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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波所言之事,万寒旌其实早有耳闻。
早在牛二媳妇儿失踪时,娘家人便成了提刑司的重点排查对象,派出去调查的人一回来,整个提刑司便炸开了锅。
娘家人确实如顾凌波所言,全都是吸血蝙蝠。
谈父死得早,四子一女全靠谈母一个妇道人家拉扯大,耕田、打杂……一家子老老小小全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撑起来,好在女儿立事早,早早儿便在屋里绣些花样补贴家用,拖到实在拖无可拖了,谈母才收了牛大娘一头牛、两头猪,将女儿嫁了过去。
一头牛、两头猪实在不算上得台面的聘礼,牛家也自知亏待了谈家姑娘,更何况谈母?她如何能是将女儿贱卖的性子?自打女儿嫁去牛家之后,三天两头拿聘礼上不得台面、伤了老谈家面子说事儿,牛二也老实,自觉让婆娘受了委屈,平日里常常给她些银钱补贴娘家。
这一补贴就是好几年,自打同谈家结了亲,牛家可谓是尽心尽力,牛二接连替三位大舅哥娶了亲,连媳妇儿多年来未所出也并未休妻,实在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偿。
可这样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竟会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但万寒旌了解完这些,却并没有同大家一样,对此事义愤填膺,顾凌波从施人仰那边得知这些之后便十分好奇,可万寒旌一直在衙门里,她也没机会问,一直在府里左顾右盼、坐立不安的,杜婆婆看了就笑道:“夫人在担心大人会如何断案?”
这……倒是也不担心,可就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顾凌波自己亲自见识过那家人有多无耻,但万寒旌听完却并没有同她一样对谈家人百般嫌弃,反倒是一心盯着邱奎子验尸,不知想从牛二尸身上查出什么来。
结果等万寒旌回府之后,她还没来得及问他究竟在想什么,杜婆婆便问道:“不知大人可有找到先前让老身画像的那两位姑娘?”
万寒旌笑答:“婆婆可是有何提点?”
“提点不敢当,”杜婆婆十分谦虚,“老身只是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当初老身画像时证人提到过去钱庄当房契的妇人其中一只手仿佛受了伤,总是收着并不曾拿出来。”
当时证词是那妇人仿佛受了伤,落到万寒旌耳里,重点并非受伤,而是仿佛二字,若是不曾受伤却无论何时何地都始终垂着未动,又会是因为什么?
想知道因为什么并不太难,只要先找到这个妇人,提刑司便没有撬不开的嘴。
顾凌波问道:“这个人还没有找到吗?”
有杜婆婆的精妙画像,又主要怀疑娘家人,从娘家人中进行排查,应当很快就能找到人才对啊。
未料到万寒旌却摇头道:“并不曾找到此妇人,谈家众妯娌间并没有一个与画中人想象,且传唤时我细细看过,女眷中并没有手有异样之人。”
杜婆婆笑了笑,顾凌波回头问她:“你笑什么?”
“老身只是笑,如此简单的一个障眼法,居然妄想遮住大人耳目,真是太过可笑,大人如今可是想等她自己露出马脚?”
万寒旌也只是笑了笑,杜婆婆便接着道:“大人既然早有布局,老身便不再多言了。”
这次万寒旌却摇头道:“婆婆尽可畅所欲言,况且我布的这一局中原本就得仰仗婆婆,如今棋局就要收官,婆婆岂能出局?”
他既这般说,杜婆婆便笑而不语了。
一旁听到现在还糊涂着的顾凌波疑惑地看向万寒旌,万寒旌却并不看她,仰头逗鸟去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
第二日顾凌波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满屋子转悠了一圈儿只没瞧见杜婆婆,问起来施人仰便道:“一大早就跟着大人去提刑司了。”
这可就奇了,难道万寒旌还真想要她帮忙破案?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唯一的本事便是笔下略通些丹青,能帮到什么忙?
这施人仰可不好多说,只道:“通丹青之人素来眼睛毒,许是大人想请杜婆婆帮忙看看嫌犯罢。”
没想到这杜婆婆还真能帮着断案了,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凌波不懂:“你们把杜婆婆接到府中来,不是为了找出当年进献给圣上所谓狐仙图的贼人吗?如今可找着了?”
