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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回系统空间的时候陈慕一言不发的站了很久才看向旁边的系统,眸中木然而沧桑,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系统担忧的看着他,良久才说了句:“宿主你回来了。”
陈慕收回视线垂下眼睑沉默的找了块地方坐下,行为举止间仿若一个枯朽老翁。
系统看着他这样子,瞪大眼睛几乎要哭出来,好在最后忍住了。
一人一兔坐在空茫的空间里很久,很久,久到时间如同静止。
久到系统忍不住狠狠的抓了两把脑袋,猛地站起身,严肃的看着陈慕:“宿主,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慕睁着沧桑无神的眸子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系统扑到他怀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宿主!不要放弃啊!现在放弃就什么都没了啊!你已经拿到了一个a,后面的两个也一定会拿到的,如果在这里放弃前面的辛苦就白费了啊!”
陈慕的眼睛晃动了一下,总算有了焦距。
系统还在哭着哀求:“宿主,你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陈慕木然的看了他很久终于听话的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身体变得很轻松,抑郁沉闷的心情也如雨过天晴一般变得平和起来。记忆里的往事依旧存在,一次次死亡的场景就算不刻意回忆也能清晰记得,只是没了恐慌绝望的感觉,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连心里挥之不去的空寂和沧桑都消失不见。
这次是真的放下了。无论是曾经经历过的人还是被辜负的感情,甚至连无数次悲伤无望的生死都成了不重要的过往,他终于收拾好心情向着前方的星辰大海浩瀚征途迈出新的步伐。
不再浑浑噩噩过日子,智商也回来了,陈慕迷糊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快刀斩乱麻,赶紧完成剧情投胎去做个真真正正的人。还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自杀,一定要撑到剧情结束,该死的时候再死。
脑中走马灯一般过了原主24的小时竟然是一片空白,陈慕忍不住冷笑,呵呵,系统出品,坑的就是你。
身体沉重的痛,他一口气没上来发出一声低咳。
有人凑上来,空气一瞬稀薄起来,他睁开眼睛,视野里出现了许多人头,或欣喜或激动或热泪盈眶,但脸上都带着未散去的担忧。
“让让!让让!”
一个少年拨开人群钻进来,捏了一颗药丸往他嘴里一塞拍了拍手,轻笑道:“教主。你别管这些人。他们就是闲着没事来凑个热闹。”说完摆手挥苍蝇似的把一群热全都赶走,“该干嘛干嘛去,别都围在这偷懒了。教主既然醒了就没事了,赶紧的走。”
教主。陈慕眨眼睛,庆幸自己这回挺厉害。但心头还是闷闷的不开心,看着少年忙前忙后不耐烦起来:“你怎么不走?”
传入耳朵里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稚~嫩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奶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映入眼帘的是裸~露在锦绣棉被外的短胳膊短手,当即不可置信瞪大眼睛,艹竟然是个奶娃娃。
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攥着被角,瞪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少年,表情因为呆然而显得冷漠。
这萝卜头教主······好吧,快刀斩乱麻策略pass,还是顺其自然吧。
少年敲了敲他的脑壳儿:“刚醒就赶我走。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陈慕扭头,不想理他。心里似乎压着一块重石,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撑着手要坐起来,掌心下明显不是床褥,反倒是粗糙的纸张,只一瞬,他便知道是什么,几年不见,其实并不怎么想念。
剧情书。
少年不知他为何这般反常,平日里两人虽说不上关系多好,但到底是能说的上话的人,见他这副低沉模样也不忍再逗他,收拾了药箱站在床前:“这两天不要随便下床。你才五岁就已经突破了玄清剑法第三层,就是整个江湖都找不到更有天赋的人。可你也不要操之过急。我医术不精,看不出你的经脉如何是否有暗伤,待到师父回来,再让她来看看。”
陈慕沉默的点头,只觉得心情越发的低沉,话不想说,饭不想吃,连眼前这个聒噪的人叫什么都不想知道,更别提翻翻书了解一下剧情以及更进一步的出去看看这个广阔无垠的世界。
少年担忧的背着药箱一步三回头,关上门之前隔着缂丝屏风,隐约看到教主埋进被子里又是一阵心疼。
到底还是个孩子呀。
九重楼的人眼巴巴等着瞻仰小教主风采来着,结果好不容易突破玄清剑法三层的教主日日闷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那蜀城里最娇气的大家闺秀藏得都严实,几日下来已经有人着急起来,半道上拦着背着药篓上山采药的昭禾:“教主怎么了?”
昭禾看了眼拦着自己的男人,翻了个白眼绕过他要走,手腕被攥~住,昭禾咂了咂嘴:“想知道自己去看呗。”
男人呲牙:“你又不是不知道教主院子里的人我一个都打不过。”
昭禾打掉他的手:“知道还不去练功。李少侠,您有时间跟我在这耗着还不如多打两套拳法,说不定三长老一个欢喜就带您去见教主了呢。”
李功青剑眉星目长得俊俏,在江湖上混了个诨名——竹叶侠客。
昭禾对此嗤之以鼻,俗,俗不可耐!
