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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风头,蓝扇足足有好一阵子没敢往老鬼那里凑。
他家的迷蝶木托付给老鬼他早就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那是他的精神寄托没错,可说起照顾一颗已经变异的迷蝶木,他连皮毛都不知道。
倒是个不管是灵器也好灵植也罢,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叫个啥的东西他还是挺好奇的。
不过好奇也没用,他惹不起。
只好眼巴巴地在每天吃饭的时候跑到食堂后面去讨好大师傅,看能不能从大师傅嘴里听到点儿什么零碎消息。
大师傅对他们这些“崽子”倒还好,只是家有恶犬在侧,还都是那种狂爱吃醋的。
于是,此路也不通。
蓝扇觉得自己这“客串”得连点儿特殊待遇都没有,用完就扔的简直不能更委屈。
自家宝贝儿回来了,蓝翼还得继续去金老大那里做牛做马东奔西跑赚钱养家。
这天出差回来,好不容易“金扒皮”给了他几天假,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小蝴蝶不甘心地蹲在椅子上鼓着个腮帮子啃果子的小模样。
一看就知道是在憋屈啥。
蓝翼好气又好笑,暗搓搓地也觉得挺萌。
揉搓了一阵蓝扇招人稀罕的脸蛋子,把人楼怀里,一边儿以安抚为名行占便宜之实,一边儿不那么认真地出主意,“实在想知道,那你就去问问老板呗,我最近得了个好东西,你带去投喂老板家的醋兽,保证它不咬你。”
“什么好东西?”最近对存家底儿十分有热情的蓝扇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蓝翼摸摸他头,手一翻,一个大气朴拙还透着灵气的檀木盒子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盒子还没打开,蓝扇就莫名地觉得有种庄重肃穆之气蔓延开来,顿时板正了坐姿,瞅了瞅自己爪子上淋漓的果汁,赶紧冲去洗手,洗完觉得还不够,甚至还跑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儿正经衣裳。
不用打开盒子,蓝扇这会儿也肯定这里面绝对是个好东西了。
普通人类还有第六感呢,更何况感知能力千万倍于人类的妖。
看了一眼还镇定自若的蓝翼,蓝扇撇嘴,就算他岁数小,受影响大呗,那又怎么样,先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再说!
深呼吸,蓝扇谨慎地打开了那个檀木盒子。
并不像其他装古董或者贵重首饰的盒子,里面垫些什么天鹅绒或者更高级的什么玩意儿防震就了事了,这个盒子根本就是为这个宝贝量身打造的。
盒子里外一体,只在盒内正中和盒盖上妙到毫巅地挖出了凹槽,可以将这宝贝严丝合缝地嵌在盒子里,不仅有灵气滋养,且绝不会有半点儿损伤。
一看就是“专业人世”出手的。
盒子里的宝贝的确没让蓝扇失望。
方圆四寸的一尊玉玺,通体莹润,玉螭虎钮。
光是看着,就有一股子慑人的大势迎面袭来。
“天子龙气?!”蓝扇眼睛立马瞪圆了,扭头之快差点闪了脖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可是好宝贝啊!”
蓝翼暗搓搓地得意,面上还是一副端得住的淡然脸,“还不只如此呢。”
蓝扇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蓝翼将那玉玺取出,既轻且稳地翻转,露出下刻的印文。
印文是篆书。
对他们这些活得够长的家伙来说倒不难认。
所以蓝扇一见就懵逼了,既而大喜,要不是顾忌着蓝翼手里还捧着玉玺,他都想飞扑猛啃一口表达一下这天上掉馅饼的激动之情。
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传国玉玺,那个篆书的印文也不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看字数就知道不对。
传国玉玺是至宝没错,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个皇帝哪个王朝不想要的,不管当皇帝的是那个民族的都一样。
但实际上从最初起,传国玉玺的实际意义更偏向于精神意义,或者说信仰崇拜,它的价值在于它所代表的“正统”。
除了那尊人称“祖龙”的大神外,哪怕是之后的汉朝,也没有哪个皇帝真的舍得把传国玉玺当成日常用品的。
故此,在作为“正统”标志的传国玉玺之外,汉帝另有六玺,各有不同用处,均以武都紫泥封之。
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和各种战乱频仍,这些珍品,如今世间早已不存——那是对普通人类来说的,蓝扇绝对相信,他们那个十分擅长刮地皮的守财奴老板手里不仅有,估计能凑成好几个系列都不奇怪。
汉帝六玺分为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
蓝翼手上这一枚正是天子信玺。
六玺职能不同,这一枚恰恰与他们最对口,因为天子信玺是功用是“事天地鬼神”。
那年月,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这么一枚功能对口的印玺,再加上里面还蕴含着这么浓的天子龙气,不仅对是那些小邪魔小恶鬼的克星,更能被用作极品的滋养灵宝。
