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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圆因大师先前目睹圆痴大师、圆成大师、圆敏大师和一众南少林大十八铜人跃起抵挡金钹,被金钹碎尸,散落在地,圆因大师当即口吐紫红色的血液,昏倒在地。
此刻,圆因大师悠悠醒转,却见到场中各人再度受伤,而场外的厮杀之声愈浓,更传来阵阵百姓的惨呼之声。
圆因大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念念有词的披发戴枷之人,挣扎着说道:“行癫,扶我起来!”
披发戴枷之人闻言,停下口中的念叨,将圆因大师扶起,使其盘坐在地。披发戴枷之人做完这件事后,继续盘坐回去,口中继续诵念《金刚经》。
圆因大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明睿大师和明解大师,勉力合什一礼,说道:“两位师兄,圆因等人鲁莽,今日铸成大错,已是无可挽回。圆因厚颜,想请两位师兄代为向明见大师道歉。”
明睿大师闻言,睁开双眼,轻轻叹息一声,似要说话,看了看场外的情形,再度叹息一声,一言不发。明解大师却连眼皮都不曾抬得一下。
圆因大师见了明睿大师和明解大师的反应,知道二人心中定是对南少林众僧今日之举失望至极,甚至是心怀嗔怒。
看看众人的情形,再看看众人身下地面上不停流淌的血水,听听场外的厮杀之声和百姓的惨呼之声,圆因大师对明睿大师和明解大师再度一礼后,看向披发戴枷之人,说道:“行癫!”
披发戴枷之人听到圆因大师开声,止住诵经之声,微微抬头,看着圆因大师。乱发之中,依稀可见,此人的眼神甚是迷茫。
圆因大师咳嗽了一下,又咳出一口紫红色的血液,说道:“行癫,你我名为师徒,实为挚友。你且听老衲一言。”
披发戴枷之人见圆因大师再度咳血,似要伸手相扶,圆因大师一抬手,将其止住,说道:“行癫,你拜入老衲名下,做了老衲的记名弟子,自枷双手双脚,是想要精研佛法,化解心中杀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到这里,圆因大师再度咳嗽几声,接着说道:“老衲等人今日所为,已是与佛法大悖。老衲已不能再做你的记名师父。今日之后,若是你还欲修佛,就去求一求北少林各位师兄,看看能否拜入北少林之中。北少林各位师兄佛法精深,当能助你化解杀意。”
明睿大师听到圆因大师此时还在操心为这披发戴枷之人化解心中杀意之事,心中微微一惊,不由得朝披发戴枷之人看了两眼。明解大师也稍稍睁了睁眼睛,看了披发戴枷之人一眼。
见披发戴枷之人眼中迷茫之色更甚,圆因大师还要说话,却再度急剧咳嗽起来。这一连声咳嗽,圆因大师咳出的,已是紫黑色的血液。血液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碎块。
明睿大师见圆因大师命在旦夕,长长一叹,伸手扶住圆因大师,说道:“圆因师弟!”
圆因大师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师兄,若是可以,还请师兄在明见大师面前求情一二,莫要因今日贫僧等人的过错,再度引起我佛门之争。”
对明睿大师说完,圆因大师又对披发戴枷之人道:“行癫吾友,你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却恨自己再无降魔之力,救不得无辜之人,伏不得妖孽之辈。”
说罢,圆因大师双手合十,口宣一声佛号,双腿在地上用力一撑,使出最后的气力,扑向不远处的官军,口中喝道:“老衲行差踏错,当受兵解之难!”
圆因大师扑至官军身边,尚未出手,气力已经耗尽。官军外围的几名长枪手见圆因大师扑来,二话不说,手中长枪一送,顿时将圆因大师戳了个通透。随即,几名长枪手手中长枪一抖,将圆因大师甩了出去。
见圆因大师惨死,明睿大师和明解大师齐齐一震,身形欲起,却又颓然坐倒。披发戴枷之人露在重枷之外的双手则紧握成双拳,乱发飞扬,无风自起。
明睿大师感受到此人身上暴虐的气息,心中一动,低声喝道:“施主,降妖即是除魔,除魔即是卫道,卫道即是修佛!”
披发戴枷之人听得明睿大师一声低喝,身躯一震,口中喃喃说道:“除魔?卫道?修佛?魔?道?佛?”
几句话说完,披发戴枷之人突然一声大喝,长身而起,双手一挣,将重枷挣开,左右双手各执一半重枷,朝着杀死圆因大师的几名长枪手冲去。
几名长枪手见披发戴枷之人冲过来,齐齐一声大喝,将手中长枪一举,对着披发戴枷之人便刺。
披发戴枷之人左手半块重枷一扫,将几支长枪尽皆扫飞,右手半块重枷随之挥出,将几名长枪手砸倒在地。
砸倒几名长枪手之后,见几名刀斧手躲在盾牌之后以短刀朝自己双腿劈砍过来,披发戴枷之人双脚一分,铮的一声,连接其双踝镣铐的铁链被挣开。披发戴枷之人双腿一扫,镣铐之上的铁链扫出,将几名刀斧手连人带盾扫翻在地。
扫翻这几名刀斧手之后,披发戴枷之人双手各执半块重枷,杀入官军的长枪手和刀斧手之中,犹如虎入羊群,挡者披靡,转瞬时间,就与此处的两名蒙面人一起,将官军杀了个七零八落。
见此处官军被杀散,披发戴枷之人双脚在地上微微一顿,又掠向另一处的官军刀长枪手和刀斧手,重枷和铁链横扫之下,顿时将这一处的官军阵型也杀得大乱。
谭泗怀、李焱、蔡卓和吴楫栋见这疯疯癫癫之人突然杀出,居然有如此威势,尽皆大惊。蔡卓见到此人出手的样子,心中一动,正欲大喝,谭泗怀怒喝道:“尔是何人?竟敢肆意杀伤官军,眼里还有王法么?!”