可偏偏就是有人吃这一套能怎么呢?那些个奔放的小姑娘不畏魔教的名头,跟着李大侠一路到了九重山山脚,非得看着他飞进密林发出一阵欢呼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过两天却又会送来许多新鲜瓜果衣衫鞋袜,并附上香信一封,以表深情。
也幸好李少侠的名声不甚大,不然还不嘚瑟死他。
嘚瑟的李少侠拽着昭禾的手腕,撒起娇来:“好昭禾。你便直接告诉我吧,免得我去巴结师父又要被借着指点的名义暴打。”
昭禾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下山,他家师父今天回来,那个女人要是没他拦着绝对会跑去打扰教主,想到小教主梨花带雨的苍白小~脸,昭禾的心呀都要揪成一个疙瘩了也没工夫和李功青耗着:“教主好着呢。别瞎想。”
李功青粲然一笑,凑上去在昭禾脸上亲了一下,乐呵呵的说:“还是昭禾你最好了!”
“你!登徒子!”昭禾怒红了脸,一脚揣在李功青腰窝,转身往半山腰的房舍奔去。
放下~药篓时脸上仍带着薄红,颤抖着身子去窗柩边解了鹏鸟腿上的书信看罢抖得更厉害,他那本该今日回来的师父半道上遇到一位美男子,恬不知耻的跟随而去,误了归期。
“一个两个的!”
他想怒斥,却不知道怒气要落在谁身上。
良久叹了口气,也说不清心里的情绪是因为这封信的主人还是因为方才的男人。
花痴成性的师父滞留在外无非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这张令她失望的脸,加上教主前段日子闭关修炼不得相见,她又在外面找到了新的乐趣。
写了回信,简单的说了教主的情况,恳请师父大人不计小人过回来替教主诊脉。其他溢美之词却挥挥飒飒写了两页余。
将书信绑在鹏鸟腿上,又匆匆赶去陈慕住的琼花院里。
如他所料,陈慕又是一天滴水未进。
小孩子一张脸蜡黄蜡黄的,细瘦的身子蜷缩在一处似乎风一吹便会随风而去。昭禾上前替他把脉,陈慕看都没看他一眼,这样子和行尸走肉真是没什么区别。
昭禾沉默了一会儿,面色凝重的出门去,过了片刻又回来,身后跟着两个魁梧大汉一个端着茶盘的婢女。
“去。把教主的嘴掰开。”昭禾温和的指着两个大汉,又看了眼旁边的婢女,“湘绣。不想小教主出事,就得狠下心啊。”
妙龄少女手中捏着粉色娟帕,眼眶泛红嗓音发哑:“奴婢明白。”
被人箍~住身子抱~坐在腿上攥着下巴张开嘴巴,昭禾看着小孩干涸起皮的粉色唇~瓣,和细白的牙齿,啧了一声:“喂吧。”
湘绣舀了一勺白粥,还是有些不忍,但想到教主这些日子动也没动的饭菜和如今无神的眼眸,狠下心一扬勺子倒进了他的嘴里。
如此几勺下肚,陈慕微微挣了挣手脚,两个大汉吓了一跳,湘绣也是手一抖,粥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脖颈里,湘绣忙捏着帕子轻轻地擦,陈慕挣扎的更厉害,身上隐约能看到剑气。
昭禾吓了一跳:“快松开他。”
大汉依言把陈慕扔到床榻上,拽着愣神的湘绣退后半步,躲在昭禾身后。陈慕跪在床榻上咳了片刻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往旁边一倒又蜷缩在床~上。
昭禾见他吃了东西并没有反胃恶心吐出来的迹象,也没有愤怒到要杀人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江湖上那些关于武林奇才的传闻,并不完全属实。
带着人出去又道:“晚上还用这个法子,务必让教主用饭。”
湘绣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恭顺的点头:“昭禾公子可知教主是怎么了?他这模样,奴婢看着心疼得紧。”说着又要落泪,昭禾顶怕女人这一套,跳出一步装模作样道,“你不必担心,教主这般不过是境界提升太快导致的心里不适应罢了,毕竟他只有五岁嘛。”
说完自己都觉得没有道理,底气不足腰板却挺得笔直:“教主这样许是得适应上一段日子呢,湘绣你只消好生照料着教主生活起居便是。”
湘绣点头称是,将他送到门外匆匆回来,陈慕仍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听见她进来眼神都没晃动一下。
“教主。奴婢伺候您洗漱可好?”湘绣跪在脚踏上,探着身子摸了摸陈慕的脑袋,“奴婢让人去备热水好不好?”
陈慕还是没反应,湘绣这几日看着教主这般模样,心酸的要落泪,强忍着和他说话,颤抖的嗓音却出卖了自己:“教主。呜~您回奴婢一句好不好?”
“您这样,奴婢看着心疼。”
“教主······”
陈慕干脆闭上眼睛,灰暗的世界越发的沉闷起来。
他想让这些人别来烦他,但是人生既然已经无望到这种程度,别人怎么样已经和他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