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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初秋,两个孩子在公孙先生的举荐下到京城有名的蒙学馆就读,星华考取了当年星辰读的玉琼书院,每日早上星辰带着几个小鬼头一起去书院,星辰和星华先送欢哥儿和喜哥儿去蒙馆,自己在和星华一起去书院。书院里都是有午饭的,下午下了课再去接了两个小鬼一起回家。这么一来暮妍可就没事可做了,她早上起不了那么早,都是丫头们带着孩子起床洗漱早餐后送他们出门,暮妍每日里陪孩子们的时间只剩下了晚上,每日里甚觉无聊。
这日,暮妍跟着丫头们拿着一块碎布片学绣花,这是暮妍的新玩法。虽说手上扎了好几个洞但是好歹有事情打发时间了,正在跟着一个接头费劲儿,前院儿的婆子前来回禀说门口有个姑娘找展大人,暮妍问了姓名婆子一问三不知,只得自己出门去看。
展宅门外站着的人,穿着淡青色的男装,披着同色的斗篷,站在门外左顾右盼。见到暮妍出来笑吟吟的喊了暮妍一声:“嫂子。”
暮妍没见过这个男孩,不对应该是女孩。在这人开口的一瞬间暮妍就知道她是个女的,但是对于她对自己的称呼却还是莫名其妙。之前她和展昭回去常州的时候见过展昭的家人,绝对没有这个女子,暮妍不赶掉以轻心,索幸展昭就在京城,是不是他妹妹他自己肯定认得。
把人让进屋,双儿送上香茶茶果,秋儿在暮妍的授意下去请展昭回来。暮妍和这个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两人正在闲聊,门外传来了展昭的脚步声。帘子一挑,穿着官服的展昭踏进屋里。一见展昭,那个姑娘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兴奋的大叫一声“三哥”。
看到展昭脸上惊喜的表情,暮妍知道这下没错儿了。看着他们二人相认,暮妍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不是敌人就好。说话间,展昭拉着这个姑娘走到暮妍身边给她介绍:“这个是我堂妹,展云。三叔家的女儿,之前我们回去得时候她去闯荡江湖长见识去了。”
“展云”暮妍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暮妍想了好久才蓦地想起,展芸是通判劫中的女主人公。暮妍越想越确定,不由得又细看了展云几眼,不知道那个登州的新通判长的怎么样?好像说展云和那个新通判还有些小暧昧呢!最近闲的快长毛的暮妍怎么也要去凑凑这个热闹,看看这个一脸英气的女汉子展云怎么拿下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书生,电视上好像演的是两人有缘却无份,不知道自己的介入会不会引起某些蝴蝶效应,如果可以也是功德一件。看来自己真的是太闲了,连媒婆的工作都想抢了。
果不其然,展云说着就提起要留在开封府玩玩儿,展昭一口回绝。看着堂妹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暮妍少不得过去打圆场:“展昭,你就让妹妹留下来吧。我陪她在京城走走,四处逛逛。”展昭向来不跟暮妍说不,这次也不例外。关键是暮妍一般不会提出什么非分要求,而且就算展昭不同意暮妍也可以施展美人计把展昭拿下,所以......
展云留下第三天,展昭就回来说皇上临时指派包大人去登州查案,次日便走。暮妍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我简直是就是先知呀。为了自己的媒婆大业,暮妍不惜去找包大人刷脸求人情得到了这个公费旅游的机会,当然还捎带着展云这个单元女一号。
一路疾行,终于在进入登州之前见到了那个新通判唐真。这一路上,暮妍也细细想了这个案子的经过,好像是□□案件,但详细的细节暮妍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新通判跟展云的暧昧。见到唐真,暮妍细细打量一番,不愧是男猪脚,相貌俊秀文质彬彬,暮妍不禁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直到身边射来一道杀人的眼光,不用转头暮妍就知道肯定是展昭的眼光。
当天晚上在驿馆,暮妍就被醋海生波的展昭狠狠惩罚了一番。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上马,都的要展昭扶着上马,原因无他,暮妍的腰酸腿软自己上不得马儿了!通判唐真带了不多的下人赴任。包大人担心他的安全,在暮妍的极力推荐下让展云保护他的安全,先行一步。
暮妍随着包大人一行入了登州,展昭随包大人去检查当地的军务,暮妍身为女子不方便到军营去,就自己在城中闲逛。又因为依稀记得是登州犯得是□□案,暮妍特地换了一些铜钱来和身上原本的铜钱对比着看,没想到还真看出了一些门道,两种钱重量明显不同,新的反而比旧的更重点。
收起问题铜钱,又买了些新鲜食材和当地特产,暮妍才回到驿馆之中。一路上赶路吃的东西肯定不会那么讲究,这一路上暮妍的嘴巴简直都淡出鸟来,好不容易有个地方安顿下来应该做点好的犒劳自己。
