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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攀高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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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喘如牛,手心布满了冷汗,被拉扯的朗朗跄跄的梅蕊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忙呵斥身后像是被狗追的人停下来。

    前衙是平日官老爷审案办公的地方,显得威严而肃静。后衙倒是有不少来回走动、各司其职的奴仆。见着拉扯的两人不由驻足观看。

    梅子姐不愿走,又将围过来的仆人看成是抢她媳妇的强盗的帮凶,孙少恩急得飙了泪。

    见她着了魔般硬是哭着喊着要回去,湿漉漉的眼睛,是恐惧,是祈求……梅蕊同她对视这片刻,心尖儿都痛了,颤抖着用帕替她拭泪,忙问她到底是为何?

    孙少恩一个劲的摇头,说衙门净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不得,说完了只觉到处都散发着阴糜冷戾之气。

    梅蕊四下看看,直觉她是招惹了脏东西,不然不会胡乱说话。

    话说另一头。

    《墨梅》到了手上,县令便猜想着是他那死去的老友的后辈找上门了,又听手下的人汇报是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因而更加笃定,于是急急唤人请那姑娘入来,这一疏忽反倒是漏了孙少恩这一号人。

    这《墨梅》他求而不得许多年,今儿求而得之,自是爱不释手,舍不得合上刚展开的画作,如同对待心爱之人般,双手细细的抚摸,动情之时又大声朗读道,“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梅花向来高风亮节,而这诗词表现的鄙薄流俗,独善其身,不求功勋的品格,更是戳中了他心窝。

    “瞧你乐得,牙齿都要掉下来了,可是遇着喜事了?”县令夫人从外头进来,先是撞见鲁莽鬼祟的衙役,又见自个夫君傻乐个不停,不由娇嗔道。

    县令得了宝贝儿,忙招呼颇有些颜色的夫人到跟前细看。

    由淡墨画成的墨梅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清香,其外表虽不娇艳,但神清骨秀、高洁端庄、幽独超逸的内在气质更讨人欢喜。

    县令夫人出生于书香门第,自是看出其价值,不由疑惑是谁人如此大手笔。

    县令一向敬重其夫人,仔细藏起了《墨梅》,便细细与她说起往事,先是忆起与梅老爹的同窗之谊,后谈及梅家娘子嫁后被休又再嫁的惨状。

    县令夫人生在富贵之家,跟着县令也享了大半生的福,不知人间疾苦,听见夫君所说之事,不由用手绢抹起泪来。

    知晓梅家娘子风尘仆仆从山河村赶来,肯定是疲劳饥饿,于是又起身去吩咐下人好生备些吃食。

    县令在厅里等候良久不见来人,半响又听见屋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由走出去查看。

    “衙门里没个好人,当官的定是老色胚,都是不安好心的,梅子姐,咱们回去吧……”孙少恩险些跪下求她回去,又语无伦次的说些莫要离开她的胡话,像是疯了般。

    在后衙处如此喧哗,周围都是仆人,若被传出去,定是没好果子吃,或许不会砍头,挨板子定是少不了的。

    梅蕊忙用手捂了她的嘴,见她疯疯癫癫的模样儿不禁害怕得落泪,万分后悔带她入城,心里又疑惑她不曾见过当官的,怎会有如此偏见,仔细思索一番,突地,脑子灵光一闪,直觉大圆脸是被守门的人刺激了。

    “莫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并非所有当官的都是坏人,少恩莫要怕……”梅蕊怀抱着她腰肢,一手顺着她背脊,不顾此等做法被人围观是如何孟浪。

    梅蕊不顺从她意,孙少恩急得口不择言起来,扬言道,“县令是狗官,满肚子坏水的狗官”

    “哪个竖子居然在此大声叫嚣,辱骂本官是狗官?”在他地头出口狂言,侮蔑官员,如此嚣张,这人不是年少无知,便是胆大妄为的蠢人。

    “你身为一方父母官,不爱民如子,不为民做主,却视百姓生命为草芥,挣取不义之财,又强抢良家妇女……”媳妇儿被人惦挂着,孙少恩早无理智可言,胡说八道而无中生有,末了,又大逆不道声称要替天行道。

