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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王子腾并没听懂贾赦的意思,但这不妨碍他紧赶两步跟上贾赦,陪着他一起笑。有求于人的差事,就是这么折磨人啊。
荣庆堂里摆了三桌,男人们一桌摆在左边,用屏风隔开的另一面,女眷们摆了一桌,还有一桌坐的是几个姑娘和贾宝玉等人。不但敬大老爷被叫了来,贾母也命王夫人将薛家三人请了来。
她心里的算盘打得精明,想来那海船不是平常物品,没有大笔的银子定是拿不下来的。但以荣国府如今的家底,那么大笔的花费一下子怕是拿不出来。好在府上还有个借住的皇商,此时不用他们又待何时呢?想来,薛家该是对海贸也有兴趣的,两家正好合作。
薛姨妈最近挺不痛快的,远洋船队的事让她想到了还在金陵是,被薛家那几房人排挤针对的日子。越是听说船队赚回来多少多少银子,薛姨妈心里便越是难受。前两天,更是收到了金陵薛家的来信,在里面将她好一顿挖苦讽刺,直教她气得吃不下饭。
方才听王夫人私下里跟她说了海船的事,薛姨妈也不由动了心思。不过是因着薛家没能加入船队罢了,她如今在本家那里就跟个罪人似的,被排挤出金陵不说,便是许多产业也被族里霸占。这让她心里怎能不恨,可恨又能怎样,她一个弱女子也拗不过整个家族啊!
这回正好她大哥来说海船的事,她若是能趁机掺和进去,不要说多了,哪怕就是弄上一两艘海船回来,那岂不是就能扬眉吐气了。只要想想到时薛家那些人巴结讨好的嘴脸,薛姨妈就不禁心潮澎湃起来。
从梨香院到荣庆堂的路上,薛姨妈一径扯着儿子薛蟠叮嘱,定要跟着他大舅舅说话,若是他们提到海船的事,万不可被略过去,定要参与进去才行。
薛蟠听得很不耐烦,烦躁地晃晃脑袋,道:“哎呀,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又听不懂他们说话。要我说,只要大舅舅能弄到那船,到时候咱们只管跟大舅舅要便是,哪用得着这样麻烦。”
“你……”薛姨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指头戳了戳他脑袋,气道:“唉,我怎么养了你这么冤家。罢了,你到时只管听他们说话便是,别的事往后再说。”
薛宝钗就跟在母亲和哥哥身后,看似不怎么在意,却将两人的话听个仔细。她一边拉住生气的薛姨妈,一边对薛蟠道:“哥哥还是走快些,莫叫大舅舅他们等你。妈也别生气,哥哥说的也没错。那海船的事事关重大,不会是大老爷一个人说了算的,这回舅舅他们怕也就是探个口风罢了。咱们也不用着急,只等大舅舅他们谈妥了,自有出钱出力的机会,少不了咱们的。”
等他们三个到了荣庆堂,贾赦等人皆已经入了座,薛蟠又是见礼又是告罪又是罚酒的,才赔了末座。他是不耐烦陪这些老家伙们吃酒的,既不猜拳也不行令,还没有姐儿们相陪,简直是无趣极了。可此时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支棱着耳朵听老家伙们说话。
“大表兄,这一杯可要敬你呢。去年若不是听了你的一句话,我哪会舍了老本儿往船队里投银子啊,那如今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收益了。来来来,请大表兄满饮此杯。”史鼐举着酒杯站起身来,对着大老爷便是一通夸奖,脸上更满是感激之色。
旁边的史鼎也不甘人后,同样站起来,举杯道:“二哥说得没错,咱们兄弟俩是得好好敬你一杯。说起来我也不怕丢人,这几年家里的生计并不太好,当时若非大表兄的一句劝,我们如今怕是只能看着别人眼馋了。这一杯,我同二哥敬大表兄。”
赦大老爷只好也端着酒杯起身,跟他俩碰杯干掉酒水,心里却已经要骂娘了。这几个混蛋怕是打定主意了,就是要灌醉了他好套话吧?一个个上来便没完没了地敬酒,你方唱罢他登场的。这不过是刚开席,老爷他便已经干掉快三两了。
“得得得,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且先让我歇歇吧。”大老爷连忙掩住又要满上的就被,笑着讨饶道:“我也就这样的酒量了,再多一钱都能倒下。你们若是把我灌倒了,可就什么都落不着呢。你们也不想白跑一趟,是不是?”