大包小裹的回了驿馆,借了人家的锅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到包大人一行回来,大家好好的吃了一顿。残羹冷菜撤下桌,暮妍拿出了手上的铜钱,又说了她模模糊糊记得的那些桥段,当暮妍说起那些关于私铸铜钱的桥段,包大人等人大惊失色,经过暮妍再三考虑其中的细节,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确认之前的通判肯定是被人所害而并不是病死的。
既然大概方向已经确定,一行人的侦查方向就从查通判的死转向查伪造制钱案上。当晚,展昭和暮妍少有的没有腻在一起,而是一本正经的坐在一起研究暮妍所知道的案情。暮妍经不住展昭的软磨硬泡又想了很久,渐渐的也想起了一些细节,但是暮妍也说了那些不一定准确,只能当个参考。
事件的发展和暮妍了解的区别不大,案子进展倒是很顺利,包大人在暮妍先知的提点之下少走了很多弯路。唯一不同的是展云和唐真的感情比起戏里来说发展的迅速的多,两人的小暧昧发展神速,很快就已经开始眉目传情了,只是唐真总是不经意间会露出丝丝愁绪。展云小女儿的心思细腻,与包大人他们汇合后就总是抽空来找暮妍说话,也会提起两人间的事情,小姑娘表示有些小无奈。对于感情的事情暮妍也不能多说,只是提醒展云多去侧面了解一下唐真是否有婚约。果不其然,再次见到展云的时候,这姑娘就红着眼眶说起她了解到的事实,唐真在老家有婚约在身。
暮妍暗暗叹息两人的情路坎坷。因为公事,这段时间展昭和唐真也多有接触,暮妍旁敲侧击的也了解了一些,据展昭说来,唐真十分的固执,是个循规蹈矩的自持之人,暮妍听了也只能暗道展云不容乐观,而对于暮妍对唐真的过分关注令展昭十分的不爽,所以这段时间暮妍就经常被展昭惩罚的腰膝酸软。
再见到展云,已经是案情水落石出的时候了。通判府前院,唐真和包大人正在处理案情的善后事宜,而后院儿里的暮妍房里,展云抱着暮妍哭的昏天黑地。暮妍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副女汉子模样的堂小姑子居然内里是一个脆弱的软妹子。
发泄过之后的展云心情显然平复了许多,洗了一把脸就恢复了暮妍熟悉的女汉子模样。看着她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对面大口喝着茶碗里的茶水,还不时的小委屈的抽抽秀气的小鼻子。暮妍越看越觉得她和唐真是一对儿,不凑在一起简直是浪费了对方。想到这里暮妍就探问展云:“你是不是真的想和唐真在一起?那个唐真说没说过他那个未婚妻的事情?”
展云听到暮妍的问话低头想了许久才说:“他倒是提过,那门亲事是家里长辈给定的,他本身并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只是往年走亲戚的时候听说那姑娘是个性格绵软,温柔和顺之人。”听了展云的形容,暮妍越发觉得这样的女子不合适担任通判夫人这样的角色,如果唐真带着这样的妻子肯定成了对手眼中的短处,对于唐真并无助益,还是展云看着合适。
对于唐真这样的人,暮妍觉得还是直来直去的比较好,你搞那种弯弯绕估计他都看不懂。暮妍想了想就凑到展云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听的展云那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暮妍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展云的头嘀咕了好久展云才同意回去好好想想。搞定了展云,暮妍想到应该去再找个帮手助攻一下,而这个人嘛......
当天晚上,暮妍做了几样清淡小菜,提着食盒偷偷溜进公孙先生的屋里。对于暮妍的馊主意,公孙先生表示感到背后发凉,暮妍这个丫头居然想用计逼唐真面对自己的感情从而成就与展云的好事。虽然公孙先生也觉得展云和唐真挺合适的,但是这个计谋实在是有些损了些,而且还要让自己帮忙,而自己没有早些洞察她的计谋还吃了她送来的小菜,这下真的成了吃人的嘴短了,真是让这个丫头坑死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更何况是跟公孙狐狸合计。不到一个时辰,公孙先生和暮妍就研究了一套拿下唐真的计策。
又过了两天,开封府一行人已经将返回京城提上日程了。这天下午难得清闲,暮妍做了一桌子好菜打着给白家酒楼试菜的名义请公孙先生和唐真尝鲜,当然展云也少不了。菜过五味,暮妍递了一个颜色给公孙先生让他开场,公孙先生又吃了几口菜才放下筷子慢慢悠悠的入戏:“暮妍,人家说长嫂如母,你也应该为展云说个婆家了吧?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你不妨听听看看。”
暮妍自然满口答应:“先生请说。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如果我觉得合适,让展昭给三叔说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开封城里有个刘员外你知道吗?刘员外拖我给他儿子说个媳妇,我觉得展云不错。还有一个马老板,他儿子虽然是个败家子,但是马家家大业大也不是三年五载就能败得完的,我觉得挺适合展云的,她那么凶找个败家子也能制服他不会受欺负。哪个刘员外的儿子虽然不错,但是已经娶了好几房妾侍了,马大少虽然败家,这方面还算干净,你觉得呢暮妍?”
