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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连玉但觉心中某处炸开了,她不由自主扣住他赤红的喜袍:“夫君。”
呢喃入耳,辰若周身一震,他生怕是自己酒醉没听清楚,连忙握住连玉肩膀把她从怀里拉开些,一双星眸直直对上她的凤眼:“你叫我什么?”
他一双眸子氤氲着酒气,不似平日冰冷清明,就着暧昧的烛光异样的瞧着自己,只慌的她恨不得把头蒙了去。
“你方才叫我什么?”辰若放缓了声音,轻声哄道,他本没听清,但见连玉扭头拿着通红的耳廓对着自己,再不瞧自己一眼,心里便痒痒的有心再听一次。
“……”连玉咬了咬嘴唇,成了婚本就该叫夫君的,她方才一时动容情急之下喊了出来,眼下他问的这般急切,她反而不好意思再说了。
辰若瞧着连玉贝壳般的耳廓,但觉那里精致可爱,直教人忍不住想上去亲近一番。
连玉别扭了半晌,也不见辰若再说话,便忍不住瞧瞧转过脑袋……
辰若在静静的看着她,黑的如同深潭的眸子在摇曳的烛光下波光流转,居然让连玉读出一抹“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味。
她受不了这般的注视,竭力维持着镇定,想悄悄退出他的注视:“辰二少爷,天色……”却觉臂膀处一紧,她身子被钳制住分毫不得退让,她惊慌的倒抽一口气,又被带着往辰若的胸口送了一步。
……
在这个距离可以清晰的看清辰若根根狭长的眉睫,连玉揪紧了领口,胸口刹那狂乱,心跳欲死。
真真是教人惊心动魄的接近。
她一副脱兔受惊的眼神,生生制止了辰若继续亲近的念头,不过他此刻还不想放她离开,哪怕只是对着烛光好生瞧瞧她,比对在他心里描摹了千遍的模样,也好做望梅止渴。
连玉垂下眼帘,头顶轻微的呼吸声让她胸口失控的跳动,耳边渐起轰鸣。
连玉从未想过自己和辰家二少爷这般亲近,想起离开骆家前,凌氏模糊叮嘱过的只字片语,以及方才辰若的举动,她只觉得双颊要给烧透了。
不若她央他把灯熄了吧,黑着灯虽然她也紧张,可再被他这么看下去,她怕是要羞愤而死的。
辰若不知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只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轻勾的脖颈处玉白的肌肤,她轻轻颤抖的狭长眉睫,她被吉服羞红的,美得惊人的脸孔,还有方才因他的孟浪揉皱的领口……
辰若的双手又紧了紧,制止自己脱缰而出的想法。
就在连玉以为他们会继续这么怪异的站到天明时,臂膀的钳制忽的松了。
辰若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声音有些异样:“你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我再看会儿……。”
他也不知道这会儿该看什么:“我去看会儿……论语。”
洞房花烛夜去看论语
连玉狂放的心跳停了一拍,渐渐恢复如常。
忽的生出几分委屈出来。
他果然还是怪她吧。
是了,定然是怪她的,方才那种时候她居然说出那种话,那么明显拒绝的意图,换作谁都会生气的。
辰若说完转身要走,袖口处却被轻轻扯住,他低头,一只玉白小手轻颤的捏着他的袖口。
“我陪你一道去吧。”连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不知怎么就多了一丝哀求的味道。
辰若略带怔忪的看着扯住自己喜服不放的小手,喉间滚动。
好一会儿得不到回应,连玉迟疑的抬眼看他,却见他冠玉般的面容神色已然凝重起来。
她只好尴尬的收回右手。
下一秒,辰若忽然抬手灭了案上的烛火,继而在一片黑暗中一把将她紧紧抱起。
连玉惊呼了一下,随即感觉自己被轻手轻脚放在了鸳鸯床正中央,她下意识紧紧揪住身上的喜袍,茫然瞪着那剪黑影。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连玉感到一双臂膀有力的抱住了自己,手腕处质感丝滑:辰二少爷也并未将喜袍脱下。
连玉再次捏紧袖口,他带着酒香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微翘的唇角离着她不过数寸之遥,便是在黑暗之中也能描摹清楚。
她僵着身子看着他缓缓贴近的嘴角。那温热的触感轻轻在脸颊上映了一下,然后轻轻移开,又吻在她的眉间,良久良久。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徒然的瞪圆了眼眸。
“睡吧。”
辰若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只将她又搂紧了些,之后再无动作,大红喜袍压着她的,松散了的墨发也和她的若有若无的缠绕在一起,居然阖上眼睛真的就这么睡了。
连玉心中一片空白,待心跳平复侧眼看他,清晰的轮廓在黑暗中线条分明,教她心底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情绪渐渐晕开又暖暖的融回身体里,几乎要将她原本僵硬的身子都暖化了。
那本该不可一世的辰二少爷居然有着让她意想不到的温柔。
卯时时分天还未亮,辰若早早醒了,事实上他昨晚拥着连玉几乎是一夜未眠,能和辰若结成良缘对于连玉来说是意想不到,对于辰若又何尝不是如同梦境。他昨夜多次偷偷打量怀中人,白腻光洁的脸颊在夜色中雾蒙蒙的形同美玉。月光如练,美人在怀,他忍不住轻轻映上朱唇,靠唇齿间温热的淡淡幽香来抵消心头的不确定。
多次偷香的结果就是辰若眼底那抹擦不去的淡淡青色,眼看时辰差不多,他没有惊动屋外的丫鬟婆子,自己先起身洗面擦牙,脱去压了一夜的喜袍换了身绛红的常服。
“连玉,你可以再多睡会。”辰若这个角度刚好能从落地铜镜里看到连玉小心翼翼的下床。
连玉的动作不自然的顿了一下,他那声连玉未免太过熟捻自然。
“不用,辰……,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叫她们进来伺候吧。”
现在再叫辰二少爷显然也不合适了,可是难道要叫夫君么?
