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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楚起了个大早,抬眼朝床榻望去,哪里还能看到出云的影子。秦楚心有不甘地撅嘴。
“道长,该起了,靳药师等你许久了。”竹韵在帐篷外面说道。
“知道了!就来。”秦楚急忙穿上衣服,简单的梳洗之后便匆匆出了帐篷。“你很闲?”出来便见竹韵戏谑打量的眼神,秦楚瞪她。
“小婢领了公主的令来伺候道长梳洗……”
“我倒没见你伺候了,既然你那么闲,不如跟靳苂进山,她正好需要人手。”
“不知道长有何差遣?”
“试毒!”秦楚一本正经地道,随即又补充说:“你看,这里疫症根由一直难找,正缺个为医学献身的。”
“道长抬举了,婢子突然记起,公主还交代了任务,既然道长已起身,婢子就告退了……”
“慢走……”还不给我扳回一剧!秦楚笑着朝已经转身疾步离开的竹韵摆手。
靳苂见秦楚一路哼着小歌心情愉悦,待秦楚走近好奇地开声问:“发生了什么好事,那么高兴?”
“嘿嘿,昨晚老娘终于进了公主的帐篷,照这种情况,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睡上她的床……”
“我想我们该出发模拟条件进行试验了……”靳苂立刻切回正题,以免秦楚想入非非的猥琐样污染她的眼。
“东西准备好了?”
“当时祈福是用菖蒲织成的蓑衣,昨天回来我已经让镇上的人连夜做了三件,我和谏箾还有你三人披上沿着祈福的路线走。出发时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说着靳苂引秦楚入帐,拿了物件递给她。
接过蓑衣,秦楚眼睛望向蓑衣所在的地方,三件蓑衣拿起之后,三个黑漆漆的固型口罩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你做活性炭口罩干嘛?”
“当然是采取高度的保护措施。”靳苂说着,便拿上一个戴上,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觉得呼吸没有任何阻碍后,便伸手去探腰间的袋子。
秦楚自然知道她要拿什么,鄙视地朝靳苂一瞪,口里还不忘吐槽了来一句“妻奴……”。同时手也没闲着,边说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和靳苂手中一模一样的隔离防毒面具戴上。
谏箾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待醒悟过来,靳苂已经移到她身前抬手开始把防毒面具戴到她脸上了。
“话说回来,你在的实验室真是配备一流啊,这种轻型的高分面具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实验室能拿到的。”把面具拉下,细看上面的英文标注。
“药理实验室稍稍有点差错问题可是很严重的,公司必须保证人员安全自然是能给最好的,就给最好的。”调整着谏箾脸上的面具,靳苂随意应到。
“一个这样超一流的实验室突然间人间蒸发,你说那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靳苂闻言,手上的动作当即一顿。“谁知道呢,又不是我想来这,我来了这后继的事情哪能说控制就控制。”仔细地为整理好谏箾所戴的面具,随即拿上蓑衣披上道:“时间不早,差不多该到时间出发了,否则晚了。”
“哦,那快走吧。”秦楚点头,心中虽然纳闷刚才靳苂神色异常,却也想不出什么端倪,只当是她提起以往,勾起了靳苂思乡之情,遂也没往心里去了。
三人披着蓑衣按照当地人提供的指示开始进行奔跑,沿途除了在第三个弯道踏进一片摸过半腰的草丛惊飞一群鸟,让它们啄了几下蓑衣之外再无其他事情发生,一路下来顺风顺水得让秦楚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就是天降惩罚……
“没理由啊,周围连个异常的地方都没有,水流更是没可能。”是夜,秦楚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皱眉沉思。
“要不然我们明天再试一次?”靳苂建议道。
“我们时间不多,明天药就到了,到时候我无暇□去做其他……”
“明天由我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查出源头。”靳苂严声正色道。
“嗯,源头查找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第二日一大早药物便运到了岩龙镇,秦楚也一改平日爱睡懒觉的毛病,早早地就起来接应。忙碌了一个下午,看着药物发挥作用,秦楚不胜欣喜。
“秦楚……”虚弱地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楚连忙放下病人回头去看。