“自然未曾找着,否则不会还将她扣在府里。”
这次顾凌波懂了,想了想才问道:“是她没法子帮咱们找着那贼人,还是她根本不想帮咱们找着?我看她在咱们府里过得挺开心啊,若是她根本就没想着帮咱们找人,那要怎么办?”
杜婆婆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同圣上扯上关系的案子绝非是小案,当年想必也是曾被追杀,甚至试图灭口过的,听说万寒旌将她带回府中十分艰难,如今……
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不提供有效线索,得以在万府中度日,以保安全?
施人仰觉得她实在是想多了:“大人从未想过让杜婆婆帮忙找到当年进献画像之人,若是一定要找,其实从宫里入手更加有效,既然把人带回府上了,大人必定是另有打算,你就别操心了。”
顾凌波就瞪他,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放在府上这么久,能不操心吗?
更何况顾凌波好歹是个姑娘家,总还是会注意到一些旁人不曾留意的地方,那杜婆婆容颜一日年轻过一日,正等怪事难道也会在普通人身上发生?
施人仰什么都不知道,顾凌波也不想再问他了,推搡着他一起出门去:“带我去提刑司啊,我也想去看看他们怎么查案的。”
这事儿施人仰可做不得主,直接一反手将她又带进门里来:“夫人就别为难我了,大人不在我如何做得主。”
他心里想你还想去查案,就为了不让你掺和进去,都把我赶回家中来看着了,还想让我带你去衙门?
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异想天开这种事可不是顾凌波的性子,她最近是被万寒旌打压得有些许老实了,被施人仰带回来也没有生气,然后就……默默地在院子里对着一朵野花呆坐了一整天,怎么劝都不肯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最后逼得施人仰没法子了,只好去提刑司把万寒旌给请了回来,头疼地表示:“您的媳妇儿还是您自己看着吧,三天两头找麻烦,花样那是层出不穷啊,还是我回衙门里去,您在家陪着她吧。”
万寒旌笑了一下,十分随意地提醒了他一句:“此案仵作是邱奎子,你若是想接手,我便立刻同你做交接。”
施人仰:“……啊今日天气不错我去晒太阳了……”
顾凌波看得直撇嘴:“一点原则都没有!”
万寒旌坐下来,挑眉看着她:“听说一整日都没吃东西?”
顾凌波不理他。
他也不计较,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瞥她一眼,然后低声道:“也是该减减肥了……”
顾凌波简直是怒从胸中起、恶从胆边生,操起一个瓷杯就要砸啊,幸好万寒旌躲得快:“行啊,身子骨儿挺不错的,饿了一天了还能有这力气,多饿两天应当也不妨事。”
顾凌波:“……”
万寒旌不逗她了,坐下来同她道:“杜婆婆这两日住在提刑司了,她同邱奎子倒是脾气相投。”
“你去了一日,牛二的案子可有进展?”
“奎子查出牛二并非自缢,而是死于他杀。”
“怎么查出来的?”
“尸身右手食指处有一个细微的伤口,乃是被人扎了银针所致,伤口处验出有轻微毒沫,牛二是被人先用毒药麻倒了才挂上房梁的。”
顾凌波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能将他挂上房梁并不一定身量强壮于牛二,很有可能是……还有帮凶?”
万寒旌点点头:“不错,有些意思了,还想到了什么?”
“娘家人女眷中并无手受伤的,那她兄弟呢?”
这句话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万寒旌道:“上回咱们一道去谈家村,你从谈氏娘家出来时,见到我同一个庄稼汉在说话,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那汉子年岁不大,却是承担起了家中耕田的主力,你可知道他同谈氏的关系?”
顾凌波哑然:“难道是她在外头偷的汉子?”
万寒旌:“……想什么呢,那是她最小的一个弟弟。”
这下顾凌波明白了:“你是说是谈氏的兄弟杀害的牛二?可不应该啊,牛二待他们一家都这么好,所有兄弟娶亲都是靠的牛二,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况且谈氏已然失踪,想也知道官府无论如何都会找上他们家,为何不躲、不跑?”
“因为他并非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