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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饕餮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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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家人声鼎佛,好不热闹,村东却是悄无声息。

    山河村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又因是小年,大老爷们都忙着祭拜灶君,不敢再搓麻将,孙少恩才得以有空睡懒觉。

    梅蕊却是鸡鸣而起,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晃晃悠悠般用冷水清洗后,抓了一把去痒的草药来熬。

    天气有所回暖,大圆脸的脚又痒上了,比之前更甚。昨晚着实折腾的很,四更时才眯了下眼,睡得也不踏实,如今升着火还不时的点头打瞌睡。

    这冻疮一时不大注意,便容易反复,都怪自己只顾着缝新衣,对她不上心,令她受那苦。

    梅蕊懊恼的晃了下头,让自己清醒。

    汤药开始翻滚,伴随着滋滋的声响。

    梅蕊这才停止自责,将药倒出,又重新洗干净锅,放了半盆水热着。

    或许是痒的难耐,睡梦中的孙少恩依然紧锁着剑眉。

    梅蕊微蹙,大力的揉搓自己的小手,不再那么冷后才爱怜的抚平她紧锁的剑眉,轻柔地咕哝睡眠曲,“大圆脸乖乖的,等会就不痒了……”

    爱人的爱抚下,孙少恩舒展了眉头,砸吧着圆嘴。微张的小口吐出一气泡,随着呼气,逐渐的变大,很快泡泡就变得又圆又大,在呼吸中飘晃着,似乎要彻底从小嘴脱离开来。

    红喷喷的圆脸,像金鱼似的吐着气泡,煞是惹人喜爱。

    透明的薄膜闪显出七彩的光芒,梅蕊一时愣住,怔怔的看着那气泡,似乎从那里看到了将来,俩人白发苍苍,依然相依相偎。

    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般缠绵。

    啵一声,气泡破碎。

    梅蕊回神,见那破了的泡泡变成唾液,缓缓的从她嘴角流出,莞尔一笑,微微翘起的嘴角宛如胧月的轻盈。

    由于天气变冷而更换狗窝的大黑狗,此时,趴在地上,尖尖的耳朵紧紧贴着地面,睡觉时不忘注意周围的环境,眼睛半咪着,似睡非睡。

    当听见笑声时,迅速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梅蕊,站直身子,轻轻的摇了摇尾巴,又要发出狗吠声,向主人打招呼。

    梅蕊也是注意到小黑,见她张嘴就要乱吠,忙嘘了声,竖起芊芊食指抵在红唇。

    大黑狗见她示意,又卧在之前之处,狗头歪一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瑞雪掩不住的晨曦,洒在爱人的睡容上,粉白明净的脸颊,粉嫩的双唇微微张起呼吸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自然。梅蕊甚感惬意,恨不得与她共入梦。

    孙少恩似乎在梦中也筹秘着什么好吃的,小狗般耷拉着舌头,舔舐着红润欲滴的嘴唇。

    梅蕊哑然失笑,伸出芊指一下下的点在那调皮的舌苔上。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粉嫩的舌头也是灵活,伸长,收缩,卷曲不在话下,甚至包裹着那芊芊玉指,轻轻的吸吮着。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端转到心里,蔓延全身,梅蕊涨起红晕,不顾多想忙的抽出手指。

    不见了美味的食物,睡梦中的孙少恩撅起嘴巴,渗出更多唾液。

    肥嘟嘟的圆嘴里,若隐若现的粉红小舌。

    梅蕊再也忍不住的亲在那嘴角,退开时,拉出长长的一条银丝。

    梅蕊更是臊的很,微微喘息着,轻轻抹去嘴边已断裂的闪亮银丝,又用冰冷的手掌捂在火烧着似的脸两边,试图降温。

    捂住脸,余光瞥见一边的木盆,如梦初醒般低碎道,净干些混事,正经事都忘了。

    梅蕊轻手轻脚的掀开床尾处的被子,从被窝里托出大圆脸的脚,垂在床沿下,完全浸泡在汤药里。

    孙少恩依旧酣睡如泥,被温暖包围,竟舒服的打起小呼噜。

    冻烂肿疮乃是严冬之月,触冒风雪寒毒之气,受寒邪侵袭,气血瘀滞所致,伤于肌肤,血气壅涩,因而瘃冻,欣红疼肿。患处皮肤先呈苍白,渐见青紫而显红斑片状,自觉烧灼痒痛,甚则局部搔痒麻木,破溃而成疮,缠绵难愈。

