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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知道真相后,他会责怪自己先行离去么?仿佛有感应一般,罗曼德兰忽然停下了脚步,再一次回望了一眼身后,为什么,他总觉今日的穆卓群有些反常,但愿这是他的错觉。罗曼德兰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身离去。
柳拂尘看着穆卓群,心知再说无益,遂转身离开,心中却早已下定心誓死追随。
穆卓群睁开双眼望着前方幽幽道:“天儿,义父食言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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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阳门内尸横遍野,生灵涂炭,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包围着站在废墟中的人影,强烈的冲击着罗曼德兰的视线。
就在昨日,这里还是一派生机鲜活的景象,旦夕间却是生死相望,黄泉相隔。
穆卓群的名剑长情没入土中,原本光彩夺目的剑身此刻被斑驳血污浸染,罗曼德兰颤抖着伸出手,那时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为何你的剑叫长情?我听闻剑者的最高境界便是断情。”
“人都说无情剑才是杀人的最佳利刃,是所有剑者追求的最高巅峰,我倒觉带着情义的
剑式分外美妙,剑者不怕有情,怕的是使出的剑没有分量,试问有几人能承受的起承载着万千绵情的剑意呢?”身边的穆卓群嘴角带笑温柔的看着他,罗曼德兰的眼中映出一个挺拔的人影,而那人的眼中亦是倒影着他,半响罗曼德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望着穆卓群:
“这就是你能成为人人渴望超越的剑者,你的剑能成为十大名剑之首的原因?”
罗曼德兰颤抖着握住剑柄拔出长情,忽觉心中悲恸万分,悲愤难抑,不由得收紧了五指。
片刻后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色机甲腾空而起划过上空,宛如一道流星直向天际飞去,悲恸而怆然,一如罗曼德兰此刻的心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巨大的白色机甲才停在盛天宗的上空,盘旋许久才缓缓向着一处飞去,就在机甲掠过层层叠叠的浓阴郁来到一处开阔地带时,忽见一人双膝跪地,锁链穿过琵琶骨将那人牢牢缚在两根刑天柱的中央。
当看到这熟悉的背影的一刹那,罗曼德兰的心忽然间一痛,有什么抓住了心脏猛然间撕裂开来,让人一阵隐隐抽痛,就连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
“我让你一声不吭……!”只见一人举鞭朝着穆卓群的背上抽去,原本斑驳的白衣上此刻更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罗曼德兰忽觉心如刀绞一般,这一鞭却仿佛敲在了罗曼德兰的心上,那般温雅如玉的人,如今却被凌虐践踏至泥底,罗曼德兰不由得握紧了五指,只觉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再一眨眼,眼眶竟是湿了。
刑天台
“我听说这蚀魂鞭有噬魂夺元之苦,一鞭下去就能让人真元溃散,痛不欲生,他已经被你我二人连续行鞭了几日,还有这锁功链,按道理早就该哭天抢地,濒死求饶了,怎么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岿然不动的模样,这样的眼神还真是让人不爽啊。”说罢仿佛发泄一般狠狠的抽到穆卓群的背上,
“我说,这蚀魂溃元鞭不会是假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一声不吭,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蚀魂鞭怎么会是假的,我看明明是你用的力道不够。”只见另一人猛然间抢过那人手中的鞭,“看我的。”说罢猛力抽在穆卓群身上,霎时间旧伤又添一道新红。
“你……你竟然敢嘲笑我,”那人说罢猛然夺过发泄般猛然间一脚踹到穆卓群的身上:“贵为一宗之主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跪在我的面前,现在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大爷我的鞭法。”
落在身上的鞭雨较之先前更甚,对于耳畔的侮辱微词,穆卓群仿若未闻。痛可蚀骨的鞭伤,穆卓群却仿佛毫无所觉,双目依旧清明,目中甚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释然,只要过了今日,他就会因真元耗尽而死,只要他在日落之前没有找到他,罗曼德兰就没有危险。
他已经尽量控制声音的发出,避免真元的流散,这样他就无法寻来,也成功迷惑了用鞭之人,让他们出手再无顾忌,只要他死了,他们就无法以此相胁。尽管样的过程异常痛苦,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就让他静静的死去,但愿……他不会寻来。
纯白色的机甲缓缓升起,仿佛日光中的耀眼的白色巨人,罗曼德兰的目光透过机甲向
着穆卓群望去,穆卓群抬头的一刹那,二人的目光在一刹那交汇,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连时间都仿佛停止,穆卓群的心不由得一颤。
罗曼德兰看着眼前的情景,双目赤红,眼眶不知是因为泪水晕红的还是因为愤怒染红的,慢慢的握紧了手指,声音虽然如往常一般优雅却充满危险:“英王,将这里夷平。”