暮妍心里暗笑:“这个公孙狐狸真是够狠,找的都是开封府城里败家子的极品,尤其是哪个马大少,开封府谁人不知那是个断袖。唐真在京城做官几年,肯定听说过这两个人。”
果不其然,暮妍思绪还没停下。唐真就跳了起来:“公孙先生,你老糊涂了,给展云说的什么人家?那个刘公子贪色暴戾,家里的妾侍都可以排到金水桥外边了;还有那个马大少根本是个是个......展云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太辱没她了。”
“辱没!昨天这个死丫头给我说她不愿嫁人,可是哪有一个姑娘一辈子守在娘家,靠娘家养活?让我说与其让人家告发让官府做主聘嫁,还不如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省得到时候还拖累展昭的官声。你说呢,展云?”暮妍装作一副刻薄嫂子的样子,斜着眼睛看着展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展云看着暮妍的模样笑的肠子都打结了,可是转头看到唐真的脸,心里的酸涩又泛了上来,脸上不由自主的带出了一丝苦涩忧愁的模样,看的唐真心里一疼。展云嗫嚅的半晌才低声地说道:“全凭嫂子做主吧。不是心里那个人,嫁给谁不都是一样?如果实在过不下去,还有一死不是吗?”
听了展云的话,暮妍冷冷一笑:“哼!想死也嫁了人再死。没得还要让娘家赔付棺材钱,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说给那个马大少吧,听说他是个断袖,这样你还能留个干净身子。”
暮妍说完看向公孙先生:“先生,那就麻烦你当这个冰人了。只是我们展云再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嫁给他们一个商贾之家本就是低嫁了,少不得让他们家多出点聘礼,少说也得要个千把两才行。”
说着暮妍有扭头看向展云:“娘家养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人要你,卖个高价你没意见吧?”
展云这下才知道她这个嫂子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演的可真好,她已经被暮妍说的入了戏,完全成了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姑子,展云捏着手中沾了茱萸粉的帕子在眼睛上抹了两把,顿时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展云边哭边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孝顺女儿,更没有资格在这里和嫂子讨价还价。我娘早早过世,我爹又忙,从小就是大伯和大伯娘照顾我,后来又是二哥二嫂照应我。如今又因为我的事情让三哥三嫂烦心,自是展云的不是,我还有什么脸面跟三嫂争执,全凭三嫂做主就是了,至于聘金,三嫂放心我一文钱也带走,全部给三哥三嫂做家用就是了。”展云说完,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桥段,起身掩面哭着离开。
唐真也没有让暮妍和公孙先生失望,拍案而起:“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那手指几乎戳到暮妍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暮妍拨开唐真的手指,冷冷的说:“你以为是谁害的她不愿家人的?是我吗?”
公孙先生还在一旁火上浇油的添了一句:“展云和唐大人在通判府住了这么久,还有谁会相信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如果不嫁给马大少就只有削了头发去当尼姑了。”闻言,唐真呆愣了一会儿,转身朝着门外追去。
后院里,展云在房里哭得真切。一方面是眼睛实在辣的难受,另一方面想到唐真刚刚看着自己的那副心痛欲死的眼神,让她原本绝望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嫂子的办法真的可以凑效,可是那样依赖他家里定的亲事又怎么办呢?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到展云起身,房门就被拍的山响。展云打开房门,门外的唐真一个趔趄跌进屋里,亏得展云拉他一把才没摔倒。刚刚站直身子,唐真就抓住了展云扶他的那只手一拉一带将展云紧紧搂在怀里。
过了许久,唐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深深的望着展云还在泛红的眼睛,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展云,我要娶你,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你原因吗?”
展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看着唐真:“你说什么?你要娶我?那你家里的亲事怎么办?你不怕毁了那个姑娘的名节吗?不是怕毁了自己的官声吗?”
唐真摇头说道:“可我更怕你伤心,怕你过的不好,怕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会给家里休书一封说明我们的事情,请我娘去向那家赔礼,商议退亲的事儿。只是这样一来恐怕要让你多等一段时间了。”
“不怕不怕,等多久我都不怕。”展云简直欣喜若狂,完全忘记姑娘这个时候应该害羞矜持才对。直到看着唐真揶揄的目光才感觉不妥,顿时害羞了。
当晚,展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结果不言而喻,暮妍又被狠狠的惩罚了一晚。
私铸制钱案完美审结,包大人一行打道回府,展云也随行一起回到开封府。当天,一封家书被快马送回了唐真老家。
一个多月后,展宅迎来了来自登州通判唐真大人的家人和官媒前来提亲。
当年中秋,登州通判唐大人大婚,新娘子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的堂妹展云。
婚礼过后,宾客散去,新人喝过交杯酒,两人偎在一起说话。从唐真口中得知,原来与展云定亲的姑娘与自己的表哥心意相通,只是苦于有婚约缚束,苦苦挣扎不得摆脱。唐真的母亲前来退亲,对方正好就坡下驴,这下两相欢喜。
当唐真得知当初暮妍和公孙先生对展云逼亲是一场戏的时候,展云的下场就不是那么好了,但是展云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博弈的结果就是,展云第二天起不了床,唐真第二天倒是起床了,却顶着一对儿青眼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