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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萧忆月她莫名出现,说不定就是一场阴谋…”韩雨枫突然冒昧出声,可他话未说完,就被皇甫元烜给冷眼制止了。
似乎,皇甫元沁此时才注意到韩雨枫伤得不轻,连忙煞白着脸,走了过去,忧伤地说:“雨枫,你受伤了!”
心上人关切的眸光,亲昵地称呼,还有指尖相接时心中的奇异感觉,令韩雨枫原本俊朗严苛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结巴着说:“沁,沁儿,不,不碍事的…”
一个副将竟然情不自禁地直呼皇室公主的闺名,这其中所饱含的情意,在场旁观的众人,哪里会不明白,只是,此时,他们更加关心他们的女人,迫切地想要从皇甫元烜这里得到,关于楚玉的确切消息。
于是,荀致远不耐烦地冲着韩雨枫吼道:“喂,别一见到心上人,就开始发春了,赶紧的,把话说完!”
“当初,我带着我家少主,从西塘回棠樾,不想路上偶遇到了皇甫元炘的属下夜洛珈,夜洛珈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想从我手中抢夺我家少主……”
韩雨枫瞪了荀致远一眼,不顾皇甫元烜地阻止,将从夜洛珈手上意外救到萧忆月开始,缓缓讲述了,萧忆月醒来后,奇迹般认定皇甫元烜是她夫君的事情。
当然,萧忆月与他家将军情投意合、恩爱无间的生活琐事,韩雨枫也刻意地一并讲了出来。
天色越来越暗沉,狂风越刮越猛烈,片片鹅毛大雪,扬扬洒洒而来。
雪地上,立着的男男女女们,虽然身量各自不同,此时,却仿佛化为了一个个冰雪堆砌的冰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们原本身着的服饰。
不止是皇甫元沁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些男人们,亲耳听到,楚玉竟然与这个皇甫元烜夜夜相拥而眠,还认定了他就是她的夫君,投向皇甫元烜的目光,俱都隐含着深沉的怒火。
夫君!?这么亲密的称呼!
夜夜相拥而眠?二人之间关系如何,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
竟然,又多了一个男人来同他们争夺楚玉!
韩雨枫说,萧忆月内力被封,体质奇差,一场普通的风寒,竟然遍请名医都治不好!
这样的她,夜夜咳嗽难眠,需要皇甫元烜以自身的内力为她驱寒,那样极度亲密的一幕,只要想想,这几个有着绝世之姿的男人们都会心中滴血。
“究竟,是何人如此暗算楚玉!我若查清,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本不是嗜血之人,可是,这一刻的荀致远,恨不得化身狂魔,杀光那些暗害楚玉之人!
究竟,造成楚玉身陷将军府的幕后黑手是谁?
为何,会令楚玉换了容貌,初初醒来,就认定皇甫元烜是她的夫君?
还有,楚玉原本是在夜洛珈的手上,最后才辗转落入皇甫元烜之手。而夜洛珈是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得力属下,也就是说,当初,那个幕后黑手,其实是想将化身萧忆月的楚玉送到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府中。
慕容皓不由想起,他收到的那纸信笺,现在想来,那个幕后之人,意在利用楚玉,挑起东虢国与邶邢国之间的战争。
那人阴险至极,恶毒至极,也对他了解至极,知道楚玉于他来说,万分重要,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夺回她。
这个人到底是谁?
“玉儿她,武功高强,一般的江湖中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我想,能够成功制住她而又没有重伤她的人,一定是她熟识之人。而能以特殊手法封住她的内力,此人的武功一定是深不可测。”薛泽昊缓缓言道。他的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却有一丝怪异感油然而生,他也觉得那种猜测太过荒谬了,不由暗自摇头将那个想法甩开。
唐逸清见薛泽昊面带疑虑却兀自摇头,连忙紧张地问:“昊,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清,你说,现今,玉儿又会被何人虏劫?此人虏劫玉儿的目的,又是什么?”薛泽昊更加担心楚玉现在的处境,他的话,成功引得众人重新将目光投向皇甫元烜,毕竟,楚玉最后是在皇甫元烜的身边失踪的。
荀致远连忙冲皇甫元烜大吼道:“皇甫元烜,你快说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仇人?玉儿失踪之后,你都查到了什么线索?快说快说,不然的话…”
“不然又怎样?你若还想再战一场,本王一定奉陪!”皇甫元烜沉着脸,呛声截住荀致远的话。
其实,他特别心忧萧忆月的安危,只是,他极其反感听到“楚玉”二字,偏偏这些男人们,已然认定了他的“月儿”就是楚玉!
果然,荀致远一听就开始跳脚,边拔剑边向皇甫元烜身边冲,嘴里嚷嚷着:“皇甫元烜,你个死男人,简直是在找死!”
唐逸清一见,连忙架住了他,急切地说:“三师弟,不要冲动,听皇甫将军说完,找玉儿要紧!”
