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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很有自觉地远离了女人,但对方浑然不知,还嗔怒地责怪起来他:“你今天什么态度呀?!我这不好心吗,才告诉你你卖的东西不新鲜?你不听、你不谢谢我就算了,竟然还对我那么恶劣?!”
舒望看也懒得看她,直接径直上楼。
可这女人却锲而不舍地追了上去:“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好心指出你的问题,你还这样对我。”
舒望掏出钥匙伸进锁眼,一边开门一边淡淡道:“第一,我卖的东西很新鲜。第二,就算我卖的是世上最难吃的烤串,也没花你一份钱,就凭你这态度,请你离我远一点。”
“我的天呐,自己做黑心生意还不许人说了!”
舒望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冷冷道:“我已经解释过了,可你不听。那我就只能学你了,可你又说我对你太恶劣了。所以,你到底想要怎样?”
“哎呦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刻薄呢?!难怪你男人都不要你了!小心和隔壁那老太婆一样克死全家!”
不说还好,说到这里舒望就来气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的蛔虫吗?”他又伸手指向右手边紧闭的大门:“你是她的蛔虫吗?你真的有和她讲过一句话吗?”
舒望隔壁住的是一个格外孤僻的老奶奶,从来不与外人交流。他有时会在楼下的花园碰到这个矮小孤僻的老奶奶,她永远都是搬着一个很有些年岁的木头板凳坐在没有阳光、布满青苔的角落,而不远处洒满阳光的花园中心就坐着一群欢声笑语、一起唠嗑的老头老太们。
没有人愿意理她,因为她是所有人心中的怪人。
这个老人有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怪癖,她喜欢囤积东西,各种东西,甚至是垃圾箱里捡来的东西。所以她的房子里总是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事物,散发着一股阴郁的霉味。
没有人愿意去理这样一个怪人。
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倨傲地扬起下巴:“这还用说?!我没和她说过话,但我都知道她有病!天天往家里带一些脏东西!肯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亲人全都不要她了!”
舒望抚了抚额头,觉得分外身心力竭:“我不知道老天给了你一张嘴,是给你吃饭说话的,还是专门给你喷粪的。就算她有些怪癖,她也没有影响到别人。难道和你不一样的,就全是有病吗?只有生活中的撸瑟,才会把愤怒发泄到别人身上。”
女人冷哼一声:“说得容易,难道你愿意理她?”
“我愿意。”舒望沉声道。
“切,说瞎话,谁不会啊?!我还愿意去和艾滋病人牵手,去和h人当朋友,去和农民工一起吃饭呢!”
舒望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对你,我实在无话可说。”
两人正争执着,“咯吱”一声,门忽然开了。
两人右手边那扇紧闭的黑压压的大门开了。
先是开了一条小缝,后来又缓缓开到了三十度角的位置,门便停在了那儿,怎么也不再肯多开一点。
借着楼道里的一点微弱灯光,舒望可以隐隐看到那门缝后的一张脸,那个张历经沧桑的、布满皱纹的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他们所争论的主人公。
女人似乎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悦地撇了撇嘴:“算了算了,不跟你们吵了,我得先回去检查我儿子的作业了。”
说完,就转身开门去了,进屋后还特意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震天的关门声在楼道里回响了好久,舒望咬咬唇,转头看向了自己右边。
那老人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舒望一眼,接着就往后退了一步,扶着门就要关上。
然后,舒望已先一步上前,抓住了门的边沿。
他努力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奶奶,我是你隔壁新来的邻居,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老人沉默了三秒,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舒望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跟在老人身后往屋内走去。
这间老屋里的灯光格外昏暗,天花板上挂着的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灯泡完全就对不起“白炽灯”这个名字,它发出的光有着老煤油灯那种昏黄黯淡的复古调子,倒是和整间房子森冷阴沉的氛围相得益彰。
正如传闻所言,这间并不太宽敞的房子里被各种各样、有的甚至看不出原貌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非常的古老,古老到舒望恍惚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几十年前。
当目光扫到一架缝纫机旁的老式留声机上,舒望不由怔了怔,他还只从民国电视里看到过这玩意。不过这留声机早已锈迹斑斑,看起来是只能当个摆件的。
也许正如人老了身上会有特有的老人味,这些古老的物品也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并不算好闻的气味。
“坐吧。”老人把堆在旧木沙发上的老报纸挪到了一边,给舒望腾出了点位子。
舒望这才觉得有些局促不安,他规规矩矩地坐在磕屁股的沙发上,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如同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等待着有人能打破这尴尬的宁静。
“喵呜~”在双方都没开口前,一个慵懒的声音兀地在舒望耳边响起。
他侧脸去看,才发现有只懒洋洋的大黄肥猫正以贵妃卧榻的姿势躺在不远处的一个小书堆上,看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老人起身将大黄肥猫抱进怀里,又坐了下来。
“我……”舒望犹豫着开口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当时不过是突然之间同情心爆棚,可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完全就没想好究竟要做些什么。难道让他直接对别人老人家说,别人都不愿意带你玩,但我可怜你,所以我要和你玩?这根本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伤害。
“要吃饭吗?”两人就这样保持沉默了很久,直到对方喑哑粗粝的声音缓缓飘来。
“什么?”