    见那愈后的脚趾头还留有紫红色斑块,梅蕊恐它形成血泡,腐烂,更添严重,于是不禁加大力道按摩,好流通血脉。

    孙少恩本是呼呼大睡,脚趾受痛,不由得扁了嘴,痛苦呻*吟出声。

    梅蕊懊恼不已,不免谴责自己一番,放轻力道,揉着她的脚丫子。

    见她重新打起呼噜,顽皮的吐气,颤动两唇。梅蕊恨不得堵住她鼻孔、夹着她两唇,又作怪似的轻轻的挠着她脚底。

    最受不得痒的孙少恩,诈尸似的,整个人弹起,两腮鼓鼓的,似要炸开,可见憋了一股无名火。

    未曾意料自己的小动作会引得她那般大反应,梅蕊心似乎猛地紧缩,便歪倒一边,发怔半晌,见她瞪大的金鱼眼,暗道不好。

    睡眠不足被人吵醒,头晕脑胀,十分疲倦,孙少恩已是恼火。猛地坐直身子引起腹中翻江倒海,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急剧冲涌,酸酸的胃液被挤到喉咙处,更是心浮气躁得很。

    孙少恩努力平复恶心,又目光呆滞,形同死尸的看着地上的爱人。

    见她印堂处突突直跳,也知她难受的紧,梅蕊搂过她,轻揉那跳动厉害的青筋。

    “梅子姐,今日林大哥他们没空搓麻将,别赶我出门”圆滚的脑袋搁在她的颈窝处,孙少恩又蹭着她的玉颈。

    未睡醒的声音腻腻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在梅蕊心里能柔出水来,“不赶,不赶,少恩可知他们为何今日无暇搓麻将?”

    “说是供奉灶王爷”

    梅蕊亲昵的捏了下她鼻子,“少恩也起来送灶可好?”

    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便留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每年腊月二十三才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

    而玉皇大帝会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

    民间都传说灶君上天是为了专门告人间罪恶的,一旦被告,大罪要减寿三百天,小罪要减寿一百天。

    因此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不仅是山河村将灶君尊崇为大神,便是皇家也将祭灶列入祭典,举国上下皆举行送灶神仪式。

    “不起,好困,林大哥说那是男人的事”圆脸埋在她胸前,鼾声如雷,假装已入睡。

    梅蕊坏心的捏紧她鼻子,“起?不起?”

    虽说女不祭灶,她们家又没个男人,却也不可不上心啊!总要好好打点一下灶君,求其高抬贵手,不让厄运降临她家,折了寿。

    “嗯……不起,我不是男的,不用送灶”摇摆的头,蹭着对方的饱满,试图摆脱阻止她呼吸的手。

    “不送灶也要用早饭,你听听你肚子咕咕的叫了,再说少恩也是一家之主啊!咱们家的‘男’主人呢”

    梅蕊不紧不慢的刮擦她的大脚板,先是横着划过脚趾根部,再竖着挠到脚后跟,然后转移到前脚掌,快速抠动几个穴位,前脚掌弄了个遍。

    孙少恩终于咯咯地笑出声来。

    梅蕊却是不放过她,惩罚似的,用手指在大脚板的内侧边缘刮了起来,几个来回,便落在脚心,挠了一小会儿。

    孙少恩开始不敢用力反抗,怕伤到她,只好求饶,见她狠了心的不停手,便也将她扑倒在床,挠她的胳肢窝。

    满屋笑声飘出,大黑狗也来助兴,围在床边打转,顿时欢呼声震荡着整个村东。

    俩人一顿嬉戏打闹后,意识到时候不早方才起床。

    送灶,多在黄昏入夜之时举行。

    梅蕊用锅里的热水伺候她洗漱后,着手准备祭灶的供品。

    一个锅里煮着糖粥,另一个熬糖浆。远远的便闻到甜的发腻的味道。

    梅蕊轻轻的搅拌锅里的粥,煮开后才熄火,又盖上锅盖,微微地焖上一阵。

    见大圆脸眼巴巴的看着,梅蕊双手搓了下围裙,从锅里舀起一勺滚滚的薄粥,轻轻吹两下递给她。

    糯米熬的糖粥,粘稠,口感顺滑,软糯香甜。

    孙少恩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振,“好吃,好吃”肚子越发饿了。

    梅蕊看着她因这粥而露出的满足,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转了身,舀了一大碗给她,“甜的,热得很,慢慢吃”带着宠溺的味道。

