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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枝碎叶满布的现场,经过楚玉的搅扰,这一方天地没有浓雾的阻隔,视野异常清晰。
此间,独留唐逸清和薛泽昊还在。
虽然能大概猜出事情的过程,唐逸清还是望着薛泽昊问了出来:“昊,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玉儿她,何以会突然走火入魔?”
接过唐逸清伸来的大手,薛泽昊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起身,他苦笑着说:“清,我起不来了。我似乎内伤不轻。”
唐逸清没想到薛泽昊会如此说,讶异道:“真的吗?我看看!”
唐逸清检查了一下薛泽昊的身体,戚着眉说:“昊,你怎么也会伤得这么重?内息混乱,内伤严重,纵是用心调养,没个十天半月,也恐难好全;外伤倒还好,只是肋骨断了两根。莫非,你这也是被玉儿打伤的?”
薛泽昊粗略感知了一番,心知唐逸清所言非虚,耳中听得唐逸清之言,他答道:“非也!我是见玉儿气息混乱,控制不住功法,在她被反嗜之时,我前去救她,被她那暴涨的内力反伤至此。”
“此话当真?”唐逸清听了一惊,顺着薛泽昊手指的方向,向附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大片折断的粗壮树干倒在地上。
“嗯。”薛泽昊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捂着胸口,缓缓调息。
唐逸清见了,连忙伸出手掌附到薛泽昊的后背之处,打算助薛泽昊调治内伤。
感受到一股柔和的气息进来,薛泽昊微微点头之后,便运力将之融入自己的内息之中,尔后,慢慢流转到身体的损伤之处。
约摸盏茶时间之后,薛泽昊感觉自己的内伤好了许多,心中忧急楚玉伤情的他,连忙出声制止了唐逸清继续为他疗伤的势头。
唐逸清自己也想尽快回去看看楚玉,便顺着二人的心意,扶着薛泽昊往回赶。
这期间,唐逸清忍不住好奇地问:“昊,我问你,玉儿到底修习了何种功法?那功法怎会如此霸道,竟然连你都压制不住她?”
要知道,薛泽昊的武功,几乎是他们几人中最强的,与楚瑜在伯仲之间。今晚,楚玉竟然连连伤了这二人。她学武顶多不会超过一年时间,纵使天赋再高,也实不该进步如此神速啊。再说了,学武一途,最忌根基不稳的内力暴涨。楚玉这般情形,明显不正常啊!
“当初,玉儿报仇心切,我拿了几本适合女子习练的内功心法给她,等她无意间发现了那本忘尘心法之后,便坚持要练。”
“你所说的忘尘心法,是那传说了几百年的那个忘尘吗?”
“正是!”
“那本心法盛名已久,只是,我从未听人说起过,这几百年来,有何人练成过此种心法。这本心法,一直只在传说中,无数人耗尽心力都寻而未得,你又是如何得到它的?”
“说来也巧。这本心法,不知如何落入我父亲的手中,被他束之高阁,又被我好奇之下拿走了。玉儿来找我请教武艺上的疑问,看到了这本心法,便一眼喜欢上了,坚持要习练。我无奈应允了她,一直小心地引导她修习。没想到,她天赋极高,又总是背着我偷偷修练,武功真是进步神速,达到了常人几十年都未必能达到的高度。如今,她内息混乱,隐有走火入魔之象。清,我好担心,我怕自己害了她呀!”薛泽昊一说起这事,强烈的自责之感油然而生。
唐逸清望了他一眼,无奈地一叹,“既然事已至此,昊,你也别太自责了。幸而有子轩在,咱们一起想办法!”
