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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晓凡推开一扇沉重的门,眼前被黑暗吞噬了的空间闯入一条光亮来,那光亮也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来了。”低沉的男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叫我来做什么?”穆晓凡双眼微眯,“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你。”
男人走近了些,一把将她拽了进来,抬手关上了门,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中。
他在她的耳边轻笑了几声,“讨厌归讨厌,但有利益在就可以成为朋友,难道不是吗?”
“你我之间没有利益可言!我要走了。”穆晓凡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却反而被他困住了双手。
极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的心头隐隐发凉,“你干什么?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
“ok,你叫,我听着。”男人又凑近了些,鼻尖在她颈部的皮肤上轻轻擦过,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她的身子狠狠僵在原地。
男人在她的脖子上轻咬了一下,“合作还是献身,你选一个。”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这么做就不怕……”尽管屋内光线很暗,两人近在咫尺依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穆晓凡还是下意识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人。
“怕?你觉得在峒城是秦家的势力大还是穆家势力大?”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般,“哦,sorry。我刚刚忘了件事,你一定以为奶奶会为你撑腰,是吗?但你别忘了,我才是她的亲孙子。你猜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她会帮谁?”
“你无耻!”穆晓凡恶狠狠地骂道。
“先听听我的合作提议,别太早下结论。”男人松开了穆晓凡。
穆晓凡一把推开男人,“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她拉开房门便要逃,却刚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了极具you惑|性的合作条件。
“即便是我帮你赢得了阿升的心,也不愿意吗?”男人得意地看着穆晓凡的背影,一侧嘴角微微勾起,“ok,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另寻他人。”
“等等!”穆晓凡骤然转回身,将信将疑地看向黑暗中笔直站立的男人,“你确定你能帮我赢回阿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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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车门的瞬间,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沙尘朝左亦扑了过来,尽管他速度极快地抬手去挡,却还是没能挡住无缝不入的沙尘。唇上瞬间沾满了灰尘,他下意识地丢掉吸了一半的烟,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左亦清了清嗓子,“能便宜点吗?”
司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穿得这么好,还以为你多有钱呢!这么点打车费出不起啊?出不起你打什么车啊?走着来不就得了?”
左亦把手中的钱一并塞到了司机的手里,“拿着!”
司机将信将疑地看了眼左亦,数了数手中的钱,冷哼一声,“还差六元,不过看你这穷酸样,就算了,当老子做慈善了。”
说罢,一脚油门踩下去,出租车扬尘而去。
双手握紧成拳,手背渐渐青筋暴起。只是无论心中怒火有多旺,以他现在的处境,都只能忍气吞声。他已不是几天前在it界掀起腥风血雨的王,甚至一落千丈变为任人宰割的阶下囚,成功与失败只在一瞬间,尽管他再不服,那些辉煌都已是过往。
峒城最破旧偏远的老城区,一间四面墙壁都有着巨大裂纹的危房,一台电脑,以及还能用一个月的网费,这便是左亦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他必须在自己饿死以前,找到第一个客户,这便是生活。
简单收拾出一张单人木板床来,他靠坐在墙边,目光在空荡的屋内扫视了一圈,胸口的烦躁感难以压抑。也不知是哪一刻开始,那份烦躁感变得越来越强,甚至令他几近窒息。手部关节痛痒难忍,最可怕的是这种感觉还在加深。
他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未拆封的烟来,急躁地拆着,但因为手抖得厉害,心中又极为迫切,他等不及便用牙将烟盒的顶端整个撕扯掉,从里面叼出一根烟来。
打火机打开,火苗在烟的那一端燃烧,淡淡的烟味飘出。左亦一连猛吸了几口,身上的难过却没有丝毫的减轻。
他开始疯狂地翻着包,甚至直接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却直到最后都没能再找到另一盒烟。
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左亦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朝门外奔去。数分钟后,他趴在盐碱地上,双手不住地挖着地面,十指指甲缝里满是沙尘。
某一刻,他终于找到了被他丢弃的半根烟,极度的愉悦令他的笑容变得夸张而扭曲。他拾起那半根烟叼在嘴上,急躁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却刚看到火苗,便被人夺去了烟。
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了过去,这让毫无防备的叶晨狠狠一怔,下一刻,她眼底的情绪迸发而出,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叶晨看了看手中沾满了沙尘的烟,胸口闷得厉害,“这是什么?”
