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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偷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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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道大师设坛作法完毕,颤颤巍巍的便要离去。

    见他隐隐透出倦意,李忠民极力挽留,便是走,也得等那小子醒过来,“大师,喝杯茶,歇歇再走不迟”

    “是啊,不如在此用饭再走,让咱尽尽心意,大师不辞辛苦,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现今又冲冲而去,我们着实过意不去”,李吴氏见他冷汗把额头、鬓发都湿透了,亦连忙出声。

    “尔等不必客气,贫道亦是尽力,屋里小道友若是明日不醒,贫道亦是无力回天,时辰不早了,贫道该是告辞”,得道大师拱手作揖,转身便走。

    ……

    自那日找回孙少恩后,梅蕊便没有打理过自己,也不吃不喝的,早已苟延残喘,气咽声丝,弱如扶病,饶是盖了多年的被子亦觉得沉重得不能承受,脸是那样苍白,无力的眼神,空洞的瞳孔泛着灰青色,发白的嘴唇微抿,下唇中间干燥的裂开了个缝。现今快撑不下去了,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超负荷,只因任由它肆意吞噬了三天三夜。

    大圆脸,对不起,我伤害的不止是你,还有我自己。

    梅蕊满是愧疚,身心巨痛,“少恩,到忘川河边,便是过了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亦莫要忘了我”,现实终是将她击倒让她无力还手,仿佛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也只能在黑暗里默默祈祷。

    迷迷糊糊的又要昏过去,只是大圆脸的手为何暖暖的,像以前那样,是错觉吧,应该是了,自己也慢慢变冷才会觉得大圆脸温暖,十指交叉,紧紧握着孙少恩的手。

    不对劲,是很暖,暖到她心窝里去了,梅蕊浑身乏力还是挣扎着爬起。

    见孙少恩呼吸渐渐变得平顺,像熟睡的样子,梅蕊喜极而泣,泣不成声的。

    屋外的人出门相送得道大师,听到屋里发出的声响,李吴氏暗道‘糟糕,蕊娘不会是……’

    大伙又连忙跑进屋,见梅蕊趴在孙少恩身上又哭又笑的,以为孙少恩已去,而梅蕊承受不住疯了。

    李忠民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双手捂着脸蹲下去,那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他对不住他死去的兄弟啊。

    李吴氏掩着鼻子抽泣,泣不成声,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可怜的蕊娘啊。

    当着众人的面,李迎银不敢哭,走出门外,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抱住一棵树才哭出声来,像在夜幕来临时迷路时那样无助的哭,哭蓦然间消失了的孙大郎。

    陈欣发出一声声唏嘘,可惜了那么好的男子,知她夫君不喜,却也不敢露出一丝表情,而李迎金冷眼旁观,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

    于是满屋子的哭声,笼罩在夜色里。

    见此情景,卧在地上的大黑狗抽搐着身子,发出低鸣,压抑着痛苦呻*吟,片刻后,直接跳到床上,用头蹭着梅蕊的手,用前爪不停地挠孙少恩的头,低声呜呜的叫,又将前腿横向跨过孙少恩身体,脑袋趴在梅蕊身上,紧紧靠着,像是忠贞不渝,不离不弃。其实今日早晨发现它时,已是饿的奄奄一息,便是大小宝逗它,又猛扯它的毛亦无反应,只管卧在门角守护着俩人。

    林梁氏警觉地把大家审视了一遍,却是不相信的走近两步,没理由得道大师不灵的。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激动、欣喜的面孔,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而孙少恩只是睡去般,“大伙羞不羞呀,莫哭了,大郎好好的呢”