罗曼德兰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冷厉,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强势猛烈的攻击如同暴雨般袭来,就仿佛此刻罗曼德兰的心情。
霎时间整个山川崩裂开来,如遇灭世之灾。无论哪一次发/射却都完美的避开了穆卓群所处的位置,
“不……!”穆卓群忽然间剧烈挣扎起来,却始终无法挣脱玄天链的束缚,这个弑天绞杀大阵,一旦被触动,将会对触阵之人造成难以想象的灭顶重创,不死不休,而一旦阵法被破,周围埋伏的众多高手就会冲出来,对破阵之人进行彻底围杀,只要罗曼德兰一触动大阵,就彻底中计了。
然而此时此刻,罗曼德兰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恸之情,眼中只有满目的血红和穿透双肩的锁链,他只知道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从这里带离。
他——绝不能——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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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警示,能源下降至百分之三十。”
“下降至百分之十。”
“下降至百分之五。”
驾驶舱中传来一个略冷的男声,英王一贯冷淡的语调仿佛带着一丝担忧:“您确定还要继续维持这样高强度攻击状态?我的备用能源只剩下最后百分之五,这样对您的安全……”说到这里英王忽然停了下来,“如果您想救他的话,我会尽力撑到最后。”
“并且将他安全带离。”说完英王沉默了,英王心里明白,这只是不希望主人难过的安慰而已,想要用这仅剩的一点能源完成对下方人的施救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连安全撤离都无法保障,一旦他的能源降低到百分之十,不用说维持高强度攻击状态,就是想要维持最大形态也是很困难的,除非有源源不断的能源供给。而自从来到这里,他的智能系统就会频繁的出现故障,像现在这样正常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此时机甲停在被破开的阵法缺口处,刑天台的上方。
“打开舱门,让我下去。”罗曼德兰坐在驾驶舱内,显示屏上不断发光的红点显示出底下埋伏着相当数量的伏兵,透过树荫仿佛可以看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英王试图做最后的劝说。
罗曼德兰看了一眼漂浮在眼前的银白色光球:“如果这时候在下面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做?”
英王沉默了。
片刻后驾驶舱缓缓打开。尽管他并不希望主人因此涉险,甚至是用生命的代价来救那个人,但他还是顺从罗曼德兰的意愿开启了舱门。
他尊重主人的选择。
罗曼德兰站在驾驶舱边,一手抓着舱门,半个身子侧出了驾驶舱外,维持着即将起跳的姿势,银发随风舞动,一身黑色的制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只见他轻轻抚了抚飘过来的银白色光球:“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休眠,等待我与你的重逢,这是我与你的约定。”
说罢一松手,纵身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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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埋伏在四周的伏兵霎时间倾巢而出。
“给我上!”
就在罗曼德兰落地的瞬间,数名男子围了上来,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须发花白的中年男子从刑天台上走了出来,冷冷道:“你害了吾儿白宏性命,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听到这里,罗曼德兰不由得蹙了蹙眉,没想到当初坠落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登徒浪子就是这个人的儿子。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穆卓群竟然会多次出手干预,才让你多活了这么久,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的阻挠,我早就可以将你擒住,为吾儿报仇。”
说罢看向了穆卓群嘲讽道:“而可笑的是,你竟然为了救他,不光搭上自己,还搭上了整个宗门。”
听到这里罗曼德兰心中不由得一颤,没想到穆卓群竟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原来一直以来的风平浪静都是假象,怪不得自从与他相识之后便不见有人追杀他,他也曾经对此产生疑惑,穆卓群却笑着告诉他这是因为九阳门位置隐秘,想要杀他寻仇的人多次寻找无功而返只好放弃了,而他竟真的信以为真,与他恣情山水,共论琴棋书画,原来竟是被他一人悉数承担了。而他竟害得他被人以此相挟,甚至牵连整个宗门,性命不保。
穆卓群见他心神不宁,恐中敌人诡计,焦急道:“你……切勿信他。”
说罢白昊天对着穆卓群冷笑着道:“穆卓群,你身为一宗之主,却与这不知哪来的妖人同流合污,与杀人凶手为伍,置我各大宗门的安危不顾,与我盛天宗为敌就是与整个道门为敌,今日我白昊天要代盛天宗为整个道门铲除这个祸害,杀了你这个败类,这次我看你拿什么救他,给我杀!”
