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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卫国是真的怕了黎萌,生怕她真的赶过来,赶紧安抚她,“小萌啊,事情虽然比较棘手,谁让我是你干爹呢,我肯定要想办法帮你解决是不是?要不然我还怎么做你干爹呢?”
天知道黎萌这次给他提出个多大的难题,他是有苦说不出啊。
警察的身份虽不像军人那样敏感,但是,想要出国,那也是要经过审批,而黎萌让他帮忙安排,她现在就要出国。
“谢谢干爹。”黎萌说,“那我先挂了,等你的好消息。”
谁说黎萌不聪明的,瞧这话说的多满,等他的好消息,直接把他架在高度上,让他下不来。
黎萌等陈卫国电话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出去,这一次是打给容若。
容若自从四年前由刑警大队队长转职成大学老师,生活很有规律,这个时候他早就睡了,电话一接通,没等容若开口,她已经飞快道歉,“容老师,这么晚还打扰你,非常不好意思,那个你醒了吗?”
通过无线电波,容若的笑声清晰的,就像他人站在她面前,“刚才还没醒,但是,现在我已经醒了。”
黎萌知道容若当年那次枪伤,看似治愈了,其实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只要天气稍微转凉,他的伤口就会痛,朝窗外看了眼,起风还下雨了,难怪能听到他压在喉咙里的低咳声。
黎萌心里又是一阵不好意思,“容老师,我现在要去趟美国,你能把一些资料告诉我吗?”
容若其人,记忆力极强,很多资料看过一遍,直接销毁,他的大脑就是最好的存储硬盘,这也是为什么十年前,也就二十几岁的他可以胜任B市刑警队队长。
他听黎萌要去美国,而且是现在,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异常严肃,“你为什么要去美国?”
黎萌一直都把容若当成自己的老师,对他很尊敬,也不想骗他,“我怀疑萧伯栋开始有所行动了。”
容若深知黎萌的脾气,上次他都没能说服她,这一次,同样不可能,“黎萌,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劝你不要去,你都不会听,那么下面,我说的每一话你都听清楚了……”
黎萌点头,“容老师,你说吧。”
不用笔和纸,黎萌完全可以记住容若话里的重点,容若也是奇怪,从来都是言简意赅的那么一个人,忽然变得婆婆妈妈。
他婆婆妈妈是怕黎萌有危险。
黎萌打趣道:“容老师,你再啰嗦下去,就要暴露你的年龄了。”
容若一愣,反问黎萌,“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三十几岁的人吗?”
黎萌笑道:“哪里有三十,顶多也就二十五六。”
“你这张嘴啊……”容若失笑一声,“有的时候真是像抹了蜜似的。”
“容老师。”黎萌口气很认真,“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容老师本来看起来就很年轻嘛。”
容若像是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又叮嘱了她几句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就挂了电话。
结束了和黎萌的通话,容若睡意全无,起身去洗手间,平时他起夜从不开灯,今天不知道怎么,打开了灯。
对着镜子,他仔细打量自己,容貌和十年前看起来变化不大,更因为这这西年不用执行任务的关系,没遭遇到作息时间不规律和风吹日晒的皮肤,也变得白皙光滑。
再一次想到黎萌说的,容老师,你看起来顶多二十几岁,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对着镜子里的倒影微微勾起唇角。
而就在萧南晟的公寓里,书房里,萧南晟还在对着电脑飞快查资料。
自从他接萧氏,已经过去多年,他总觉得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尤其是现在的萧氏已经和那些见不得的生意没有瓜葛,他更觉得自己的决策是对的。
原来,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
点开沈让给他发来的就这一年萧氏另一旁支的经营状况,看着一行又一行他以前从没见到过的数据,除了心头震惊,也想到萧树鸿在世时,和他说了不止一次的话,“南晟啊,读书是件好事,但是,很多时候,读书可能会把事情简单化,爸爸有时为你的性格感到欣慰,有时却无比担心啊。”
他一直没有明白萧树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至今日,他终于懂了,随便查一下萧氏旁支经营的产业都能发现很多问题,这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更直白一点,在他们背后的主谋者到底是谁,已经一清二楚。
大家族,尤其还是历经了上百年的大家族,内部总是会出现一点问题,这一点萧南晟是知道的,只是,他接手后,萧氏的一帆风顺,旁支之间的和睦,一度让他觉得萧氏是个例外。
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那只大手已经把一切揽在他的掌控中,而他则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傀儡。
沈让发了好几封邮件过来,后面几封,萧南晟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点开看。
萧伯栋,你可掩藏的真好!
