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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权利像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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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国运抽着烟,盯着岳浩瀚看了几秒钟,问道:“小岳,你打算从哪些渠道筹集资金?把握性有多大?”

    岳浩瀚望着陈国运,回答道:“陈书记,我打算从省里,找找关系,应该可以筹集到一部分专项资金;另外,就是想让黑垭子管理区几个村,把每年征收起来的五项统筹资金中的区乡道路部分留作架桥使用。”

    陈国运沉默了一会,把烟噙在嘴里,狠狠的抽了几口,盯着岳浩瀚,说道:“把区乡道路资金留在管理区,架桥使用,恐怕难度会很大;吴有德会同意从他饭碗中分肉出来,让别人去享用?那吴有德是个什么玩意,我清楚的很,阳奉阴违的地头蛇一个;可我们县有些领导就是喜欢这样的人。我几次建议,拿掉这个人,可顾书记就是不听啊。”

    邓玄昌喝了口茶,插了句话,说:“老陈,吴有德不就是一个乡党委书记嘛,那么大胆子?敢不听你这个县委副书记的?”

    陈国运望了眼邓玄昌,说:“玄昌,你不在行政上,不清楚,这地方上和部队上不一样;地方上弯弯道道多的很。在部队,连长见了我这个副营长,点头哈腰的,我要吼一声,他吓的腿肚子发抖,执行起命令来,说一不二,不折不扣的;在这地方上,下面乡镇的领导见我这个县委副书记,也是点头哈腰的,我吼一声,人家露出一脸的笑;你安排个事情,人家听着,可过后执行不执行,就是另外一会事情了。”

    邓玄昌道:“看来你们行政上真是复杂,想为老百姓做些好事竟然这么难!还要仔细的慢慢琢磨。老陈,你再在行政上呆几年,恐怕就会把你那点军人的正气和作风丢掉完。”

    陈国运感叹道:“玄昌,我吃的亏还少吗?我在部队上就是副团职,这转业到地方也有七八年了,还是个副团职;我这就是吃我这个直脾气的亏了,我心里清楚的很;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陈国运说完,在面前的烟灰缸中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龙王河上架桥的事,我很赞成,我心里也是盼了几十年。我看先这样,小岳回五龙乡后,先把你的想法给你们邓玄发邓乡长汇报汇报,让他在乡里的党委会上,先把架桥的事情提出来,让乡党委形成个决议,报到县委来;我这两天找机会,给五龙乡党委里面的几个成员先吹吹风,打个招呼;不让乡里出钱,这个决议通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先不要提使用五项统筹资金的事情,等县里同意架桥以后,万一资金筹集不齐,再提这事。”

    岳浩瀚同邓玄昌从县委大院出来,走在路上,岳浩瀚对邓玄昌,说道:“干爹,这会也没别的事情,我想到建明哥那坐坐;上班后还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邓玄昌道:“好的,你去忙你的,我这会到周全山店里去一趟;你星期一回五龙乡了,尽快把你的想法和今天陈书记的意见,给你玄发叔汇报一下,尽早行动。”

    岳浩瀚到了县公安局门口,见到公安局大门口围着几十个农民模样的人,打着横幅,横幅上写着:“严惩打人凶手,反对警察收税。”五龙乡党政办主任吴涛同武装部长吴天喜,正在人群里做着劝导工作。

    岳浩瀚避过人群,从公安局办公大楼旁边的一处偏门,走进了公安局院内;到了四楼张建明的办公室,只见张建明独自坐在办公桌跟前写着什么;张建明见岳浩瀚进来,站起来,嘴一咧,笑着说:“浩瀚,是不是你们乡里安排你来接大门口的那些老百姓?”

