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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姐,不用做窝窝头了”,每一次去干活,中午不回来时,都带这东西,她实在是吃怕了。
“不做我们吃啥?”,她也知道大圆脸吃怕了,但窝窝头携带方便啊。
“咱们到地里烤番薯,带水便好”,休息了两天又要去挖番薯了。
梅蕊听后满心欢喜,她亦好想烤番薯,以前她爹从不种番薯,她未曾烤过,仅远远的见过数次邻家烤,那家人却不与她为伍,不让她靠近。
两人来到番薯地,梅蕊割番薯藤,跟在身后的孙少恩抡起锄头就挖。
一根番薯藤居然有四五个,大概有个七八斤,有的还几个儿簇拥在一起。
日当空,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道路两旁,成熟的谷物热得弯下腰,低着头。蚱蜢多得像草叶,在田地里,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照孙少恩的吩咐,梅蕊来到田边的一棵大榕树下,用那种方便盖土窑的土,一块一块的盖了个大土窑,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孙少恩砍了一大堆晒焦的玉米秆,就开始往里烧啊烧的,把土窑烧到上面的土都红了,这才把灶门堵上,然后在最顶端用棍子轻轻敲个洞。
梅蕊不断地往里放番薯,“梅子姐,小心火星,不要被烫到了”,看她那个兴奋样子,孙少恩不得不提醒道。
梅蕊讪讪一笑,那大圆脸心里肯定会笑话自己,梅蕊虽然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也没有什么小伙伴,天天不是识药便是看书认字,没经历过这些童年趣事,是以才会显得激动。
放了小半箩筐进去后,“梅子姐,你闪开”,孙少恩说完就把土敲碎盖住番薯,防止漏气,不然番薯不会熟的。
过了一会,扒开土堆时,一股热热的烧过泥土的香味扑鼻而来,引来了村里数个小孩,火烧的太好了,把一些小的番薯烤得有些焦。
那些小孩围在不远的地方,看到梅蕊却不敢过去,他们的爹娘不让与这女的接触。
孙少恩招招手,他们便一窝蜂的跑了过来,因李家有大小宝,李迎银也常与小孩玩的原因,孙少恩跟这些小孩都多有接触。
一些小女孩大哥哥大哥哥的叫,甜甜的小嘴,叫的梅蕊都有点吃醋的感觉,那大圆脸不仅偷良家妇女的心,还吸引小姑娘。
大伙手上都拿着热腾腾的番薯急着往嘴里送,脸上都染上了黑炭。
看梅蕊小口小口的吃,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孙少恩心里不平衡,用自己黑乎乎的爪子便往人家脸上招呼。
梅蕊没想到大圆脸会那么坏,躲闪不及,脸上一个黑黑的手印。
小孩子看着好玩,也学孙少恩,你往我脸上招呼,我往你身上招呼,一会大家都成了黑炭头,比李迎金都要黑,当然梅蕊除外,被孙少恩弄了一次,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还扭着她耳朵转圈圈,这会孙少恩就不敢了,那些小孩更不敢,所以梅蕊看着他们闹,身上还是干净的。
“少恩别闹了,来喝口水”,大热天的,流那么多汗会中暑的。
“你喝够了,我再喝”,孙少恩接过水囊直接往嘴里灌。
开始对于两人共用一个水囊,梅蕊还是有点羞涩,后来便习惯了。
吃完了番薯,一群人又脱了鞋子下了小河,打起了水仗,闹得开心。
那清凉的河水真让人神清气爽,孙少恩也想拖着梅蕊下河,“梅子姐快下来,这水很舒服”。
“你们玩便好”,梅蕊死活不肯,自己一妇女人家在河里玩闹成何体统,最后只好蹲在河边用汗巾洗了把脸,看着他们,孙少恩脸上的灿烂笑容也感染了她,那人真像个孩子,和那些小孩一样,不过她确实也是个大孩子。
孙少恩耍了一会就上岸了,让梅蕊一个人呆着,跟那些小屁孩玩,她觉得没意思。
