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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是没坏事,彭颜掩嘴笑弯了眼:“哎呀,小公子说的哪的话,这么见外。我只是有些意外,竟然能与顾公子搭上话。”
“是容闲,明日要娶一位姑娘进门。”澜央一手端起茶杯,稍稍抿上一口,用余光打量着彭氏此时的神色波动。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彭颜的眉间蹙起,她的声音放低了些道:“这……我们都未有听说这一事。”
澜央点头道:“我也刚得知不久,那位姑娘名唤叶夙夕,但在下查不出她的出身与从前,或许是我多想,但怕她是不怀好意找上容闲。我观察了两日,发觉这位叶姑娘的行为举止都极其怪异。”
彭氏疑惑道:“那这……老爷为何突然要娶这么一姑娘进门?”
“容闲说,叶姑娘十分特别,至于他再往深处的想法,我也不好随意猜测。”澜央颔首,将茶杯放回到红木桌上,“我担心她会对容家不利,你莫要去与容闲谈起这番事,他似意已决,你做出反对也只会惹他不快,若那位叶姑娘进了这大门后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你大可来找我。”
见澜央起身要走,彭颜笑意盈盈的将人送至门外,边走边道:“我会留意的,以后可得多麻烦你了。”
“容闲救过我的命,你们是他的家眷,容家收留我已久,这份恩情顾某没齿难忘。”澜央摆了摆手,“不必送了。”
望着一抹远去的血色,彭氏转过身对着身边的小丫鬟嘀嘀咕咕的说道:“顾公子这人平日里瞧着不大好相与,却也是个重情义的人物。”
“夫人这还是头一次和顾公子交谈吧?他平日里也总是在外不知做些什么……”那丫鬟的脸色红了红,言止于此。
彭氏睨向她,摇头提醒道:“你收着点儿心,盼着这样的人,不如老老实实找户人家。”
容闲虽未与任何人讲过要再娶一妾,但私下里都已经是准备妥当了。
你瞧,这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大院中已是张灯结彩。歇息了一宿后,澜央拉开房门便瞧见这样的景象。
顾怀宿的衣裳皆都与朴素不沾边,十件中有八件都是红,要说这顾怀宿喜穿红衣,也是被顾允之给养出来的。
顾允之没事便喜欢琢磨如何给顾怀宿打扮的好看,他偏爱各式红裳,也爱将顾怀宿打扮成与自己相同相似的穿着,这师徒二人就是魔教中常存的两抹红。
或许说,这不是顾怀宿的喜欢,而是顾怀宿的习惯。
澜央虽是不在意这些颜色,但别人大喜的日子,自己穿一身红杵那,这不闹呢?
他也是将箱底都给搬空了,才掏出此刻着身的这一袭竹青的长衫。
其实走屋外后,澜央已觉得不妥了,虽然不是抢风头的红杉,可这……青衫,换个说法,也就是绿绿绿绿绿啊。
转念一想,这大喜日子,他还是继续按照顾怀宿平日的作风出去浪吧,晚点进入叶夙夕的视线,那是好事。
但他也不能像顾怀宿原本的路线一般,始终是避开,那样等到叶夙夕将容闲的后院都腾空后,还是要轮到他遭殃,并且到时就连个可以合作的人都没了。
这里起,对于叶夙夕来说还是刚刚起步,她还没胆子一来就冲着身为大夫人的彭颜搞下手,但得了顾怀宿提点后的彭氏,也早就托人对其盯梢,并告诫过家中其他女子要小心谨慎。
容闲与叶夙夕成婚之后,容家大院内的小日子对一些人来说就不那么好过了,总会有莫名其妙的麻烦找上门来。
一早便被提醒过的妻妾们,立刻就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联系到了叶夙夕身上,她们向彭氏求助,然后彭氏又会去与澜央说。
这一来二去那么几次,叶夙夕放出去的幺蛾子几次没能飞起,也终于开始注意到与彭氏越走越近的澜央。
慢慢的,也发现了容闲对待澜央稍有诡异的态度,虽是容闲整日与他称兄道弟,但总觉哪里有些不对。
澜央是知道叶夙夕总会有一天发现容闲的心思,矛头指向他也就是时间久远的问题,而现在,这矛头来的时间是提前了。
想必是几次出手想要搅浑容家后院都没能成,叶夙夕也有些急了,发现他这个钩子就迫不及待的咬上来了。
叶夙夕给的第一份礼,依旧是那桶撒了花瓣的洗澡水。
澜央才刚走到廊中,便被一直守在房门外的一名小厮上前给拦住了。
“何事?”他颔首,慵懒又傲慢的模样,像是不满自己的去路被阻拦。
那名下人连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急缓道:“顾公子莫要生气,小的是被叶夫人请来给您……”
“夫人?”澜央打断其说,冷哼一声,“不过是一名侍妾,你不如称她为‘小姐’。”
那人的头低的更低了:“这……叶姑娘已与老爷完婚,小姐这称呼,着实不妥。”
澜央懒得听这么多废话,直问道:“说罢,何事?”
