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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与青裳听到里间屋里的声音都跑了过来。
两人都往吟霜的手里看去。
那是一把晒干的花草,小小的白花,星星点点夹杂在灰绿色的枯叶之间。
桂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云曦盯着她怀里的枕头在看,那脸上的神色冷得吓人,几个侍女的眼神同样也是又惊又怒。
她忙问道,“小姐,可是这枕头有问题?这是四小姐亲自做好了送给二夫人的,她说,月姨娘死了,二夫人对她好,原意给她梳新娘头,便做了个枕头送给二夫人。据说,她做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是谢云香?
云曦的眼底戾芒一闪,这可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可别怪她不客气!
几个丫头也是一脸的怒色。
青裳首先冷声说道,“那四小姐也是狡猾的很,她居然对二夫人暗中下毒手,这枕头也是二夫人带进园子里的。二夫人常常带些东西回来,有些是老夫人送的,有些是她自己买的,中间夹着一个枕头,还真让人看不出来。
二夫人这段时间白天都去她屋里,昨天晚上小姐没有回来,二夫人在四小姐的园子里陪了四小姐一个晚上,奴婢劝她不要去,可二夫人说四小姐可怜……”
云曦的的手里捏着那只耳环,“桂婶,这耳环呢?”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桂婶摇摇头说道。
夏玉言的首饰都是她自己在添置,云曦送她的,她都不要。
她便想着,这也许是两代人的年纪隔得远,喜好不同的原因吧,便没有多问。
云曦看向青衣,“青衣,你再去将关大夫找来吧,原因查出来了,他应该好开药方子了。”
没多久,关云飞又被青衣带来了。
云曦将那个枕头与两只耳环递给他看,“关大夫,我的侍女说这两种东西里的草药是相克的,你来看看。”
关云飞放下药箱,接过两种草药,仔细的看了看,说道,“这两种在大梁国都不是常见的草药,小姐这里怎么会有?”
“这件事,我也在查。我娘的晕倒,好像是与这两种草药有关。”
关云飞又给夏玉言重新查看了一番,说道,“小姐不要担心,这两种草药,单独服用一样,都是良药。只有混和起来,才会生出毒素。只要这两样东西拿走一样,夫人的身体都会无碍,我再开些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再吃些药调养一些日子,身体会康复得同以前一样。”
果然如关云飞所说的,枕头与耳环去掉后,夏玉言经过扎针与汤药的调理,一个时辰后,她便醒来了。
云曦看见夏玉言脸上的伤,心中的怒火又腾起来。
谢锦昆与谢云香合伙来欺负夏玉言,她饶不了这二人。
枕头是谢云香的,但耳环又是谁送她的?
“娘,你可算是醒来了。娘平时用的那个四角锈着蝴蝶的枕头是不是四小姐给您的?”
夏玉言点了点头,“她的婚事是我一手操办的,她说作为谢礼,便亲手做了一个枕头给我。我瞧着花样不错,又是花草芯的,便用上了。怎么啦?曦儿,有什么不对吗?”
云曦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见那枕头是新的,便随口问问。”她顿了顿,手心里摊一只耳环现于掌上,“娘,这耳环也是她送的吗?”
银子做的耳环挂钩,下面垂着一粒碧绿色的珠子,晶莹可爱。
说不上贵重,但贵在做工精美。
夏玉言忽然神色大变,飞快地伸手将云曦手里的耳环抢在手里,惊慌的看着她,“怎么只有一只。曦儿,还有一只呢?”
“在这儿。”云曦从小桌上取来放在夏玉言的手里,“娘,您喜欢这副耳环?这也是四小姐送的?”
“不是。”夏玉言将两只耳环抓在手里,松了口气说道,“这耳环有些年代了,平时都放在箱子里,过年那几天才翻出不断戴的,算算日子……有十五年多了呢!”