    众人反应过来又是抱作一团哭,却是喜极而泣,孙少恩应该算是起死回生了,大伙也是开心。

    “老身早说过这大师很灵的”,林梁氏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

    “呸!我看是蕊娘对大郎的真心感动了上苍”,李吴氏就是看不惯林梁氏那得意劲,听着像是她自己救得人家。

    “我看啊,是大郎命硬,阎罗王也不敢收他”,随后进屋的蓝希岚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呵呵笑道,定是孙大郎调皮的连阎王也甚感头痛,才把他还给蕊娘的吧。

    “我说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有啥好嚷嚷的,还不快把蕊娘扶起”,李忠民心里也是高兴,这会两个人都没事了罢,不过还得出声阻止。

    见自家婆婆跟李婶照顾梅蕊,蓝希岚就自个到厨房煮些吃的。

    梅蕊改了过去的细嚼慢咽,囫囵吞枣的,她得好好吃饭,养好身子,若是她倒下去了,谁来照顾大圆脸。

    看她吃的狼吞虎咽的,蓝希岚以为她几日未吃,定是饿得很,忙出声劝道,“蕊娘,慢点吃,别噎着,厨房还有很多”。

    梅蕊羞涩一笑,“嗯”,速度慢了少许。

    把俩人收拾妥当已是半夜,李吴氏走前还语重心长的叮嘱,“蕊娘,大郎会好的,你该放心了罢,你俩孩子真让人操心,你好好照顾大郎,有事喊伯娘,莫要一个人硬撑着,更不要那么不懂事去做傻事”。

    “伯娘,奴家知道了,今日劳烦你们了”。

    ……

    所有人走后,一整晚梅蕊都是抱着孙少恩的,当成世上仅有的宝贝,就怕大圆脸晚上出什么情况,有自己不知道的。

    第二天,梅蕊起了床,简单洗漱,喝了粥后,又上床陪着孙少恩。

    “大圆脸你都快跟那头肥猪媲美了,都那么爱睡觉的”

    “你还不醒来,对我们种的农作物一点也不上心的,幸亏伯父家人好,今日帮我们的忙,你醒来了可要好好感激人家”

    “大圆脸你爱吃的番薯回来了,只是没上一季的好”

    ……

    梅蕊半坐在床上像老太婆一样喋喋不休的。忽然,她憋见大圆脸的眼睫毛动了动,又见她缓缓地睁开大眼睛。

    心里激动万分,又见她眼里都是陌生,还有对自己的疏离,梅蕊便死死盯着她,像是不可置信、哀如刻骨、带着一丝丝痛苦,又猛地抓过她的肩膀,紧紧扣住她的头,眼睛充满了愤怒,一下子吻住那温热的唇,像是在惊雷一闪般的迅速,她照着葫芦画瓢,唇重重地压着对方,借着这一吻尽情表达着她的担心害怕,只为赢得她的原谅,绝望惊讶于两唇相接的感受正如书里平日里所描述的那般美妙,甚至过犹不及,那是她从来没试过的。

    孙少恩怔怔地看着,她以为自己会下地狱,没想过会回到有梅蕊的山河村,短暂的惊愕过后,新房入伙那天梅蕊甩她的一巴掌又让她心酸,硬生生地打断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人家只是在同情她罢。在父母家自己就已经梳理的很清楚,对梅蕊的是喜欢,是男女那种喜欢,不是姐妹那种,自己需要的不是她的可怜,而是真真正正的爱,自己想要的她给不了,又何必来招惹,闭上双眼,不反抗也不回应。

    梅蕊还在狂乱不迭的啃咬对方的双唇,闻到血腥味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措多孟浪,讪讪退开,大圆脸不也吻过她,想到这,把羞涩收起,“少恩,还有那不舒服的,当是饿了罢,我这就拿吃的去”,怦然心动,步伐轻快,如怀春少女般。

    见她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孙少恩有点不懂了,不过还是乖乖的把粥喝了,她也是几天没吃了吧,饿得很,只是梅蕊问啥,她都不说,当哑巴。