“是,叶姑娘吩咐我给您备桶花瓣泡浴,替您解解乏。”这人担心澜央会忽然发怒,恨不得快点讲话说完早些离开,“叶姑娘说她对您有所了解,想来顾公子也跟她一样会喜欢这些。”
将话说完后,他抬起头瞧瞧的看上了一眼,只见这位脾气古怪的公子此事脸色微红,似有动怒,他连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去把容闲给我喊来。”澜央抛下一句话,转身一把将房门推开,绕过中间陈设走入屏风后的房间。
此时门外那名小厮早就溜了,澜央看着冒着嘘嘘热气的木桶,水面上被碎花瓣铺满,蒸出的香气熏人。
他抬脚将那只盛满了水的木桶踹翻在地,水花四溅,一滩水盛着花瓣蔓从屏风下的缝隙蔓延而出。
接着,澜央又走出去,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一些衣物。
等到容闲接到了那名下人的传话赶来后,见到的便是他正在整理着行囊的画面。
“这是出了什么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到了顾公子?”他再往前走几步,便见地面有明显的水渍与花瓣,拉开屏风一瞧,更是疑惑,“到底怎么一回事?”
澜央直起腰身,转身面对他,语气冷淡的道:“在下在此借留过久,忽略了容兄家中人的想法,实属不对。顾某这便离开!就此别过!”
“怀宿!我与你相处至今,已将你当做自己的亲人,你这番说辞实在见外。”容闲上前将他手中的包袱接过放到一旁,扯着他坐下,“先别激动,等我把那名下人唤来问问清楚。你就算要走,也总得让我先知道原因吧?”
等到那名小厮再次出现,看着澜央黑着的那张脸霎时间便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的做事不周,惹得顾公子不悦,小的……”
澜央不耐的摆手道:“与你无关,你且说这桶水与花瓣的事,再把她的话重复一遍。”
“是……是叶、叶小姐命小的为顾公子准备的这桶花瓣浴,叶小姐说她对公子有所了解,想来顾公子也与她一样会喜欢这花瓣浴,这就让小的为顾公子备上一桶,给顾公子您解乏。”
“与她一样?哼……”澜央冷哼一声,柳目冷睨,瞥向容闲,“不知容兄是做了何事让叶小姐认为我是与她,与容兄你的一位侍妾一样?”
当下容闲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对自己这点心思向来敏感,极怕会被他人所察觉,最怕不过是顾怀宿会因此而疏远他。
他出惊愤的一手拍响在桌案:“真是胡闹!我还当她与众不同,原来是整日胡思乱想!这个叶夙夕,自打她进了容家,这家里就没安生过一天,天天都有人与我说起她,我还不信,真是没想到。”
容闲执意要将此事说清楚,便让那下人去把叶夙夕给喊来。
稍稍等上了片刻后,那名小厮再次回返,他停在了门外,侧过身,跟随他身后的女子也停顿住了脚步。
“愣在那里做什么?!”容闲指着叶夙夕让她进屋,接着又朝那下人挥手,“你先下去。”
叶夙夕大步跨入房中,走到了容闲的面前,疑惑道:“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容闲指着被打翻的木桶,呵斥道:“你还好意思问?这是不是你让人做的?还不给怀宿赔个不是!”
“我做什么了就要给人赔不是?”叶夙夕不愿,怒气冲冲的顶撞道。
容闲反问:“这桶花瓣不是你让人弄的?”
叶夙夕面有不悦,一张巴掌大的精致面孔上怒火与委屈同存:“你就为这事把我找来?我是一番好意让人准备,你这是对我发的什么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