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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阮明雪一上班,顾沫沫便兴冲冲跑进她办公室。
“明雪,周末去哪潇洒了,怎么都没见你找我逛街?”她身穿一袭Burberry黑白醇美印花薄款风衣,自信满满地站在阮明雪面前。
“你怎么不换工作服?”
“我待会儿要去电视台给咱们酒店做一档公关宣传的活动,当然要穿的美美的去啦。”
顾沫沫似乎对自己的着装很是自豪,连着在阮明雪面前转了好几个圈,“怎么样,Burberry最新款,很酷很干练吧?”
“美是美,只是……”阮明雪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蔓延上心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是什么?”顾沫沫见不得旁人质疑,赶紧拉着她手问。
她抿着唇努力回忆,突然想起Tina张那张端方靓丽的面孔,不禁大声说道,“Tina张也穿过你这款!”
“嘘!”顾沫沫不好意思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明雪,你小声点。”
阮明雪不明所以地问:“沫沫,穿就穿呗,干嘛这么神秘兮兮的。”
顾沫沫有些微微地脸红,“夏丽才拿这件事讽刺过我,我不想让她再看笑话,Tina张是我的偶像,那天我看杂志上关于她的采访,觉得这件衣服很有品,便从淘宝上买了一件同款,也不知道是不是仿的。”
“仿的又怎么样,只要穿到身上好看,管它呢。”阮明雪一向不注重牌子,所以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是她却瞪大了眼睛说:“夏丽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毒死一头牛,再说我周末的时候碰见她的丑事了,她不借机报复我才怪!我可不想让她得逞。”
顾沫沫没头没脑地抱怨着,阮明雪却听出了其中的重点,“你周末碰见夏丽的丑事?什么丑事?”
一提到这个,顾沫沫才惊觉自己居然忘记了一条劲爆的消息,赶紧凑到阮明雪耳边说,“我周末去市一院帮我妈拿治伤风的药,你猜我看见夏丽进了哪里?”
“进了哪里?”阮明雪觉得她的铺垫太多,直入主题问。
“嘿嘿,”顾沫沫坏笑了笑,“你猜?”
“猜?”阮明雪微皱了皱眉,一副不屑的样子,“你爱说不说,反正我跟她不是一条船上的人,管她闲事干嘛。”
顾沫沫知道阮明雪骨子里的清冷和孤傲,也不再绕弯子,口沫横飞地说道,“本来我已经快出了医院门诊大厅,可是看见一个带口罩和墨镜,样子鬼鬼祟祟的女人为了插队的事和别的病人吵了起来,这才留意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不就是夏丽嘛。”
“嗯,后来呢?”
“后来,我就偷偷地跟了上去,你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
“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她说挂妇科。”
女人去看妇科这很正常,并不算十分稀奇的事,再说夏丽虽然没结过婚,但年纪不算小,又在社会上历练多年,即使不是处女也没有人怀疑。
她去医院挂妇科号,阮明雪原本没有太过讶异,可是顾沫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小小地震惊了下。
“哼,这个老女人以为自己打扮成这样,别人就认不出,哪里算到我刚好同一天去医院,并且一眼就识穿了。”
“她到底怎么了?”
“夏丽她挂妇科,不是因为有什么妇科病,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她怀孕了!”
“什么?”阮明雪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不禁睁大了眼睛重复,“她怀孕了?”
“是啊,”顾沫沫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她去的是妇科计划生育门诊,和医生讨论手术时间的时候,门被别的病人拉开了一条缝,正好被我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那她没有看见你?”
“一开始没有,后来下楼梯的时候,我太急,不小心踏空一个台阶大叫了一声,才被她发现。”
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曲折,阮明雪轻轻摇了摇头,“沫沫,虽然我不喜欢夏丽,但这件事你不要和其他人宣扬,免得祸从口出。”
毕竟,夏丽能在市场部混这么多年,能在酒店风云变色之际安稳如初,可见她不是泛泛之辈,也一定有自己经营多年的背景和人脉,况且,夏丽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个人因为什么原因不要,她们还不清楚底细,轻易得罪未必对自己有利。
可是顾沫沫却觉得抓住了对手的把柄,万分窃喜,“明雪,这次真是天助我也!你不知道,夏丽看见我的那一刻,脸色有多难看,只是这个老女人狗改不了吃屎,明知道我发现了她的丑事,还是嘴不饶人,一大早看见我穿这件衣服上班,便冷嘲热讽起来,说这是山寨货,还说我是在东施效颦,你说气不气人?”