“喂!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看着靳苂脸色苍白,双唇因为脱水而龟裂脱皮,全身无力软绵地窝在谏箾怀里。但是面上却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
“我找到病源了……”
“喂……你找到病源自己却没做好防护措施?”扶过靳苂让她坐下,为她做了一系列初步的检查。
“不是……”靳苂摇头,“你听我慢慢说……”
“见鬼去……”秦楚瞪她。
“我出现了沙门氏菌中毒中较为普遍的情况……”秦楚拼命的朝靳苂使眼色,希望她注意一下此时此刻谏箾昏暗得比罗刹地狱还要恐怖的脸色。只是奈何,这厮,死活不开窍,还在继续兴奋地叙述着她自己此时此刻的病症……
“扶着她,我去给她拿药。”秦楚终于看不下去了,把靳苂塞回了谏箾那,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嗯。”谏箾应声,接过秦楚嫌弃到极点,像丢垃圾一样扔给她的靳苂。
“说吧,怎么回事……”拿了东西回来,发现气氛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低头给靳苂的手扎上针头,秦楚想抽死这厮的心都有了。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突然飞出来的那群鸟……”
“记得,我还差点被啄到了头。”秦楚点头,随即眯眼望向靳苂继续道:“你不要告诉我它们就是携带源。”
“没错……”靳苂点头,随即又道:“昨晚我回了帐里,整理蓑衣的时候发现上面沾上了鸟粪,我记得,当日有人告诉我,祈福回来后,人们通常会把菖蒲泡进水里然后喝水,所以我猜,当时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个人沾染了带有致病性沙门氏菌的鸟粪,然后把蓑衣泡在水里喝掉了,才会感染沙门氏菌的,所以我把蓑衣上的鸟粪刮下来和在水里喝了,八小时后,我开始出现腹泻,类霍乱的症状开始逐渐出现……”
“你……把……鸟粪和在水里喝掉了?”秦楚不死心的问到。
“嗯。”靳苂点头,脸上虽然苍白,却难掩其喜悦之色。
闻言,秦楚当即有想作呕的感觉……这得多大的精神力才能毫无畏惧地做到啊……及此,秦楚不免多看了靳苂两眼,以确定在她面前的生物属性真的是人类。
“你照顾着她点,我去拿些药,去去就回,别再给她乱来,这样很危险。”秦楚起身吩咐一旁的谏箾。
“有劳……”谏箾应声示意。
靳苂望着秦楚消失的背影,转眼望向身边的人,略带怯意地扯了扯谏箾的衣袖小声道:“还在生气啊……”
“……”
“不会有危险的……”见人毫无反应,靳苂继续解释。
“最多……最多下次……”一个眼神飘了过来,吓得靳苂一个哆嗦,连后面要说的话也被吓了回去,遂连忙改了口:“下次、下次不会发生了,我是急了……”
“喂,喂……你别哭啊……”一向冷清性格内敛的人突然流泪,靳苂当即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抬手去给人擦眼泪,“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别哭,别哭……”
“喂……你想死啊……输液管子都挣脱了……”秦楚一个箭步上前摁住靳苂手上的针头,也不顾满手血,迅速地把针拔了出来。谏箾不懂这些,难道你丫的也不懂么!秦楚心里愤愤地骂到。
刚一回来,就看见一地的血,惊得秦楚三魂不见了气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血案,疾步走近,才发现靳苂不知道搞什么鬼,居然挣脱了针口与管子的衔接处,血就从针口里喷溅出来,这得多迟钝的神经才没有发现自己血溅四方啊……
“我……我没注意……”靳苂低头,眼角还不忘偷瞟一眼身边的谏箾。
“我郑重地警告你,收起你实验室生物的大无畏还有粗狂得可以拔河的神经回路。”秦楚收拾起满室的狼藉,还不忘碎碎念地警告靳苂。
“你扶着她回去,我拿上药随后就到。”秦楚转头交代谏箾。
谏箾阴着脸颔首应下,随即也不问靳苂愿意与否,一把搂起她往外走。
“你……别这样……”因是在病中,靳苂说话多半有些软,但也因这样,这话听入人耳朵里,就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你若有差池,我亦不独活……”
迎上谏箾的目光,第一次让靳苂有了自己并非孤身一人的觉悟与责任,是啊!她的生命自此便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共同享有,她又有何权力私自破坏呢?
“嗯……”靳苂温和地笑着点头,轻轻地覆上谏箾的手,握在手中,望向对方的目光温润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