夏玉言看了云曦一眼,眼神有些飘渺。
十五年以前?那就不是谢云香。
“娘还记得耳环从哪儿来的吗?”云曦问道,夏玉言的神情有些奇怪,十五年前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耳环,耳环……”夏玉言回过神来看向她,忽然紧张的抓着云曦的手,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曦儿啊,你可是娘一手奶大的,你不能忘了娘。有一次你发烧烧了三天,娘就三天三晚没睡觉的在床前守着你。
你断奶比你大哥淘气,你大哥只有三天就断掉了奶水,你可是足足哭闹了两个月,每晚不睡觉,一挨着床榻就哭。娘怕你嗓子哭坏了,那两个月里,就抱着你在屋子里在院子里转着圈哄着你睡,晚上不睡觉的哄着睡,白天又陪你玩。曦儿,你知道你在娘心中的位置吗?”
云曦怔怔的看着夏玉言,说道,“娘是世上最好的娘。”
但,她心中却生起一番疑惑,夏玉言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些来?说她小时候的事情做什么?
“真的吗?曦儿喜欢娘?”夏玉言惊喜的抓着她的手。“娘怕你不喜欢娘呢!”
“怎么会呢,你是我娘,世上独一无二的娘。”云曦拉着她的手微笑说道,旋即,又正色说道,“不过,娘,这耳环里藏有的种子与谢云香送你的枕头中的草药,放在一起之后中,产生了毒素,娘才会晕倒。娘真的不记得那耳环是怎么来的?”
“毒?”夏玉言睁大双眼看向云曦,“怎么可能呢?不会害她呀?”
她喃喃自语,云曦听不明白。
说到后来,夏玉言干脆闭口不说了,低下头略有所思。
云曦还是不知道那耳环的出处,以夏玉言固执的性子,她不想说时无论怎么问,她也不会再说。
云曦只好放弃了。
吃了药,夏玉言便睡着了。
云曦来到外间。
“小姐,这个枕头怎么处理。”青裳指着手里那个装着鬼火花的枕头问她。
“先留着!”云曦的手里捏着两粒种子,这是她刚刚与夏玉言说话时偷偷的取下来的。
夏玉言宝贝着那个耳环,她只好取出了种子。
十五年前的耳环,现在的枕头,这中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夏玉言只是个深闺妇人,谁会处心积虑的等着十五年之后再害她?
“青衣今后也留在夏园吧。”云曦道。
“可是小姐,你身边只有一个吟霜怎么行?”青衣不同意。
云曦挑眉,“吟霜懂医术,你会吗?还是要我将关云飞时刻带在身边?”
“那不行!主子会打死他的!”青衣当场就不同意了。
关云飞长得年轻俊朗,风姿卓绝,主子见到他还不得胡思乱想?那书呆子又不会武,跟着小姐只怕片刻后就会丢命。
“你舍不得关云飞,正好我不想要,这不是最好的决定吗?”云曦眨眨眼说道。
青衣:“……”。
出了夏园,云曦走到一处亭子边上停下了,冷着脸一言不发。
吟霜忙问她,“小姐,可是为二夫人的身体担心?小姐放心好了,那关大夫说的没有错,只要拿走两种草药中的任何一种,二夫人的身体就会慢慢的恢复。”
“担心她的身体是一方面,还有一点便是——”云曦环视了一圈谢府的府邸,没往下说了。
她心中早就想让夏玉言与谢锦昆和离,但夏玉言不同意,她知道夏玉言这是在顾忌着谢枫回府后会上不了族谱。
男子脱离家族,在官场上可是寸步难行。
但要是不和离,他二人还是夫妻。
谢锦昆来看妻子,要说甜蜜话语,其他人自然得回避。
就比如今天这样,老夫人让所有人都远离屋子,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但谁知谢锦昆却是借着这个借口打夏玉言。有今日一次,只怕还会有下次。
她不能容忍有下次发生,唯一的办法便是与谢锦昆撇清关系。
可是,谢枫那里又怎么办?