阮明雪笑了笑,“她那么大的把柄落在你手里也不担心,你干嘛在乎她怎么说你。”
“可我一天的好心情就给她弄没了。”顾沫沫叹。
阮明雪想起抽屉里还有两张Tina张送给自己的音乐会门票,微微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一张来递给她,“沫沫,你不是喜欢Tina张吗,我这里有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顾沫沫看见黑色复古印花纸劵上,伏在钢琴前,飘逸出尘的女人,不禁露出欣喜崇拜的眼神,“靠,限量版VIP贵宾席,明雪,你怎么到手的?我找熟人打听了好几回,连靠后的普通席都买不到……”
她想了想,忽然露出狐疑的目光,“快老实交代,是不是Boss陆偏心,私下里给你的?”
提到陆禀今,阮明雪不禁想起Tina张把票交给她时说的那句话,“Miss阮,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我在撮合你和你们陆总?”
Tina张明明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却这般大度地放手,任他选择,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气度非凡,可惜她就要浪费人家一番心意。
如果陆禀今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选错人?
他觉得选错人,就让他觉得选错人吧,总之,她不想真和那个人一同现身Tina张的音乐会,还坐在那么靠前惹眼的席位上,这才是真正给Tina张难堪。
略过顾沫沫的那个问题,她把票故意蜷在手中,“沫沫,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当然去!”
“那好,那你就什么都别问,赶紧去做你的宣传去,如果再废话一句,我就把票给其他人!”
阮明雪一向说一不二,顾沫沫领教多次,为了能静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生生忍住自己八卦猎奇的小心思,拿着票转身走出了她的办公室,走之前还俏皮地向她吐了吐舌头。
办公室一安静下来,阮明雪顿时觉得头脑放松了很多,她像往常一样去茶水间泡咖啡,却突然和夏丽正面相迎。
两个女人的眼光都有些不自觉地收紧,夏丽的眸光甚至更加复杂,“阮副总,不管顾沫沫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当做没听见,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阮明雪本来就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但夏丽用这种口气警告自己,让她觉得很不爽快,“哦?夏副总觉得沫沫会跟我说什么?”
和这个女人较量,她从来都不会硬碰硬。
夏丽冷眼相望,似乎恨透了她使这种打太极的招数,“阮明雪,你不要装糊涂,我不信那个大嘴巴会把那件事搁在肚子里不说出来,可是,她好歹工作几年,人单纯是单纯了点,但并不蠢,如果她说出去,却没有证据,会得罪很多不该得罪的人,但是她又忍不住,所以只会对你一个人说。”
这就是夏丽精明,且不同寻常之处,遇事沉着,处变不惊,看人看事,又狠又准,所以即使是大风大浪,也能顺风顺水,游刃有余。
如果不是竞争对手,阮明雪其实很佩服她,只是,两个都想跑在前面的人,必然势如水火,道不同谋,所以,她也该说些什么挽回气势,“夏副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都做了,就不要怕别人说。”
“你……”夏丽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咄咄不让,“阮明雪,别以为你上了陆禀今的床,就可以为所欲为,他现在是这家酒店的老大不错,可你也别忘了,他现在的权力是谁给的,SK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做不到他们想要的成绩,还不是得滚!”
这番利害关系,阮明雪从一开始就已看透,可是夏丽说的直白,还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她就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我能攀上陆总,那是我的本事,你要是有能耐,你也去攀啊,或者,夏副总,你眼光高,就连陆总也看不上?呵呵,不过,人贵在自知之明,如果年纪大了,就最好降一降奢求,别到最后被人弄大了肚子,却连做别人第三者的资格都没有!”
阮明雪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与人口舌之争的人,可是这一回,她觉得自己用如此难听的话攻击人也算不得阴损,毕竟夏丽过于嚣张和跋扈,挫一挫她锐气,也实在叫她大呼痛快。
啪--
忽然,一声脆响钻入耳中,随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阮明雪眼前一个恍惚,差点就没站稳。
“夏丽,你……”意识到对面的女人举着手狠狠朝她脸颊扇了一巴掌的事实后,她捂着脸怒极反笑,“你真是有恃无恐!”
夏丽扇出这一巴掌后,原以为阮明雪会还手,已然做好了厮打一场的准备,可是她却只是站在原地抹了抹挨了打的那半边脸,望着自己冷冷大笑,“好好好,夏副总,今天这一巴掌你打得很好,只是,请你记住,我定要你十倍奉还!”
和这种女人扭打只会降低自己身价,且连疯狗都不如,阮明雪硬生生地忍住伸手回她一巴掌的冲动,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既然敢打她,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只是,要回这个代价,现在还不是时机。
驻店总经理办公室,陆禀今正忙于案头的一堆合同和文件,全然无心欣赏落地窗外,波光粼粼,游船如织的番月湖美景,也暂时将阮明雪抛诸脑后。
待到秘书Lisa拨内线进来提醒他吃饭,“陆总,今天是让西餐厅送餐,还是帮你在外面订位置?”