披发戴枷之人正在大杀四方,听到谭泗怀一声喝,扭头朝谭泗怀这边看了一眼,双脚在地上一顿,腾空而起,朝谭泗怀这一边扑了过来。
谭泗怀这一方的官军长枪手、刀斧手和劲弩手一直在护着谭泗怀,不曾真正地参与厮杀。此刻,见到披发戴枷之人凌空扑来,数十名劲弩手手一抬,崩崩崩崩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支劲弩尽皆射向空中的披发戴枷之人。
披发戴枷之人见劲弩射来,身形在空中一个急速旋舞,双手之中的重枷和双踝之上的铁链上下左右翻飞,将所有的劲弩尽皆击落。
击落劲弩之后,披发戴枷之人的前掠之势不仅不减,反而速度更快。不待谭泗怀身前的劲弩手射出第二轮劲弩,此人已掠至官军身前,双腿一搅,双踝之上的铁链扫中官军前列的几名刀斧手,将他们扫倒在地。同一时间,披发戴枷之人双手的重枷左右一分,将数支长枪荡开。随后,披发戴枷之人向前一突,杀入此处的官军阵中。
官军见此人转瞬之间就杀至眼前,而且一出手便伤了数名刀斧手和长枪手,阵型微微一乱之间,披发戴枷之人已将列在阵型前面的刀斧手尽皆杀倒在地,杀入劲弩手之中。
官军劲弩手见形势危急,顾不上会不会伤及其余官军,齐齐将手中机括一扣,数十支劲弩再度射出,****披发戴枷之人的头部和前胸。
披发戴枷之人双手一合,左右手之中的两块重枷再度合拢在一起,如同一面盾牌一般,护住自己的上三路。劲弩射中重枷,纷纷落地,少部分甚至被反弹飞出,射中披发戴枷之人身边的官军,立即又引起一阵大乱。
披发戴枷之人眼见谭泗怀已近在咫尺,一身大喝,身形在原地再度旋转,双手之中的重枷和双踝之上的铁链同时飞舞,秋风扫落叶一般,一边将身前的劲弩手和周围的官军纷纷扫倒,一边朝谭泗怀杀去。
谭泗怀未曾料到,自己的一声大喝居然会将这个杀神招了过来。谭泗怀更不曾想到,这个随南少林众僧前来的疯疯癫癫的人出手之间居然有这等威势,转瞬之间,就将一众官军杀得丢盔弃甲。
眼见披发戴枷之人就要杀穿身前的官军阵型,杀到自己身前,谭泗怀身形一动,朝后飘去。
披发戴枷之人见谭泗怀欲要逃遁,一声大喝,右手重枷横着一扫,将阻在自己与谭泗怀之间的最后几名劲弩手和长枪手扫倒之后,左手一挥,手中重枷脱手而出,朝谭泗怀飞去。
谭泗怀见重枷来得极为凶猛,而且身前已无抵挡之人,一声沉喝,双袖齐出,乾坤袖劲力运至双袖之上,对着重枷迎了上去。
随着啪啪两声轻响,谭泗怀的双袖鼓起,迎上重枷。一阵裂帛之声响起,谭泗怀的双袖已告碎裂。重枷破去乾坤袖,去势稍缓,继续向谭泗怀飞来。
谭泗怀又是一声沉喝,双掌自袖中伸出,混元掌掌力凝聚,再度击中重枷。
这一击,重枷终于被止住,谭泗怀双臂一震,身躯一颤,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披发戴枷之人正欲继续进击,谭泗怀身边呼地冲过来一群人,将谭泗怀护在中间。其中一名伤疤脸的汉子高声喊道:“保护府尊大人!”
谭泗怀被自己的几名结义兄弟和一群先前发暗器偷袭众人的人围在中间,总算惊魂稍定。
谭泗怀内力运转全身,略一调息,对披发戴枷之人再度喝道:“狂徒,你竟敢对朝廷命官出手,要反了天么?!”
蔡卓见到披发戴枷之人连番出手,先后杀死杀伤多名官军,再将谭泗怀一击而伤,联想到自己赴青云寨截杀柳云风之前范先生的交代,蔡卓脑中电光一闪,脱口而出惊呼道:“你是恨天!?”
披发戴枷之人右手重枷一挥,再将几名刀斧手扫倒在地,左手一揽,将几支长枪夺过,再劈手甩出,刺翻几名长枪手,大声笑道:“不错!吾名恨天!”
笑罢,披发戴枷之人对着谭泗怀喝道:“狗官!老子名为恨天,你还问老子是不是要反天?!”
披发戴枷之人这两声大喝出口,场中所有人尽皆一惊。
这恨天,正是七大恨之首的名号。
七大恨,一曰恨天,二曰恨地,三曰恨命,四曰恨君,五曰恨情,六曰恨理,七曰恨法。这七人合在一起,便是恨尽天、地、命、君、情、理、法。
这七人之中,除了曾在青云寨中参与截杀柳云风等人并于方才在此处射杀了北人三只海东青的恨情为女子外,其余六人,皆为男子。
江湖之中虽然没有几人知道七大恨的真正面目,但七大恨的名头却极为响亮。一来是因为七大恨的名字煞是惊人,二来也是因为七大恨曾经做下过几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七大恨,亦正亦邪,行事但凭己心,不可以常理度之。江湖中人,称之为侠的有之,称之为魔的,更众。
恨情在青云寨中与襄阳城中露面之时,曾两次提到,自己前往青云寨中参与截杀柳云风等人,乃是迫不得已。
众人皆未料到,这随着南少林众僧前来的疯癫僧人,居然就是位居七大恨之首的恨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