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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严衡把吴名拉进内室腻歪了半天,然后才拿起吴名给他的一打绢布,依依不舍地离开军营。
严衡走后,吴名却在榻上郁闷了半天。其实他大可以把严衡踹飞,拒绝他那种随时准备突破本垒的过度亲热。但另一方面,吴名又不得不承认,被严衡吃豆腐的感觉其实不坏。严衡那双大手总是热乎乎的,摸在身上更像是一种享受,再稍稍用点力,那感觉就跟按摩似的舒服。
其实昨天晚上也很舒服……
吴名捂住脸,又想找地方去死一死了。
其实昨晚最丢脸事的不是身体有了反应,而是身体有了反应之后,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其他反应,直接把舒服的感觉给表现出来,还被严衡发现了!
更让吴名郁闷的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昨晚的剧情再次上演,他恐怕还是一样难以拒绝。
那种滋味……
他真的是好久好久没尝过那种一飞冲天般的冲顶滋味了……
据妹子们说,用后面的感觉比用前面还要美妙、持久、回味无穷……
慢着,他干嘛要相信一群妹子的说法,她们又不会用后面和别人那啥那啥!
吴名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甩出脑子。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就和严衡试上一试,反正他又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不,他可能连男人都已经算不上了。
吴名深吸了口气,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又稍稍修整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神,吴名便动身去了造纸的院子。
蒋三和刘七已经在那了,还带回了好几筐野草。
刘七信誓旦旦地保证就是这种草烧出了他昨天带回来的草木灰,这消息还是他花了两个铜板从军营里一个长年负责洗衣服的老妇嘴里问出来的。
吴名没去质疑,直接把野草倾倒出来,拿出昨天就已经准备好的容器开始烧灰,一边烧一边腹诽:这要是后世,他哪用得着费这二遍事,直接找仪器从草叶里提取……呸呸呸,这要是后世,想做手工皂直接上街买纯碱就行了,哪还用得着自己做……不对,后世连肥皂都用不着自己去做的,只有闲极无聊的妹子才会搞这玩意!
等草木灰准备好,吴名便把它们倒进陶罐,用热水浸泡后放一边静置,然后领着刘七去了大厨房,让黄豆和蒋三留下看院子。
发现纯碱难找之后,吴名就放弃了高大上的植物油制皂法,从记忆里翻出了另一种同样古老的制皂方法——用油脂和草木灰制作非洲黑肥皂。
这种制皂法直接将动物油脂和草木灰混合,省去了植物油制皂法的许多步骤,做出来的肥皂美观度近乎于零,但去污效果并不比植物油制出的肥皂差上分毫。
更重要的是,这种制皂法对硬件要求极低,没有不可违逆的绝对配比,不用称量,不用准确计时,全凭感觉就能制作。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累人,因为将油脂和草木灰混合后要不停地搅拌,搅拌,再搅拌,时间长达五六个小时,对后世的搅拌机来说都是一种足以让其爆掉的负担,若换成纯粹的人力……也就是这年月的古人能有这份悠闲和毅力了。
如今,草木灰已经到位,吴名便到厨房这边找油脂了。
据说最好的油脂应该是牛油,但这年月哪里能找得到肥牛,就算找到了也不能随意宰杀,吴名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使用猪油。
但厨房里的猪油也寥寥无几,吴名要是都拿走的话,接下来的几天里,厨房大概也就别想做菜了。
无奈之下,吴名只能动用“特权”,让厨房派人去买只活猪宰杀,肥肉给他炼油,瘦肉给兵卒们改善伙食。
但涉及到猪,吴名倒是想起另一件事。这年月的猪之所以被视为下等吃食,只有烤乳猪才能上得台面,关键就是养猪的时候没有阉割,导致养出来的猪大多有股腥骚味,而这年月的调料也十分稀少,辣椒、花椒、大料之类能够去味的东西都还没有传入中原,只用常规方法做出来的猪肉自然不会好吃。
这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吴名顺口就告诉了厨房的管事,让他把军营豢养的公猪全都阉掉,只留一个体格好的配种。
至于他们会不会照做,那就不关吴名的事了,反正吃不了猪肉还有羊肉、鸡肉、兔子肉……他现在的身份可是能够尽情食肉糜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大厨房把吴名要的猪油送了过来,整个军营也都飘起了肉香。
吴名检查了一下送来的猪油,见已经按他要求的进行了提炼,并非未加工的脂肪,油渣什么的也全都澄清,于是便没再费力气去做二次处理,直接放到阴凉处静置。
估算了一下时间,吴名干脆给黄豆他们放了一天假,只要留人守住院子就好,余下的大可自由活动,后日上午再跟他一起干活。
“好好休息,后天有你们辛苦的。”吴名撂下警告,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吴名这几日吃腻了米饭,中午的时候就让桂花准备面条和肉酱,做炸酱面当晚餐。
炎炎夏日,吃一碗用凉水镇过的炸酱面绝对是一件让舌头愉悦的乐事,可惜这年月的食材太少,后世做面条卤常用的黄瓜、茄子、西红柿、胡萝卜……统统都还在原产地等待人类采摘,唯一符合吴名喜好还能做得出来的只有蘑菇肉酱。
然而这年月没有人工养殖,野外采来的蘑菇经常是只有吃进肚子才能知道有毒没毒,军营的厨房里更加不会储备这种毫无安全性可言的食物,吴名也只能回想了一下香菇、杏鲍菇、鸡腿菇、口蘑、茶树菇……的美味,然后唉声叹气地让桂花用肉和鸡蛋做拌面条的肉酱。
但吃过晚饭,吴名便发现过来收拾碗筷的玳瑁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吴名主动发问。
玳瑁放下碗筷,一边盯着吴名的表情一边答道:“回夫人,是桂花的事。”
“她怎么了?”吴名皱眉问道。
“她……她说她愿意签卖身契,入奴籍。”玳瑁一脸纠结地答道。
“为什么?”吴名不由一愣。
好端端的平民百姓不当,竟然想卖身做奴隶,这女人的脑子里进水了?
