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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占个好摊位,以便趁机赚一把,李王氏挑着扁担,奋不顾身的穿越人墙,箭一般的闯进青石镇。她本是肥胖之人,之前又是艰难跋涉好一阵,此刻着实累得不轻。
沉重的担子带动着她肥硕的身子左右摇摆,又前合后仰,脚步虚浮,几乎要摔个狗吃*屎。
纵然时值隆冬,天气严寒,豆大的汗珠亦从她脸颊滚落,浸湿了她的衣衫,简直要虚脱。
咬紧牙关坚持走了好一小段,委实支撑不下去,才靠近路边,放下担子,气喘吁吁地直了直身子,又把竹扁担横在地上,方才瘫坐于上面。
尽管歇着,李王氏亦是不得安心,假若他人占尽先机,霸着个好摊位,又卖的及时,她这些大肥鸡大肥鸭不是要贱卖?越想越气,几乎气歪了鼻子。
只是急也急不来,尽管她想走也走不得远,这担子重的几乎要压扁此时的她,这大肥腿还软著呢!
自个琢磨了一番,李王氏估摸着把它们放出来赶着上集市,岂不轻松哉?于是,自作聪明的把鸡鸭从笼里放出来。
从笼里夺门而出的大肥鸡,似乎也是好热闹的,欢呼雀跃般四散乱跑,
李王氏这才开始慌了,持扁担连追边喊:“这些该死的鸡,半夜里漆黑一片,你们能准时报晓,大白天的竟然不认识路”
路人听着好笑,纷纷围观。
那些个大肥鸭挺着胸,耻高气扬的伸长脖子,嘎嘎的叫了两声,步态蹒跚的走向大伙儿,再而拍拍羽毛丰满的翅膀,飞了。
李王氏急得直骂娘,又骂她家该死的男人。跌跌撞撞扒开人群,急急的追去。
沉重而笨拙的步伐,胸前的两坨肉一甩一甩的,惹得一些男子目露凶光,恨不得撕了她胸前的衣襟,更有甚者当街流口水流鼻血的。
三四十来岁的半老徐娘,体态丰腴,当真是勾人。
因着这惹火的饱满,引来许多人,更是堵了她去路。李王氏骂骂咧咧地,一直在嘀咕今日不宜出门,坏事都落在她头上了。
过于迂腐的老人大骂有伤风败俗,扬言绑了她浸猪笼,似乎便是她走起路来都是有伤风化。
李王氏又恼又怒,险些晕死过去
一些看不过眼的会好心帮忙拦着鸡鸭,多是看热闹的,更是雪上加霜的是,一些爱占人便宜的人,顺手牵羊的将一只鸡收进怀里。
一眨眼的功夫,好几只鸭不知去向,待稳住剩余的鸡鸭,李王氏几乎失了半条性命。
从春忙到深秋里,腌上了咸菜忙棉衣,杂花子粮食收拾二斗,一心要赶青石集,青石镇上把粮食卖,卖了粮食置买东西。
那头一场鸡跳鸭飞,这头林家的鸡早已卖完。
收拾空了的鸡笼放上牛车,蓝希岚甩着装满铜钱的钱袋子,哗哗直响。
梅蕊见着她傻样儿,甚觉好笑,却也不好当面笑话她。她家不比别家,虽说是大圆脸当家,银钱还是她抓的。尽管家里积储为数不大,同别的普通妇人比,总归有些不同。
手上有了银钱,蓝希岚喜滋滋的,恨不得买下整个青石镇。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路上行人不断,街巷胡同四处穿梭的小贩吆喝起来声音细而高,或是低而深沉。
肩扛着一大棍冰糖葫芦的小贩也是精明人,见着蓝希岚卖得了好些银钱,也不到跟前凑,只在附近徘徊,大声吆喝道,“葫芦儿,刚蘸得,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芦嘞!”