    “下面大门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知道;我见我们五龙乡的党政办主任和武装部长都在下面。”岳浩瀚一脸疑问的望着张建明问道。

    “怎么回事?派出所的吴天,带着你们乡里的税费征收专班,在野猪沟管理区的黄土岭村征收税费的时候,协警赵明军把一个老百姓的腿骨打骨折了;老百姓到公安局来讨说法来了。什么事呀,吴天也真是个吴天,省厅三令五申,不允许基层警察参与到农村税费征收中去,他都当作了耳旁风了;这次真要闹大了,局长背个处分是肯定的了。”见岳浩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建明就解释道。

    张建明把话说完,岳浩瀚又问道:“建明哥,那吴天究竟啥后台,竟然连你们省厅的规定都不怕?我见过他征收税费的时候,都是亲自上阵的。”

    “啥后台?吴天是常务副县长王海江的亲外甥,又是你们五龙乡党委书记吴有德的本家侄子,后台硬的很,所以满不在乎的。”张建明说道。

    岳浩瀚似乎明白了,望着张建明,道:“难怪吴天那么霸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就连五龙乡派出所的一个普通协警,见人都是牛哄哄的。”

    张建明笑了笑,说:“我的浩瀚弟,你算是掉到地头蛇窝里了,是龙你也要盘着,是虎你也要卧着;那五龙乡在咱江阳县,谁不知道复杂啊!咋把你分到那鬼地方了。”

    说着话,张建明给岳浩瀚倒了杯茶水放下,问道:“浩瀚,你在五龙乡,具体给你安排的什么工作?我只是听说你分到五龙乡了,其他的不清楚。”

    “我被五龙乡党委那班人,发配到黑垭子管理区去了。”岳浩瀚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幽幽的回答道。

    “浩瀚,不行了找找关系,调整个地方;真要在那样复杂的地方工作,误上几年,你这一生算是白搭进去了。”张建明关心的建议道。

    “建明哥,我始终认为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五龙乡也不是谁买下的,越是在这样的地方,我感觉越是能够锻炼自己。”岳浩瀚充满自信的说道。

    两个人在张建明办公室里,探讨了一阵岳浩瀚的工作,岳浩瀚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把杯子放下后,问:“建明哥,宁哥今天在吗?我们到他那坐坐。”

    “应该在办公室里,今天没听他说有什么事情;我把办公室门带上,我们过去看看。”张建明起身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材料,说道。

    岳浩瀚同张建明一前一后进了宁海平的办公室,宁海平正站在办公桌前接着电话:“今天中午?在哪个位置?”宁海平正接电话,见岳浩瀚和张建明进来,用手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椅子。岳浩瀚同张建明就在宁海平的对面坐下。

    坐下后,只听宁海平对着电话听筒,说:“行,人要是不多,我还有两个兄弟,一起过去;好,那就这样。”说完挂断了电话。

    宁海平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边倒着水,边说道:“刚才是我高中同学,交通局综合规划股的股长金晓强打来的电话,说中午接吃饭。”说着话,把倒好的两杯茶水,放到岳浩瀚和张建明的面前。

    张建明道:“师哥,我那大舅哥,怎么今天想起来请你吃饭?”

    “什么?金晓强是你大舅哥?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建明,你扯吧;你家晓慧不是独女吗?怎么又冒出个大舅哥来了。”宁海平一脸疑惑的望着张建明问道。

    张建明笑着说:“金晓强是晓慧她大伯的儿子,你说他是不是我的大舅哥?”

    宁海平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正好,中午你干脆把晓慧也喊上,刚才晓强说,中午他那边就他同他们的副局长马明刚两个人,没别人。”

    张建明道:“行,我现在就给晓慧打个电话,师哥,中午金晓强没告诉你安排在哪儿?我让晓慧下班了直接过去。”

    宁海平道:“离税务局不远,向阳大酒店二楼,206包厢里。”

    在张建明给金晓慧打电话的时候,宁海平问岳浩瀚,道:“浩瀚,听建明说你分在五龙乡?具体做什么?”