王子腾同史家兄弟都有些赧然,三人相视一笑后,才由王子腾道:“恩侯兄,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远洋船队的收获很是惊人啊,我们家当年就是管着这个的,却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归根到底,还是在于海船好,乘风破浪远航万里啊。”
“我们如今便想着,那些海船能不能出售,日后若是出海的话也便宜。毕竟,远洋船队的规模太过庞大,怕是两三年才能组织起一次远航,我们有些等不及呀。如今咱们这些世家,那个不是族人越来越多,家业却不见拓展,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啊。若是能多了这一样进项,不说日后能多富裕,好歹手头能宽裕些不是。”
“行了,别跟我这儿哭穷了。你王家的白玉床,便是东海龙王也要来求的,还能看得上这小小的生意?”赦大老爷见几人脸色都要不好,便又将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圣上已经说了,海贸那玩意儿也就是几年弄一回就行了,没打算年年都干的。那些船啊……”
大老爷的话只不过略停顿了下,便听见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出声,“船怎样?”
“嗯?”赦大老爷闻声看过去,却没想到竟是一直故作正经的政老二问的,不由得惊讶了一声,“老二呀,你也操心这个事啊?真是难得!”
这政老二素来清高得不可一世,今儿怎么主动问询起跟银子相关的事了?赦大老爷看向他的目光十分戏谑,难道说财帛动人心,以前政老二没被动,不过是财帛还不够让他动的?
贾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方才听贾赦说话听得有些入神,不由自主地便追问出声了。此时被贾赦问到脸上,在座之人又都向他看过来,一张古板正经脸险些维持不住,忙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在工部当差,听人提到过这个船造得好,便想问问究竟。”
“存周你莫打岔,听恩侯兄怎么说。”王子腾见贾赦正说到关键处,偏他这妹夫沉不住气多嘴,不由得轻斥他一句,又催促着贾赦赶紧往下说。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摆在那儿罢了。等日后圣上再想起来的时候,修整修整接着使呗。不过啊……”赦大老爷摇摇头,咋舌道:“恐怕近一两年之内,船队都不会再出海了,谁知道到时候那船还能不能下海。唉,那么些大海船啊,每年光是保养就得多少银子往里填啊!”
“这……既然船队收获如此丰厚,圣上为何无意持续?如今咱们的国库并不丰足,海贸这一项收益岂不是及时雨一样?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内情?”王子腾闻言微阖下眼睛,旋即瞪大了问道。
大老爷便笑了,意味深长地道:“可不就是国库不丰,才不接着干的嘛。”
王子腾随即便明白了,心领神会地跟贾赦碰了碰酒杯,两人相视而笑起来。旁边的人却还是一头雾水,并不明白这两个打得什么机锋。史鼎张嘴想问,却被他哥使眼色拦住了。这个时候,可不能露出怯来,必须要跟着一起笑才行。
“你们都是想要船的,这个其实也好说。圣上的私库里缺银子,咱们的国库里也缺银子,那船反正是摆在那儿的,有人要买了去,自然丰了圣上的私库。日后那些船海贸归来,自然是要大笔银子上税的,又能丰了国库。所以啊,船,能卖!”
赦大老爷说到‘能卖’这两个字时,轻轻顿了一下酒杯,目光在其他人的脸上扫过,见众人果然都是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便连政老二也是一样。他不等别人开口,便又道:“只是这价钱……可不便宜啊。而且,就那么几艘船,也不是谁都能买的。”
“这便要恩侯兄多帮忙了。你在圣上跟前将话,那是有分量的,要帮咱们多美言几句才是啊。”王子腾立刻接口道:“况且,这买卖的事,圣上怕是不会出面,若要说有谁能总览此事,怕也只有恩侯兄能胜任了。”统制大人恭维起人来,其实也能挺不要脸的。
“非也非也!我是不管这个事的,”大老爷得意地笑纳了恭维,然后摇了摇头道:“不过倒是能提前给你们打个招呼,那价钱嘛,也能略压一压。”
王子腾与史家兄弟得了这话,尽皆都笑了。不管如何,这回总算是得了准话,回去便能交差了。剩下价钱的事,怕就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了。贾政虽仍是一脸清高正经,可也显得有些神思不属的。也只有薛蟠听了便抛到脑后,在他心里只要是有价钱的东西,就没他薛家买不起的。
赦大老爷也很高兴,连敬过来的酒都有些来者不拒了,若非贾敬在一旁拦着,怕是真要被灌到桌底下去了。
没办法啊!即将发大财的喜悦实在太过强烈,便是大老爷也十分克制不住。一百多艘海船啊,便是跟祜祜五五分,那银子也能堆成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