红彤彤的山楂冰糖葫芦,按大小排列穿在竹签子上,在糖膜的包裹下格外诱人。
小宝和小花俩孩儿眼珠子直转悠,馋的直流哈喇子,又直盯盯的看着蓝希岚手头上的钱袋子。
陈欣一眼便看穿那小贩的意图,故意在小孩儿跟前晃,惹得贪吃的小孩儿哭闹着要大人买。
暗中使劲的扯了扯蓝希岚的下摆,啐道,“钱不可外露,赶紧的,藏好”身旁没个男人护着,她总是有些怕事。
刚还显摆的妇人,后知后觉的讪讪一笑,把钱袋子藏进怀里。
因梅蕊数人陪着她卖鸡,耽误时间不说,还在这吃了半日西北风,蓝希岚着实心里过意不去,一股脑的买了五根冰糖葫芦,一人一根分了下去。
糖葫芦到手,俩孩儿即刻咬上一口,嘎嘣脆酸中带甜,唇齿留香,好不惬意。
一竹签子的冰糖葫芦拿在手中一颤一颤的,这酸酸甜甜的味道,梅蕊确实不喜,用帕子卷好,带回去给大圆脸。
蓝希岚向来豪爽洒脱,不拘小节,见着俩孩儿吃的欢,不管不顾的一口一个红果子。
虽是乡野村妇,不大讲究,叫她一妇道人家在路上吃食,委实难为了她,陈欣亦学着梅蕊,卷好藏在怀里。
将有些烦躁的牛赶到如意楼后院,绳索系在一棵脱光叶子的树干上。一行人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梅蕊担心屋里那人,只想早些买完要买的,赶早回去。
陈欣好歹是做了娘的人,此时又是正午,恐怕饿着自家闺女,提议找地儿歇一歇,顺道解决午饭。
经她一提起,一行人才觉又饥又渴,顿时听不进卖鸡鸭的吆喝声,也没有精力去欣赏琳琅满目的货物,更顾不上去观察主顾们讨价还价的样儿,一心想寻个地儿喝口热茶,暖暖肠胃。
众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到一处茶棚……
寒风如同一把杀猪刀,一丝不苟地往衣袖里钻,似乎非要割得人遍体鳞伤不可。
顺着屋后面的小路,孙少恩提着把斧头,甩开膀子跑上了后山的竹林里。
那风吹得呼啦啦的,把落在地上那些枯黄的竹叶全都吹了起来。孙少恩当真是风中凌乱,身上的衣衫像是将要吹破了的牛皮般,鼓动起来。
那些竹叶被吹起来之后,有灵性般像离玄之箭一样朝着那张圆脸飞去。
面对那些不断飞来的竹叶,孙少恩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唯有赶紧砍了一根单竹,一手捂着脸往回走,心里祈祷着万万不可划花了脸,不然梅子姐该嫌弃了。
刚拔腿往前跑了两步之时,一不注意踢到了地上横着的一根断竹,或是小脑发育不良,一个恶狗吃*屎,扑倒在了地上。
也是她够倒霉,恰好碰见了拜祭回来的众人。
大伙面面相觑,紧接着,某些带着恶意的人又捧腹大笑。
“蕊娘也是,太不厚道了,自己收拾的似个狐狸精,净是作践自己的男人,真是天可怜见的”家有贤妻的男人好一番感叹。
“天寒地冻的,着件短衫,也不怕冻出个好歹?多大个人了,自己没个打算不知道穿戴?”李忠民气吹胡子瞪眼的,他最见不得别人说梅蕊的不是。
“莫非便于行那事?”猥琐的吴仁两拇指对了对,又奸笑道,“只要裤子一脱,呵呵……青天白日的,你这小子好兴致啊”
“……”
孙少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
林有才听着也是气得不行,他是知道今早孙少恩穿着好好的,而梅蕊又是跟她婆娘去了镇上,并非吴仁这帮人说的那样。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汉子,急了眼谁不骂两句,骂孙少恩不该糟蹋自己,害自家婆娘因此而受辱,更是狠狠的骂了两句吴仁操娘的。
李迎银见自家兄弟冷得不行还招骂,真怕她这身子骨,经不住风寒,不由分说脱下自个的短袄,递给孙少恩道,“要是病了,有人非得心疼死,赶紧的穿上”
孙少恩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事?一帮闲的蛋痛的臭男人,专拿她和梅子姐寻乐,她穿什么碍着谁了?
