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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水怀泉死不认账的嘴脸,水云槿一开始就想到了,而且她也不会以为水怀泉会轻易承认,“乳娘已经死了,老宅的人没有禀报吗?”
苏倩只觉一阵心惊肉跳,水云槿竟然知道乳娘在水家老宅?
那她教唆乳娘故意装成口吃教水云槿说话,她也知道了?那她怎么从来都没说过?竟然还能如此淡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乳娘是故意装成口吃……”
“她是我的乳娘,突然不见了,我自然要去找找的,她一知道我的身份,自然就什么都说了!”水云槿看着苏倩眼中的惶恐,丝毫不在乎让她更震惊。
“她都说什么了?”水怀泉阴沉的眸子看向水云槿。
“我只想知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
水怀泉和苏倩的担心,水云槿都明白,无非是怕她将两人做的丑事传扬出去,尤其是落在皇上的耳朵里,可这一句话足以让两人明白,她不想计较,真要计较早就将这些事散播出去,她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可究竟水云槿是不是真的不计较,根本没必要让两人知道。
水怀泉莫名地觉得少了些威胁,可那件事绝不能让水云槿知道,一旦让她知道,势必会牵出更多的事来,而且乳娘己死,自己咬死了不承认有这么个人,她有什么办法?
“依你如今的身份,乳娘见到你定然是诚惶诚恐,为了能活命,她自然什么都说得出来,是真是假谁能分辨!”
水云槿冷笑一声,果然是个不怕死的!
“那好,你们不说便不说吧,我也不想说了,自己去找吧!”
水怀泉刚刚燃起的雄心一下子被这句话浇了个彻底!
苏倩也急了,若是能找到何必跟水云槿磨嘴皮子,“真的没有这个人,你要我们说什么?”
“我不逼你们,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清楚再说吧,只是我那亲妹妹…就算是找到了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到时皇甫珩还要不要她…真就难说了!”水云槿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说着。
“茹儿到底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苏倩提心吊胆地开口。
“真要是我把她藏起来,那还好说,就怕是有人想毁了她……”水云槿随意地挑了挑眉。
“是谁?茹儿如今怎么样了?”苏倩心急地问道。
水云槿笑了声,抬脚欲走。
“你等等…我说…她……”苏倩见水云槿真的抬脚离开,眼中一慌,她声音未落,就听水怀泉厉声打断,“闭嘴!”
苏倩声音霎时一噤,顿时不敢再说下去。
水怀泉森冷的目光转向水云槿,“这是不是又是你的诡计?你故意把茹儿藏起来好逼我们承认!”
水云槿冷笑一声,“笑话,我真要算计你们,会直接把亲妹妹的下落告诉皇甫珩,我想他亲眼见到那一幕,那脸一定很精彩,或者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你们自己漫无目的地去找,等找到了一切也就晚了…”
水怀泉脸色阴沉得厉害,“你为什么想知道她?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你只需告诉我,她是不是还活着?”水云槿转身。
“她被人救走了,如今是死是活…我怎么会知道!”水怀泉脸色十分难看地开口。
水云槿眼中闪了一下,被人救走?那就是还活着?会是谁救了她?那次在水家老宅的黑衣人又是谁?无数个问题袭来,水云槿却觉得什么都抓不住,或许是那女子还活着,她心头一时微乱,水润的眸子快速转过什么,她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你还没告诉我们茹儿如今的下落?”水怀泉声音骤扬。
水云槿没有回头,声音清淡,“你把卜侧妃身边的两个嬷嬷抓过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水怀泉眉头紧皱,继而阴沉的脸色溢出嗜血的狠厉,卜若紫?竟然是她?
她对水欣茹出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取代珩王妃的位置,看来水云槿说的不像假的,而且就如今的京城来看,最有可能对水欣茹出手就是卜若紫,看来是有人不甘心屈居,那掳走水欣茹的事卜丞相是否也知情?这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侯爷…还是赶紧派人将那两个嬷嬷抓来吧!”苏倩催促着一脸阴森站着不动的水怀泉。
水怀泉回神,他走出大厅,对着外面的管事吩咐了几句,就见那管事连连点头,很快退了下去。
半晌,水怀泉才进了大厅。
“侯爷,那死丫头定是知道了什么,保不准她哪天就会捅到皇上那里,我们……”
苏倩还是觉得不放心,尤其水云槿表现得太过平静,让人心底发寒,她都已经知道自己的亲娘另有其人,还能沉得气住,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而且又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出众,实在让人不得不防!
“怕什么?只要你我不说,她能奈何!乳娘己死,她仅是听了几句闲言碎语,皇上岂会听信,而且她若真的找到了证据,你以为她还能如此平静……”水怀泉趾高气仰地说着,仿佛笃定了水云槿没有证据,奈他不得。
苏倩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最重要的是十五年前那件事解决的滴水不露,任谁也别想找出蛛丝马迹,水云槿仅凭着自己那点猜测,能奈何!