云曦抿了抿唇,说道,“吟霜,咱们去看看老夫人。”
……
百福居里,谢老夫人正与赵玉娥在说着家常话。
见到云曦走进来,谢老夫人忙问,“你娘好些了吧?”
“是啊,二舅母好点了吗?外婆刚才说二舅母已经醒了。”赵玉娥见她进来笑着问道,同时招手叫云曦坐在她的旁边。
云曦给谢老夫人行了一礼,说道,“醒了,让大夫睡了瞧,说是身体虚弱要多休息着。”
至于那两种草药相生产生的毒,说了也无用,谢云香已是嫁出的女子,谢老夫人已无权管她。
不过,她进了安家自然有人会管。
“那就好。”谢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说道,然后,又叫着林嬷嬷,“将我里屋那个八扇门柜子上面的小箱子打开,取两只老山参给二夫人送去。”
老夫人的东西可不会轻易的送这府里的人,今日一送就是两只,可见她对夏玉言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云曦忙替夏玉言道了谢。
林嬷嬷手里抱着两个长盒子,走到云曦身边时笑道,“三小姐先坐着,老奴这就给二夫人送过去。”
林嬷嬷在府里的地位可不一般,连谢锦昆见了她也要客气几分。
让她替自己跑腿,还是能少就少。
云曦笑道,“嬷嬷年纪大了,怎能劳您亲自跑腿?反正过一会儿我也是要去看二夫人的,不如由我带回去吧。”
林嬷嬷也笑着说道,“难得老夫人今日精神好,三小姐不如多陪陪老夫人,反正老奴现在也无事,走一趟也没什么。”
然后,她朝云曦摆摆手,抱着两个人参盒就走了。
谢老夫人这时说道,“你让她去吧,正好,让她替我看看你娘好得怎样了。”
云曦道了声谢。
过了一会儿,她故作纠结的问道,“老夫人,其实孙女来,是有一个问题想问老夫人。”
见她一脸认真,老夫人忙问,“什么事?你说吧。”
连赵玉娥也放下了手里正锈着的帕子看向云曦,好奇的眨着眼睛。
云曦看了一眼赵玉娥,说道,“老夫人,孙女年纪小,不懂族谱的事,特来请教老夫人。假如说,有一个姓谢少年,功绩卓绝名扬四方,却是个孤儿,没有族谱,想加入咱们谢氏一族,可不可行?”
赵玉娥抓着裙子的手马上一紧,一脸紧张的看向老夫人。
谢老夫人抿了抿唇说道,“如果这位谢姓少年确实如你所说的一样,有着卓越的功绩,有着远近闻名的贤名,我谢氏应当上门去求,而不是人家上门来找我们。说到上族谱,只需族中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一齐联名写封举荐信就可以了。”
只要三人的联名信吗?
这个问题实在不是问题。
云曦原以为一定要得到谢锦昆的同意才可上族谱,哪知老夫人提都不提他。
既然没有谢锦昆的什么事,那她还担忧什么?
她心中大喜,忙说道,“孙女明白了,多谢老夫人解惑。”
赵玉娥这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眉眼里都是浅浅的笑意。
谢老夫人见她二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免好奇,忙问云曦,“曦丫头是不是发现了一个颇有作为的谢姓少年?”
云曦说道,“有没有作为还不清楚,只是目前看着他,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正在努力着。”
“有本事就带来我瞧瞧,谢氏这一代年轻人,有能力的太少了。”谢老夫人说道。
没有谢枫入族谱的顾虑了,云曦这才说起了夏玉言。
“老夫人。”她走到谢老夫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求老夫人给我娘做主。”
谢锦昆打了夏玉言,这件事她绝对不会罢休!
“你娘?你娘怎么啦?”谢老夫人忙问,“你娘忙府里的事忙不过来,我会多找几个管事婆子来给她帮忙,你不用担心。”
“老夫人!”云曦的声音清冷,“我娘究竟做错了什么?老爷竟将她打晕在地?老爷几次三番的对我与我娘打骂,这是不是想赶我们母女俩走?如果他不想要我们了,嫌弃我们了,我们离了这府里也就是了,曦儿哪怕是坐在街上去要饭去,也强似在这府里让老爷打我娘!”
