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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下头,对上她错愕的目光:“白简。”极好听的声音,像是缓缓拉动的大提琴。
白简转过身,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个子很高,她要扬着头才能看清他的眉目。
那是一张毫无瑕疵的脸,精致又俊秀,带着浑然天成的美感。眼前的男人让她想起话剧演出时送她玫瑰花的那个男人,气质、身形、发色、脸部的轮廓都一模一样。
演出话剧的时候,一个名叫卡洛斯的男人送了好多玫瑰花给她,那个男人有着一头银色的发丝,黑色的衬衣剪裁合体,没有一丝褶皱,当时他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以至于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而现在他摘下墨镜站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了他的身份,“卡洛斯先生?”
卡洛斯没说话,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他松开手中的雨伞,黑色的雨伞轻飘飘地飘到白简的头顶。伞把收缩成短短的一小截。雨伞悬浮在白简的头顶,将她隔绝在雨点之外。
卡洛斯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白简的身上,动作不急不慢又无比优雅地替她拢了拢外套的领子,将她整个包裹在里面。雨水倾洒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披在她身上的瞬间,便有一股暖意传来。他的外套对于身材纤细的她来说十分宽大,却恰到好处地为她阻隔了冷意。
而他的上身却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衬衣不过片刻就被雨水浸湿,贴合着他的身体,隐隐勾勒出起伏的肌肉线条。
雨点啪哒啪哒地落在伞上的声音让白简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想要把外套脱下来,手却被他按住。
微凉的手扣着她的,修长的手指上那枚暗红色的戒指被雨水润湿过后艳得晃眼。
“披着。”他的声音和缓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坚持。
“你不冷吗?”
“不冷。”
“可是你的手很凉。”
卡洛斯松开了她的手,“天生如此。”深邃的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被雨水打湿、结成缕的银发贴着额角,不见狼狈反而意外的性感。
水滴沿着他的眉宇淌下,滑过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在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一条水痕。
“卡洛斯先生,雨太大了,你撑着伞吧,我没关系。”
白简伸手抓住悬浮伞的伞柄,正准备把伞挪到卡洛斯那边,手腕却又忽然被他握住。这次,他手上的温度温暖了许多。
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得离自己近了些,黑色的雨伞也紧随着靠近了些,“你靠我近一些,我就不会被雨淋到了。”
他只是微微用力,白简便险些跌进他的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她的脸忽然红了。
悄悄抬起头,却见头顶的雨伞随着她的移动也向前移动了许多。她和卡洛斯靠的很近,连带着雨伞终于也将他遮蔽在了伞下。
“卡洛斯先生,我不怕淋雨的。”
“嗯。”他扣着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是又将她拉近了些,“雨还是会淋到我,所以你还是再靠近些吧。”
白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结果她刚一后退,伞便跟随着她移动了稍许,卡洛斯再次暴露在了雨中。
卡洛斯眼神直直地看着她,一滴水珠从下巴处滴落。
白简认命地再次靠近他,“卡洛斯先生,你的伞的伞幅不能扩大吗?”
“真遗憾,并不能。”卡洛斯低头看着她头顶的发漩,嘴角的笑容渐深。
雨声淅淅沥沥,潮湿的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清香。白简有些心绪不宁,目光从脚尖移到远处被浸润的树叶又移到他的胸膛上。
这个男人之前出现在话剧演出的观众席,送了她好多玫瑰花的是他,说只要是她唱的歌的人也是他,那个赞助了戏剧社要求王子的随从不能受伤并且提出修改剧本的人估计也是他。
原本恶魔之王将伞送给公主目送离开的剧情,被他改成了恶魔之王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公主的身上,和公主一起离开。
现在他执伞而来,脱下外套为她披上的场景竟和话剧中的剧情惊人的相似。
想什么呢。白简摇了摇头,抬头悄悄打量他。她要去找她的小毛球了,他还会跟着她吗?
“我要去找我的猫,你要跟着我吗,卡洛斯先生?”不知怎么,这句话便脱口而出,说出口后白简便后悔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邀请一样。
卡洛斯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插在口袋里,俯下身,金色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你想让我跟着你吗?”
“如果我说不想,你会离开吗?”白简不避不闪地直视着他。
“当然不会。”他的眼神灼灼逼人。
白简侧开目光,低下头,脸颊染上一丝绯红。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啊。
“你的猫不见了?”他问。
“是啊,不知怎么回事,就不见了。”提及伤心事,白简的眼神有些黯然。
“你在为那只猫难过?”
“是的,得知它不见了之后,我非常难过,因为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有多重要?”他微敛眉目,金色的眼眸中一道微光闪过,很快又被低垂的眼睫掩盖住。
白简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微微颤抖着,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静静湿润,“非常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它。”
话音刚落,白简便措不及防地被他拉进怀里。他的手臂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声音自头顶传来,“我带你去找它。”
雨幕之中,所见之物都变得朦胧,平时繁华喧闹的学院街区此时仅剩下了雨珠碰撞的声音。来往行人寥寥,偶尔路过的行人看到雨中相拥的二人,微微侧目,露出一个善意了然的微笑便默默离开。
“卡洛斯先生,”忽然之间被一个之前只远远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拉进怀里,白简万分窘迫,她用手推着他,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他只是轻拥着她,她竟也挣脱不开,“我自己去找就好了,我去商店再买一把伞,然后我去找我的猫,你……”
没等白简说完,他忽然问道:“你在话剧演出最后唱的歌叫什么名字?”
怎么突然间问那首歌的名字?白简有些莫名,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我会永远追随你的脚步。”
他轻笑着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耳际,“嗯,既然要永远追随我的脚步,那就跟我来。”低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