“没错,就是一个妖女生的死丫头,如果不是咱们心善留下她,她早就不知道死在那里了,而且她的身份一旦被捅出来,她就成了朝廷钦犯,人人得而诛之,到时还不任人弃之如敝履,她哪还有如今的身份地位,我就不信澜王府还会把她当成宝,只能是过街的老鼠,任人喊打喊杀!”
水怀泉阴森地笑了笑,“自作聪明!就算让她知道了亲生母亲还活着又怎么样,她们敢相认吗?这么多年过去,还不是将她孤身一人留下不管不顾,任人欺凌!”
“侯爷说的是,若是让她知道她亲爹也还活着也是对她不理不睬,她应该很心痛吧!”苏倩一脸的得意。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小声防范,只以为整个大厅里仅他们两人,却不知屋顶上水云槿揭开了砖瓦,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些话也一字不差地落在她的耳朵里。
此时的水云槿面色微冷,嘴角微抿,脸上除了清冷外再看不出其它色彩,只是放在砖瓦上的白皙手指紧紧扣住,似乎要嵌进去。
从知道苏倩请她回来时,她就想好了用水欣茹的下落来换取自己想听到的事,所以她是故意提起十五年前的事,她知道等她走后,水怀泉和苏倩一定会说起当年,所以刚出了侯府大门,她便让蔺寒带她上了屋顶。
而一旁的蔺寒则是面色微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水云槿,生怕错过了丝毫她此时的情绪。
“我那好大哥若是真的有本事,早该将自己的女儿接走,这些年也没见他出现过,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在心上,还不是怕她的身份暴露出去受到威胁,就算不为这些,他也担心他的女儿一辈子只能躲在暗处,见不得光,更别提随时都有可能遭人追杀,所以他明知道把刚生下来的死丫头留下来会受尽苦楚,他依然狠心只带着那个妖女走,那他就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心狠,水云槿留不得,早晚会因为她出大乱子!”
水怀泉似乎做好了什么打算,那眼中的阴狠从未有过的凌厉和嗜血!
“侯爷想怎么做?”苏倩自认是最了解水怀泉的人,当年他都能做到心狠手辣,如今的水云槿又算得了什么。
“如当年一样,斩草除根!当年我与他们俩人联手是为了加官进爵,如今依然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再次联手,倘若让他们俩人知道水云槿的真实身份,你说他们会怎么做?”水怀泉嘴角的笑意阴险至极。
苏倩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必定是除之而后快!一旦让他们父女相认,依那死丫头如今的声势,定不会轻易罢休!”
水怀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到时水云槿就不只是我们的敌人,也是他们的敌人,只是…卜丞相那个老东西竟敢纵容自己的女儿对茹儿出手,那他就别怪我利用他,让他们自相残杀,我坐收渔人之利!”
苏倩眼中一亮,这个计策与当年的计划也差不了多少,当年都能得逞,现在也一样能如愿!
侯府后门,蔺寒带着水云槿落在马车旁。
“你不高兴?”蔺寒看着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水云槿。
水云槿苦笑了下,“我被人算计,怎么高兴的了!”
“不是这个,是你听到的那些……”蔺寒却不容得水云槿避开重点。
“你看我这样像不高兴的样子!”水云槿挑眉笑看着蔺寒。
“你现在脸上的笑有点难看……”蔺寒拧眉看着水云槿眉眼间的笑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让他看了不舒服。
水云槿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总比你不会笑好看!”
话落,再不看蔺寒,自己抬脚上了马车。
蔺寒站定了片刻,万年不变的脸上有些许凝重,水云槿表现得太过平静,让他看不透,直到车帘放下,他才跳上马车,驶向杏林药坊。
水云槿再从杏林药坊出来,己是一袭墨衣的翩翩公子,她本来也是打算今天再到统领府。
如往常一般,又是统领府的管事领进去。
如今的统领府水云槿可以来去自如,就连府里的各处院子也都随意自如,给小公子看完病后,那管事将水云槿领到前院的园子里坐着喝茶,说是刘统领一会就到。
刚坐下没多久,便觉一阵大力带起的风带着丝轻响吹了过来,水云槿抬头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是个高手,人去了前面那座院子。”
蔺寒目光从半空中收回,声音淡淡。
“你是说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统领府!”水云槿挑眉。
蔺寒点头。
水云槿沉思片刻,忽然起身,“走,去看看。”
不过须臾,两人来到仅一墙之隔的院子外,这处院子不似方才花团锦簇,而是大门紧闭,守卫重重。
想要直接进去,看来是不可能了,水云槿对蔺寒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守卫的视线,刚拐了个弯,蔺寒带着水云槿以着绝顶的轻功飞了进去。
院子里的大门上挂着兵器库三个大字,门边的石柱了刻着府中重地,不得擅入!