可惜,这宝贝好归好,也只能拿去讨好大人们了,不管是蓝扇还是蓝翼跟这宝贝的属性都合不来,根本用不上啊。
更别说蓝扇虽然被老板改了体质,可究其根本,他还是个魔物。也就是他从未滥杀无辜,也早就借着天劫了结了因果,身上甚至还有点儿功德,这才没被这宝贝影响。
当然,若非如此,蓝翼也不可能把它带回来就是了。
“对了,你还没说这宝贝哪搞来的呢?”蓝扇走神儿了半天,念头终于又转回来了。
蓝翼把东西收好,一面换衣服洗漱,一面给蓝扇说来历。
蓝扇就抓了个果子一边儿啃,一边儿跟在后面听。
说白了也不稀奇。
金老大把蓝翼当牛做马一人当两人使唤他们都习惯了。
这回也是,金老大带着蓝翼到他早就踩好点儿的一家“大地主”去当神棍。
那家是个做地产的,超级大户的那种,最近弄了块好地,正准备开发,却怎么都不顺,各种出差错,差点儿闹出人命来。
别说做大买卖的,就连开个小饭店,人家还要供着赵财神或者关老爷呢(虽然供得对不对口有待商榷),做大老板的就更讲究了。
而且有时候不信邪还真不行。
大老板一想,就想到金老大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商场上混的,怎么还不混个脸熟。
大老板不打听都知道,人家金老大那里有个蓝大师,那可不是什么假把式,人家不仅有真本事,而且都扬名国际了,现在不知道多少身份各种高的老外都排着队等着让蓝大师给算一算呢。
这大老板赶紧特积极地脱了各种人脉关系跟金老大套近乎,明里给足了面子,暗里让金老大占足了便宜。
本来就是被金老大瞄上的,瞅着戏演得差不多了,金老大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下台阶的姿势逼格还特高,搞得人家还倒欠了金老大一个巨大的人情。
实际上呢,要是事实真相被那大老板知道,他一准儿得被气吐血,或者说,心疼到喷血。
那块地不管是风水还是土质都一点儿问题没有,什么闹鬼啊,作妖啊,被人使坏啊,全都不存在。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块地下曾经是一条龙脉,虽王朝早已不存,龙脉也成了死脉,但好死不死的,那块地下,正在那条死龙脉上,不知道被哪个死得骨头灰都不剩的家伙埋了一堆皇家御用之物。还不是明器,明显是趁着战乱或宫变给偷出来的。
要知道,一个皇朝越兴盛,延续的时间越长,皇朝和天子的龙气就越重。
这些被身具浓重龙气的天子日常使用过的东西上多少都被龙气熏染,更有玉玺这类本身就有龙气蕴含的宝贝在。
这本是福运,但是以那个注定有财无禄大老板的命格,他根本就压不住这份大福运,于是这超出他承受能力的大福运对他来说就成了灾。
蓝翼也是练出来了,关于语言的艺术这门技术。
用他那严肃脸和人家大老板说,这块地风水很好,只是其中有东西与他的命格有碍,他把那东西取走,再给大老板和他家人几个护符调理一下,将运势重新平复,以后不管在这块地上建什么都能大获成功。
反正他说的也是实话。
估计是埋东西的怕后来找不到地方,特地在藏宝处上头栽了一颗槐树。
这棵槐树已经生得很大,葳蕤繁茂,粗大的枝干已可见虬龙之形。就算如今灵气稀薄,有根下龙气滋养,只怕离开智那天也不远了。
幸好大老板买下要做生态农场的这块地又远又偏,周围甚至连个小景点也没有,不然他们可能还轻易动不了这棵树。
借着移树的几乎,金老□□溜快地把宝贝弄到了手,这玉玺就是蓝翼得到的分成。
蓝扇听了白了他一眼,“分赃还差不多。”
蓝翼嘿嘿一笑,“我总比金老大有良心多了,给那个雇主的护符可都算得上好东西,有病治病,没病防灾。气运和龙气相撞,本来怎么也得不顺很长一段时间,我这可是真的与人为善呢。”
蓝扇拉拉蓝翼的脸皮,苦着脸,“完了,果然近墨者黑,再和金老大混下去,园子里最后一个霸道总裁风的冷酷贵公子也保不住了。”
两只蝴蝶扑到炕上嬉闹了一番,蓝扇翻身趴在蓝翼肚子上,“说起来,那棵老槐树呢?都快开智了,别毁人机缘啊。”
蓝翼捏捏蓝扇耳朵,“金老大那么老谋深算怎么会干这种事儿,早就给他那个求而不得的心尖肉挪过去养着了。”
说起金老大那没见过的心尖儿肉,蓝扇八卦之心又起,“你说,该不会金老大的那位是公的还是母的啊?要么是雌的还是雄的?喜欢养树的话,难不成和木头一样,是个木精?要么就是和老鬼前辈有一样的兴趣?”
猜来猜去也没个准儿,反正八卦老板本来就是员工的福利之一。
不过说到老鬼,蓝扇忽然正色坐起身,“你说,这宝贝既然我俩都用不上,那送给老鬼前辈怎么样?”
蓝翼这阵子还在创伤后遗症中,对蓝扇堪称百依百顺,不过一听到老鬼,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蓝扇拉着他袖子,挠挠他肚皮,撒娇卖萌地给蓝翼顺毛。
“我知道你觉得我那时候被逮走由头是老鬼前辈,可是人家那是广撒网,也是我太心急才成了那个倒霉鬼。再说,不管怎么说,老鬼前辈不光帮我养活了族木,那串手串可是他的根雕成的啊。”
没错,那串阴血珠被老鬼重新又祭炼了一次,通过老板又给了蓝扇。这次完全就成了为蓝扇量身定做的了,进可攻,退可守,还能用来修炼,可谓诚意十足。
“那个对我多有用你也知道,再说我连根汗毛都没伤到不说还把那个谁给气得够呛,老鬼前辈这么够意思,咱也不能真的就这么受着了啊。”
和蓝翼觉得怎么补偿都不多不同,蓝扇是真的觉得老鬼给的这“赔礼”太重了,重得他不光是怕,也是不好意思去见老鬼,偏又不能推辞。
蓝翼被蓝扇搞得没办法,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拍他脑袋,“就你这样儿的,居然还是个魔物,遇到我你就偷笑吧,不然不用雷劈,你早就被人骗的饿死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