纪小害怕很正常,不过夫君在呢,我陪着你,好不好?“
“你就会说,孩子总不会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站着说话不腰疼。”
“呜呜,为了他你还凶我。”
“还让我喝那么臭的药,连块糖都不给吃。”
“张口儿子闭口儿子,要是女儿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娇娇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害怕,心里还有一股子怨气,憋得不上不下的,看见江鹤那张脸或是听见他的声音都烦躁的不行,就想闹他,就不想让他好过。
江鹤口水都说干了,嗓子一股股的往外冒烟,总算是把人哄着睡着了。低头在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心里满满的都要溢出来。
小姑娘长得娇小,乖乖的平躺盖着被子,只是小小的一点凸起。小腹那里还没有小胸脯挺得高呢。江鹤满怀敬畏的伸出大掌贴在那儿,他的孩子,他的小姑娘给他怀的孩子。
好半天才掖了掖被角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他得去问问卫想,刚刚兵荒乱的也没来的及多说。
一开门却见泰佑一脸平淡的盯着他,江鹤微微有些不自在,第一次,在这个所谓的大舅哥面前,有些心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大哥有事儿?”
泰佑淡然的盯着他,好大一会儿才慢慢道:“我明日就走了,应光会留些人下来护着我妹妹,你好好待她。”
他的小妹妹这么小,还什么都不懂,谁家的小公主不是将近二十才成亲,父皇曾经甚至异想天开的想让妹妹成亲后的公主府修在宫里。可是如今……
娇娇的命是江鹤救得,他的命是江鹤救得,他没资格跟江鹤谈条件,也没脸给妹妹出头。只要江鹤不放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鹤沉吟了下,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泰佑紧紧握着拳头,眸光复杂,“应光都跟我说了,你想让他帮忙给你训训暗卫细作。我虽然是个废人,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镇镇场子还是可以的。而且烂船还有三斤铁,泰家也并不是一无所有。”前朝被当成储君培养的大皇子,这个名头喊出去也是响当当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江鹤的良心上。从宫里出来的人,最不相信的就是情情爱爱。他得努力,有了自己的势力,才能给妹妹撑腰。他得做个有用的人,做个对江鹤大业离不了的人。
“娇娇是个好孩子,不过性子娇气了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将军多多担待。”
江鹤大致能理解泰佑,犹疑了下,“可是娇娇如今刚刚有孕,情绪也不太稳定,你这时候走,我怕她闹。”
泰佑讽刺的看了他一眼,终是冷笑,“何必说这些惺惺作态的场面话,我妹妹那里我自然会去说。”
江鹤哑口无言,他确实巴不得泰佑早日滚得远远地,见一面安了娇娇的心,有助于他跟娇娇更进一步,也就可以了。至于长期相处嘛,还是算了。
“大哥可记得当年的护国将军江泰禾?”见泰佑扭着轮椅要走,江鹤突然开口。他知道应光一直都在调查他的身份,虽然他自负做的天衣无缝,但皇室暗卫毕竟不是摆设。如今两家又成了一家,应光那些人天天在太野山晃悠,被揭出是江家人也不过早晚的事儿,还不如提早说出来。说出来,也许这个满心里想给他使绊子的大舅哥会对他改观也不一定。
泰佑身子一僵,江泰禾,护国将军,戎马一生,赤胆忠心,却在西蕨一战中大败,损兵折将,江家一门十三名男儿更是无一生还。之后又被曝出贪污军饷,证据确凿,百官跪求皇上主持公道,最终家中老小被驱赶出京。
当年他刚刚成亲,父皇因为皇后的死万念俱灰,诸事不理,朝中大事大多皆由镇国大将军祁燧把持。本来江家一门是要斩首示众的,不知五岁的小娇娇怎么知道了,找到父皇哭闹不止,一个劲儿的说不要漂亮哥哥死不要荷花哥哥死,父皇被缠的没法,也想起母后生前跟江家的大夫人是手帕交。硬是顶着文武百官的压力,只说为皇后祈福,把江家驱逐出京就罢了。
泰佑一直养在宫中,他性子又安静平和,平日不是跟着太傅读书就是跟着父皇,其他杂事很少理会。那时江鹤年纪小,不过刚刚领了个荫庇的差事,他自然是没见过的。
此时江鹤这么一说,泰佑深深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身躯凛凛,朗阔的眉目,五官深邃,隐隐跟他见过的护国将军有五分相似。还有,他也姓江。
泰佑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江家人?”