“大过年的,成心要蕊娘床前伺候不行?真不是个爷们,还不滚回去?”李忠民好大一声狮子吼。
孙少恩托着根单竹一溜烟走了,身后的男人一个也不想理会,净是耽误她时间的。
院子里,竹竿上,挂满了衣物,有她的,有梅蕊的。孙少恩见着,一阵叹息,想想之前做的蠢事,好不懊悔。
送梅蕊出门回到屋的孙少恩左右横竖无事可做,梅子姐不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忐忑。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不妨趁梅子姐不在,好早做出肥皂。
想到便即刻着手去做,将昨儿备好的肥膘,统统放入烧红的大铁锅中。先是中火煎出油后,改小火慢慢熬制。
期间用锅铲不时铲动猪板油,使之均匀受热。
爆出的猪油其实很香,但同时融化如此多的猪板油,味道着实可怕。
孙少恩好一阵干呕,忍着难受,用锅铲把熬出了油的油渣再使劲压压,加速其出油,直至油被榨干。
待全部猪油融化,油渣渐渐浮上来后,又多煮了一会儿,尽量使所有水分挥发掉。
猪油炼老些,方过滤掉所有油渣,将黄灿灿的猪油摊晾开来。
天寒地冻,室外放置的猪油凝固的也快,与其同时,孙少恩也不闲着,着紧从草木灰中提取碱。
捡出炭灰里大块的黑炭、石头等杂物,在装满精细草木灰的木桶里加满水,恰好完全浸湿又掩过手掌面。在另一木桶桶口处用旧衣布封紧。
孙少恩一口气提起融于水的草木灰,倒进那被破布封住的木桶里,取得较为澄清的草木灰水。又将墨汁似的草木灰水溶液倒进锅里,好一顿大火烧。
满满一大锅草木灰水蒸发至剩下半锅时,眼见着析出结晶,大量的浓缩液猛烈爆出,飞出很远,在灶面上以及地面上凝结成团状。有些甚至溅到躲闪不及的孙少恩,幸儿衣物着得多,不然准烧伤。
来不及喘口气,站远远的便用长木棍将燃烧着的木柴挖出。
等不得冷却,又另起炉灶,在另一个锅注水,烧至沸腾,将早先备好的瓦锅置于水上。
挖出小块已凝固的猪油放于瓦锅内,将少量还热的碱液缓缓加入猪油,同时不停搅拌。
混合的液体变淡了许多,二者开始皂化反应,因为油脂不易溶于碱水,皂化反应实在太过于漫长。
一直搅拌,手腕都有些酸痛了,为增加油脂在碱液中的溶解度,加快皂化反应速度,孙少恩又倒了些许平日饮用的酒,却也有效,皂糊糊越发变得透明。
眼见着就要成了,孙少恩心里高兴,又添了一把火,加热的水保持小的沸腾。
到底是否真的成了,要看它去污效果。
心里激动,血液沸腾,等不及的想要实验一番,干脆脱了外衣,扣了一小块糊糊,到井边,直接洗了。
从草木灰中提取的碱,纯度不高,而且难于精确计算,肥皂的质量也是不太好控制,经常因无法凝固而重新再试。
多次失败,不禁气馁,险些失了耐心,但想想梅子姐见着肥皂时的激动也只好忍了。调整好心态,又尝试着将不同量的猪油与草木灰水多次结合。
一次比一次有希望,愈加振奋人心,不由做了好些出来,分别用锅碗瓢勺装着。
嫌弃草木灰做出的黑肥皂不太雅观,到院子里的茅屋,抓了一把农用的生石灰,加水,加食盐……
从小剂量到大剂量,按不同的比例来调制,尝试着与猪油融合,直至所有猪油用完。
新制出来的肥皂究竟是否好用,泡沫如何?去污如何?孙少恩无比着急想知道。每试验一次,便入屋取出一件衣物来洗,干净的,不干净的,统统洗了一遍。
梅蕊的衣衫本就少,而她来的时间不长,添的衣物并不多,一会儿,衣柜便清空了。
孙少恩用将单竹切割成一节节的,做了好些竹筒。见着竹竿上随风飘扬的衣衫又是一阵叹气,她是真的冷,冷得手脚都不灵活了,险些捅了自个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