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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跟往常一样天色微亮的时候便醒了。
睁开眼就瞧见枕畔那张俊美的面孔,难得周成瑾醒得比她迟,楚晴不敢动弹,只默默地端详着他。
就算有道惹眼的疤痕,他仍然算是美的——浓且黑的眉毛,高而挺的鼻梁,再往下是紧抿着的薄唇。
楚晴的脸忽然热辣起来,她还记得他的唇是怎样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又怎样贴着她的耳边说那样情深的话。
经过昨夜她才知道,圆房那天周成瑾有多克制,而他又有多么强壮的体力。
他就像精力旺盛的骏马,不知疲倦地驰骋在草原上,时而迅疾若狂风暴雨,时而柔缓若和风细雨。
汗一滴滴地往下淌,正落在她的胸口,楚晴觉得自己就像架在火堆上的鱼,灼热到无法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尽了兴,而她瘫在床上几乎散了架。
她记得是他把她抱到净房里擦洗,又寻出新的棉布单子铺上,再然后搂着她细细地亲吻,柔柔地说着情话。
直到在睡梦里,她还听到他低哑的声音说,“阿晴,我的小娇娇,我不会让你受丁点儿委屈。”
谁会想到呢,周成瑾会这样好,会这般宠着她疼惜她,就像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如珠似玉。
楚晴满足地叹了口气。
耳边传来略带沙哑的嬉笑声,“大清早盯着我看了半天,唉声叹气的,是掂量我有几斤几两,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吗?”
楚晴“扑哧”就笑了,腮边的梨涡欢快地跳动,眼眸里尽是满足与欢喜。而脖颈下方,先前的青红尚未褪尽,又多了新的唇印,处处彰显着两人的恩爱与情浓。
她皮肤娇,稍用力就会有印子。
情浓中,他无法控制好力道,而她也不曾抱怨。
想必她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吧?
周成瑾望着她的如花笑靥,俯身吻在她唇上。
两人腻了一阵子才起身用了早饭。
楚晴送走他就开始缝制那件冰纹纱的衣裳,想尽快做成了,他穿着也能凉快些。正缝得专心,暮夏进来回禀说周琳过来了。
楚晴仍是到悠然居待客,周琳歉然地说:“本来说好昨天过来的,怕你这里不方便,没什么事儿吧?”
看来文氏这番闹腾已经在府里传开了。
楚晴笑吟吟地回答:“没事,就是有点误会,说开也就好了。”
明摆着是不想多说,周琳识趣地没有多问,将带来的匣子打开,“这是新做的马蹄酥,还热乎着,不太甜,你尝尝?”
“就知道拿这些东西馋我,这才刚吃了饭,”楚晴笑着捏捏自己的肚子,“没几天就被你塞胖了,先放着,待会儿饿了吃。”
周琳面上流露出忧愁来,“你还好,我是又长肉了,都说苦夏苦夏,我这夏天也挺苦的,天天做针线,怎么也不瘦点儿?我娘让我少吃,怕嫁衣缝好了,到时候穿不进去还得拆了放宽腰身。”
楚晴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又怕周琳恼,急忙往回找补,“你不是胖,是丰腴,这样看着多喜庆和气啊……反正嫁衣还没缝好,不如就直接宽半寸留点余地。以后少吃肉,多吃菜,把食量减下来就好了。”
这边两人说得热闹,那边周成瑾与程光加已被请到了卫国公的书房。
周成瑾进门就给国公爷跪下了,“阿晴行事欠妥,得罪了二伯母,都是我的错,没管教好阿晴,特来请罪。恳请祖父念在阿晴年幼没经过事,宽恕她这回。我特地备了薄礼一份,给二伯母赔礼。”
程光加跟在周成瑾身后不住地作揖,“大长公主也是这个意思,大奶奶不懂事,请府上二太太千万看在大长公主的面上别给她计较。”
国公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接过礼单,顿时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周成瑾口中说的薄礼,反而非常重,各种瓷器布匹,没有七八百两银子根本置办不来。
国公爷只当楚晴犯了什么大错,把礼单还给周成瑾,“都是一家人,再有错也不用这么外道,快起来,把东西拿回去,用不着。”
周成瑾将礼单收了,他本就没打算送礼,却仍跪着不起,“孙婿还有事情请教二伯母,到底阿晴做错了什么,问清楚了回去我也好教导她。”
国公爷不明白了,愣道:“你不知阿晴做了什么?”
“不知,”周成瑾恭声回答,“昨儿回府见阿晴哭泣,说她做错了事,二伯母气势汹汹地带着文家舅太太和大奶奶找她算账。仔细打听,好像是文家大少爷在街上被人揍了,孙婿不明白,这种事怎么跟阿晴扯上干系了?”
