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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楚乐天对她表明了心意以后,她就慢慢疏远了唐慎之。
“茵茵,我会一直等你的,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还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是甘之如饴,没有一丝为难和勉强,我会一直等你的!”
当初,她对他提出分手时,他的海誓山盟依然回荡在耳边。
柳茵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脸上还有未擦去的水珠。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站在这里发呆,目光涣散,无精打采偿。
“茵茵,你没什么事吧?”唐慎之在门外喊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镜中的女子,长发散乱,脸色苍白,满脸的憔悴。
“没事。”她回了他一声,推开门,他就站在门外,与她只是一扇门的距离。
唐慎之走进来,看她脸上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珠,赶紧拿了毛巾过来给她擦拭,神情专注而又认真。
“慎之。”她轻唤了他一声,嗓音有些沙哑,眼神迷离。
唐慎之安静的看着她,眸光中缓缓流动着温温雅雅的柔光,既宠溺又心疼。
“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不后悔吗?”她的眸光蹙了蹙,鼻子酸涩。
唐慎之抬起手,双手托住她的脸,怜惜地看着她。
“茵茵,不要这么说,我只是爱你,什么都不想,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公不公平!”他的嗓音低低哑哑,像是穿耳的琴音,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魅惑。
“慎之。”她长叹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揽住他精瘦的腰身,用心的倾听他的心跳声。
“你可以再找一个女朋友,这个年纪了,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了。”她幽幽地叹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着几分自私的试探。
“不会的,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会一直等你的,你不要想把我甩掉,一辈子都别想。”他的语气加重,带着几分凌厉,着急地说。
柳茵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这应该就是她有生之年能够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了!
即便是这一生他不会执着的等着她,即便是若干年后或许他们再无交集,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是此时,却是她最想听到的,最动听的语言。
叶子兮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洗手间里这深情告白的一幕。
席慕白是跟着叶子兮一起进来的,两人十指紧扣,笑着互相对视了一眼。
“哇哦,这么激动人心的告白,并且是在卫生间里的最深情的告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邪肆的一笑,调侃道。
“是吗?好像某人在洗手间里也做过惊天地,泣鬼神的恶心事吧!”叶子兮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席慕白脸色一怔,白了白,略显尴尬。
“子兮,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们要向前看,对,向前看。”他讪讪地笑了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叶子兮,观察着她的表情。
叶子兮甩开他的手,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懒得搭理他。
“茵茵,你想在客厅吃饭还是在这吃?我让李婶安排。”叶子兮盯着神色有些羞赧的柳茵问。
“要不在房间里吃吧,我来喂她。”唐慎之看了柳茵一眼,赶紧接上话茬。
席慕白嗤嗤一笑:“柳茵是流产了,又不是断胳膊断腿了,唐公子,你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叶子兮飞快地朝着席慕白扫了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警示。
她真恨不得把席慕白这个多嘴多舌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从楼上给扔下去。
“那好,我让李婶把饭送上来,茵茵好好休息。”说完,她朝着席慕白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下楼。
看着两人下楼的背影,唐慎之撇撇嘴。
“慕白这家伙看来是真的被子兮给治住了,前段时间还去我那里要死要活的,现在子兮回来了,跟在身后寸步不离的像个跟屁虫似的。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柳茵莞尔一笑,打心眼儿里替子兮高兴。
从一个花花公子到一个居家好男人,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出如此大的改变啊!
李婶端着饭从楼下上来,脸上笑吟吟地说:“柳小姐,我盛了你和唐公子两个人的饭,你们一起吃吧。”
唐慎之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牵起柳茵的手,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轻轻的按在沙发上。
端起燕窝,舀了一汤匙,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还行,递到柳茵的唇边。
“啊,张嘴。”他柔声细语的说着,眸底淌过温温润润的光彩。
柳茵脸色一红,垂下眼睑,有些局促地说:“席慕白说得对,我又没断手断脚,自己可以吃。”
“那不行,我就是想喂你,想照顾你。”他把粥递到她的唇边,含笑看着她。
柳茵张开嘴巴,轻轻把勺子含进嘴里,唐慎之倾身上前,贴近她的脸,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舌头已经留在她的唇上。
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飞快地离开。
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漾着温暖的笑容。
“嘴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了。”他挽起红润的唇,会心的一笑,像是偷吃了糖的孩子一样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整个饭间,他一直在喂她,自己反倒没有吃什么东西。
“慎之,你多少吃一些。”柳茵看着他。
“我不饿,看着你就饱了。”他淡淡的笑。
“看着我就饱了还在我面前晃。”女子假装嗔怒。
“哦,我的意思是你秀色可餐,看你一眼胃就不饿了。”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宠溺的笑了笑。
眸子里的深情如缓缓流淌的星河,璀璨耀眼。
陪着她吃完早餐,唐慎之躬下身,把柳茵抱在怀中,放到床上。
她噘着嘴抗议:“我的手脚都很正常,不要把我当残疾人来照顾好吗?”