里面隐约能听到细碎低沉声音,其中一人是刘统领,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水云槿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蔺寒拉着水云槿便上了屋顶,仅在一瞬间。
不一会儿,就见从里面走出两道身影,一人正是刘统领,而另外一个人却是明天鸿,他来统领府做什么?一个别国掌权的王爷和朝中大臣来往密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两人走远,蔺寒带着水云槿落下,蔺寒推开了大门,两人走了进去。
水云槿刚走出去,着实惊了一跳,偌大的房间里几十排的架子上弓箭长矛,刀剑暗器,应有尽有,一眼过去眼花缭乱,在她想来一个朝中大臣的府上的兵器库,不外乎就是放置些赏玩的刀剑而己,像如此之多又种类繁多的实在让人心惊,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兵部铸造兵器的地方!
虽然传闻说刘统领酷爱兵器,也不至于私藏如此之多,他暗中打造这么多兵器,目的何在?
蔺寒看着眼前刀剑散发出来的冷芒,眼中有着不屑,须臾,他抬脚走了上去,看着那些打造精细锋利的暗器,他随意捏在手里把玩着。
水云槿则在看到书案上的图纸停住了脚步,这些图纸上都印着兵部军器部的字样,上面更写着绝密两字,想来这就是军器部的图纸,用来铸造这些兵器,可怎么会出现在统领府?
水云槿正想着,就听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她扔了手中的图纸朝后跑去,就见蔺寒正与一个黑衣人交手,而不远处明离琛靠着墙站在那里。
水云槿快速地想了一遍,明离琛肯定是跟踪明天鸿来的,方才进来的正是明离琛的人,“住手!”
明离琛也注意到了水云槿,可如今的水云槿身着男装,又易了容,他根本认不出来。
“咱们都是不请自来,让人发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各退一步,如何?”水云槿淡淡道。
明离琛蹙眉看了一眼水云槿,半晌才站直了身子,“住手,我们走。”
蔺寒和黑衣人同时收手,又在一瞬间,黑衣人带着明离琛从窗户飞了出去。
水云槿看着他们飘过统领府的屋顶,并未惊动任何人,这才收回目光,“我们也走。”
两人悄无声息地走出兵器库,又在府里逗留了片刻,才坐上马车离开。
水云槿回到王府,径直去了水榭。
水榭里皇甫玹,楚承宣和明离琛都在,三人正坐在石桌前,谁也没有说话,树藤下不知何时摆放着做工精细的玉琴。
水云槿看了眼明离琛,径直走向皇甫玹。
“回侯府了,你告诉他们水欣茹的下落了。”皇甫玹拉着水云槿坐在他的腿上,低眉玉颜含笑地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倚在皇甫玹怀里,许是天气太热了,又在外面逗留了一整天,她揉着额头低低嗯了声。
“很累?”皇甫玹眉眼溢出心疼,眸色柔得能滴出水来。
“有点。”水云槿声音细若蚊蝇。
“那个…云槿,我今天特意带着琴来请教,你得教我弹凤求凰……”楚承宣这几天可是神清气爽,就在乞巧节那晚后,他整个人如沐春风里,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带着你的琴…有多远滚多远!”皇甫玹瞥了他一眼,他的女人累了,看得他心都痛了,这人还这么没眼色,简直好日子不想要了!
楚承宣不服气地回瞪着皇甫玹,不过见水云槿真的没什么精神,便抱着琴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挖了皇甫玹一眼。
明离琛看了眼水云槿,有些欲言又止,却又什么都没说,也跟着走了出去。
皇甫玹抱着水云槿上了三楼的寝室,将她小心地放在柔软的锦被上,身子还没站直,就被水云槿拉住了胸前的衣服,他笑,如春风般柔软温暖,连着声音都染了笑意,“怎么了?”
水云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皇甫玹,樱唇微微嘟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皇甫玹眉眼上扬,如玉无双,“我知道什么?”
“还装!”水云槿不满,水润的眸子嗔着皇甫玹。
皇甫玹嘴角微勾,垂着的身子顺势躺在水云槿身边,如玉的大手轻抚着水云槿白皙柔嫩的脸颊,他声音浅浅而温柔,“就比你早知道一点点罢了,之前还不能确定,后来我们在水家老宅,你还记得那个黑衣人说的话吗?
他说我们不该知道,我想他担心的正是你的身份暴露惹来危险,他既然如此费心将你留在京城,更是不顾你会受到多少困难和危险,我想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如此用心良苦,我怎么能枉费他一番苦心呢!”
“那这么说,你早就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水云槿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