江鹤无声点头,回头瞄了眼屋内,见娇娇睡的正沉,放下心来。过去推着泰佑往正屋走去,“江泰禾是我祖父,我是江家的嫡长孙。”
当年的事儿,其实泰佑是不信的,可是证据确凿,百官又逼迫的紧,他那会儿还是个空头皇子,身上一个正经差事都没有,想给江家说话也没人会当回事儿。虽然后来江家一门孤儿寡母保住了性命,但时隔多年都是他心中一大憾事,英雄陨落,身后名一塌糊涂,家人还被人跟猪狗一样的驱逐。
这是泰家亏欠江家的。
泰佑身上冷汗淋漓,坐立不安,脸色也有些白,“我有话说,当年本来江家一门是要抄家斩首的,是娇娇跑去抱着父皇哭闹,不吃不喝,说不要江家的荷花哥哥死,父皇这才改了主意。”
江鹤愣了愣,眼神骤的柔和,浑身气势温柔和平,“你以为我娶娇娇是为了报复?呵呵,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江某人了,就算要报复也是明刀明枪的,你知道我有这个实力。”
他对玄德帝没好感,那就是个昏聩的,却还没到恨的地步,不过是个丧妻的可怜虫罢了。在外人看也许玄德帝太过偏听偏信,忠臣被诬陷却没有站出来主持公道。但江家人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保护?同情?他们不需要。
江氏一门跟祁家是世仇,祖父却信奉光风霁月光明磊落,这才着了祁狗贼的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一向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
而他的小娇娇,本来就是为了还皇后的人情,也是为全了他跟娇娇的“青梅竹马”之意,这才费心巴力的出手相救。至于后来被迷了心入了魔,他也没想过反抗。
那些阴暗狡黑的阴谋诡计跟他的小娇娇有什么关系呢,她那样娇嫩,那样乖巧,那样清澈,那样纯净,他爱她疼她宠她都来不及。
可是一向以为当年玄德帝突然开恩是良心发现,没想到还有他的小丫头的功劳。江鹤一颗心都是甜的,浑身暖洋洋,不过是个小吃货小淘气包,就知道护着夫君了,真是好孩子。
把泰佑推到正屋,见他还是惶惶不安,也知道他是为娇娇担心,无奈的说了句,“报个仇还把自个儿搭进去,我可不是你们泰家那些怂蛋。”扭头走了,还要趁着小丫头睡着的时候,去跟卫想请教一下育儿经呢。
泰佑面色变换,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出了口大气。他们兄妹沦落到这个地步,还真不配江鹤出手费尽心思的这样算计。
转而又苦笑,养了祁燧这么个毒瘤,不只是怂蛋,还是蠢蛋。
低头看自己骨节修长,白皙如玉的双手,这双手曾经附庸风雅,做尽一切风花雪月诗酒茶的风流事,弹琴,作画,执棋,烹茶……以后就要染满鲜血了罢。
自从晓得娇娇怀孕以来,江鹤彻底就成了奶妈子。整日端着小碗追在小宝贝后面哄着,“小乖乖,再喝一口,就一口,你听话,不吃东西儿子会饿的。”
娇娇闻言就会坏脾气的拿东西丢他,一边丢一边噘着嘴儿挑理,“哪有儿子,你个臭男人,重男轻女,等我闺女生下来不理你。”
江鹤闻言谄媚的笑,好脾气的哄着,“哎呦,看我这张臭嘴,又说错话了不是,好娇娇,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是你生的,男女我都爱。快,听话,喝汤好不好?我都撇了三遍了,保证一点油花都没有。”
害的江家大门镇日的关着,就怕有人来了看见,有损大将军大寨主的英明。
江鹤曾经有一段时间其实很郁卒这臭丫头把他忘了,一点都不记得他们之间那段可歌可泣的“青梅竹马”之恋,就是竹马老了些,但也是竹马啊,怎么能忘?!
泰佑的一席话,却让他一颗心飘飘忽忽的泡在了蜜水了,看他们夫妻之间这剪不断扯不乱的情意,他的小媳妇儿早在还是颗矮胖矮胖的小豆丁时,一颗芳心就给了他们老江家了。这叫什么,这叫千里姻缘来相会,这叫三生三世有缘人!
本来就整日肉麻当有趣的人,这下子娇妻怀孕,还知道了这么感人肺腑的隐情,肉麻的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不说老太太她们受不了,就是娇娇都经常被江鹤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
望秋挺着大肚子来串门子,跟娇娇这个小孕妇交流交流经验。按说她也是见多识广了,可硬是被江鹤没脸没皮的不要脸给吓得不敢来了。
忒打击人了,一样都是孕妇,天差地别的也太厉害了。她一向自诩强悍,一直到今日都雄心壮志的觉得自己一个人养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有娇娇这么个上天的宠儿在面前杵着,难免心中会有些失落泛酸,你说人跟人怎么就能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