看似淡薄名利,其实掌控了整个萧氏的运作。
书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不经过萧南晟允许走了进来,这个人,除了黎萌,也不可能是其他人,“南晟。”
她把手里拿的牛奶放到萧南晟手边,“我估计你心火很旺,给你倒了杯牛奶降降火,尤其是憋在心里的心头火。”
萧南晟朝黎萌看了眼,又被气到了,和他内心的狼狈不堪相比,黎萌的脸色可以称得上稳定从容。
端起牛奶,送到嘴边,一口气就喝完。
黎萌朝空杯子看了看,似乎还嫌萧南晟的心头火不够旺,又朝上狠狠浇上一大桶油,“南晟,被人架空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不等萧南晟瞪她,她叹了口气,又说:“更何况你现在体会的还不止架空,而且还有被欺骗的滋味,哎,萧南晟,我要是你啊,现在就去厨房拿刀,然后赶去萧伯栋的地方,撞开门,二话不说,直接把菜刀架在萧伯栋脖子上,到那个时候,他要还不说实话的话,就……”
就后面明显还有话要说,她却打住没有继续朝下说,不是她说着说着穷词了,而是萧南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黎萌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轻轻喊他的名字,“萧南晟,萧南晟……”
萧南晟趴在书桌上睡得很沉,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熟睡的样子,黎萌替他把椅子放平,然后扶着他朝后躺,又去卧室抱条被子替他盖上,这才离开公寓。
等电梯的时候,黎萌拿出手机给江小涵打去电话。
萧南晟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睡着,是因为黎萌在牛奶里加了点药。
沈让还没回去,江小涵白天睡多了,还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电话响起,看到是黎萌,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拉着她好好聊聊天,不然真的太寂寞了。
哪知这一次,黎萌只说了一句话就挂电话。
“喂,黎……”她甚至都没把黎萌的名字说完,电话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等她回拨过去,黎萌的电话再也没有办法接通。
黎萌告诉江小涵的话是,“让沈让去萧南晟那里照顾他一下。”
要是其他人肯定会猜萧南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偏偏江小涵的经历告诉她,黎萌打这个电话可能是因为她玩大了,把萧南晟伤到了,怕萧南晟醒过来找她算账,她脚底抹油溜了,又不放心萧南晟一个人,这才打电话给她。
就江小涵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看,她都等了沈让快一个晚上,怎么舍得把时间浪费给别人,但是,开口的人是黎萌,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再怎么见色忘友,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她打电话给沈让,沈让很快就接了,“你还没回去?”
不要以为沈让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怎么情商那么高,根本不用开口问江小涵,就断定她还在他那里。
其实啊,不是他情商高,而是他下午又拿到了一份对黎萌身边人的资料调查,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江小涵。
她居然不是天生好——色,而是故意在气她父亲。
这次委派调查的机构为了稳住住沈让这个大客户,特地讨好的在每份报告上,总结心理学上每个人的行为特点和性格。
他特地看了对江小涵性格的分析,这样一个看似开放不羁的人,一旦动情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会比谁都专情。
要问江小涵对他到底有没有动真心,没人比他更清楚。
虽说他的父母只是小县城的普通教师,他从小受的教育很传统,却从没有过什么处——女情结。
也就是他并不在意以后的另一半给他的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他更在乎感觉,毫无疑问,江小涵就给了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江小涵是真的对沈让动情了,隔着电话,沈让听到她的声音像是带着蜜,“我做好了晚饭等你回来吃。”
沈让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经很晚,不由蹙眉,“你吃了吗?”
这句话,不用江小涵回答,他也有了答案,肯定没吃,资料上说,江小涵从小被宠大,尤其是她母亲去世后,她父亲出于对她的愧疚,更是对她千依百顺。
据资料上还说,江小涵考取大学,她父亲送她的是一架直升飞机;只因为她收集了某个男星的几张照片,他父亲就差点花大价钱把那个男星签约成他们公司的代言人。
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从来没有做过饭,却为了他,开始学做饭,这样的举动,看似寻常,沈让却很感动。
“我已经好了,马上回去。”沈让关上电脑,拿过外套和车钥匙,就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听沈让要回了,江小涵的一颗心啊,跳得砰砰直响,早不是少女的她,感觉自己又拥有了颗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