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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月色撩人。
今晚的月,有点朦胧,有点虚幻。
它似是已经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事,它不忍去看那出惨剧,所以躲藏到云雾的后面,眼不见为净。
可是它好像又很好奇,其中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它又将云雾拨淡,只露出朦胧的身躯,期待着事情的进展。
朦胧的月,看不清它的面貌。
就像人的心,也看清他的真
月空之下,第三驻军总司令部。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欧阳博独自坐在书房里,埋首于桌前一堆公文里,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每看几段文字就在纸上挥下几笔。他像是在批阅文件。可是又好像有点心神不宁,时不时的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最终,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合上公文。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冰子弹,放在手心里翻转着。
这枚冰子弹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就连放在手掌里捏久一点,都会感觉整只手要被冻的麻痹掉。可奇怪的是,不管这枚冰子弹受到外界什么样的温度,它都不会融化,甚至到现在连一滴冰水都没滴出来过。
看着冰子弹许久,欧阳博喃喃自语道:“血玫瑰,你们终于等不及了吗?我也等不及了。陪你们玩了几十年,也该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报告!”就在这时,门外面响起有人叫门的声音。
欧阳博将冰子弹重新锁回抽屉里,直了直腰板后才说道:“进来。”
一个穿着一身军服,腰板挺的笔直的军人推开门走进来,然后轻轻的关上房门,敬了个军礼叫道:“报告首长!您找我?”这个军官的肩章是两杠四星,竟是大校级别的军官。
欧阳博点了点头问道:“长青那边,有消息了吗?”
军官面有难色。压轻声音说道:“没有,我们一直联络不上他。”
欧阳博叹了口气:“看来,是出了意外了。”
“首长,我们是不是……”
欧阳博轻轻摇了摇头,念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我相信,他也一定不希望我们这么做。小黄,联系那边的兄弟,要尽快秘密把他地家人接过来,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伤害。”
“这……”这名叫小黄的军官面色难看的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没说出一个字。
欧阳博面色一沉,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轻喝道:“出了什么事?”
小黄咬了咬牙,还是说道:“是詹少将傍晚传回来的消息,他今天收到消息后就马上派人去接柳大校的家人,可是……可是他们去晚了一步。柳大校的母亲也失踪了。”
欧阳博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目瞪着他,喝斥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是我吩咐下去,暂时不能让您知道的。”小黄抬起头,诚恳的目光直视着欧阳博,面色平静地说道:“您这边的事还没解决。我不敢让您再为那件事分心。”
见欧阳博要训斥,小黄忙又说道:“首长,这件事是我知情不报,就算您要处罚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您要是出了事,我们这么久的苦心布署就全完了。”
欧阳博怒目瞪着小黄,良久后才合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放缓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首长……”
“放心吧,我没事。我清楚要以大局为重的。”
小黄退后一步,朝他恭敬地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拉到房门,轻步走出去。
直到房门重新被关上。欧阳博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疲态。叹息道:“长青,我对不起你。”
“报告!”才没过多久。外面又有人来敲门。
欧阳博马上一扫刚才的疲态,换过一付肃容,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后,一名尉级军官走进来,先是敬了个礼后说道:“报告首长,宁小姐回来了,还吵着要见您。是否要带她过来?”
欧阳博愣道:“小宁?她跑回来干什么?”他看了看手表,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二十分,按理说这个时间学校早已关门禁止住校生外出了,欧阳宁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她现在在哪?”
“在外面。因为您吩咐过,没你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打搅你,所以我们拦着她没敢让她闯进来。可是……”
可是什么?就不用这个军官说下去了,以欧阳宁的大小姐脾气,谁还能管地住她?能把她拦住已经是这些军官士兵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想了想,欧阳博点头道:“带她过来。”
军官离开没多久后,就带着欧阳宁一起回来了。这一次,他还来不及敲门,欧阳宁就先一步推开门闯进来,并叫道:“爸,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欧阳博用眼神示意手下把房门关好,瞪着欧阳宁,一脸严肃的问道:“倒是你,不给我安份呆在学校,还这么晚跑回来干什么?”
见到父亲生气了,欧阳宁忙解释道:“是哥啊,他打电话给我,说你病的很重,我才着急赶回来。”她上下打量着父亲,还是一付神采奕奕很精神的模样,好像没有电话里说地这么严重吧?忍不住又问道:“爸,你真的没事吧?”
欧阳博闻言,面色一沉,目光中露出一缕凶相,连她的亲生女儿也看地不禁一寒。
“来人!”欧阳博突然大喝一声,把欧阳宁都吓的再次一跳,怔怔的看着父亲,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跟平常不太一样了。
两名守卫士兵立刻推门进来,欧阳博喝道:“把欧阳林带过来见我!马上!”
“是!”两名士兵敬了个礼后匆匆跑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一脸疑惑的欧阳林回来了。
可是事情却出乎意料,欧阳林进来后见到欧阳宁的第一眼,就问道:“小宁,你怎么跑回来了?”
欧阳博和欧阳宁同时一愣,欧阳宁更是说道:“不是你打电话给我,说老爸病的很重,还让我赶快回家地吗?”
欧阳林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说道:“我没打!爸,我没打给她。”
欧阳博虽然心下疑惑重重,可是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反正面色比刚才平静许多。看了看自己地儿子,又看了看自己地女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呢。”欧阳宁瞪着欧阳林,说道:“哥,你又在玩什么?”
“我没玩。”欧阳林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电话不是我打地,我都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欧阳宁掏出手机晃了晃说道:“我不可能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吧?而且电话号码还是军区里的呢。”
“给我。”欧阳博从欧阳宁手中拿过手机。翻找了一下,看到上面有个来电号码,这个号码确实是属于军区的,而且来电时间显示是九点五十七分。
欧阳博看向欧阳林,沉声问道:“你怎么解释?”