程光加跟着道:“大长公主听说二太太来府,本来身子不爽利,硬撑着换了待客的衣裳,又吩咐厨房备菜,可左等右等没见到人,问过才知道二太太匆匆见了大奶奶一面就走了。大长公主心里纳罕,详细问过才知道是大奶奶开罪了二太太。两家刚结为秦晋之好,不好因此疏远了,所以,大长公主特派老奴来府上请罪。”
国公爷十几年没上过朝,可并不耽误他认识程光加。
听他这么一说,国公爷立马醒悟过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人家哪里是来请罪的,明明就是来问罪的。
还是代替大长公主来问罪的。
国公爷二话没说,吩咐小厮双喜把二爷楚渐找来,又打发婆子到内院找文氏。
文氏刚从楚晚那边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裳。
她自知这次行事不妥,昨天劝嫂子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别跟周府的人硬碰硬,却被嫂子一通排喧,说她胳膊肘往外拐,自个儿亲侄子被打的下不来炕还得忍气吞声。
沐恩伯府是显贵,难道卫国公府就是吃素的,何况周成瑾是她侄女婿,怎么就不能挺起腰杆教训他一顿。
文氏有口难言,早些年她掌中馈的时候的确能硬气点,可现在挺着腰杆做人的是楚溥,是明氏,是大房院那一家子。
她早就不受老夫人待见了。
夜里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一下子想起自己还有个当王妃的女儿,要是楚晚说句话,便是老夫人也得慎重考虑一下。
所以,文氏吃过早饭就迫不及待地到了定王府。
楚晚本不想见,但四皇子在家,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与娘家疏远的迹象,逼不得已将文氏请了进去。
听罢文氏的来意,楚晚抚额道:“早劝你少跟舅舅一家往来,偶尔接济他们几两银子也就罢了,他们除了能给你拖后腿,依仗你生活,还能干什么?表哥说的那些话,是个男人都不会善罢甘休。平常人躲都躲不及,你倒上赶着往前凑。依我之见,回去之后,你什么也别说,直接到宁安院门口跪着,或者祖父与祖母会看在你知错认错的份上饶过你这次,否则,恐怕你一辈子真要跟舅母一道过了。”
这什么意思,是说老夫人有可能休了自己?
她成亲都二十年了,如果被休弃回去,这脸面往哪儿搁?
文氏吓得冷汗涔涔,慌里慌张地告别回到国公府,原本她觉得人老了容易怀旧,想找件往年穿的衣裳往宁安院去,正翻箱倒柜,就听到婆子来叫她。
文氏不敢有片刻耽搁,急匆匆地赶到外院书房,进门对国公爷福了福,笑道:“父亲找我何事?”
她穿了件水红色福寿如意纹的褙子,宝蓝色喜鹊登枝织金湘裙,发间一支赤金花卉蝙蝠簪,耳边坠着镶猫眼石的金蝶耳坠。
在一众男子之间,显得璀璨夺目,异常华贵。
平白无故地穿成这样,像是特地来炫耀示威的。
国公爷脸色沉了沉。
楚渐目光阴厉,劈手给了她一个嘴巴子,“蠢妇!”
文氏面皮涨得紫红,泪水瞬间落了下来,哽咽着问:“二爷这是何故?”
楚渐道:“看你做的好事,既然你一心向着娘家,干脆就回娘家住着,我们楚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果然被楚晚说中了,文氏立马跪下,哀声道:“二爷,我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二爷念在我服侍你二十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饶过我这次。”
楚渐恨她无知愚昧,但绝对没有休弃她的打算。文氏不精明,可对楚渐是真的好,两人夫妻这些年的情意不是假的。
文氏这次的的确确是接二连三地犯蠢,先是不该楚晴夜不归宿之事透露出去,还暗示楚晴未出阁前就不清白,要知道这种事情即便是真的也得当作没发生,何况楚晴还真不是轻浮之人。更不该受嫂子挑唆去沐恩伯府找事。
别说文壮只是捱了顿揍,就是打断腿,打折手也得干挨着,事关妻室名节,哪个男人能忍?
楚渐之所以当众说出这话,实在是想反将周成瑾一军……你看我都打算休妻了,难道你不说一两句客套话?
周成瑾还真开了口,恭恭敬敬地对国公爷和楚渐揖了揖,“二伯父有家事要处理,我们在此多有不便,就不打扰了。”
竟是扬长而去。
楚渐傻了眼,身为七尺男儿当着人面说出来的话,可不能空口白牙地跟个屁似的,说放就放了。
如果隔几天周成瑾再来提起文氏,他要怎么回答?
可要真休了文氏,他还真不忍心。
垂首看着跪在地上泪水涟涟的文氏,楚渐又是可怜又是可恨,咬牙道:“现在知道哭了,昨天气势汹汹往沐恩伯府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哭?”
文氏哽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泪水沾着鼻涕,又花了早晨擦上的胭脂,狼狈之极。
楚渐恨道:“还不快滚回去?”
“回哪儿?”文氏真心不想回娘家,那个家就不叫个家,她好容易脱离出来,怎能可能再回去?
楚渐怒吼一声,“蠢货!”
这下文氏听明白了,屁滚尿流地回了二房院。
楚渐想一想跪在了国公爷面前,“父亲,假如文氏现在还年轻,还是二八年华,我肯定毫不犹豫地休她,可她已近四十,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休了她,她就没法活了。再者还有旻哥儿,还有阿晓与阿晚,他们不能有个被休弃的母亲。”
国公爷岂不明白这个理儿,就是为了国公府的名声,最多是将文氏发配到田庄,绝不可能休她。
沉思片刻,沉声道:“我跟你母亲商量一下,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免不了还是得着落在阿晴身上。要不,备了礼让你大嫂跑一趟。”
明氏不想讨这个嫌,可老夫人发了话,文氏又苦苦哀求,只得不太情愿地到了沐恩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