左亦像是完全没认出叶晨来一般,双眼瞪得很大,眼神却有些空洞游离。他用双手指着自己,只一个劲地重复着一样的话,“给我!给我!”
叶晨被他的神态吓到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泪水满溢而出,“左亦,你怎么能堕落到这种地步?!”
“给我!快给我!我让你给我,你没听到吗?!”左亦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上前拽着叶晨的手,满是灰尘的手竭力掰着她的手指,只为那半根烟。
对一种事物极度的依赖和渴|望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甚至是癫狂,正如这一刻只顾着抢烟的左亦,他早已认不得眼前被他用力撕扯的人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某一刻,食指关节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叶晨吃痛地松开了手,然而抢到了烟的左亦并没有顾及她的伤痛,反而一把推开了她,急忙点燃了烟。
等到左亦内心的渴|望得到了满足,渐渐恢复意识后,褪去了血红的双眸才渐渐看清了坐在地上面容痛苦的人。
他居然出手伤了她!
这一想法闯入脑海时,铺天盖地的愧疚和怨恨感瞬间将他吞噬。几步上前,想要扶起她,却在双手与她的手臂极为接近之时,受到了阻碍。还未来得及看清到底是谁,下一刻他的身体便顺着那力道向后摔了过去。
再抬眸间,左亦看清了那个人,不觉间眸光冷了几度。
秦升扶起叶晨,将她拥在怀中,目光在她的食指与眉眼间流连了几次。下一刻,他的眸光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划过坐在地上的左亦。继而微微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迈开长腿朝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你我之间的比赛还没结束!”左亦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这只是个开始。”
叶晨闻言身子狠狠一僵,就在数小时前她还为此绞尽脑汁,而现在左亦就这么轻易地撕裂了那层防护膜,将夹杂着血肉的真相残忍地拖出。
“什么意思?”秦升缓缓转过头,眉心微微蹙起。
“秦升,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你能连续两次度过险境,只因为叶晨在你身边,而她熟悉我的路子罢了。”左亦冷笑一声,“如果只是你我之间的较量,胜败如何还未可知。”
感觉到拥着她的人身子狠狠一僵,叶晨缓缓合上双眼。她先他一步知道了真相,却一直欺瞒着他。
以他的性格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吗?如果不会呢?那她以后还会有机会见他吗?恐怕连再靠近迅豹都是不可能了吧。
想到他应该不会原谅她,想想他们才刚刚靠近便要被硬生生撕扯开,她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揪着一般疼。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秦升眸光冰冷,“能入侵得了迅豹,就算你赢。”
攻和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进攻的一方是身处暗处,常常趁其不备发起进攻。而身在明处的防守方却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歇地排查。一方以逸待劳,另一方却必须要保持二十四小时高度警惕。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比赛。
“这算是施舍?”左亦眉宇间藏匿着戾气,“你这是看不起我!”
“二十四小时是我定的比赛规则,如果你足够自信一定要缩短时间,或者寻求所谓的公平而放弃唯一可能赢的机会,我不介意听听你愚蠢的决定。”秦升说这些话时,目光一直投得很远,似乎左亦从不曾进入过他的视线。
左亦挡在他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秦升!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暂时的胜利就是你赢了?我们的路还长得很!”
“在我的词典里,对于胜利从没有暂时一说。”秦升眸光凌冽,“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叶晨的心随之狠狠一颤,她听不透他话中更深一层的含义。但她似乎读懂了一点,那就是即便他不原谅她,或许也不会轻易放她走。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认知,却让她跌至谷底的心缓缓升起了一些。
如果不能寻求完美,就退而求其次。如果不能携手幸福,哪怕留在他身边也好。总不至于遥遥眺望,思念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