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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12号选手，你的表演时间已过，可以下台了。”
气氛凝滞，于梦柯开口打破了沉默，一旁的王莹莹与明123言情不好开口，而江如纯完全被吓住了，竟然一时间只有于梦柯出来打圆场。
那少年似乎也不执着于冷询表态，他得意地抱着木吉他，斜睨了对方一眼，似乎为偶像出了一口恶气。
冷询怔怔地坐在评委席上，他双手紧握着拳头，对方那么过分，冷询完全可以狠狠骂对方，撕破脸面，甚至打他一顿。但是在周围镁光灯地照耀下，任何一点异动都会让人笑话，被批欺负新人，心胸狭窄……况且草莓电视台历来毫不留情的剪刀手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冷询你要忍，不能让冉河难做，不能让远天难做……
他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入肉带来痛意。
台上的少年点点头，看也不看冷询地转身离开。
忍忍忍……忍者神龟啊！
冷询倏地将那个写着“冷询老师”的姓名牌用力一放，在偌大的录影棚里，塑料牌敲击桌面的声音格外响，冷询突然站起来。
“等一下！——”
一旁的于梦柯笑容淡了几分，虽然他对冷询的第一印象不错，但这位实在太沉不住气了，看来，今天可能就是冷询娱乐圈生涯的句点了。
冷询喊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可他同时又松了口气，他悉心摆正了那个姓名牌，大步走上舞台。
如果只看脸，冷询的阳光俊美还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他站在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年身边，比对方高上不少。冷询右手一扬，那少年虽然抿着嘴不屑地看他，但还是吓得一避。
“我告诉你，冷询，你敢打我，我艹你%￥%……”
冷询目光冷凝地望着少年，他右手扇起的风来势汹汹，然而却离少年脸部毫厘之差，在少年吓得一颤，随即笑骂他胆小鬼装样子。
被嘲讽的冷询风波不惊，竟然直接拍起掌来，一个一个拍子韵律十足，他穿着皮鞋的脚也跟着打拍子，在场的众人听了一会儿，竟然是那首《非定式情歌》的rap部分前奏。冷询也没有拿话筒，就那么清唱起来，他声音不大但流利好听、洒脱帅气，竟然丝毫不比cd里苏瑾云的声音差。
缓过神来的工作人员配合地放起伴奏，冷询在苏瑾云部分通通停了下来，只唱了rap部分，竟然别有一番风采。这样意有针对，唱得台上那位少年面红耳赤。
一曲刚落，评委席上的明123言情和于梦柯主动鼓起掌来。
冷询真诚地望着少年，“你知道吗？”
少年以为冷询要给他灌鸡汤，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冷询的出彩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再闹下去就对他自己不利了。
“其实我想揍你。”冷询松了松筋骨。“我想了一百种方式把你打得哭着认错，逞一时之快，但是我想了下，我要在你最骄傲的地方，让你认输。”
“你所崇拜的，奉为神祉的人对我而言不过如此。你因为一面之词的偏见，毁掉了一首歌，这让我很失望。”
冷询举起手。“我表态，这位选手，我给予不通过，不要好奇为什么！原因就是……我小心眼儿！”
台下一阵哄笑。
明123言情面色柔和，笑道：“音乐的品德比乐曲本身重要，我也给不通过。”
几位评委出奇地统一，少年一阵恍惚，就这样成了被淘汰的第一人。
也许冷询这个人冲动易怒，身处舆论中心，他在许多人眼里是坏人、是有恃无恐的小人，他心直口快，惹人忌惮……
但是年青人就需要适当的锋锐和朝气，在社会将你磨得平滑光润之前，做一颗顽石，活得有滋有味，不愧此生。
于梦柯鼓掌声更大了些。
————
冷询朝诸位前辈鞠躬后才软着身子回到后台，正在等他的冉河激动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小询！你刚刚帅呆了你知道吗！”
冉河说了几句，竟然有点想哭：“我没想到你rap唱得那么好，原来你一直有好好努力……”
冷询惊呆：“这几句我都唱了几年了，倒背如流，嘿嘿……我们就是boy……哟哟……”
“……反正无论怎么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踩到你头上的。”冉河严肃了些。“不过我没想到草莓电视台竟然耍这种心机，如果今天不是你机灵……怪我，阿询，我们远天以后会慎重与草莓台合作的。”
放宽心后的冷询摆摆手，“就为我一个炮灰？不至于啦……对了，对了，冉哥！阿远有没有回我微信。”