“你说什么?你父亲又打你娘了?这个逆子,打老婆算什么东西?”谢老夫人怒得猛拍桌子,“我离开夏园的时候,见你父亲的态度不是好好吗?他什么时候打的?”、
“老夫人前脚一走,他马上进了屋里打了我娘,老爷说我娘私吞了香妹妹的嫁妆,所以要惩罚她!”
赵玉娥忙问云曦,“曦儿,二舅母被打得严重吗?”
“打了一巴掌,身上还挨了一脚。”云曦说道。
“这个分不清是非的愚人!减嫁妆是我的主意!”谢老夫人哼了一声,“走,看看你娘去!”
谢老夫人到夏园里看望了夏玉言,果然如云曦说的那样,脸上一记耳光印记,身上踢了一脚却是看不见,但那脸色不好看,想必踢得不轻。
“金珠!马上将老爷与夫人找来!”谢老夫人的脸色铁青,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板。打发妻?亏他下得了手!
不多时,安氏与谢锦昆到了夏园。
谢老夫人一见到谢锦昆,抬手一捞将手里的一只茶碗用力的砸去!
谢锦昆不敢躲开,硬生生的接了一下,头上很快就流出血来。
站在一旁的安氏吓得不轻,赶紧将头低下。
“母亲,您这是怎么啦?怎么生气了?您可要当心身子啊!”谢锦昆也顾不上抹掉头上的茶水渍与血渍,走到谢老夫人的跟前跪下了。
“找你们不为别的,便是言娘的事情!今天我给她做主,你们两个和离吧!”
谢老夫人的声音不高,却是惊住了一屋子的人。
夏园的仆人们吓得不轻,二夫人和离后,她们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安氏则是得意的笑着,那笑容藏都藏不住。
云曦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她微微勾唇,让给你,不是怕你,而是让你跌倒得更快!
以前她想动手,却有个夏玉言在府里,又顾忌着谢枫,如果他们离了这谢府,这府里的一切,又与她何干?
谢锦昆一脸惊讶,“母亲,言娘和离了,可就会耽搁云曦的婚事了。一个和离了的妇人带着一个未嫁的女儿到府外去住着,孤苦无依,难免引人闲语。”
云曦抬头看向谢锦昆,眼神攸地一冷。
他有这番好心吗?这个时候心疼妻女了?
只怕是别有用心吧,一个女儿养得这么大了,可以拿来做家族联姻的筹码,谁知忽然就跑了,他怎会甘心!
“只是公布一下你们和离了,她们二人以客居的身份依旧住在府里,只是,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再说了,老太爷当年留了十万两银子给曦丫头做陪嫁,她们二人的将来也不会困难,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不和离,我怕她母女二人哪天被你给打死了!”
谢老夫人的话一落,堵得谢锦昆哑口无言。
安氏则是恶狠狠的看向云曦,那眼底的嫉恨,恨不得淹死她。
一直在传说这死妮子手里的嫁妆多,没想到竟然有十万两银子!
老太爷真是太偏心了!
“老夫人,这都和离了,怎么还住在府里?这在大梁国可是绝无仅有的事!这可会遭人非议的!”安氏不甘心,都和离了,中馈还想抓着手里不放?
“就这样了!限你在天黑前将和离书写出来!”谢老夫人再不看谢锦昆,丢下一句话,扶着林嬷嬷的手离开了夏园。
朝中官员的娶和离,以及休,都会在官中备有文书,并不是如小户人家那般一句话的事。
谢锦昆虽然心中恼怒,但老夫人发话,他不敢违抗。
夏玉言醒来时,桂婶将老夫人的决定说与她听。
“是三小姐找了老夫人。”桂婶说道。
夏玉言一惊,“三小姐?她人呢?”