陆禀今听见耳边熟悉甜美的女声,这才下意识地朝腕表看去,十二点半,比往常约阮明雪吃饭的时间要晚很多,不知她有没有用过餐?
想到这里,他淡淡回复:“都不用,今天我自己安排。”
Lisa识趣地挂断电话,把内线让给陆禀今。
“明雪,来我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男人命令的口气批头盖脸传来,阮明雪憋了一早上的委屈无处发泄,此刻听见男人公事公办的口吻,不禁怒从中来,“陆总,现在是午休时间,如果有什么事,麻烦上班时间再拨。”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女人的疏离和冷淡与周末两人在别墅时的温馨和谐天差地别,陆禀今握着话筒,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不禁纳闷地摇了摇头,今天似乎她心情不好,除了不耐烦,甚至还有些恼怒,难道是工作不顺,亦或是生理期至?
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她不是刚刚才……
不行,他不放心,陆禀今想到有可能发了什么事,才导致了她的变化,便丢下手头文件,起身去市场部办公室。
尚未走出门,西服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Tina张的电话,“喂,Jerry,你在忙?”
陆禀今回:“不,刚要去吃饭。”
Tina张笑了起来,故意玩笑道,“那真是巧,Jerry,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陆禀今不反驳,只淡淡地笑。
“好了,知道你名草有主,我没机会,你不用尴尬。”Tina张言归正传,“我快要回美国,但是你都没有来看我的演出,上次吃饭,我给Miss阮两张VIP门票,你们会来吗?”
陆禀今没想到是这件事,不禁意外地呀了一声,“Tina,你给明雪演奏会的门票?”
“嗯,我想撮合你们。”Tina张快人快语,“你得好好感谢我。”
“如果说,”陆禀今尴尬地耸了耸肩,自嘲冷笑道,“到现在,我连票都没有看到过,你会不会相信?”
“咦?”Tina张挑眉,“难道Miss阮还没来得及约你?”
“我看不是来不及,而是不想约!”男人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失落。
Tina张温言安慰,“Miss阮一颗玲珑心,或许,知道我暗慕你,不愿意让我难堪。”
“希望如此。”男人叹了一口气。
Tina张如清泉般的笑声传来,“Jerry,看来你还得努力,努力等到Miss阮彻底对你敞开心扉。”
“嗯,”陆禀今点头,“Tina,有你这样的知己,我感到很宽慰。”
“好啦,伤春悲秋,不如赶快行动,约到Miss阮,给我回电话。”
“好,一定。”
陆禀今缓缓重复一定这两个字,忽然大步迈向电梯,一路下行,向阮明雪所在的市场部走去。
阮明雪刚想拿出镜子,用粉扑遮掩被夏丽一掌打出的红印,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男人高大的身躯挟着一股凌厉的风走了进来,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他面前,“明雪,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阮明雪以为他在质问早上在茶水间和夏丽发生冲突的那件事,不禁直视他说,“陆总消息真是灵通,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陆禀今说得却是另外的事,“Tina给你的那两张门票,我们一起去看?”
原来两人各有专注,阮明雪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以为你忙,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擅自给了顾沫沫。”
“明雪,你……”他对这个女人真是又爱又恨,“你赶紧把它要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阮明雪想也不想地摇头,“我都答应人家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是故意的吧?”陆禀今感到胸腔里有一股微微的怒意,“故意不想和我一起约会?”
“……”
“阮明雪!我再说一遍,把票要回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从这里抱出去,让你再也解释不清。”
“陆禀今,你……”阮明雪气结,但看见男人眼里灼人的坚定,忽然不敢真的硬碰硬,“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只是微微抱怨一句,男人却作势真的要来抱她,吓得她连连往后退去。
“给你五分钟考虑,是选择把票要回来,还是选择被我抱出去?”陆禀今气势压人,似乎说到做到。
阮明雪不想和他的耐心赌,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我会和沫沫说,但是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她不愿意,我也有办法让她愿意。”陆禀今自信地说,“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这般难搞定?”
阮明雪皱了皱眉,刚想说,之前杜美茵出现的时候,你曾问我,明雪,告诉我怎样搞定一个女人,前提是这个女人很难搞定?现在,你再次说同样的话,只不过对象已经换成了我,陆总,你的记忆力真就这么差?
然而,男人沉重的呼吸夹着几许愤怒,在她耳边响起,“明雪,告诉我,你的脸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