他抢过冉河手里的手机，又甜笑着坐回长椅上。虽然刚刚很不开心，少年说的话也的确伤害到了他，可一想到，语音的那端，乔开远正肃着脸祝他工作顺利，冷询就觉得要为他争口气。
“阿询，你要不要告诉乔老板这个事儿啊？”冉河幽幽地走到冷询身后。“你不觉得他们很过分吗？”
“不用啦，反正也没出什么大岔子，让阿远担忧也、不、好！冉二狗！——你给我回来你用我手机干什么了？！”
冉河：“我觉得你作为乔总的男朋友要适当示弱啊……这样会让对方产生保护欲……”
冷询冷笑：“这条‘嘤嘤嘤电视台欺负窝，求摸头’是你发的？！”
冉河：“其实我觉得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恋爱小子根本不懂恋爱的规则和原理，比如你们不要报喜不报忧，像是乔老板这么厉害的人，巴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啊……不要打了……”
冷询：“我让你恋爱，让你恋爱，你这个单身狗！天天被妹子甩，汉子又看不上，还谈经验……你这样让阿远怎么想！”
拍了冉河几下，冷询有些丧气，坐回椅子上，“你让我一家之主的威严都没有了，平等的感觉也没有了……”
突然，冷询的手机一震动，他抓了抓头发，随手一点，乔开远的消息弹出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提及之前冉河误发的那条消息，似乎早就发现不是本人了。
——阿询回来的时候买点菜，我给你做晚餐。
冷询鼻子翕动了一下。
——咦？为什么不自己买啊，金大腿？
——分你我？
冷询这才又展笑颜。
他的恋人，大概是世界上最细心的、最美好的恋人了。
——阿远，我要买牛肉和玉米！
——好。
为了配得上这么好的恋人，他也要努力变得更好，在前行中，因为有了依靠而渐行渐稳。
————
远天娱乐，乔总办公室。
冉河假冒发的微信还是发到了乔开远的手机里。刚看完策划案的乔开远转着笔，随即吩咐希莉去查查事情经过。
其实，乔开远从小到大都是小心眼。
小时候，乔明均抢他一个模型，他就告诉乔明均女朋友他弟弟脚踏两条船；在父母离异后，所有对乔家产业伸出垂涎爪牙的亲戚都被他一一记住，等他羽翼渐丰时狠狠将对方打入尘埃；在他一个人带着乔明均长大，有人当着弟弟面说些尖酸讽刺的话，第二天就被乔开远教育了什么叫“乱哔哔的代价”。
得到消息回来的希莉向乔开远简单说了下草莓电视台节目中出现的选手攻击评委老师事件，乔开远越听脸色越难看，直到听到冷询靠自己获得了其他人尊重时才缓和了些。
“你先出去吧。”
“是，乔总！”希莉点点头，望了眼门口的鹦鹉，高跟鞋哒哒哒，伴着对方的叫声走了出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乔开远正凝神看一份文件，他握着手中的钢笔，思考了许久，迟迟没有下笔。最终乔开远还是搁下笔，揉了揉鼻梁，拨通了电话。
“童锡。”
“喂乔总？！我正在训练新一批练习生啊……”
“tobestar的12号选手李铭，我们远天旗下不准录用他为练习生，任何自制节目不给予机会，艺人不与之同台……”
“tobestar是草莓的那个什么选秀吗？好好好……保证完成任务，诶哟喂，练习生宝贝儿们，背挺起来……嘟嘟嘟——”
想了会儿，乔开远又破天荒打给了远天娱乐的老对手金昔娱乐的金总。
“我希望金总不要录用tobestar的12号选手，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金昔娱乐的金轩来了兴致，狡猾的希望能获得好处。“哟，这位小帅哥是怎么得罪你了，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如果他签了金昔娱乐，我们远天会全面撤销所有合作。”
“……你开玩笑吧？这损失值得吗！……这12号选手怎么你了……”
“乔氏会插手。”
金轩这才变了脸色，以前金昔娱乐和远天娱乐分庭抗礼，不过是因为远天是乔开远的玩票之作，若是他真的举乔氏之力肃清，金昔娱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分杯羹了。
“呵呵，乔总这么严肃干嘛，不就是封杀一个未出道的小子吗，分分钟！绝对让他没机会进入娱乐圈……”
乔开远利落地挂断了，估摸着一期节目录完，他默默地给冷询发了信息，在得到对方尚且元气满满的回复，这才浅浅一笑。
乔开远座椅一旋，他目光悠远透过落地窗欣赏着这座城市。
当初的冷询也是任何人都能言语讽刺，被人踩低捧高，跌跌撞撞，得不到这世界半点温柔。
现在的你有我在身边，就不要忍辱负重，顾全大局了。
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要继续发着光，任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