    如鸡逐米似的,孙少恩频频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有些凉的双手捧起一碗黄澄澄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嘴不时的向碗里轻轻地吹一吹,又沿着碗边吹一圈。

    梅蕊眼里始终带笑,亲昵的揉着她的后脑勺,“去坐着吃吧”

    懒猫似的眯起的双眼,孙少恩差点溺死在她的温柔下,上扬的嘴角,去了院子。

    大黑狗立起来身子,全神凝视着孙少恩碗里的,饿狼似的冒着绿光,眼神充满饥渴,又可怜兮兮的流着口水。

    孙少恩心里暗笑,舀起一勺递到它跟前,在它扑过来之前,送入自己口中,如此反复捉弄数次。

    孙少恩乐此不疲的,呼啦啦的吃的满面生辉,那声音拉的极长。大黑狗却急的呲牙咧嘴、乱叫一通,恨不得生吞了她。

    梅蕊将另一个锅里熬成半干浆糊状的糖浆取出,晾一会不烫手了才搓成条状。见那混蛋欺负小黑,于心不忍,盛满一大碗给大黑狗。

    孙少恩也不吃醋,自己动手再舀一碗,又学大黑狗,圆脸埋进碗里。

    一人一狗像是比赛,看谁吃的快,即刻响起呼噜呼噜的喝粥声。

    梅蕊听得无奈一笑,把半干的灶糖放在屋外冻凝,才得以慰劳自己空空如也的肠胃。

    锅里少了一大半粥,梅蕊不自觉的皱了柳眉,目光看向院子。

    只见大黑狗像怀了好几个小黑狗,肚子圆鼓鼓的,屁股朝天,正津津有味地舔着碗里的残羹。而大圆脸不断打嗝,似乎撑得直不起腰,有一下无一下的敲着碗。

    这暴饮暴食的,得,午饭又省了,梅蕊气得不再看一眼这俩饕餮之徒。

    孙少恩撑肠拄腹的,可谓是乐极生悲啊,感觉嗓子眼都是食物,会一不小心吐出来,吃到坐不下也躺不下,站着得半弯着腰,靠在井边,撑到呼吸都会牵动胃,然后就不敢呼吸。

    大黑狗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吃太饱,肚皮撑得生疼,软倒在孙少恩身旁,粗喘着气,不能走动。

    梅蕊也是真狠心,不曾搭理孙少恩,吃完两小碗糖粥,便忙着将竹篾扎成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晚上来送灶。

    午后,梅蕊洗了手,开始烧饭,也仅仅是煮够自己吃的分量。

    过了大半天,孙少恩多少缓过来,肚皮依然是涨涨的生痛。

    那弥漫的菜香,勾引着她的馋虫,孙少恩双眼直勾勾盯着梅蕊吃,眼睛里散发出贪婪的光芒,不由自主的用舌头舔舐着嘴唇,彷佛口水就要溢出一般。

    梅蕊瞟她一眼,见那喉结不时上下蠕动着,便是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却也不理她,顾着自己吃。

    眼珠子不停的转,在饭菜与梅蕊之间移动,孙少恩一不小心打嗝,还伴随着一股腐臭味。

    见对方嫌弃的皱了皱眉,孙少恩不好意思的捂住嘴,还不时的搓着圆滚的肚皮,手指也时不时的敲着桌子,趁对方不注意时,伸出了爪牙。

    梅蕊虽说不管她,余光还是时常留她身上,见伸过来的狗爪子,筷子狠狠的敲下去。

    正打在骨头上,孙少恩痛得哇哇叫,有夸张的成分,意图引起对方同情,见对方铁了心的无动于衷,才郁郁寡欢的转身走了。

    趴在桌下的大黑狗,何曾见过那般凶狠的主人,听见筷子打在骨头上发出的咔擦声,不禁抖动着身上黑毛,同情的看着孙少恩远去的身影,自己才拖动着鼓鼓的身子回了院子。

    孙少恩其实是不饿的,只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口,又嘴馋的顺走一块晾在地塘的灶糖,坐在大门的门槛处,两排碎玉般洁白的牙齿咬起来嘎巴脆。

    打在爱人身上,痛在自己心上,见她受痛,梅蕊已是心软,又见她不知悔改的吃着灶糖,也不怕糟蹋了身子,心里恨恨的,将饭菜倒去猪栏。

    院子的大黑狗眼睁睁的看着那猪吃得津津有味,梅蕊经过时,还不小心的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