“你肚子饿了吗,要吃饭吗?”老人看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我……不——”现在大概九点多钟,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而且他的肚子也并不饿,正欲开口拒绝时,舒望看到了老人眼睛里的光。
老人正紧紧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并不清澈甚至还有几分浑浊,可他忽然就明白了。
老人这是在恳求他留下。
舒望心头微动,当即改口:“好啊,但是——”话没说完,他就看见老人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于是连忙道:“我儿子还在家,可以带他一起吗?”
刹那间,老人绽开了笑容,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这笑容一下就映亮了这间昏暗的屋子:“我最喜欢小孩了。”
舒望回家交待了秦因书两句,便带着他来到隔壁老人家。
“奶奶,您好,我叫小书。”因为舒望的特别嘱咐,一进门,秦因书就甜甜喊道。
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老人看见粉团似的秦因书,心中喜爱不已,嘴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真乖,叫我李奶奶就好了。看这模样长得多可爱啊,跟我家俊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舒望上前就帮李奶奶端菜,并回头冲秦因书使了个眼色。秦因书立即拉住李奶奶的手,奶声奶气道:“李奶奶,我们去吃饭吧。”
李奶奶慈爱地将秦因书的手捧在手心里,轻声喟叹了一句:“要是我的俊儿有儿子了,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秦因书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落寞,连忙拉着她的手走到了餐桌边:“奶奶,你坐。”
而另一边,舒望也帮厨房里的几碗小菜端上了桌,也跟着落座了。
一盘青菜,一盘肉沫豆腐,一碟腐乳,一碟豆瓣酱,这已是老人能用来款待人的最好东西了。
舒望之前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老人家就连餐具也寒酸得很,三只碗,三双筷子,再加几个盘子,已是全部。
见李奶奶一直盯着秦因书,目光温柔似水,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舒望提醒道:“奶奶,吃饭吧。”
“对,李奶奶快吃饭,不然菜都凉了。”秦因书也这样说道。
李奶奶笑呵呵地拿起碗筷,只是目光仍没从秦因书脸上移开:“小书,你也快吃。李奶奶家没什么好吃的,你可千万别介意。”说完,她叹了口气,笑着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花:“奶奶今天太高兴了。已经好久没人陪我吃过饭了。”
舒望试探着问道:“您的亲人呢?”
李奶奶无奈地摇摇头:“都不在了。”
舒望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没什么。”李奶奶的目光渐渐飘远,自顾自地回忆了起来:“我父亲在x战中被鬼子打死了,我哥哥在我十几岁时被抓去x岛了不知是死是活,我丈夫后来再x革中含冤而去,再后来我的俊儿也被车撞了……”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的。”舒望再次道歉。
李奶奶垂下眼眸:“没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可在低头看到秦因书的那一刻,心中的阴霾又立即被驱散了,她满脸疼爱地看着正在埋头吃饭的秦因书:“小书,怎么只吃豆瓣酱呢?多吃点菜呀。”
舒望知道秦因书是不出辣的,看他只吃豆瓣酱,便以为他是嫌弃菜不好吃,于是暗地里偷偷捏了捏他的手。没想到的是,秦因书反握住他的手,并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小爹,你尝尝。”
舒望感到很奇怪,但也照做了,拿筷子沾了一些豆瓣酱送入口中,然后眼睛就亮了起来。
在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老干妈要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