    孙少恩醒来,除了梅蕊,当是大黑狗最高兴,相处下来感情也是深厚。

    大黑狗嗅着孙少恩的裤管,舔她的脚面,见她兴致不高,亲热的扑进她怀里,把屁股撅得老高,又用它那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意在逗孙少恩开心。

    见她还绷着脸,大黑狗蹿出门,似是知道她爱好番薯,便叼了李家帮忙挖的番薯,讨好着她。

    孙少恩这才咧开嘴,大黑狗更是活跃,老在她身边打转。

    梅蕊看得不是滋味,如今在大圆脸心里,她竟然比不上小黑。

    对于梅蕊的示好,孙少恩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点不领情,晚上睡觉时,睡在床的另一头,又用被子盖住头,试图将外面的一切隔断。

    梅蕊见她的脚丫子伸在自己嘴角旁,恨不得抽她屁股,翻身起来,大力掀开孙少恩的被子,与她同睡一头,不顾她的挣扎,梅蕊硬是把她搂自己怀里。

    大圆脸醒了,自己便可睡个好觉了,想到跟大圆脸的关系却寝不安席,问她对大圆脸的感觉,她自己也理不清,自己是喜欢她的吧,那么特别的一个人,让她与大圆脸做夫妻,她是愿意的,对于封建礼教,她是知道,对于两女子成亲,她也纠结过。她并不是第一次嫁人,她嫁过男人,是知道男人的。

    那年她也是年少,花红粉白的,女红针指,书史百家,无所不通。她的追求者也是很多,每次跟爹爹出门,便会招来许多男人。只是出于对李伯娘的信任,自己又没有很中意的,便嫁了她的远房亲戚。那男人开始对自己也是好,也仅仅是开始而已,过门后,便变了个样。是以,那些个男人是比不上大圆脸的。

    自己心里是接受了少恩,那少恩呢?她那天吻自己是出于好奇,还是也是喜欢自己的?不过看孙少恩安静的睡在自己身边,梅蕊便也不再多想了,凡事顺其自然,再说她俩有婚约,大圆脸是跑不掉的。

    嗯!好吃,好好吃的棉花糖,又大又香的,孙少恩睡梦中,嘴里吃着一个棉花糖,还很贪心的手里也拿着一个。

    梅蕊觉得胸前又湿又热的,猛然睁开眼,一股股酥麻从胸前传开,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怕别人听了去又用手捂着嘴。

    只见孙少恩吮吸着她的酥胸,另一边还被握着,梅蕊恼羞成怒,顾不得全身酥软,忙把孙少恩推开。

    棉花糖不见了,孙少恩很急,胡乱挥着双手,舔舐着嘴巴,咽着口水。

    梅蕊气的跺跺脚,见天亮了,干脆起床,这大圆脸太过分了,亵衣全是口水。

    吃完早饭,李吴氏带着一伙人,又来看望孙少恩了。

    见孙少恩醒来,大伙都皆大欢喜,听说梅蕊下田了,李吴氏大感莫名其妙,这大郎醒了,不应该形影不离,难舍难分的黏在一块,前日还要死不活的随人家去的,今日却把人家丢下。

    其实梅蕊也不想落下孙少恩的,她是羞于今早大圆脸对她做的事,才下的田,再说,这田里的活也不能老麻烦别人,大圆脸养伤,只好她来。

    孙少恩胡思乱想着,她病了,这外人都经常来看她,梅蕊却……,心里难受,就更加不搭理人了。

    见孙少恩兴致不高,众人又纷纷告辞。

    这几日,梅蕊把孙少恩服侍好,便到田里去,在孙少恩看来却是对自己的漠不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自己回来干嘛,不是遭人嫌弃,不如早早化作一寸黄土,涌入大地,或者一缕炊烟,随风飘去。

    见孙少恩自醒来后,便不说一句话,最近更甚,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事事上心,不理不睬,置若罔闻,梅蕊黯然失色,暗自神伤,大圆脸是不肯原谅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