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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四娘曾经送过百里屠苏一个剑穗。
百里屠苏在天墉城时,时常将那剑穗挂在长剑上,每每碰触总觉得心中安定。
只是后来下了山,辛四娘觉得剑穗与焚寂不搭,便将那白玉拆出,改作了腰佩。
玉是宝玉,能安定凝神,对修炼大有裨益。
这人来人往,颇为拥挤的街道,自然也就有人盯上了它。
辛四娘立在一个胭脂摊前,漫不经心地说道:“偷完东西想往哪里跑啊?”
那人握着腰佩的手被辛四娘抓住,兀自在那挣扎了片刻,却逃脱不出,不由沮丧了下来,嘟囔道:“唉,那个沈朱雀说我今日运气不好,偷什么都要被抓,我还偏不信。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
辛四娘闻言转头看他,轻巧地将腰佩从他手中拿出,丢给百里屠苏,才慢吞吞问道:“你认识沈朱雀?”
他眼睛一亮,连忙道:“认识的。你也认识?那实在是太巧了,在下司空摘星。”
辛四娘百无聊赖地说道:“本来是想说认识的,但你想和我套近乎,所以不认识。”
司空摘星:“……”
这位姑娘你好任性啊。
辛四娘转过头来,问百里屠苏,“偷东西是应该送官府还是直接就地处决啊?”
司空摘星心中一惊,另一只未被控制的手惊慌地摆了摆,“我就是偷个东西,就地处决未免太过了吧!”
辛四娘面无表情道:“送进官府你是要被抓进大牢里日日夜夜熬着的。就地处决也就一刀,你很快就会解脱了。”
司空摘星:“……”
他才不想这么快就解脱呢。
司空摘星看了看辛四娘的脸色,那眉间的红痕衬得她有些戾气。
他觉得这个女人脾气古怪,神色又不似在开玩笑,让他不由产生一种我命休矣的感觉。
纵然司空摘星的身法再灵活,也得先从这种被制服的状态摆脱出来才行。
他努力想把自己的手从辛四娘那里解脱出来,一边挣扎一边哀叹连连道:“惨了惨了,早知道我就不跟陆小凤打这个赌了,沈朱雀都说了我时运不济,我还跟他作这个死。”
百里屠苏看他相信了辛四娘的说辞而卖力挣扎的样子,正想着要不要劝辛四娘别再耍他了,就听司空摘星喊道:“瘸小鸡!你就在那边干看着么!”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且等等,我如今坐了轮椅,可快不了啊。”
百里屠苏寻声看去,只见有一女子推着轮椅,而轮椅上坐着一个两撇胡子的男人。
那女子着了一身张扬红衣,额上的芙蓉花钿与精致的眉眼,带着几分不属凡尘的妖冶。
百里屠苏想了想,觉得她大概就是辛四娘口中的沈朱雀。
沈朱雀神色淡然地推着轮椅,开口嘱咐道:“地上有石子,你小心些,别摔了。”
然而这话刚刚说完,轮椅便被石子硌到,颠簸了一下。
陆小凤本来坐得极是安稳却猛地扑到了地面,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看起来应当是习以为常了。
沈朱雀极其熟练地拎起陆小凤的后领,将他一把捞回轮椅上,不咸不淡地说道:“都说叫你小心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躁。”
陆小凤:“……”
那能怪他么!他明明在轮椅上坐得好好的!
司空摘星见此立刻忘了自己的处境,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
沈朱雀淡然看过去,言辞尽显温柔,“今日风大,别呛到风。”
司空摘星顿时扼住喉咙,被风呛得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陆小凤忘记了腿疼,也笑了起来。
百里屠苏默然看着这个场面。
这两个人处境半斤八两的,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地嘲笑着对方啊?
沈朱雀这个乌鸦嘴的杀伤力未免也太强。
而且偏偏还是关怀的话语,让人连责备都无从开口。
沈朱雀转了转眼珠,看到了表情复杂的辛四娘,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四娘。你来了呀。”
辛四娘打了声招呼,道:“我听安安说,你千里寻爱离开了临溪镇。”
沈朱雀微挑眉,低头看了看陆小凤,笑着说道:“一半寻爱,一半讨债。”
她的两只手落到陆小凤的肩上,“我耐心足得很。不急。”
陆小凤坐在轮椅上,两只眼望着前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辛四娘:“……”
看起来似乎很有故事的样子,和她想得不太一样啊。
沈朱雀抬眸看辛四娘,问道:“你怎么来江南了?”
辛四娘回道:“哦,来寻仇。”
沈朱雀诧异,“来江南寻仇?是个凡人?居然有凡人敢惹你?”
辛四娘想了想回道:“倒也不是惹我。是我带着他寻仇。”
她拉过沉默立在一旁的百里屠苏,“毕竟咱俩是一家,他的仇就是我的仇。”
沈朱雀不满道:“四娘,你这就太过见外了,怎么办了婚宴也不同我说一声?”