熟悉的骂人之语,熟悉的高亢语气,却不是出自熟悉的女人之口,皇甫元烜面对一众期待的目光,终是惨然一笑,喃喃道:“当初,她第一次见我,也如你这般的语气,骂我死男人,护着我的康儿,硬说那是她的儿子,还,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夫君…”
“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即使失忆了,也无法抹掉那份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痛苦记忆,她才会,才会把你的儿子,当作了她的…”这一刻的荀致远,忽然变得很怪异,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垂着眼睑,低沉的嗓音,不难听出其中的沉痛与后悔。
荀致远的确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及时将,他已经接受了楚玉肚子里面的孩子,这件事告诉楚玉,若是楚玉知道了这些,她是不是就不会想着避开那些守卫,同皇甫元沁相约远走?
那时的她,肯定对他失望极了,宁愿冒险跟个陌生人远走他乡,也不愿意来求他带她离开。
荀致远的鼻翼微吸,猛然推开拦在身前的唐逸清,转头蹲在了雪地上。手中的佩剑也被他用力地扔了出去,两手交叉着搂在脑后,一身冷酷的黑色铠甲,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却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一般,无助而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荀致远哑声自责着,两手胡乱地揪着发丝。
单洁,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死心眼,明知道你不是楚玉,明知道你遭受背叛,极度渴望孩子,我却那么混帐,甚至还强迫你在我和孩子中间选择!
单洁,你到底在哪里?我又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找回来?你一定会等我的,对不对!不不不!你一定要等我,无论如何都要等我,我不管你怀着谁的孩子,也不管你跟多少男人有过纠葛,你,单洁,是我今生认定的女人,哪怕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荀致远用力一抹面上的雪花,赤红着眼眸,盯着皇甫元烜发狠道:“你说,她是在云台寺失踪的对不对?好,我这就去云台寺,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线索!”
“哼,线索?说得容易,我家将军早已将云台寺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根本就没有什么线索。唯一,可能知道一些情况的虚云大师,却一直在打哑谜,我家将军对此也很无奈。”韩雨枫不屑地瞟向荀致远,呛声道:“有本事,你拿剑去架着虚云大师的脖子,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什么狗屁虚云大师,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剑锋利,哼!”
荀致远立时起身,握成拳的右手猛然一甩,手腕翻动间,插于雪地中的长剑瞬间飞回手中,黑色的铠甲在寒风中划出炫酷的剪影,竟是冷笑一声大步就走。
慕容皓沉着脸,连击两掌,很快,步阳亲自牵着一匹满身纯褐色的宝马而来,慕容皓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紧接着,便有皇家侍卫将步阳的战马牵给了他,步阳领着一众侍卫,甩动马鞭紧随慕容皓而去。
路过荀致远时,有副将将荀致远的马儿也递给了他。
眼见着慕容皓等人的马儿向着棠樾的方向而去,唐逸清与薛泽昊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飞身而起,方向亦是前面的邶邢国边城棠樾。
韩雨枫迎着风雪望去,只能看到几个快速消失的黑影,他心中立时产生一股深沉的杀意。没想到,这个兴治帝竟然敢带着区区侍卫,就敢往他们的驻地闯去,这般鲁莽的作风简直与他的兄长慕容皎一模一样!
韩雨枫连忙转身对皇甫元烜抱拳一揖,恨声道:“将军,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擒了兴治帝!”
“哼!除非,你们将军愿意看到邶邢国境内尸横遍野!你以为,兴治帝没有万全之策就敢如此行事吗?”李云翔不屑地睨了韩雨枫一眼,他身旁的随从,用力吹了声响哨,很快便有几匹快马前来,载着他们就走。
原本杀气升腾的战场,此时,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除却鼻翼间尚能嗅到一丝血腥之气,便只余下一长溜密集的马蹄印,一直延伸到远方。
皇甫元烜忽然手按着胸口,趔趄了下,再次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这下,不止是皇甫元沁慌了,连韩雨枫都瞬间变了脸色,惊叫道:“将军!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皇甫元烜不及答话,眼望着棠樾的方向,嘭地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似铁塔一般威猛的身形,在众将士心中永远不会倒下的无敌战神,终于,倒下了。
那苍白的俊颜,憔悴的面容,昏迷时依然紧锁的眉头,仿佛都在阐述着他的不甘与痛苦。
自从萧忆月失踪开始,皇甫元烜几乎就没有合过眼帘睡觉,适逢慕容皎追到将军府要人,二人大战一场,紧接着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两国大战,他亲自上场,与荀致远、步阳几人连番激战,已是疲累至极,方才,他又身中薛泽昊杀意十足的一掌,能撑到众人离开,他才倒下,已然是花费了皇甫元烜全部的力气。
即使他迫切地想要追上慕容皓几人,即使他想要尽快寻得萧忆月的踪迹,可他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带着愤恨、带着忧心、带着遗憾倒下了。
直至重伤昏迷的那一刻,皇甫元烜的眼中,除了悲伤之外,只余不甘,他想咆哮着告诉所有人:萧忆月,她,不是楚玉!萧忆月,是他皇甫元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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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