……
安家,云曦脸上戴了人皮面具,换了身丫环衫混进了安杰的家里。
安氏自己出钱找了些仆人勉强的操办好了这场婚事。
因此,府里多了一个人,众人竟也没有怀疑。
都认为是谢府的陪嫁。
新房里,安杰正与谢云香在说话,旁人听不到,云曦却听得到。
屋里,安杰笑着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本事,将那三十抬的嫁妆给调换了,抬了三十个空的来,又换掉了七千两的银票。这下子,那个夏玉言贱人可有得受了吧?给她安一个私吞庶女嫁妆的罪名,岳父大人一定不要放过她。哈哈哈——”
谢云香笑道,“你如今是我相公了,那夏贱人母女害得你母亲也就是我婆婆有家不能回,如此还上一报,也是作为我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对婆婆敬了一份孝礼了。嫁妆少了,我父亲担心别人会闲语,自然会想法补齐,咱们可是白得了一份嫁妆,谢府的老太婆减我的嫁妆,我自有办法补回来。”
算计了夏玉言,讨好安杰,她将来的日子才会过得风平浪静。
“你可真是我的贤妻,我安杰他日飞黄腾达,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相助。”
原来那嫁妆是谢云香自己搞的鬼?这还真是贼喊抓贼!
不过,谢云香,此时你乐得开怀,待会儿可不要哭得伤心!
虽然安夫人对安家这一庶房的人全都恼恨着,但安老夫人为了面子,还是开了祠堂让安杰带着谢云香到祠堂里上香拜祖先。
云曦趁着无人注意,将谢云香的一个丫头敲晕了,顶替了她的位置进了东平侯府。
谢云香是新嫁娘,身边多了许多新脸孔,她一时也没有记全。
见到云曦还以为是夏玉言送她的陪嫁,因此并没有多问。
何况云曦早与一众仆人都说过话,套过了关系,她说是谢二夫人安排来的,众人也没有起疑心。
谢云香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往东平侯府的一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眼里带着蔑视。
蠢不可及的安夫人,一切都以老婆为主的东平侯,有这两人在,这府里就不会太平,她是必要搅浑这里。
云曦扶着她慢慢的往祠堂里走去。
走到祠堂门口时,云曦忽然绊了谢云香一脚,同时塞了两张纸到谢云香的袖内。
谢云香腿一软,身子倒在了祠堂门口。
东平侯府的人大惊。
在祠堂门口摔跤,可不是好兆头。难道先祖不认可她这个新媳妇?
谢云香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得意的笑着时,这时候吓得脸都白了。
云曦没说话,不动声色的将她扶起来。
安夫人与安老夫人看着谢云香的脸色就不好看了,都不巴得她快点上好香快点滚到庶房的府里去。
谢云香爬起来后,继续往前走。
安夫人这时发现有一红一白的两张单子从谢云香的衣衫里掉了下来。
“那是什么?来人,拿来给我看看。”安夫人对身边的婆子说道。
云曦假装去抢,“那是我家小姐的东西,你们不能拿!”
婆子不理她,飞快地捡了起来递给安夫人。
云曦假意委屈了一番,退开了。
谢云香,你的好戏已开唱,可不要怕啊。
安夫人眼睛飞快的扫了一遍上面的字,眼睛马上一眯,难怪这个女人在祠堂门口摔倒,果然是个灾星!
“停下!”安夫人朝正往祠堂里走的安杰与谢云香喝道。
祠堂门口,东平侯忙问,“夫人,出了什么事了!”
“老夫人!”安夫人不理他,而是朝祠堂里正给两位新人安排上香的安老夫人说道,“这个女人有问题,请老夫人暂停祭祀!”
安老夫人原本也对安家庶房的人不喜,听了这话,也不问原由,便放下手里的香,从里面往外走。
谢云香一时傻眼,这都到了最后一步了,怎么出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惊慌的看向安杰,安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疑惑。
穿成仆人衣衫的云曦站在祠堂门口,微微勾唇冷笑,谢云香,你今日可是必死无疑了!