    梅蕊被她一番话吓破了胆,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即便仗着县太爷与她爹的情谊,也不能免了她罪。

    “本官何时何地强抢何家民女?拿出证据来”坐享一县君主之尊的县太爷,堪比整天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活动的朝官威风得多,何曾被人如此诬陷。管理了二十来年的赤水城,这官也不是白当的,往那一站便霸气十足,不怒自威。

    孙少恩也是不要命的,挺直小胸脯,嚷嚷道,“此时此刻此地,你个老色鬼要抢我媳妇”

    “……”县令大人简直气笑,他都不曾见过她媳妇,何来强抢一说。

    那是与她爹同辈,又是她爹的好友,岂会垂涎她这个人?梅蕊在一旁听得险些没脸见人,活了二十年来,从不觉今日这般丢人。

    见那当官的不啃声,孙少恩心中更是认定他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没少干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情,心凉了半截,恐怕今日是要栽倒在这狼窝里了,忍不住双腿发软,打定主意不能让人侮辱欺负了梅子姐,又挺直腰板以保护的姿势将梅蕊护在身后,不畏强权似的豁出去道,“放过我媳妇,要杀要剐随你便”

    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为这鲁莽的年轻人心惊。

    梅蕊心里咯噔一响,不安的扯开挡在身前的人,抖着身子扑通一下双膝着地,颤声告罪,还不忘拉着孙少恩的衣袖,要她下跪求饶。

    膝下有黄金,参拜天和朝拜地说得过去,除了梅子姐,孙少恩从不跪拜活人,于她而言,下跪是一种屈辱,小身板硬是直直的挺着,愤恨的瞪着双眼,也不许梅蕊跪。

    两人你拉我扯,一番拉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大胆刁民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亲自去厨房吩咐下人准备饭菜的县令夫人,扭着袅娜纤腰,闻声而来。

    不知谁家少年郎,被自家夫君吓坏了,那稚嫩未褪的脸庞,满是泪痕。在下人面前,县令夫人忘了端主母架子,险些心肝肉的乱叫,恨不得将双目含泪的人儿搂进怀里揉搓一番,倒不是她好色,而是她对这些惹人怜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巴不得这少年郎是她儿,是她孙。

    育了一子一女的县令夫人,虽属徐娘,丰韵犹饶,老蚌固宜出此明珠,一点不显老,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孙少恩误以为这也是‘良家妇女’中的一员,少有的生出些许惋惜之情。

    眼看着夫人要失态,县太爷不愧有先见之明,早早打发仆人退下,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县令夫人咬牙切齿的瞪了眼县令,也懒得出声责怪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兴奋,不顾主母的身份,走近孙少恩跟前,仔细一番瞧,当真端的是好相貌,好想蹂*躏这张圆脸,在她心里,眼前这圆脸小子如同她孙辈一样,早顾不得男女有别。

    过足眼瘾,县令夫人又亲热地拉起一旁还跪着的小娘子。

    梅蕊顺势而起,微俯首恭敬的谢过夫人,继而躬着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县令跟前,跪倒在地,身子伏向地面,小心谨慎道,“民妇见过大人”

    孙少恩见着心痛不已,然而不待她作出反应,梅蕊又哆嗦道,“奴家家住山河村,先父姓梅,方才冒犯大人的是奴家无知夫君,夫君年少才会以下犯上,请求大人恕罪,奴家愿代她受过”

    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县太爷看得不由怔住,心里暗道梅老头的闺女果真如花似玉,只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恶瞪了眼出言不逊的孙少恩,抬手虚扶恳求的人,同时沉声道,“起来吧”

    “可是夫君她……”梅蕊半弯着腿,却不敢完全直起身子,似乎只要他下令处置孙少恩,她便会再次扑通跪下。

    孙少恩忙过去搀扶摇摇欲坠的梅蕊,气愤地握紧了拳头,后悔刚才的举动,没有顾前想后,害梅子姐受苦受累,此时恨不得拔刀自裁

    见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两人,县太爷没好气道,“小娘子把心放肚子里,恕她无罪,谁让我与你爹多年的老交情”

