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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皇甫玹明明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她,如果不是今天她用计让水怀泉说出来,这人不知还要瞒她多久!而且她一开始的动机是想听到更多关于十五年前的事,却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是那般!
在水家老宅时,她就觉得奇怪,那个黑衣人若是水怀泉派的人,那要杀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乳娘,可黑衣人出现了两次都没对她动手,如今看来竟然是这样,所谓的一番苦心…从水怀泉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时,她只觉得是讽刺是可笑,可从皇甫玹口中听到苦心,她心头微涩,一时间所有的思绪袭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看你现在这样,我若早告诉你,你岂不是更难过,我怎么舍得看你蹙眉,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皇甫玹的唇紧贴着水云槿的脸颊,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柔得不能再柔,如果她的身份会给她带来危险,他情愿不让她知道,等到他把十五的前的事处理好,真相大白于世,她再不用受到威胁!
“你少来,你明知道我不会为这件事难过,是你瞒着我,我才不高兴,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她还活着或是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我已经猜到,却没想过连他也……”水云槿推搡着皇甫玹的脸。
“原来槿儿早就猜到了……”皇甫玹极是温柔地笑着,他伸手握住水云槿纤细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啄着。
水云槿气呼呼地想收回手,却被皇甫玹抓得更牢,无奈她冷哼一声,“以前不知道就罢了,可蔺寒这么大个人整天跟在我身边,又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怎么还看不明白,蔺寒与我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要帮我,还非死皮赖脸地留在我身边,他能得到什么!”
“确是如此,看来真的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他们确实都还活着,你在听到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心里也是有所触动的吧……”皇甫玹如玉的容颜上虽然笑着,可心底还是有些不忍,这个人儿表现得如此平淡,看似不在意,却让他更心疼!
水云槿蹙眉,突然听到这些她怎么会没有触动,不过也是那一时间而已,现在她已经接受,只是…她最开始以为的水怀泉是个渣爹,却没想到连亲爹都另有其人,还是她听了无数次名字的水家大公子,这多少让她感到惊讶!
“在想什么?”皇甫玹凑进水云槿,墨玉色的眸子凝在她白皙无暇的小脸上,两人的脸不足一寸,呼吸可闻。
“既然他还活着,那为什么不把十五年前的事查清楚?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都陈述给皇上?为什么还要四处躲藏?他准备躲一辈子?”
水云槿微微蹙眉,既然他活着,怎么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像水怀泉这等心狠手辣,罪大恶极之人,如何还能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十五年前发生了太多的事,应该都是他们的阴谋,这已经不单单是家仇,还关系着朝堂有人结党营私,关系着顾将军府死去的人们,更关系整个昌永盛衰,难道他要一直躲藏躲藏!
“傻女人,平日里什么事都看得清楚,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倒看不清了,他不敢露面,不正是顾着你的安全,不然你觉得他会愿意把你留在侯府吗!”皇甫玹无奈地看着水云槿。
“迂腐!就算会对我造成威胁,谁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一定会受人为难吗?难道你会因为我的身份就不要我了?”水云槿不以为然,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至少她还有皇甫玹,就算会有危险,她也要除掉那三个老贼!
“当然不会!别说你是他的女儿,就算你是土匪强盗的女儿,我也要,还要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呢,蹙一下眉头我都心痛得紧……”皇甫玹清华的眉眼微微上扬,玉颜越发的瑰姿艳逸,整个人说不出的风流风雅。
“你滚,离我远点!”水云槿只觉得酸得很,哪里听不出来他是故意说得如此肉麻,他折腾她的时候可没见他心疼,现在倒是说得好听!
“不滚,我就要缠着你,永远都缠着你!”皇甫玹整个人都俯在了水云槿身上,玉颜更是蹭着她纤细的脖颈,薄唇若有似无地划过,痒的水云槿恨不得把他踢出去。
“你起不起?”水云槿只觉得这男人越来越黏人,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不起……”皇甫玹声音几乎不闻,因为他紧贴着白嫩的肌肤,声音里带着些低沉沙哑。
水云槿推不开他,只得作罢,“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他告诉你的,对吧!”
皇甫玹放松俯在柔若无骨上的身子微微一紧,仅是一瞬间,水云槿就已经断定皇甫玹见过那人,“就是那次在别院时,你追了他出去,他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真的没什么能瞒得了你!”皇甫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你也可以否认,反正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水云槿声音浅浅。
可皇甫玹却是听出了水云槿话里的意味,他顿时苦笑,她故意想试他的反应,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还要嘲笑他,这女人真是…真是让他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而且对着她,他从来都不是外人眼中的那个皇甫玹,被她识穿也不稀奇!
“他引我出去,还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你吃味了……”
水云槿冷哼一声,“我想吃了你!”