这念头徘徊不去,连玉尴尬的咬了咬嘴唇。
却见辰若迟疑的抬手朝屏风后指了指:“你身上……,还是在她们之前换下来吧。”
过了一夜喜袍还完整穿着若是教旁人瞧了必生古怪念头,连玉垂首轻轻应了一声,抱起托盘上早就备好的新鲜衣饰进了屏风后。
稍后丫鬟婆子手捧铜盆巾子鱼贯而入,跟随的喜婆轻手轻脚捡起辰若才放回鸳鸯床上的那方帕子,见那上面梅花一朵般的殷红不由抿嘴一笑,躬身朝新官人新妇贺喜。
连玉瞥见那婆子小心将帕子收了,心口一阵突突直跳,禁不住回头看辰若,岂料他也正歪头认真瞧着自己,那般模样那般神情,唬的连玉避开不及,粉脸一片赤红。
从此以后,他便是她的夫君。
从此以后,他便是她要相守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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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半掩着,连玉托腮靠在屋内的红木书案上,回复辰萤和骆连云的花笺,案上香鼎燃着阵阵冰片香气,凝神静气教人安逸。
不觉新婚已经一月有余,连玉新妇生活适应的很好,她和辰萤骆连云书信密集,而辰若忙的白天见不到人影,这倒是方便了连玉,书房空着反正是空着,她便常常去书房翻翻游记,回信也便利。
辰萤自嫁人后益发大胆,花笺上问题露骨犀利,常叫连玉哭笑不得。
哪里会有小姑子问嫂子床帏之事的?
连玉提笔半天,只含糊回了一个一切安好,想是谁都不会猜到,她和辰若成亲至今,尚无夫妻之实吧。
辰若待她极好极温柔,每夜都拥着她,但都是和衣而眠,而她渐渐由习惯至依赖,不知从何时起,每每午夜梦回,连玉会逐渐想起和辰若每次见面的一点一滴,对着头顶的修眉俊目,渐生异样。
将书写好的花笺盛放进檀木匣,连玉起身去书架翻阅图册,辰若除了四书五经这种正统书籍,也有不少游记藏书,她前几日小翻了下,约莫不下三十部,她打算理一个小序供日后翻阅。
“这是?”连玉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丹青画,岱山绿水,竹影桃花,美人戏水,可那美人熟悉的眉眼和眉间鲜艳的胭脂记画的分明是她。
连玉粉脸一红,连忙翻看卷边落款,作画人是辰若,时间,两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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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子时,墙外敲更人远远的更声刚过,辰若一如以往睁开双眼,先细细端详了怀中人安静的睡颜一会儿,然后倾身在她朱唇上轻轻点吻。刚触碰到他又忽的闪开,俊脸上起了一丝异样,却见他迟疑了不过片刻,又倾身过去偷了一香。
果然,不是错觉,这次他清楚的看到怀中人在月光下清晰颤动的睫羽。
她醒了。
辰若深潭般的眸子暗了暗,又轻轻俯身,这次不再浅尝则止,他细细碾磨,在感受她的战栗后又试探性的加深了这个吻。
连玉颤抖的益发厉害,她想睁眼又怕和他对视,她想退缩,他却先一步加重了双手的强制。
她只能紧紧闭眼,掩耳盗铃的想装成熟睡状。
岂能如愿。
辰若的吻忽然转了向,一路毫无阻力的转至她耳侧与她耳鬓厮磨,终于在她耳旁呢喃出声:“连玉,我忍不住了。”
连玉被话中意味惊呆了,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胸口微微一凉,里衣被掀开,他细碎的吻洒在她肩上,炙热的她几乎惊呼出声。
“连玉。”他的轻喃让她心中一片酸软,忽然想起他藏在书房的画卷还有新婚夜他为了她割破的腕。
她紧闭着眼颤巍巍的绕上他的脖颈。
辰若的身子僵了僵,下一秒忽然重重压上她的唇,唇舌攻城略低不让分毫,双手也轻轻覆上雪峰处的茱萸轻柔慢捻,动作轻柔姿态却强势的让连玉没有招架之力。她脑袋混沌,听着他不稳的呼吸声和自己的乱成一团,终于亵衣滑下……
一夜疲倦之后,辰若轻轻吻住连玉的额头:“再等我几日,我就快说服母亲,到时候必定带你周游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