    见识到两人彼此深厚感情,县令夫人又要掏出手绢拭泪,完了,一把撞开自个儿还在装腔作势耍官威的夫君。即便不是可怜两人的遭遇,但看在价值连*城的《墨梅》上,也不好怠慢了贵客,于是又热情招呼两人入屋。

    孙少恩警惕的看了四周,护在梅蕊身旁,对县令始终放不下戒备。

    见小可怜僵硬着身子,怀疑的眼神,县令夫人似乎心痛的不行,自降身份,挽上梅蕊的手臂,佯作很投机的迎合两人闲谈。

    推让着进入屋内,内堂里,县令夫妇端坐上首,梅蕊拉着孙少恩拜见之后就坐在侧首。

    互相介绍一番后,县令夫人友好道,“喊夫人生分了,管我叫婶娘罢,我虽不曾见过你爹爹,但也听你叔父时常提起,到了这里便当做自己的家,莫要拘束”

    梅蕊只觉惶恐,又万分感谢,依然有些拘谨。

    同县令大人之乎者也好一阵子,梅蕊使劲拉过孙少恩,磕了个响头,感激他先前对她俩的帮助。

    有这么一个常怀感恩之心,常念相助之人的女儿,县太爷替死去的老友感到欣慰,一改之前的严肃模样,闲话家常开来。

    自饭菜上桌后,孙少恩才缓和了脸色,露出久违的笑容,惹得县令夫人心痒手也痒,险些掐上了那张圆脸。

    这顿超时的午饭,有鸡有鱼……即便在大户人家里也算得上丰盛,可见主人之用心。

    饭桌上唯有县令夫妇陪在一旁吃了些,梅蕊不觉疑惑。

    县令夫人也是人精,看出她心里所想,笑着说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不在家。

    女子一般在正月初二都会回到娘家与娘家人吃一顿团圆饭,然县令千金招的是上门女婿,因而今日反而去了夫家。

    家族庞大的,互相牵扯也多,过年为了礼节周全,总要都走一遭,即便是平时很生疏的,也会在过年时互相来往。需要走动拜年的人多了,时间不够用,这县令家的公子儿媳是半分不得空。

    孙少恩是不管旁人的,只顾给梅蕊布菜,梅子姐爱吃的便夹给她,梅子姐不爱吃的便夹到自个碗里,似乎不吃光桌上的菜都是亏待了自己。

    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梅蕊不自觉的打了个小嗝,见她还勤快的夹菜,这不是饿鬼投胎招人笑话么,忙轻咳数声,提醒她注意形象,莫过于太失礼

    吃得痛快淋漓的孙少恩只道梅子姐吃太急,被呛到了,体贴的给碗里盛满汤水,不忘叮嘱道,“慢慢吃,还有许多”

    真当自己家呢!梅蕊恨不得立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下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大圆脸当真可恶,莫不是往常缺了她吃的?要做出这寒碜样。

    颜面尽失,梅蕊着实恼火,既然咳嗽不管用,唯有暗下扯她的衣袖,又踩她的脚面。

    县令夫人看得分明,暗自好笑,“甭客气,都是自家人,尽管吃,能吃是福”

    孙少恩像是一头猪在拱泥巴,刨来刨去,嘴撑得鼓鼓的,嘴边上油油,细小的汗毛也粘了光。听到自家人这一说辞,才抬了头,用袖子擦擦嘴,继而咧开嘴,卖了个笑脸,一个劲的说是是是,之前的警戒之心早见了鬼。

    似是为了响应县令夫人的话,慌着手撕了一个鸡腿,“能吃能睡就是福,吃好睡好,身体棒棒的”

    这个小饭桶当真有趣,县令夫人忙起身坐在她身旁,想借着帮她添菜时,戳戳那鼓鼓的小圆嘴。

    主人家都不介意,梅蕊亦随了她,任她放开肚皮吃。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面前的盘子吃得明光锃亮,吃饱喝足后,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一嘴的大蒜味,县令夫人忙挪开了些许。

    县令也给孙少恩投去个惊诧的目光,照她这个吃法,家里就是有座金山也被吃穷了。

    这时,一个小身影突地跑进了内堂,却在孙少恩跟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