“我给你吃……”皇甫玹嘴角上扬,终于舍得抬头,笑意浓浓地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狠狠瞪着眼前笑意勾人的皇甫玹,什么到了他这里都能失了原有的味道,真是服他了!
“懒得理你,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槿儿,一切对你不利的我都不想让你面对,他更是,不然也不会要你们分开十五年,这也是他的意思,他说这是他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件事……”皇甫玹眸色清幽,深深浅浅地凝在水云槿脸上。
水云槿眼中微微一紧,仅是一瞬间,很快便退了下去,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无私厚重的,他觉得把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留在狼窝而心生愧疚,能说出那些话,她的确心生感触,“我在你们眼中很弱吗?”
“不是,你已经很厉害了,再厉害点,你男人我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我们都爱你,很爱很爱……”皇甫玹很诚实地在说这些话,绝不是随意敷衍,这个人儿的聪明才智远比过这世上的男子,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世上最特别的人儿!
“你知道就好,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他们才对!”水云槿眼中锋利一闪而过。
“如果揭开十五年前的真相,水怀泉,卜丞相,刘统领,这三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再者皇伯伯也得顾着他们如今的身份,这些年来他们在朝中受尽恩宠,暗地里笼络了多少大臣,恐怕还没将他们治罪,朝中大臣便会纷纷替他们开脱,到时一半朝臣都会金殿跪求,纵然皇伯伯龙颜震怒,总归不能逆了所有人的意思,何况还有皇甫珩,他怎么会让你轻易除掉对他扶持最多的那三人……”皇甫玹分析着利弊。
水云槿微微蹙眉,她什么都想过,却是把朝中大臣与水怀泉等人之间的联系没有估料到,皇甫玹说的对,皇上一旦有所顾忌,便不会赶尽杀绝,那样只会更加后患无穷,所以还是要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或者自相残杀……
皇甫玹看着若有所思的水云槿,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明白,“水怀泉知道是卜若紫动的手,势必会想到一切都是卜丞相的意思,这两人心生隔阂,必然不会再信任彼此……”
“隔阂是有了,依水怀泉的阴狠的脾性,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他准备利用卜丞相除掉我,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好捡便宜,他知道我和卜丞相对上必定会有一方损伤,无论是哪一方,都是他乐意见到的!”水云槿想到水怀泉打的主意,心头一阵阵冷寒汹涌。
“他倒是会打如意算盘!”皇甫玹眸色幽深。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回府之前已经让蔺寒往卜丞相的书案上扔了封信,让他尽快把水欣茹转移……”水云槿倒想看看这两个老贼谁更技高一筹,就算卜丞相沉得住气,那水怀泉只会暴跳如雷,毕竟现在失踪的可是他的女儿!
皇甫玹失笑,如此简单却更让两人心生暗恨的方法也只有这个小女人才能想得出来了,水怀泉为了利用卜丞相,有些事只能瞒着他,更不会轻易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而卜丞相为了让水欣茹彻底消失,更不会张扬,所以水怀泉这次注定要作茧自缚了,“如此一来,他们会先打起来!”
水云槿挑了挑眉,声音清淡,“死一个少一个吧!”
皇甫玹嘴角勾了勾,微微低头,薄唇印在水云槿水润的樱唇上,笑意浓浓地夸赞着道:“我的女人真聪明!”
水云槿撇了撇嘴,不是她聪明,而是水怀泉太嚣张,如果不是他咄咄逼人,到最后还要算计她,她绝对会放水欣茹一马,如今就让他和卜丞相斗斗吧!
“我要睡觉,起来!”
“天都没黑,你睡得着……”皇甫玹笑看着水云槿。
“你别吵我,我自然睡得着!”水云槿警告地嗔了皇甫玹一眼。
皇甫玹低低笑了声,如绵绵细雨落在玉石之上,“我不吵你,先用了晚膳,可好?”
“不好,就要现在睡……”水云槿闭着眼睛,声音绵绵软软。
“真像个孩子,不过…这样很可爱,我喜欢……”皇甫玹觉得这样的水云槿看得他心头柔软,他都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累她!
“你从小是喝蜜长大的是吧!”水云槿撇嘴。
“为什么要喝蜜?”皇甫玹挑眉。
“嘴甜啊,多肉麻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水云槿语气里有着掫揄。
皇甫玹苦笑,“我把上辈子的情话都说给你听了,你还敢取笑我……”
“我分明是在夸你……”水云槿小脸柔和,随意地说着。
“那我还得感谢你喽……”皇甫玹无奈,尤其觉得水云槿闭着眼睛,那清丽的小脸表情依然生动,他就这么看着,心口的爱意越发浓烈炽热。
“那你看着办吧,我可没逼你……”水云槿心里已经乐翻了。
“小女人,这张嘴真欠收拾……”皇甫玹眉眼飞扬,低头薄唇印上水润的唇瓣,张嘴咬了口。
水云槿“嘶”了声,生怕这人又借势缠着她,她赶紧睁开了眼睛,“说好的不吵我,你不想睡就去查查刘统领与明天鸿在密谋什么?他们私下过往密切。”
“没力气,不想动!”皇甫玹却闭上了眼睛,一副赖着不想动的架势。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有力气?”水云槿好笑地看着他。
“你喂饱我,我就有力气!”皇甫玹势要将无赖进行到底!
