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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理学的治疗中,有种常见的方法叫记忆寻唤,会帮助医生找到患者因为过去的某个时间或者童年时的一些经历、所受到的创伤,成年后这种成因便潜伏于心,成为心理上的疾病,有的患者知道,有的患者会更严重些,选择性的遗忘了。通过记忆寻唤,找到病根,修复他们潜藏在内的创伤,才有可能使他们真正的痊愈。
自闭症患者有时也会通过记忆寻唤,帮助他们恢复一些情感表达的能力,他们就像被堵塞的管道,一般人可能只是几根管道堵住了,就像生活中每个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一些习惯和怪癖,但基本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而自闭症患者他们是大部分管道都堵塞了,大面积的障碍使他们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进行情感交流。
令陈牧怀高兴的是,苏苏的情感表达已经高于很多自闭症患者,会做多种表情,也会被很多事物所吸引,生气、高兴,他都愿意表达出来,尤其在绘画时,安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丰富的情感,通过绘画这种方式将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堪比天才。
陈牧怀很想更多的和苏苏交流,几乎一天到晚陪在他身边,也用了很多方法治疗,就像打开了一个神秘的宝藏,越往里走越无比的珍贵。
只是,这种愉悦的心情随着深入的接触和治疗,陈牧怀的心头不断地被一种不可名状的阴影所侵扰。对于这样的发现,感到十分的意外,于是不再让其他专家参与对苏苏的治疗,独自为苏苏尝试记忆寻唤,经过几次治疗后,苏苏的反应让陈牧怀彻底震惊了。
当“性~意识、性~反应、性~经验”一系列字眼从陈牧怀嘴里冒出来时,陈欢坐不住了,可又不能不继续听下去。
“苏苏不仅有着长期性~生活的经历,而且很有可能现在他已经完全接纳了这种行为模式,成为他仅有的自主模式里的其中之一,就像他渴了就认定那个兔耳杯才是唯一的喝水方式,很难再改变,他没有能力摆脱,只会不断的模仿、复制,甚至依赖,成为终生的模式。
脑袋发蒙,陈欢一边听一边摇着头,抗拒着所听到的每一个字,终于,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阻断了陈教授,连声音都失去了平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陈牧怀也站了起来,望着儿子发青的脸色,缓缓道:“通过我的观察,有人对苏苏进行了性~侵犯,渐渐的,这种行为导致了苏苏对他再也无法割舍的依赖,与他有着长期的不可告人的性~生活!”此时的陈牧怀格外的严肃甚至有些沉痛:“是谁?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你胡说,全都是谎话,你们把人当小白鼠,还自以为是的总结出这么一大通屁话……别想用这种方式诋毁他,也别想再骗我了,就凭你们那些研究和治疗,就可以做出这样的结论,太荒谬了。”
“放肆!”陈牧怀终于动怒,一忍再忍,可儿子却以这样混账的方式逃避着。
感到自己有些激动,陈牧怀深吸一口气,缓和着语气:“陈欢,你冷静点,绝大部分自闭症患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没有性~意识的,也不会有性~行为能力,但是苏苏不仅有,而且很强烈,他会……”说到这里陈牧怀闭上了嘴,有些话,即便作为一个医学专家,当着儿子的面也说不出口。
陈欢瞪着陈牧怀,紧紧攥着拳头,面色苍白:“会怎么样?”
“他就像一只发~情的小猫执著地寻找他的交~欢对象,不停地唤着那个人。”
“谁?”
陈牧怀咬了咬牙,终于道“就是他那个所谓的小哥哥!”
陈欢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眼里充满了恐惧与抗拒:“不可能,顾颜?苏苏是他弟弟,不可能,你就是在胡说八道,爸,你别想用这种方式阻止我们,苏苏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我要带他走。”
“陈欢,你清醒一点,如果你不喜欢女孩子,作为父亲我可以接受,但是,顾颜不行,他根本就是个禽兽!”
整个世界似乎都被什么一轰而碎,所有的意识从身体各个地方都飞了出去,陈欢掉头就跑,夺门而出。
“陈欢,你给我回来。”陈牧怀还是无能为力看着儿子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紧紧抓着大梁玉蝶的照片,失声痛哭:“蝶欣,我该怎么办?我们的儿子……”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你的宝贝。”
“他的世界里全是你。”
“可我的世界里又该是谁呢?”
“苏苏,你在做什么?”
“小哥哥……”
“我带去你找小哥哥好不好?”
一只微微发抖的手伸了出来,苏苏只是抱紧自己的兔耳杯,摇晃着身体,喃喃地:“小哥哥……”
“来,跟我走,小哥哥在外边等你呢。”
终于,苏苏站起了身,拿起自己的书包,乖觉地跟从着。
研究所的走廊里,一名护士试图拦阻着往里冲的男人,急切地说:“你现在不能把他带走,要等陈教授回来。”
“不行,我家里出了事,我要马上带他走。”
“真的不行,他是陈教授的病人,没有他的同意,你不能这么做。”
“我是他哥哥,是我把他送到这里来的,我有权随时带他走。”
“顾先生,陈教授马上就到了,你等一等好不好,你这样我们很为难,别逼我叫保安。”
“你尽管去叫好了。”
俩个人一路争执着走到了苏苏的房间,砰地推开门,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玩具、画具散落一地,只是不见苏苏。
顾颜扭脸问护士:“他在哪儿?”