    岳浩瀚苦笑了下,回答道:“被分在五龙乡黑垭子管理区,跑腿的,办事员一个。”

    宁海平惊讶的望着岳浩瀚,道:“把你安排到黑垭子管理区去了?那地方我和你建明哥都去过,交通不便,但民风淳朴啊!可是,你这堂堂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把你发配到那地方,五龙乡的吴有德也真能想,真tm没有德!”宁海平说到最后,就来了句粗话。

    张建明打完电话,从新在岳浩瀚旁边坐下,问道:“浩瀚,我刚刚想起来,今天又不是星期天,你干嘛跑回来了,是不是对黑垭子那地方不习惯?我去年夏天,在那地方住了几晚上,晚上道是很凉爽的,就是蚊子太多了。”

    岳浩瀚回答道:“我是请了两天假回来的,上班半个月了,一直呆在黑垭子没回来。建明哥,其实我觉得黑垭子那地方还不错,那里风景好,人也很淳朴;资源也丰富,可就是感觉那里的百姓们太穷了。”

    回答完张建明的话,岳浩瀚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望着宁海平,说道:“宁哥,我今天过来,一是好久没见你和建明哥了,想你们。二是我知道宁哥在外面认识的人多,还有件事情想让你们两个帮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什么事情?你快说说,只要我和建明能够帮上忙,一定帮你!”宁海平满脸豪气的回答着岳浩瀚。

    岳浩瀚道:“宁哥,你不清楚,我这刚刚上班才半个月,可经历的事情,却都是我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你们知道黑垭子管理区背后有条龙王河吗?”

    宁海平道:“当然知道,那龙王河怎么了?”

    岳浩瀚道:“龙王河对岸,有四个行政村,几千人;可是,龙王河上只有一座小小的漫水桥;上星期下暴雨,龙王河涨大水,我亲眼见到,洪水把龙王河村一个老人从漫水桥上给冲走了。那件事对我震动很大,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能不能帮帮龙王河一河两岸的人,在龙王河上架座像样的桥梁。”

    “架桥?我说浩瀚,你可真能想呀!你知道在龙王河上架座桥需要多少资金吗?没钱,你不是瞎想吗?再说了,你刚刚上班,有那底气吗?五龙乡的吴有德会支持你吗?”宁海平望着岳浩瀚,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岳浩瀚见宁海平关心的神态,连续发问着自己,便盯着宁海平,自信的说道:“宁哥,实际上,这世上好多事情,只要真想干,都不像想象的那么困难,关键看你是不是真正的想去做,是不是能够找准解决问题的切入点。”

    宁海平笑了下,说:“行,浩瀚弟有这志气,哥哥我也不给你泼冷水,只要能帮你出点微薄之力的话,我一定会尽力的。”

    坐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张建明,这时候插话,说:“今天中午就是个好机会嘛;浩瀚,你跟我们警察谈架桥,我们也不能给你说个子丑寅卯来;刚好,今天中午交通局的马明刚局长和你晓慧嫂子的哥金晓强,请吃饭;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跟他们谈谈,让他们两个给你指点指点,出出主意,也许真的有门路能把那桥架起来。”

    宁海平道:“浩瀚运气好,今天中午这餐饭,可真叫‘瞌睡遇到枕头了’,一会见到他们两个人,就问问他们,看看有什么好办法没。”

    岳浩瀚道:“交通局每年肯定有架桥修路的资金,关键是这资金能够争取到吗?不过,我想即便争取不到,他们肯定对这些资金的运作方法,如何去争取,会很清楚的。”

    张建明道:“浩瀚,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些了;一会你见了懂行的人好好的问问他们。其实按我想的,架个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还是看乡里、县里的领导重视不重视,领导重视了,就不是什么困难事了,领导要高度重视了,那就变成简单事了。你没听说过吗?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出面就不难。要是县长冯明江想架龙王河上那座桥,你说会难吗?所以呀,浩瀚,你想干一番事业,想为百姓做点好事情,想把自己的想法变为现实,你就要有权利!要想有权利,你就要当领导,领导当的越大越好!”

    岳浩瀚笑了下,说:“建明哥,没想到你对行政上的感悟还很深啊,说出来一套一套的,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会事。其实,权力像座山,当你站在山根向上仰望,壁立千仞;当你在山顶俯瞰,山下景色尽收眼底,再低头看看脚下,四处是悬崖峭壁。追逐权利的过程,就像爬山过程一样,费力,艰难,稍不留神,还有被摔下山涧的危险。”

    宁海平道:“浩瀚,你和建明也不要再发表感慨了,下班有一会了;走,我们到向阳大酒店去,免得让人家等的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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