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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吻了她,深深的吻。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任何这方面的知识。偶尔在梦里设想这样的吻时,我也总是担心因自己的不熟练而闹出这样那样的笑话。可是真正地吻下去时,我才知道,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任何的准备,不需要任何的预习,像是天然就有的本能。
我不想描述这个吻有多香甜,这吻带给我的感觉已超越了世上一切所可用言语而描述的感情,我也不想再形容她的唇有多柔软,她的舌头有多滋润,她的身体有多美妙,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时刻,我愿意用成千上万的文字来描绘这些,可是这一刻我只想拥她在怀里,尽情地…吻她。
我们从黄昏吻到了入夜,宫人们几次在外催促,才不情不愿地分开,而就算这短暂的分开中,我们也几乎一直手挽着手。
宫人们将水端进来后,我们便又摒弃了一切旁人,互相替对方洗漱擦拭。
洗完时她的头发已经半干了,一绺一绺蜷曲着纠缠在她的颈间,我让她坐在镜子前,替她将头发一条一条地理顺。她安静地坐着,眼睛盯着镜子中的我,等我将目光转过去时,就马上偏头,假装并不在看我。
我们静静地处了一会,她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却一直不肯开口。我也有很多话要说,想了很久,到最后却只问她:”阿欢,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她知道我总是有许多奇怪的想法,安静地看着我,问:“女朋友,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我点点头,在她身旁坐下,盯着镜子中的我们两。铜镜模糊了我们的容貌,令我们看上去不再像是两个半大孩子,而像是两个成熟的女人,我握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眼睛依旧盯着镜子:“朋友可以有许多,女朋友只有一个。有许多事,只能对女朋友做,不能对其他人做,有许多话,只能和女朋友说,不能和其他人说。女朋友,是还未成为未婚妻之前的妻子,等我们再大些,再成熟些…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她有些迟疑地将手搭在我的头上,半晌才轻轻道:“那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我立刻点头道:“愿意,当然愿意。”
她笑了笑,本来左手搭在我头上,这会儿连右手也抚过来,在我颊上轻轻一碰,道:“那我也愿意。”
她的眼里带着笑,那笑亮闪闪的,比午后的太阳还耀眼,她的颊上牵起了小小的酒涡,这酒窝也亮闪闪的,像是晨昏绕在太阳边上的月亮,她的眉是弯的,不经过修剪便已细长如杨柳丝,她的睫毛也是弯的,眼睛眨动的时候,像是会跳舞一样在空中颤动。
我狂喜地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在她脖颈上亲了一口,接着又亲回去,她笑着推开我道:“你是狗儿吗?这么喜欢咬人。”
我笑:“若这是你养的,我巴不得要做只狗儿呢,可惜你又不养狗。”
她抿嘴笑道:“这么说,我不养一只,倒像是对不起你似的。”
我道:“不要养别的,养我就好。”一头钻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再反过来,躺在她腿上看她,问:“主人,主人,你缺狗儿吗?会骑马会洗头会亲亲人的那种。”
她大约想不到我当真这么没皮没脸,骇然向外看了一眼,回头时嗔怪着戳我道:“好好的公主不做,做什么狗儿?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我道:“又没有别人,说两句怎么了,我是诚心实意的。”她的怀抱实在是舒服,我若真是一条狗,此刻只怕早已摇着尾巴,哈着嘴凑到她身边了,可惜我竟不是,只能嘟了嘴在她怀里打滚,边滚边道:“主人主人,我这样漂亮又惹人怜的小娘子,你真的不愿意养一养么?”
韦欢被我闹得无法,在我身上拍了一下,道:“不知哪里来的风病,一高兴便搂着人乱叫,上回喝醉了,扯着我唤‘妈妈’,这会儿又赶着叫这个,我看你不该叫‘太平’,应该叫‘太痴’。”
我一怔,道:“妈妈?”不自觉地自她怀中坐起,不大自然地笑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她道:“还不是去天津桥那日?喝多了酒,抱着人不撒手倒罢了,还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唬得几个乳母急忙慌地去请了天后陛下过来,以为这真妈妈到了,你也该好了,谁知你还只抱着我!最后闹得陛下都没法子,说‘下回我也喝多了,倒认团儿和婉儿做女儿才好’——你一点都不记得?”
我怔愣着道:“不记得,你们也不同我说。”
韦欢道:“我还以为你害臊,所以特地不提这事呢,原来是全不记得了,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醉相不大好看——你又抱着我做什么?”
我用力搂住她,心扑通扑通地在跳,只是这回并不是因着兴奋,而是因着后怕,她见我脸色不对,便也搂了我,在我背上拍了拍:“不过是酒后撒泼,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新年大宴上还有人喝多了脱衣裳的呢,比起他们,你这算什么?陛下也没当回事,只嘱咐我们好好照看你,夜里热着汤水,万一你起来要吃喝。”
我在她肩上蹭了两下,闷闷道:“除了那次,我还有哪次酒后失态过的么?都说了些什么?”
韦欢白我:“这时候知道丢人了?上回张四娘在,你说的那女儿国什么的话,便很不妥当,不过左右都是识趣的人,传不到外头去。”
我道:“我从此再也不喝酒了。”
她在我脸上轻轻一戳,笑我:“那我等着看你几日破戒。”
我道:“我有心疾,本就不该喝酒的不是么?真的再也不喝了。”
她此刻方意识到我是认真在说,扯着我令我坐正,严肃地看我:“太平,你…有心事?”