“他,他就应该在房间里啊,我刚才还和他在一起,你一来,我就出去了啊。”
“你们就是这么看护我弟弟的?快点找。”
研究所里有些慌乱,大家都认识那个漂亮的男孩子苏苏,也知道他是陈教授特别照看的特殊病人,工作人员开始分头寻找。
苏苏不见了,至少研究所各个角落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
陈牧怀急色匆匆地赶来,正看见顾颜站在研究所的院子里咆哮:“他要是丢了,我跟你们所有人都没完。”
“调出所有的监控录像。”陈牧怀低声吩咐一旁的负责保安的主管。
陈牧怀的办公室里依然明亮温暖,只是两个相对而坐的人,面色都很阴沉。
“你稍安勿躁,安保部门正在查,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陈教授,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陈牧怀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漂亮的外表下住着一个怎样扭曲的灵魂?
“我也很替小梁玉蝶感到悲哀。”
顾颜锋利的目光打在陈牧怀的身上:“你什么意思?”
“即便苏苏找到了,你也不能把他从这带走。”
“你无权这么做。”
“我会以法律的名义申请这么做。”
“我也会叫你这么做不成。”
保安部主管几乎是冲进了陈教授的办公室,神色惶惶,站在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面前,欲言又止。
调出的影像带一个瘦高的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蹲在苏苏面前说着什么,很快,苏苏就跟着他走了……门口的摄像头,一辆奥迪小跑扬尘而去……
“陈欢!”顾颜和陈牧怀相视而望,脸色都相当的难看。
陈欢的电话又关机了,顾颜愤然地摔了自己的电话。带着苏苏,他能去哪儿呢?帝都很大,可是陈欢能去的地方并不多,一个灵光闪现,顾颜抓起衣服急忙跑了出去。
一辆停在路边很不起眼的小车,发动了引擎,跟上了顾颜的车,车里坐的人,微微一笑,轻启双唇,一串流利的法语:“宝贝,终于等到你了。”
望着突然闯进门来的顾颜,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陈欢一跃而起,扭身向顶层的阁楼咚咚地跑去。
顾颜尾随追上:“陈欢,你为什么偷苏苏?”
阁楼上,苏苏正坐在地板上画画,看着奔跑上来的两个人,忽然笑了:“小哥哥。”
顾颜看了眼苏苏,终于吐了口气,又皱着眉问陈欢:“你干什么?接他出来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陈欢瞪着他,不说一句话地瞪着。
顾颜掏出电话:“也好,我们马上订机票走,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
陈欢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颤音:“不,我不会跟你走的,他也不走。”
顾颜不明所以地眯起了眼睛:“什么?”
陈欢不答,苍白一张脸,瞪着顾颜,嘴唇蠕动着:“为什么?顾颜,你有没有……”
顾颜上前一步,焦灼地问:“到底怎么了你?”
陈欢下意识地向后退去,靠在墙上,咧了咧嘴,欲哭无泪:“你对苏苏,到底有没有……”
顾颜烦躁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
陈欢的嘴唇越发无色,哽在喉间的那句话,就是说不出口。
航空公司的电话接通了,顾颜冷着脸预订机票:“三张,多伦多的,对……”
陈欢忽然冲上前来,打飞了顾颜的手机,大叫道:“我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也别想带他走。”
“你疯了?”顾颜愕然地看着陈欢,空张着手站在那里。
苏苏紧张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忽然冲着陈欢啊啊地叫了两声。
“他既然不愿意跟你去,你就不要再勉强他了。”
身后一个声音陡然响起,一个身影翩然而至。
两个人同时惊疑地向后看去,全都被人施了法般定在原地。
一张俊美的即便老了也不失其魅惑本性的面孔,带着人世间最优雅、迷人的微笑望着眼前的一切,宛若临空而降的撒旦,挥舞着邪恶的翅膀,轻轻煽动着早已凝滞的空气。
顾颜的脸色刹那灰白,几乎是本能的,蹬蹬蹬向后退了好几步。
陈欢亦如此,看着这个人,紧咬牙关,就像要从他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许莫生根本不理会两个人,撇头瞅着苏苏,一步一步走过去,脸上带着惊喜与兴奋,喃喃道:“嘿,你好。”
苏苏愣愣地望着越走越近的人,不安地叫着:“小哥哥……小哥哥……”
顾颜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喉咙里发出了几声不易觉察的咯咯声,人却没有动。
“宝贝,你在干什么?”许莫生似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拿起了苏苏手里的画板,眯起眼睛,苏苏画的是顾颜的一个侧身像,还未画完,许莫生的两眼渐渐冒出光来:“真不愧是我的儿子,简直是天才。”
“小哥哥……”苏苏越发的不安起来,想拿回自己的画板。
这时许莫生也察觉出什么,望着苏苏,伸手就要去抓他,苏苏喏喏地躲开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是他惯有的极度不安时的预警。
顾颜突然冲了过来,推开了许莫生,一把拽起苏苏,对陈欢疾声道:“快带他走。”
不等陈欢反应过来,许莫生就挡在了陈欢面前,对着陈欢一笑:“嗨,你好吗?你男朋友的脾气可真大。”
“王、八、蛋!”陈欢想都没想伸出两手掐向许莫生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