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要往死路上奔,敢对她身边之人下手,可别怪她不客气!
重生以来,她还没有杀过人,她不介意先拿她开刀!
安夫人看了一眼安杰,这小子究竟是不是东平侯与钟氏生的?
那两人死都不承认,让她很恼火,一时逮不到他们庶房的把柄,让她心中正郁闷着,这下好了,就有个送上门来让她踩的。
她阴阴笑着走到谢云香的面前,忽然一把扯开云香胸口的衣襟,当她看到谢云香胸前的沟壑间,有一块蝴蝶状的粉色胎记时,两眼一眯,眼中厉芒一闪,骂了一句,“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干的!”
她抖着那张白色的纸条说道,“你都怀了身子还想进祠堂上香?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谢云香的脸一下白如死灰,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
“怀孕?”安老夫人也是怒火冲天,庶房果然就是庶房,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安老夫人一脸鄙夷,“安家祠堂可不要你这样的妇人上香,都散了吧,今天的祭祀取消。”
“不!老夫人!正好趁今天安家的人都在,将这事儿弄清楚!”安夫人一脸杀气的看向谢云香。
“媳妇,什么事?”安老夫人问道,因为此时的安夫人看着谢云香恨不得活剥了一样的表情。
谢云香吓得身子已经开始颤抖。安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安夫人朝谢云香走近两步,一脸冷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还是你跟他人苟合?说!”
谢云香惨白着脸身子哆嗦,她此时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安夫人的凶狠比想像中的厉害。“是……是杰公子的!”
“你这是骗谁呢?谢锦昆是不是以为我安氏一族好欺负是不是?送个怀了野种的女儿塞给安家,来羞辱安家?他做梦!你说是杰公子的?可是你不知道杰公子早在三个月前,我府里老夫人过寿那日就忽然得了怪病,在房事上不举,正四处处求医问药呢,几时跟你苟合了?”
什……什么?谢云香一下软倒在地,安杰不能?那她肚子的孩子可怎么混过去!
“居然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还要着做什么?还给她谢府去!”安老夫人气得重重哼着,那谢府一直是个庶女当家,哪里懂子女礼仪?一个女儿未嫁先孕,两个女儿也是同样如此!真正让人贻笑大方!
“阿杰,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了!还给他们谢府去!”东平侯也开口说道,他做事一向都是夫人说什么他跟着附和。
安杰娶什么样的女人原本是无所谓,只要帮他往上爬升,他都不会介意。
因为他早已被人去了势,跟本不能同女人同房了。女人娶回来,只是做个摆设。
他娶谢云香也是看到她还被谢锦昆宠着的份上才娶的,但此时,安家的几个权威之人都不同意了,他哪里还敢保谢云香?
安杰便说道,“听赁大伯与大伯母安排。”
谢云香慌了,她爬到安杰的面前,“杰公子,你不能不要我啊,我父亲已写好举荐信,等这几日咱俩的婚事办好,他就带你到兵部任职。杰公子,你不可以过河拆桥啊,我帮你做了那么多——”
“滚开!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安杰在性命与官职之间选择了活命。
她看到安夫人恨不得吃了谢云香的表情,哪里还敢保她?
他要是与安夫人做对了,安夫人此时就会要了他的命。
安老夫人说道,“既然说好了,那就将她送回谢府,还给他们!”
“不,母亲!”安夫人咬牙切齿的看着谢云香,“嫁进安家了,就是安家妇,就得尊守安家的家规。”
谢云香听到安夫人森冷的话语,吓得呼吸也忘记了,家规,她想干什么?
她哆哆嗦嗦说道,“安夫人,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谢府的小姐,你们不能乱来!”
“怎么,你在娘家时没学过女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与安杰拜了堂,就得一切听安家的!”她森然冷笑一声,“不守妇道,与他人苟合者,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