辛四娘摆摆手,“还没办,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不过我估摸着也快。”
她转过头,眼神闪闪地说道:“对吧,屠苏?”
百里屠苏红了脸,觉得两人都互许姻缘了,也没什么可扭捏的,就小声应道:“恩。”
司空摘星咂咂嘴,神色复杂地说道:“那个二位啊……你们谈婚论嫁可以,能先放了我么?这位姑娘,我的手都快被你捏碎了。”
辛四娘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挟持着这一个人,慢吞吞地松了手道:“你以后偷东西你好歹把技艺磨炼得精湛一些,这样被人抓着太丢人了些。”
司空摘星瞪大了双眼,半晌才说道:“我,我可是偷王之王啊。”
辛四娘皱起眉头道:“你们对王的标准这么低啊?”
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从旁边的茶摊拿过一碗凉茶,大喊道:“沈朱雀!看招!”
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的陆小凤,一脸茫然地看着司空摘星,“你泼我做什么……”
司空摘星吐出一口浊气,“我被伤了自尊。”
陆小凤抹了把脸,愤怒道:“那你泼我做什么!谁伤的找谁啊!”
司空摘星看了一眼满是淡然的辛四娘,“不敢泼。”
陆小凤呼出一口气,耐心道:“那你刚刚喊沈朱雀……”
司空摘星沉重道:“也不敢泼。只有你现在腿瘸,也追不到我。”
陆小凤:“……”
陆小凤:“……你等我腿好的。”
司空摘星笑了起来,一举跃上房顶,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朱雀懒得理他们之间的互损,眼神落在百里屠苏身上,微皱眉头,“这个命数怕是……”
辛四娘的食指抵在唇上,微歪头,“你这个被开过光的嘴可是说什么灵验什么,我想听点好听的话。”
“好话可不曾灵验过几句,不过姑且可以说说看。”沈朱雀卷着发丝,说道,“百年好合,白首终老,早生贵子?”
辛四娘微微笑了起来,“这话听着倒是顺耳。”
辛四娘仰头问百里屠苏,“孩子叫什么好?”
百里屠苏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然而想了片刻,他反应过来,忙道:“这未免想得太早……”
辛四娘噗嗤笑了出来,两只手揉了揉他的脸颊,“诶呀小屠苏真可爱。”
百里屠苏将那两只手握住,才略带无奈地反应过来,他又对辛四娘的玩笑当了真。
沈朱雀冷眼看这一对笨蛋情侣在大街上秀恩爱,懒洋洋开口道:“你们那仇人是谁?左右每日也很闲,或许我能帮你们留意一下。”
辛四娘干脆利落地说道:“你们应当认识。是欧阳少恭。”
沈朱雀平淡道:“哦,那我确实认识。他就住东……”
陆小凤蹙起眉头打断沈朱雀的话,同辛四娘说道:“欧阳大夫为人温厚和善,又有悬壶济世的美名,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辛四娘看了看陆小凤,想起他好歹是她曾经的准妹夫,便耐着心回道:“没误会。查清楚了。他现在温不温厚,和不和善,同我没关系。”
陆小凤与欧阳少恭虽然天南海北,相识以来也未曾见过许多面,但到底认识了许久。
更何况一个普通的大夫又能惹上什么仇恨。
陆小凤想了片刻,试探道:“欧阳大夫卖假药吃死人了?”
辛四娘:“……”
辛四娘随口回了句,“比那个要严重一些。”
陆小凤冥思苦想起来,半晌才提议道:“或许,你们可以坐下来先好好聊聊……诶?”
他话还没说完,沈朱雀便直接推着轮椅往回走。
沈朱雀看他一脸茫然,低声说道:“你不要劝她,她刚刚握拳头了,你要是再劝是要打你的。到时候就不是腿断能了事的。”
陆小凤沉默了半晌,才道:“欧阳大夫与我是朋友,我总不能……”
沈朱雀挑眉,“哦?你前阵子不是看到他在密室中拿人试药的场景了么?”
陆小凤哑然,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个梦。”
沈朱雀漫不经心地说着,“我的内丹如今在你体内,你梦到的许多事不都成真了么。”
陆小凤垂头,不再多言。
相比那边的沉重,辛四娘这边的气氛轻松许多。
她走在前面,推测道:“恩,刚刚沈朱雀说了一个东,那欧阳少恭差不多就在东街附近吧。好歹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到了东街问问路人应当也能寻到他。”
百里屠苏想要回话,却看对面的小摊摆了些辛四娘喜欢吃的糕点。
他匆匆买了一些,提着油纸包,正要追上辛四娘,却忽然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轻声问道:“这位少侠,请留步。”
百里屠苏依言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衫的青年,正坐在轮椅上,仰头看他,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道:“在下欧阳少恭,本是想赴友人之约,却不想迷了路。不知这位少侠可知明月楼该往哪里走?”
百里屠苏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蹙起了眉头,眼神沉沉地看着欧阳少恭,一时没有言语。
欧阳少恭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转为困惑,“这位少侠为何如此看我?”