水云槿无语,她才不上他的恶当,反正他也不会真的不管!
“喂饱你就该我没力气了,所以还是你没力气吧!”
说着水云槿推开了皇甫玹。
皇甫玹顺势滑了下去,大手一拉,又将水云槿锁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闭上眼睛,真的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又是阳光灿烂了。
两人还用着早膳,就听如琴禀报,说是顾将军带着顾晨曦登门,此时正在老王爷的院子坐着说话。
“楚承宣呢?”水云槿笑问道。
“楚世子早就跟过去了……”如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皇甫玹嗤了声,惹来水云槿嘴角笑意加深,“去请顾小姐过来,她在那里坐着听爷爷和顾将军说话也无趣!”
“是,奴婢这就去。”如琴轻快地退了出去。
“楚王府如今安生了许多……”水云槿想着楚承宣也只有在顾晨曦面前表现得温润无害,对待其它人,就算自己的亲爹也能下得去手。
“虎狼众多!正房仅有楚承宣一人,庶子庶女那边却有十几房……”皇甫玹面色淡淡。
“楚王爷英勇啊!”水云槿由衷的感到敬佩,女人孩子多的数不过来,他伺候得过来吗!
皇甫玹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水云槿夸奖别的男人英勇,让他很不高兴!
不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说话声,夫妻两人放下手中的湿帕,起身走出了花厅。
“见过郡王,郡王妃。”顾晨曦见着两人微微福了福身。
“顾小姐不必多礼……”水云槿话还没说完,就见楚承宣扶起了顾晨曦,“跟他们用不着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反正以后都是自己人!”
顾晨曦小脸一红。
水云槿看了眼顾晨曦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娇羞,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他说的对,反正他从来都不是外人,晨曦还要见外吗!”
顾晨曦忽然抬头看了眼水云槿,似乎没想到水云槿会喊她晨曦,她笑了笑点头。
“咱们去院子里坐吧,云槿,你今儿不累了吧,我琴都带来了……”楚承宣始终不忘要学凤求凰。
水云槿笑了笑,“那就下去吧。”
楚承宣得意地冲皇甫玹挑眉。
皇甫玹瞥了他一眼,瞎得意什么?他女人是给顾晨曦面子!
“你们听说了没,苏凝香昨晚自杀未遂……”楚承宣笑眯眯地道。
“自杀?”水云槿挑眉。
“就是系根白绫把自己吊死,幸亏宫人发现得早,其实要我说她分明就是做给宫里的人看的,她好不容易攀上皇甫珩,哪会舍得死!”楚承宣十分嫌弃地说着。
“那后来呢?”水云槿问道。
“皇上把皇甫珩叫进宫狠狠骂了痛,宫里的传言是很快的,不出今日就会传得满城风雨,皇甫珩很快就要登门拜访了。”楚承宣一下子又变得眉飞色舞,似乎看皇甫珩挨骂,他很得意!
水云槿笑了声,声音极淡,所谓的请罪,不过是做做样子,皇甫珩会大摇大摆地进来“炫耀”!
说着话几人来到了院子的凉亭里,还是摆放在桌上的玉琴,水云槿看了眼笑道:“凤求凰我不会再弹,我把曲子谱写下来,你自己看吧!”
“你还会谱曲……”楚承宣惊讶,在他看来,好像没什么能难得住水云槿。
水云槿看着楚承宣眼中的光芒,觉得那里面好像隐隐带着些疑惑,想想似乎是太引人注意了,这样可不好,她微微笑道:“学过一点……”
话落水云槿走向玉琴,在软榻上坐下,她抬头看着水榭里的亭台楼阁,茂盛的青竹林,远处的绿植,郁郁葱葱,天宽地广,阳光璀璨,鸟语花香,她一时轻快,垂首莞尔,一首余音绕梁的高山流水缓缓从她青葱似的指尖流淌。
几人只觉眼前潺潺流水,又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让人心生悠然,神情愉悦!
一曲必,几人还依然意犹未尽,皇甫玹随意地倚在雕花的柱子上,看着水云槿的眸子眨都没眨过。
这时就见如琴从外面走来,“郡王妃,珩王爷来了,现正在前院候着,老王爷说不见,王妃也说…请你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