“那不行,只要有我在,我就是你的手和脚。”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和她的眼睛近距离相对,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窒息感迎面扑来,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浓重。
柳茵微微闭上眼睛。
他的唇印在了她的额上,温润柔软。
青春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周围,她的心头漾起一圈圈涟漪。
荡漾开去,弥漫着整个身体,氤氲了她的神经。
温润的感觉在脸上慢慢游移,灼热的鼻息与她的鼻息交织在一起,湿润的唇已经覆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慢慢倾倒在床上,柔软的缩成一团。
辗转地吻着,彼此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他把头突然埋进她的脖颈间,浑身颤抖的大口呼吸着。
“茵茵。”他紧紧抱住她,低哑而又有磁性的嗓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灼热感和战栗。
“我爱你,我想要你。”他在她的颈间深深地呼吸着,贪婪地呼吸着她的体香。
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却还是把控不住自己。
他咻地从她身上爬起,甩开长腿去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滚烫的脸颊慢慢冰冷了下来。
心中的火焰被浇灭,他的呼吸也慢慢平缓下来。
“互相折磨到白头
悲伤坚决不放手
开始纠缠之后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你的暴烈太温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
谁能逼我将就
你问我为什么顽固而专一
天下太大总有人比你更合适”
柳茵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是楚乐天打来的,她的眼睛闭了闭,挂断了。
再一次打来,李荣浩的这首《不将就》又一次响起来。
无休无止,不知疲倦,他挂断,他继续接着打。
她咬了咬牙,关掉了手机。
心里,其实并不想关掉,其实还是希望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执着地打下去。
她是叛逆的,也是骄傲的,她喜欢被他关心的感觉,也想占据他的整个身心。
她希望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永远的第一位,是他心中的唯一一个。
可是现实并非如此,她并不是他的唯一。
她懊恼,她怨恨,她排斥这场不完美的婚姻,她只想要他和她两个人的天长地久。
可是他给不了,楚乐天永远都给不了她。
他的心中已经被袁菲菲占去了一席之地,剩下的位置,她不知道还有多少?
所以,他满足不了她的心愿,所以,她依旧桀骜,依旧唯我独尊,她的大小姐脾气不允许他对她的的爱情有残缺的一面。
房间里再一次沉寂了下来,柳茵疲惫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泪水,还是忍不住,再一次从眼角滑落。
她并不是不爱楚乐天,可是她想要的更多。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过于贪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理想主义者,把爱情想象的太完美,时时刻刻憧憬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是,楚乐天没有给他这样的爱情,而她自己也背叛了他。
唐慎之躺在她的身后,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用力的,深深地拥抱,好像一松手她就会从他身边突然消失一样。
楚乐天的电话打到了席慕白的手机上。
席慕白蹙了一下眉,看了叶子兮一眼,接起了电话。
“慕白,茵茵怎么样了?”他的嗓音沙哑,声音里透着疲惫。
“哦,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什么时候能接她回家?”楚乐天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蹙着眉问道。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等我跟子兮商量商量再说吧!这要看柳茵本人的态度,我们也不能说太多。”席慕白打着哈哈,敷衍着他。
“那好吧。”楚乐天的声音有些低沉,隐隐带着丝丝扣扣的失落。
“我想过去看看她,这种时候我不在跟前好像不太好。“他像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又发声。”
席慕白一听,我的个乖乖,这可了得啊?
眸光一闪,沉声说:“你不要过来了,她现在心情不好,万一又对你发火,还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等过一阵再说吧。”话音刚落,果断挂了电话。
一看他那神情,叶子兮就明白了楚乐天和席慕白刚才谈话的内容,不觉有些忧心。
“慕白,你说这该怎么办啊?”叶子兮拧着眉,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席慕白。
“顺其自然吧,柳茵现在是病人,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席慕白垂下眼睑,圈住叶子兮的腰身,眸光在她的身上扫过,缱缱绻绻,源远流长。
是啊,这种事情,外人无法插手,就算是他们有心想要帮楚乐天,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袁菲菲推门走进总裁办公室。
她微微愣了一下,在看到楚乐天的脸后。
本来清俊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和憔悴的感觉。
下巴上冒着淡淡的青色胡茬,眼睛里隐隐约约的红血丝,好像一夜未睡的样子。
“天哥。”她在他桌前站住,心里有着丝丝缕缕的疼痛。
他清冷地扫了她一眼,眸子里流泻出些许的无奈。
“菲菲,我想把你调到集团下面的分公司,你带着叔叔和阿姨一起过去吧。”
“不,我不去,那样我就看不到你了。”袁菲菲吃了一惊,继而生气地否定他的想法。
“你在这里,柳茵就永远不会相信我,她不希望我们之间还藕断丝连,你懂吗?”