百里屠苏回想起辛四娘说过,倘若他独自一人遇到了欧阳少恭,必然要冷静下来,不能表露出恨意,要想办法通知她,不要想着一人解决。
百里屠苏吐了口气,让自己忍耐一下,两只手紧捏住欧阳少恭的手臂,冲着辛四娘的背影喊道:“四娘,那个情感骗子落网了!”
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
辛四娘的背影一顿,显然已经听到了百里屠苏的声音。
几乎一瞬间,她便出现在了百里屠苏身边,手中变幻出一把长剑,趁欧阳少恭有些愣神的时候,直直插入了他的心脏,不差分毫。
欧阳少恭表情愕然,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这番举动。
百里屠苏也极是惊讶,瞠目结舌地看着辛四娘。
他还以为遇到就捅是她说说而已的话,没想到是真的啊。
长剑插入心脏,这身体不过是凡人的躯壳,自然是会死的。
辛四娘看欧阳少恭的头歪倒在轮椅上,属于太子长琴的二魂三魄从身体中挣扎脱出。
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族长赠予她的那个溢满紫气的铜镜,轻轻向上一抛,手指结印,口中低低念着一段咒语。
那铜镜就如活了一般,散出昏暗的光芒,将太子长琴的魂魄困在其中。
辛四娘轻念了一句,“归。”
铜镜的光芒瞬间收回,却也一并将太子长琴的魂魄关在了里面。
百里屠苏一时说不出话,指了指欧阳少恭的身体,又指了指铜镜。
辛四娘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淡然解释道:“你放心,只不过是这个身体死了,魂魄还在。只要关在这铜镜里,就散不掉。我关他魂魄只不过是防止夜长梦多,你若是想报仇,有时间我就放你进这铜镜里跟他打一打,应当早晚能打败他。”
更何况,这襄垣之事还未有个结果,与它成双配对的铜镜还没找到。
她还不能让太子长琴的魂魄就此消散。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下,问道:“那铜镜里有什么?”
辛四娘回答道:“铜镜能依意念生出永固的幻境,令人耽于幻境,再也不想出来。”
她的手掌拂过镜面,紫气散开,竟显露出一个画面。
画面上是欧阳少恭,他的手指勾动着琴弦,表情满是脉脉情谊。
而随那琴声舞动的是一女子,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亦是满含情谊。
百里屠苏凝望一会,问道:“这女子是?”
辛四娘耸耸肩,无所谓道:“不知道。总之是他最想见的人吧。”
其实这铜镜的用法,辛四娘只是误打误撞知道的。
当时族长将铜镜给她,说里面是没有时间流动的概念的。
说实话,她当时的想法其实是打算将食物放进去,可以屯着吃,不用费劲再去买。
于是,她便去天庭查了一下关于天下魔器的记载。
然而可惜的是,那本书只记载了她手中这个铜镜的资料,而没有另一个的,只是寥寥数语说它早已丢失。
当时学会如何去用这铜镜,辛四娘还没想要用它来对付欧阳少恭。
只是后来知道欧阳少恭并不弱,百里屠苏或许打不过他,就动了这个心思。
而且太子长琴的魂魄现在还不能散,谁知道襄垣醒来之后到底是要用什么法子去救百里屠苏呢。所以,她就有了用这个铜镜关住他的想法。
就像辛四娘有派狐族的人去查探欧阳少恭的行踪。
欧阳少恭将百里屠苏逼下了山,没理由就这般放任,应当也会派人来查探他的行踪。
百里屠苏去过地府,狐族的人又被欧阳少恭发现,他自然是会警惕起来。
百里屠苏不善隐藏,与其去硬碰硬,倒不如由辛四娘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好在是成功了,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完全走得是快准狠路线。
辛四娘抬手将画面抹去,镜面便又归于一片混沌。
她抻了抻懒腰,把铜镜收好,拉着仍是有些呆愣的百里屠苏,语气轻快地说道:“啊,把一件麻烦事解决掉了。我们去吃个烧鸡庆祝一下吧。”
百里屠苏回头望了一眼欧阳少恭所在的地方,竟看到那轮椅自己动了起来,不知要将欧阳少恭送到何处去。
周围的人行路匆匆,也未对他们刚刚当街行凶的行为有什么反应。
应当是辛四娘在那之前便设好了幻术。
明明仇人就如瓮中之鳖,等着百里屠苏去报仇,可百里屠苏却一时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是因为这事了结得太快,还是因为夙愿终于能够实现。
总之还是有着几分不太真实的感觉。
然而百里屠苏犹自愣神,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喝道:“百里屠苏!你又想往哪里逃!”
他不解地转过身来,只见陵端弯着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辛四娘也看了过去,笑了出来,“哟呵,正巧我饿着呢,居然有个白胖白胖的灵兽送上门来了啊。”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那是陵端,不是灵兽。不能吃。”
他顿了顿,道:“会吃坏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