安慰归安慰,没有亲眼看到楚玉醒转,没有亲自确认楚玉无恙,唐逸清还是心忧如焚的。
等到唐逸清二人见到楚玉之时,楚玉的身上已然换好了干净的衣衫,气息平稳地仰躺在床上,两眼紧闭着,单从面色上,似乎看不出她究竟如何了。
黎子轩与荀致远二人守在床边,而楚瑜则躺在墙边的榻上,闭目休憩着。不待唐逸清相询,黎子轩便把楚玉的现状一一告诉了他们。
黎子轩说,幸好抢救及时,经他与荀致远二人,合力助楚玉调节内息,加上他的银针度穴,楚玉身体中暴乱的内息,总算恢复了平静。
另外,她的身上,倒没有发现外伤,只是再度失血过多,需加好好调养一番。不过,这对于黎子轩来说,倒并非难事。
是以,黎子轩喂楚玉服下了上好的灵丹,还能与荀致远一道安心地坐在这里,等唐逸清他们归来。
唐逸清担忧此后还会发生这般事件,便让薛泽昊把楚玉所修的内功心法,以及楚玉所学的迷情剑谱,都拿出来给几人看,还让薛泽昊仔细介绍了一遍,楚玉学习武功时,所出现的异常情况。
尽管,黎子轩再度查探了楚玉的身体,言她内息已然恢复了正常,可担忧依然萦绕在众人心头。
几人细细商讨了一番后决定,以后,尽量不让楚玉使用武力,更不让她参与到打斗之中去,避免再出现无法预测的变故来。
因着楚玉依然处在月子里的初期,唐逸清便让黎子轩,在她饮下的药里,加入了少量安眠的成分,既不影响小月牙地喂养,又能让楚玉的身体得以更好地休养。
第二天,楚玉昏睡了一天,接下来的两天,她每日清醒的时间也不多,才两三个时辰。
当楚玉醒来后发现,楚瑜竟然搬了床榻,赖在她的房里与她一同养伤,她十分无语。
楚玉没有主动搭理楚瑜,而楚瑜只是视线灼热地凝望着她,见她偶尔的视线望来,他便会微笑着目光纠缠她。
尽管,楚玉极力想要忽略,那个撕破脸的男人所作地“爱”的干扰,只是,感受着那如芒在身的视线,她的心里还是大呼吃不消的。
于是,楚玉故作柔弱的模样对荀致远说,她不喜欢有外人在场,这令她睡不好觉。
其实,在楚玉昏迷时,荀致远就已经几次冷言冷语地赶过楚瑜出去,可楚瑜一直我行我素着置之不理,此刻,楚玉难得向他撒回娇,他当然挺身护花了。
可荀致远低估了楚瑜的厚颜程度。他暗语劝慰时,楚瑜软语驳回;他激烈言词时,楚瑜不语,却是望着楚玉轻挑眉梢。那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楚玉看清荀致远的人品涵养。
正当,荀致远火冒三丈地打算动用武力将楚瑜扔出去之时,恰好黎子轩端着一碗伤药进来了,却不是给楚玉的,而是直接送到了楚瑜的床前。
楚玉抬头望了过去,撞进了一双灼灼而视的眼睛里。
那双深邃的眼眸,虽然微微笑着,内里的伤痛之色是那么明显,她看得心头一颤,连忙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只是,那卷曲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内心。
也因着她的转头避开,才没有看到楚瑜接下来略显得逞的笑颜。
荀致远望着二人间地情愫涌动,眼神变得黯然不少,他随意地坐在一边,眼望着地面,不再作声。
房里的男人,来来去去,楚瑜时而闭目休憩,更多的是眼神专注地望着楚玉,真是令楚玉苦恼极了。
她一个女人,生活起居,多有不便,不说能同来陪伴她的薛泽昊和唐逸清之间亲昵互动,就是她要哺乳女儿小月牙,也是多有不便啊。
为何,这个看起来儒雅温润的男人,厚颜起来,竟是这般无耻!
可她又狠不下心对他恶语相向,即使她偶尔的冷脸相待,在看到他面上的淡淡笑容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溃败。
这么僵持着,心疼楚玉的唐逸清,看不下去了。他对楚瑜说,外面风和日丽,想邀楚瑜出外晒太阳,言说此举会对楚瑜的伤势恢复大有益处。
楚瑜不知可否地出去了一趟,一会儿之后,荀致远便进来将楚瑜的床榻给搬走了。
楚瑜没有再回来赖着楚玉,她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失落和压抑。不过,初为人母的喜悦,以及喂养小月牙的锁事,令她很快分心想开了。
在这期间,慕容皎和冷睿,先后醒来。当他们得知,楚玉的身体竟然存在着隐患,起初因为能与她住在一起而来的狂喜之后,是淡淡的隐忧。
这一天早上,冷睿来看楚玉了。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望着这个有着冷酷面容的男人,清醒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有温暖的阳光透射而来,空气中好像飞舞着无数的精灵,衬得他面目更加俊朗。
虽然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可楚玉愣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温暖气息。
对比于现在的他,楚玉不由想起了初见时的那一幕。
那时的他,给她的第一个感觉便是:他非善类。她甚至隐隐后悔向他求救,本能地害怕那个极度嗜血的他。
他能出手救她,她心中升起的直觉,不是感激,而是错愕。
说实话,她没想到,这种只是远远地站着,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冷漠气息的男人,竟然会出手救人。