“我为什么要懂?当初你离开我,就是为了报复他们,可是后来,你抛弃了我,爱上了她,我才是受伤的那个人,是我要懂什么还是你需要懂点什么?天哥!”袁菲菲的情绪异常激动,脸上的表情因为生气而有些扭曲。
“菲菲,你不要无理取闹。”楚乐天厉声呵斥。
"是我无理取闹还是她在无理取闹?哦,她是富家千金,她有资格做的事情,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就没资格了对吗?”她的语气越来越尖锐,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
“袁菲菲!”楚乐天生气地打断她的话。
“你太过分了,天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了柳茵,欠我们袁家太多太多了,难道你连半点的愧疚之心都没有吗?”许是过于气愤,袁菲菲也顾不得那么多,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讲了出来。
楚乐天微微一怔,面上突显一片痛色。
“我为了你被人强女干,我哥哥为了你把命都丧掉了,我只是爱你,可是你为了她心里好受就要把我支到天涯海角去,凭什么?她为你做了什么?这些年她为你做过什么?”
“只是因为她有钱有势有美貌我们就成了她脚底下的草吗?她在外面养小白脸和她上床你都能容忍,我只是在你身边她就容忍不了了吗?凭什么?”她一口气喊了出来,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楚乐天的脸上白一阵,黑一阵,眸光中似是燃烧了一团火焰,暗潮从他的眸底低低沉沉地淌过,阴翳晦暗。
袁菲菲不等他答话,摔上门哭着跑了出去。
楚乐天坐在电脑旁,双手无力地托住头,脸上一片悲戚。
一切都是错了的吗?一切都百转千回没有头绪。
袁菲菲的话一遍一遍在他的耳边回荡,凄厉的喊叫声声声刺穿了他的耳膜。
他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在面对袁菲菲一家人时,他终归还是觉得亏欠他们太多。
当初如果不是袁放的舍命相救,或许现在离开人世的那个人已经是他。
当初父母的相继离世,如果不是袁家把他接纳,他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
他欠袁家的确实太多了,如果没有袁家,他现在还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更不可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或许已经横死街头了。
在对待柳茵这的件事情上,他把袁菲菲逼走,无非就是想让袁菲菲断了爱他的念头。
可是她是那么执着,她心里对他一定充满了恨意吧!
楚乐天颤抖着手拉开抽屉,在里面到处寻找着。
终于摸到了一盒熊猫烟。
自从柳茵怀孕以来,他再也没有碰过烟酒,如今再拿起来,竟然有了几分陌生感。
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手颤抖的厉害。
蓝色的火苗终于点燃,他燃上烟,猛抽了一口,大口大口的吐了几个烟圈。
青青袅袅的烟雾中,他的眉眼紧皱,眸子中的光深沉晦暗,透过迷蒙的烟雾,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其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柳茵说她想离婚。
不可以,他绝对不能同意。
即使他知道,她曾经在外面养过小白脸,即使那小白脸还冠冕堂皇的想要和他抢柳茵。
可是他还是不能放手。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温庭筠的这首词,是他最喜欢的,只是从来都是在心底默默地重复,而没有拿出来念给她听。
他是那么死心塌地的爱她,明明知道她的感情里并不只有他,明明知道,她其实背叛过他。
他可以装作不在意,他可以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只是想要,最简单最平淡的幸福而已。
可是如今连这点要求都成奢望。
掐灭了烟蒂,又重新点燃了一支,深锁着眉头,只是看着它在静静燃烧。
此时的眼角渗出那一抹潮湿的晶莹,是为它即将消失,还是为了自己。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眼睁睁看着手中的香烟逐渐没有痕迹,空气中氤氲着一股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被弹落的烟灰是如此的寂寞,寂寞如此时的他。
天渐渐暗下来。
寒冬的夜晚,总是降临的太早。
楚乐天抬眸看了看窗外,窗外漆黑一片。
像是有人从空中泼洒了漫天的浓墨,黑得热烈,黑得浓郁。
他的心,也慢慢沉下来,心中没有一丝亮光。
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家!呵呵。
没有心爱的女人在里面,再豪华的住所,也不能称之谓家。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阵了孤独和落寞,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走在一条空旷的大道上,找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