我嗯了一声,一面还在想着要如何告诉她,她却扯着我的手,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道:“那好,那就从此再也不喝酒了,若别人问,你只说心疾,不舒服。”
我抬眼看她:“你就不问我是什么事?”
她摇摇头:“有什么好问的?问多了,未必是好事。”
我见她不问,反倒松了口气,扯着她的手道:“夜了,你白日不得休息,早些睡罢。”
她便起身,随我去更了衣,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我们本是盖两床被的,我却特地将她的被拿开,两个人钻在一床被子里,侧过身来看她。
她躺得极平整,闭着眼道:“还不睡?”
我道:“就睡。”侧躺下去,假装睡了,其实眼还一眨不眨地看她。
过了一会,她又道:“你还没睡。”
我忙闭了眼,道:“马上睡了。”等了一会,悄悄睁眼去看她,却见她也睁了眼斜着看我。
我被她吓了一跳,又闭上眼道:“我已睡了,方才是做梦。”却听她扑哧一笑,也侧躺过来看着我道:“不想睡就不要睡了罢。”
我道:“可你要早些睡。”
她道:“少睡一两个时辰,不会怎么样的。”又拿手来戳我的脸,我闭着眼,没躲开,她将我的脸捏来捏去的玩,“太平太平”地叫我,我睁开眼道:“怎么了?”
她说:“无事。”
我瞪她,她便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怎么,许你平常‘阿欢阿欢’的乱叫,就不许我这么叫你一回?”
我昂首道:“不行,只许我叫你‘阿欢’,不许你叫我‘太平’。”
她笑得厉害,又伸手来捏我:“你呀你。”
我道:“你再捏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笑道:“是么?你要对我怎样不客气?莫非要和我再打一架么?”
她分明是欺负我舍不得打她,我却也不怕,嗷呜一声叫着跳起来,将她压在身下,她先被我吓了一下,须臾便回了神,笑道:“要打架,就到地上去,别在床上,等下撞着了,我可赔不起。”
我咦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她比我大着两岁,怎么竟连这些事都不知道?不过想想她入宫前还未到嫁人的时候,又觉自然,倏地就起了坏心,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两手去弄她的腰,笑嘻嘻道:“打架就是要在床上打才好。”
她隐约地猜到什么,胀红了脸,两手用力推我:“说什么胡话,我睡了,你快走开。”
我抱着她不撒手,她有些着急,更用力地推我,可惜她力气虽大,毕竟我占了先机,在她身上躲来躲去,她便根本对我没办法,费了半天力气,最后只能依旧让我靠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地道:“你刚才说,女朋友是还未成为未婚妻之前的妻子,你…你见谁家娶妻之前,便…便做那事的么?”
我道:“谁说一定要娶妻才能做那事的?你以为我在宫里,就不知道外头那些风气?”如今虽然名义上还是要成亲后才能有那肌肤之亲,然而未婚男女私相授受、先实后名之事也非少数,不过我也不是真要和韦欢如何,嘴上讨了几句便宜,也就从她身上翻下来,重又侧着身子看着她:“当然,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狠狠地瞪着我,突地伸手在我的胸前一捏,不被她捏时我都不知自己还长了这个部位,被她捏得痛了,方惊觉那里又长大了些,有些花苞儿的模样了,反手要去将这吃的亏讨回来,却被她一句“你敢动一下,我明日就不与你同车了”给吓住,只能悻悻然停着看她。
她得了法宝,笑眯眯地又来捉弄我,两手将我的脸颊、锁骨和胸口都捏了不知多少遍,捏得我火气极大,又不敢惹她,只能干瞪着眼,任她玩够了,躺回去,笑意盈盈地叫我“太平”。
我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没好气地回她:“做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睡罢。”
我见她撩完了人,竟自己闭了眼要睡,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闭了眼道:“睡睡睡。”一心赌气,任她在我身边翻来覆去地逗弄,只是不睁眼,许是旅途太过疲累,这么躺了一会,也渐渐地有些半梦半醒起来。
偏偏韦欢这厮这时又在那轻声叫我“太平”,我真有些恼了她,闭着眼装睡不理,耳朵却竖着,留神听她动静,她这回没像方才那样疯癫,只是坐起身,替我将被角掖了又掖,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倒回去躺下,似是在回味一般,浅笑着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女朋友”,斯须便叹了口气,极轻极轻地道:“可是你今年已经十四岁,早已到了为人妻的年纪了。”
我心头一恸,一夜未能成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8451035、岚深时见鹿、32海荷、懒猫淼淼和楚江畔的地雷票~
我本意真的是发糖的…真的_(:зゝ∠)_
根据岚深时见鹿和楚江畔的小剧场改编的小剧场们:
之一
则天:啊,吾儿肖吾,吾怀甚慰。
太平:都是娘教得好。
韦欢(耳语婉儿):圣人也是……额,受?
婉儿(悄声):……嗯。
则天:嗯?
婉儿,卒,死因,受不了。
太平,卒,死因,在韦欢说“圣人也是……受”时呵呵了一声。
之二
太平:啊啊啊韦欢在看我怎么办好害羞嘤嘤嘤。
韦欢:嘿嘿,怕了吧?
太平:是啊是啊,好怕我恼羞成怒把你吃了。
韦欢:……
太平:你看我是不是长大了?比你大了吗?
韦欢:……
太平: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嘛,喜欢就多看两眼,反正最后我都会看回来……
韦欢:( ̄ε(# ̄)☆╰╮o( ̄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