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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姓陈,是帮贫扶困管理所的一个小科员,一张国字脸面相颇为正派,推着破旧的凤凰牌自行车一脸笑容的与简殇边走边聊。
差不多时走到一处街心花园的边上,陈科员找了个公共长椅让简殇先坐下,自己去街边锁好车子,又到花园口上的小卖部买了两杯盖着玻璃片的茶水过来,递给简殇一杯,不好意思道,“今天一直在跑你送过来的棉衣棉被仓库配送问题,刚回科里,同事说你上午来电话,2点在招待所门口的商店等我,我这会才赶过来,都没办法找个好点的地方招待简同志,真是多有得罪啊!”
简殇摇摇头,“是我自己不想离开招待所太远,再说,那些招待的钱多省下一些给孩子们,不是更好?”说罢还挺阳光的笑了笑,一身正气凌然。
“简同志大义啊!现在像你这么懂事的年轻人不多啊。”陈科员感叹了两句,看到街心公园内那些玩耍的孩子们,微微摇头,“别看g市看着不错,山里和城市里的差距却十分大……”
听着陈科员一直在大谈特谈g市城建问题,不管是城市建设还是文明建设,就是不扯简殇想听的。
看了看周围,除了远处那些孩子,附近就没什么人了,简殇一脸不在意的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陈科员兜里,陈科员微微侧了一下视线,话风立刻一转,开始往简殇带来的那批物资带话题。
“都知道山里缺棉被棉衣,可却没几个愿意白送的,我也理解,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大水趟来的,我们帮困所也是如此。”陈科员搓了搓手,“但有好几家都等着卖棉衣棉被,我们总得为孩子和老乡挑一家质量好又便宜的商家,咱们这钱得对得起国家拨款啊!”
简殇眸色渐渐变深,嘴角却依然噙着笑容,好似完全不在意陈科员说的话,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一般。
对方的意思,跟之前他们谈的可完全不一样,之前迫不及待帮忙运送棉衣棉被,这会又拿腔作势说他们不缺,还有好几家商贾等着卖,一副一女百家求的态势。
以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要么是对方故意空手套白狼,想要低价压他们这些商家,毕竟来回的运费不小,以棉衣棉被的利润来看,单趟都是亏本,难不成因为价格谈不拢再把东西运回?就是对方想要好处了呗!
思及此处,简殇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不觉得会有几个商家会像他这样“白痴”,合同啥的都没签,只是口头合约,就急冲冲的把货物运送过来,那么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就是后者了!
简殇一点都不意外,反正他都做好给对方回扣的心理准备,要不是这破系统要求他一定要在下雪前将任务完成,否则他根本不会这么急着送货物过来,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毕竟就算帮困所的不买他的货物,简殇也要老老实实将货物送去河清村。
但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而让自己亏本?这也太不符合简殇的三观了。
简殇非常“懂事”的点了点头,“多谢陈大哥指点,不知刘主任啥时候有空,我想亲自登门拜访。”
“你后天就要进山了是吧?”陈科员低头佯装思考了一下,实则早就有了答案,“要不这样,明天中午你来成丰街12号1栋,刘主任说他那会正好在家,你可以去尝尝何主任夫人的手艺,绝对正宗的西北风味,刘主任说,就算谈不成合作,也要让a市来的小兄弟领略下地道的西北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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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大太阳,提着一大篓香蕉苹果和一条兰州硬红,简殇站在帮困所刘主任家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挑了挑眉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以及一些特殊情况的应对,这才扬起招牌的羞涩笑容抬手敲了敲门。
刘主任家是那种老式筒子楼,只有一个不算大的客厅外加一个卧室,厨房卫生间什么的都是公用,这种条件在g市已经算不错的了。
被刘主任的夫人面带笑容的迎了进去,简殇虽然依旧保持略带羞涩的模样,但却没有局促和紧张。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中年男子见到这样的简殇,微眯了眯眼睛却不说话。
简殇也不着急,打过招呼,就细细品起茶来。刘主任夫人用的玻璃杯沏茶,茶叶一一竖起,颜色翠绿,一看就是品相不错的绿茶。其实简殇挺不明白这种泡茶方法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杯子里直接放茶叶,很容易将茶渣喝进口里,而且茶叶泡时间长了,容易发苦。
看着看着,简殇居然对着这些茶叶入神起来,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看得一旁想给简殇下马威的刘主任郁闷不已,只能率先轻咳一声,引起简殇的注意力。
“小简同志?”刘主任说了句废话,然后故作亲切道,“听说你还是a大过来支教的大学生,真没想到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会做生意了,不得了啊!”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像表扬呢?简殇笑得愈发羞涩,还抬起手下意识抓了下后脑勺,“刘主任见笑了,学生是金融系的,□□说,实践出真知,学生也是想借着机会多多实践、多多跟您这样的前辈多学习学习。”
简单几句话便把刘主任捧得开心了,原以为这个带着一批棉衣棉被过来的a市大学生是那种高傲不知道规矩的小子,刘主任还想着多压压对方的锐气,没想到这个人倒是很会说话嘛。
“虚心学习是好事,小简以后打算下海经商?不打算多做做学问吗?毕竟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刘主任对着玻璃杯吹了吹,将茶叶吹到一边,这才喝了一口茶水。
简殇故作叛逆的仰头道,“谁说读书人就不应该经商了,这都是陈腐的旧思想,我不但要做、还要做给所有人看!”放完豪言壮语,简殇却露出苦恼的表情,“也不怕刘主任笑话,其实我也是空有理论没有实践,之前听说西北缺少过冬御寒的衣服棉被,就兴冲冲地来了,谁知道……不过好在陈哥说,帮困所的刘主任是个好人,最愿意指点我们这些啥都不懂的愣头青。”说着简殇将桌子上的苹果往前推了推,“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求教了。”
“这苹果看着挺新鲜的。”刘主任没有回答简殇的话,而是笑着招呼妻子把水果拿进去洗洗。
很快,苹果便被切成小瓣的端了出来,上面还插着几根牙签。
刘主任看了看果盘里的那几根牙签,笑容明显加深了,将原本手里还拿着时不时翻两下的报纸放到一边,看着简殇笑道,“小同志愿意学习,我们这些老同志没有不分享的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