话毕便见那几人齐齐施招攻向罗曼德兰身前,罗曼德兰一个转身巧妙的闪避开去,闪躲间却又见数招而至,罗曼德兰从怀中摸出一只微型智能武器发/射出去,霎时间靠近的人群被震退,罗曼德兰趁隙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手持刀剑凌厉斩落敌人首级,很快又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来,罗曼德兰不退反近,一路见神杀神,宛若浴血修罗,只为了能更靠近穆卓群一分。
身前被强制破开一条血路,穆卓群近在眼前。
到刑天柱这短短的一段距离竟是走的如此艰难。
以一敌众,罗曼德兰早已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穆卓群心中焦急万分,奈何身被玄天链所缚,又有鞭伤在身,体内真元被锁,任凭穆卓群如何使力,只听阵阵锁链声响,勒进了骨肉却是痛进了心里。
就在这时只见二人的刀剑逼近眼前,罗曼德兰疾疾后退,正在这时忽见白昊天一掌袭向罗曼德兰的身后,不及闪躲,身前的刀剑猛然间刺入胸口,从身后贯出,霎时间一股鲜红喷洒而出。
汩汩鲜血将如霜白的发丝浸染成了玫红。
穆卓群忽觉心中一痛,骤然间元功一提,只听撼天动地一声响,玄天链竟是爆裂开来,一道染血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掠过,抽剑旋劈,砍落了袭向罗曼德兰身后的刀剑,又快如闪电般出现在罗曼德兰的身前,挡住了白昊天劈落下来的一剑。
罗曼德兰不由得略略一愣,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在剑下陨命,正为无法救得穆卓群而憾恨不已,没想到穆卓群竟是挣脱了束缚出现在自己身前。
“退到我身后。”穆卓群执剑旋劈,在这一刹那,罗曼德兰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就仿佛回到了初遇的那一刻,罗曼德兰抹了抹嘴角,一缕新红染上了脸颊,看了穆卓群一眼,无声的退到了穆卓群的身后,将最致命的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对方。
二人背靠着背,传入耳眫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此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二人无关,静得只剩下彼此相连的心跳声。
“还能撑住吗?”穆卓群侧头低声问道,身前的伤口早就因方才的动作加剧了体内伤势的恶化,功法已不足三成。
“我没有关系。”罗曼德兰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而胸前的伤口正汩汩的流着鲜血。
“你可有后悔与我结交?”
罗曼德兰不答反问:“你可有后悔当初救我?”
无声的回答早已昭示二人的心照不宣,二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剑,誓要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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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别让他们跑了!追!”
二人互相搀扶着,眼看着身后之人就要追上,穆卓群见此挡在身前强行一提真元,霎时间功法提升到极致,出招间竟是更甚以往,追杀之人一时受阻,停留在原地。招毕穆卓群猛然间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罗曼德兰将穆卓群扶起背在身上,穆卓群又呕出一口血:
“去……咳咳,去,皓天宗。往东南方向而行。”
罗曼德兰背着穆卓群一路向前,却见身后追杀之人停滞了片刻又纷拥而至,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身后之人很快就会追来,他必须为穆卓群搏得一线生机。
罗曼德兰从怀中摸出一颗红宝石项链,他带来这个世界的武器在刚才的战斗中早已用完,他身上的这根红宝石项链中沉睡着另一架双s级机甲,是英王的父体,内部含有充沛的能源并且记录着他从出生至今的所有信息,甚至是现在他所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和情况,与军部的机甲系统相连。
这是王室为王储继承人所准备的,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的保命之物,只要还在他的身上,总有一天就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但以他现在的状况却无法正常的启动这台机甲,只能将特殊材质的红宝石能源媒介捏碎用自身血液强制性启动。而被强制启动的机甲,有其不稳定性,随时可能失控坠落。
只是这样一来,失去了这个天然的能源转化媒介,机甲能量会急速消耗,一旦消耗殆尽,就完全切断了他的信息回传,抹灭了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他在这里。
罗曼德兰看了一眼身后愈来愈近的黑影,嘭的一声将红宝石捏碎,只听震天一声响,一架通体银白的机甲如离弦之箭滑过天空。
看着二人消失的身影,只听一人恨恨道:“中了我的阴阳无极掌,没有我的解药,他们必死无疑。”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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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萃亭
一人踉踉跄跄着跌入亭中,浑身是血,韩非烟转过身来,有些诧异道:“柳拂尘?你……如何受伤了?”