再一次重逢,印证了她的直觉。他是个杀手,还是那种很厉害的杀手头目。她没想到,一时的善意心起,竟然令她重回死神的怀抱。奇异的是,那一刻,她只有遗憾,对他却无半点责怪之心。
在她两世为人的生涯中,最渴望活着的时刻,满腹滔天的恨意,向上苍祈求着活命的机会,是他再度从天而降,击退了她的仇人,成功解救了她。
她不知内情,仇怨满身,一心想要报那血海深仇,忽略了很多人和事,亦忽略了很多真心和真情,这其中,有温润善良的神医黎子轩的,更有这个沉默不言的冷面杀手的。
失忆之时的她,几经辗转,身陷敌营,是这个冷酷的男人,再度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前来解救她。
望着那双清冷眼睛的那一刻,熟悉之余,本能地信任他,无需他的言语,她伸手主动握住了他,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
茫茫雪原,风雪肆虐的雪夜,他的体温,温暖的何止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她任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任他亲密地搂着她,她倚在他的怀里,他背贴着被冻住的雪地,借着马儿阻挡的微薄之力,他们呼吸交缠着度过漫漫寒夜。
雪狼群再是数目众多、凶残嗜血,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坚定护她。连番恶斗,她都生了放弃之心,偏他坚持不懈,甚至以血肉之躯替她受痛。
他伤,他无动于衷;她伤,他比她更痛。
究竟是有怎样的力量,支撑着他做这一切,她不知。可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头。
直到,她觉得全身的力气已然用尽,犹生不下孩子,马上就要一胎两命遗憾着死去,他用他的命,给了她们母女活着的契机。
那一刻的触动,无法言语,那一刻的震撼,撼动了她的灵魂。
唯有一念,便是雄起!
接下来的杀戮,不过是麻木地本能。
可惜,横尸千里,再无生灵可杀之时,她方于万籁俱静中领悟到,他早已了无生机。
不愿回头看,他的现状有多么凄惨,望着天边的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她从心底企盼着,愿他们来世有缘能相遇,若当真如此,她必不辜负他的一片情。
幸好,老天也有仁慈之心,他没死,她还活着,不必等到来世,他们此生便可相守。
从前的一幕幕,一一划过彼此的心头,此刻,谁也没有言语,就这般两两相望着,痴了。
直到一阵寒风袭来,穿过冷睿的身体,吹动了楚玉的发丝,惊醒了冷睿,他缓缓地开口,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喊着:“玉儿!”
缱绻的情怀,诉不尽柔软的内心。
原来,这个女人,无论有着什么样的面孔,只要是她,她都是他阴冷内心的唯一阳光。
一个颤抖的“睿”字出口,楚玉真是柔肠百折。
她不知,这个“睿”字,似一味毒药,瞬间直达冷睿的心间。
他无言地叹息一声,此生此毒,有药他亦不愿解。
楚玉努力想要坐起来,冷睿瞬间闪身来到床前,一把扶住了她,爱恋的眸光,深切地注视着她。
四目纠缠间,楚玉的眼泪,很自然地流了下来。
也不知究竟怎么了,从前不爱哭的她,最近总是会默默垂泪,也不是伤心所致,只是一想到这些个受伤的男人,她的心,就会不可抑制地疼痛着。
不善言辞的冷睿,一见楚玉无声落泪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陌生的心疼感袭上心头,他强忍着伤痛,伸出粗糙的大掌,想要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只是,那泪花儿闪闪,他怎么抹也抹不完。
无奈地轻叹之下,冷睿僵硬着动作,轻轻地将楚玉拥入怀中,冰冷的唇畔,缓缓地落到了那张光洁的面上,肌肤相触的悸动中,他一点一点吻向那些晶莹的泪珠。
很自然的,两人的唇舌纠缠到了一起,不算浓烈,却有无限的激情,从彼此心头升起。
情,从何时起,不知,将止于何时,未知。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地相爱。
爱情之花,经过狼血的浇灌,在几近死亡时绽放,留在彼此的记忆深处,镌刻成不朽的情怀,似世间最浓烈的美酒,只饮一次,便会至死难忘。
气喘吁吁间,呼吸交缠时,相视的眼帘中,同样乌黑的眼眸里,是对方全部的身影。
无需山盟海誓,不及抵死缠绵,此情已然无限绵长,可至天荒地老。
无论世事如何,既然彼此真心相爱,只要她们亲近对方时,眼里心里,只有彼此的身影,那便,够了。
就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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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睿:单心秋,算你识相,总算让我等到了此刻!
慕容皎:姓单的,说好的福利呢?嗯?何时轮到我?
秋秋:皎太子,答案自在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