欧阳林急道:“爸,真的不是我。我这整晚不都跟志竖他们呆在一起吗?他们可以帮我作证。”
欧阳博又唤来欧阳林所说的志竖等几个军人,这几个都是军区里地校尉级军官。询问后都信誓旦旦的肯定欧阳博从晚饭后就跟他们呆在一起。除了在八点多钟去了趟洗手间外,就没有分开过。
这一下连欧阳宁也搞糊涂了,同时也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因为还没人敢开军区司令的玩笑。轻声问道:“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欧阳博挥挥手制止她下说下去。喊了一名校级军官进来,将欧阳宁的手机丢给他,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号码是从哪里打出来的。九点五十七分时,又是谁用过那个电话?”
待这名军官出去后,欧阳宁又说道:“爸……”
“闭嘴!”欧阳博轻喝道:“九点多时,你们学校已经关门禁止外出了。你是怎么出来地?”
“这……我跟老师请假的啊。”
欧阳博轻哼一声,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就要拨号码。欧阳宁当然知道他是要打电话到学校询问,才苦着脸说道:“好啦,不用打了。老师不知道。我是偷偷翻墙的。”
“胡闹!”欧阳博重重的将话筒往桌上一压。顿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亦就在同时,房门被人推开。数名全付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几杆枪口直直地对准欧阳林和欧阳宁两兄妹。
欧阳林是早知发生什么事,倒不是那么惊慌。欧阳宁却是又被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道:“爸……”
欧阳博朝士兵挥挥手说道:“这里没事,你们先出去。”然后怒视着欧阳宁,喝道:“翻墙?你简直是胡闹!”
欧阳宁吐了吐小舌头,用只有她自己才听的到的声音不满的嘀咕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
欧阳博又将欧阳宁训斥了一顿后,才挥手说道:“给我回你自己地房间去,今天晚上一步也不准踏出房间。明天一早就给我回学校去!”
等欧阳宁噘着嘴,一脸不满的走掉后,欧阳林才说道:“爸……”
欧阳博瞪了他一眼:“你也是!给我回去老老实实的呆着,哪儿都不准去。明天一早就给我回军营去!”
欧阳林还想说什么,可是见到父亲眼中那忽隐忽现地凶意,最终还是没敢再出声,敬了个军礼后也出去了。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欧阳博独处。他双肘靠在桌面上,用力的揉着太阳穴,显然最近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猝。
“报告!”才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告。是第一个大校军官小黄的声音。
欧阳博抬起头道:“进来。”
进来的人的确是小黄,他敬了礼后,拿出欧阳宁的手机,说道:“首长,我查过了,没有人打过那个电话。”
欧阳博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地?这件事我是吩咐小张去办地。他人呢?”
小黄解释道:“是我让他把这件事交给我亲自去查的,我查过,那个号码确实是我们军区里地。可是在那个时段,没人用过电话。另外我们顺着电话线路去查。发现在电话线的中间段被人剥去了一层橡胶皮,电话应该是被人从那个地方盗接去偷打的。”
“盗接的地点在哪?”
“也在军区里面。”
欧阳博点头道:“也就是说,我们军区里有内奸。”
小黄小声问道:“首长,我们不是有那份名单吗?可以查查,军区里有没有谁是他们的人啊?”
欧阳博摇摇头道:“我早就看过,那份名单还不全。至少。在我身边安插了他们多少人,名单上就没列出来。”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你别再管了,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小黄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敬了个军礼道:“是!”
直到小黄也出去后,欧阳博才像自言自语地问道:“你怎么看?”
很奇怪,房间里除了他以外就没有人了,他这句是在向谁询问?
可更奇怪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回答了:“我也想不明白,他们把你女儿弄回来有什么用意。”
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酒鬼。刚才这间书房里人进人出的。竟愣是没有人一个注意到,书房里还多藏了一个人。
欧阳博又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很难说哦。”酒鬼走到欧阳博身边,晃着脑袋说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疑。可每一个又不太可能。至少我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冒充你儿子打电话把你女儿叫回来,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唉,那小混蛋要是在就好了,凭他地头脑应该能看出些门道。”“小黄呢?”
“你怀疑他?”酒鬼想了想说道:“确实,他最有可疑。他为什么要接手调查电话的事?是真心为你安全着想?还是想隐瞒什么?还有,单是从他向你询问名单这一点上。就有很大的可疑性。”
欧阳博叹气道:“我最不希望会是他。毕竟他是我最信任的亲信。”
“也不一定是他。”酒鬼压低声音说道:“小混蛋说过,出手的。一定是谁也猜不到的那个人。他们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徒惹人怀疑地吧?”
欧阳博淡淡的笑了笑,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你呢?”酒鬼反问道:“不也选择了相信他的分析?”
“我可没完全信任他的话,只是照着他的思路推敲下去,觉得一切吻合而已。”顿了一下,欧阳博又说道:“他是个很特别地人,也是我一直都看不透的一个。”
“是啊,很特别的小混蛋。”酒鬼伸伸懒腰说道:“喂,你们家应该有藏酒地吧?弄两瓶来,咱们哥俩解解闷?”
欧阳博苦笑着摇头道:“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别喝酒了吧,随时保持清醒才最重要。错过这两天,等这件事解决了,我陪你喝个痛快。”
酒鬼笑道:“我的身体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越喝越糊涂,我是越喝越清醒。不过算了,就让吝啬一回吧,省的不小心让你嗝屁了,他们真会怪我喝酒误事。搞不好还以我是内应,给捉起来审问呢。”
当酒鬼说到“内应”时,欧阳博猛地眼睛一亮,一掌拍下桌子说道:“难道是他?”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