“婢子也不清楚。”玳瑁也很无奈,“她就跟个没嘴葫芦似的,有话也说不出来。我劝她再想想,她也光是摇头,就是求我……求您把她买走。”
“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丈夫孩子都不要了?”吴名疑道,“我可不会买他们一家子。”
“她好像没孩子……”话一出口,玳瑁自己就先愣住了。
这年月的女人虽不像唐宋年间那样尚未及笄就先嫁人,但通常也不会拖到十八岁以后,而桂花看起来都二十好几了,照常理算,早就该圆房生子,孩子满地跑了。
吴名心下一动,向玳瑁道:“你去打听打听她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是有什么隐情。”
“诺!”玳瑁点头应下。
当天晚上,玳瑁就给吴名带回了消息。
桂花嫁的是大厨房张管事家的二儿子,而这个二儿子小时候摔断了腿,至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大厨房的这位张管事担心二儿子大了说不上媳妇,所以才早早给儿子买了个童养媳。但圆房后,桂花却一直没能怀孕,张家人对她的态度便越来越差,桂花的婆婆甚至在和人闲话的时候说起过他们家想把桂花卖掉,再给儿子娶个正经人家的小娘。
“还有……”玳瑁对了对手指,凑到吴名耳边,用非常非常低的声音低估道,“有人听到桂花的婆婆骂桂花不要脸,说她应该被浸猪笼。”
一般来说,浸猪笼就是与人通奸的别称,但吴名并不把这种事当回事。盲婚哑嫁本来就很没人性了,更何况还是强买来的童养媳,换成后世,这种婚姻关系压根就不被法律承认,警察叔叔要主动上门解救的。更重要的是,这又不是他媳妇,真有绿帽子也不会戴他头上。
不过,为什么是婆婆骂,真有这事的话,第一个发飙的不应该是丈夫吗?
吴名立刻问道:“桂花身上有伤吗?”
“啊?”玳瑁一愣。
“我是问她有没有被家里人虐待、殴打什么的。”吴名解释道。
玳瑁皱眉想了想,很快摇头,“婢子没看出来,至少脸和手之类的地方都没问题。”
“算了,你把她叫过来,我亲自问吧。”吴名挥手让玳瑁出去叫人。
之前的郑氏是做完晚饭就要回家的,但桂花打从过来之后就干脆住在了这边,平日里连厨房都不出。
吴名之前没有注意,这会儿想想,这一点似乎也不正常。
不一会儿,玳瑁就把桂花领进了正堂。
就表现来看,桂花很是紧张,一进门就直接跪倒在地,将前额抵在了地板的石砖上。
“你知道我想带你回郡守府吧?”吴名漫不经心地发问,眼睛却一直盯着桂花。
“是……”桂花小声应答。
“进郡守府是要卖身入奴籍的,以后要是犯了错或者哪天让我看不顺眼,很可能会被我活活打死或者转手卖掉,这都没有关系?”吴名继续问。
“……没……没关系。”桂花犹豫了一下,但终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吴名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桂花还是隐瞒了什么,干脆单刀直入地问道:“那我倒奇了怪了,你一个好人家的娘子,怎么就舍得抛夫弃子,卖身做奴婢?难不成看上了郡守府的富贵,想要攀高枝不成?”
“不,不是的!”桂花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绝对没那种心思!”
“那是为了什么?”吴名不依不饶地追问。
“……因为……因为……”桂花因为了半天,终是咬紧牙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已被泪水打湿的脸庞,“因为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