“韩……韩非烟韩君,快……快去救宗主,宗主他……”说罢猛然间吐出一口血,竟是昏迷了过去。
“柳拂尘,你……你要挺住。”韩非烟说罢将人扶起运起自身功法强行灌入真元,片刻后柳拂尘才睁开了眼睛:“不……不用管我,快……快去救宗主,他……他在……”话未毕忽见一口血猛然间从口中喷出,竟是彻底没了呼吸。
韩非烟顿时如同晴天霹雳,这几日他归隐在沐山锻造神器,已有数日不曾下山,没想到小别这几日竟是遭逢此变故。韩非烟忽然想到几日前穆卓群差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三日后才可打开,掐指一算,正是今日。韩非烟慌忙间打开书信,只见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体:
“吾友,今吾有一事所托,当你见到这封书信时恐吾已遭受不测,吾已将诸多后事安排,唯有天儿仍放心不下,望你能代吾为天绝恪尽师道,天绝亦当敬你如父,待时机成熟,便将此信交予天绝,见此信如见吾,好友,穆卓群欠你的,来世定会带着亲自酿的百坛莲心与你赔罪,望珍重,致吾友非烟,穆卓群亲笔。”
看完手中书信,韩非烟顿觉一阵晴天霹雳。
“吾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柳拂尘,柳拂尘……”任凭如何却唤不醒早已经沉睡的人,未说完的话和这炽诚之心一同随风而逝。
韩非烟一路向着九阳门而去,心乱如麻,脚步却不曾停歇。
一路御剑而行,不多时便到了九阳门脚下。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韩非烟心中忽如沉重一击。
“我终究是来迟了么,穆卓群。”
说话间竟是潸然泪下,“我一生锻器无数,却不能用所锻之器救你,哈哈哈,竟是连救你,竟是连救你也不能啊!”
风中响起韩非烟的悲恸哀咽,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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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的山道上,是二人交/叠的身影,肩上是无法卸下的生命之重。
一路挥洒的鲜血早已将沿途的新芽染红,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背上那人的,罗曼德兰背着穆卓群一路往东南方向而去,不多时来到一座云雾飘渺的青山下,闯过山脚的护法大阵,又有弟子阻挠。
皓天宗
“让……让我进去。”
“没有宗主的日月符令,谁也不得入宗半步。”
“什么人在此喧哗。”正在这时忽见一人从半空落下,看守入口的弟子立马躬身道:“宗主,您回来了。”
君无瑕看到二人的一刹那有一瞬间的愣怔,穆卓群混身是血,而在穆卓群的身旁站着一名陌生的男子,没想到他出宗去拜访东君的天极府回来后竟是碰见了他。
君无瑕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却还是吩咐道:
“将沿途的血迹清理干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夜有人来此。”
“是。”
只见君无瑕一挥袖将人带入了另一处的别样洞天。
进到君无暇的洞府后,穆卓群却转身对着罗曼德兰道:
“我,有话要与你说。”
罗曼德兰不疑有他,刚一凑近,却见穆卓群抬指轻点了他的穴道,罗曼德兰没有防备间身体一软,昏睡过去。穆卓群伸手将人抱住放在一旁的琉璃塌上。
君无瑕站在不远处看着穆卓群的动作,眼中神色宛若皓天凉月,看不出是喜是悲:“你将他带来,却又不愿他听到你我二人的谈话,看来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穆卓群苦笑一声转过身来:“君无瑕,今日我来此,是来了结你我之间的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