休息了一会,两人又开始忙地里的活,那些小孩还在河里抓鱼拍水花打水仗的。
挖番薯比摘玉米费劲,不过两人也不急,都是慢慢来的,全部挖完也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地里的番薯藤,孙少恩舍不得扔,也全部挑回了家,切成一小节一小节的,晒干放麻袋里,留着冬天煮给猪吃,不用大冷天的,还那么辛苦上山找猪菜。
知道孙少恩爱吃番薯,数日以来,梅蕊不是整条的煮,便是切块煮糖水。
不过这两样吃法,孙少恩也吃腻了。
一天孙少恩煮了四箩筐的番薯,“少恩,你不是吃腻了,为何还煮那么多”,便是番薯再多也不可如此浪费啊。
“不是吃的,是用来做番薯干”,不解释清楚,梅蕊肯定又说她败家了。
知是晒番薯干的,梅蕊也搭了把手,把煮熟的番薯进行切块。
孙少恩拿来梯子,把切好的番薯放在屋棚上暴晒。
自从晒了番薯干,孙少恩三番五次的爬梯子,这会又爬上去看她的番薯干了,梅蕊觉得好笑,“少恩,这番薯干须得晒个四五天,你不用老爬上爬下的,危险”。
“没有,我就是看看,看看”,梅蕊不会以为她在偷吃吧,不过她就是想试试。
五天过后,梅蕊便将番薯干储存起来了,她怕大圆脸一下子吃太多,肚子会不舒服,平时会给她吃几块,慢慢吃,给她当零食。
孙少恩也没意见,反正不是下她肚子,就在梅蕊肚子里,不过大多在她自己的肚子里就是了。
这一千斤的番薯,孙少恩也没舍得卖,梅蕊也随她,反正大圆脸爱吃。
这一天,孙少恩上山抓了个野鸡,把它宰了后,发现里面肥肥的都是鸡油,“梅子姐,今晚不煮饭了,我炸番薯给你吃”,想了想又怕梅蕊不爱吃,又道,“你还是烧两碗粥吧”。
这大圆脸一时一时的,梅蕊万般无奈,不过还是照她的话去做了,烧了小半锅粥。
把鸡收拾好后,孙少恩拿来几根大番薯,去了皮切成一大块的,把鸡油放锅里烧,等油七八成热时,才放番薯下去炸,等番薯把油都吸得差不多,又放白糖,不停的用铲子打圈直至糖完全融化。
梅蕊闻到香味凑了过来,“少恩,煮的啥那么香?”。
孙少恩把番薯起锅装碟里,“你尝尝,这叫炸番薯”。
最后,那一碟炸番薯,一大半都进了梅蕊肚子里,“少恩,真好吃”。
“好吃也不能吃太多”。
“那你明天做不?”,梅蕊吃了还想吃,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吃这些炸的食物,觉得新鲜。
“这炸的,太热气,我明天给你做别的”。
“说好的”梅蕊心里开心,大圆脸总有一些古灵精怪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也是这样的。
第二天,梅蕊早饭也不烧了,等着孙少恩做番薯。
孙少恩被她闹得懒觉都睡不了,也早早的起了床。
梅蕊也想学,就一步不离的跟着孙少恩,学会后,她以后想吃亦不用求大圆脸了。
孙少恩今天打算做番薯饼,把番薯洗干净放锅里煮的稀巴烂,才去掉外皮,用勺子压成薯茸,加入粘米粉后,放白糖充分搅拌均匀,用手揉匀,觉得水不够,“梅子姐帮我倒点清水,慢一点,不要倒太多”。
孙少恩揉成光滑面团后,看到梅蕊跃跃欲试的样子觉得好笑,“梅子姐你也来吧”。
“如何弄?”,梅蕊早就想下手了。
“像这样,把它分成一小份,捏成形”,孙少恩捏了一个,示范给梅蕊看。
梅蕊曾为人妇,家务做得多,这亦难不了她,一会便做得比孙少恩还好。
孙少恩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做,看了那一大团番薯粉,便没了耐心,听到狗吠声,又照着大狼狗来捏。
“少恩,这兔子真好看”,梅蕊见了孙少恩手上那一团,出声道。
孙少恩听后,特意放眼前,深深看了一眼,“呃,这是小黑来的”,梅子姐这是什么眼神啊,孙少恩心里埋怨道。
被提到的小黑凑过来,瞅一眼孙少恩手上的,汪叫了两声,似是不满,她是大狼狗不是病猫好吧。
梅蕊听后赧然一笑,亦照着院子里的猪捏了一个,却是惟妙惟肖。
有了对比后的大黑狗更是不满,孙少恩都将它捏成二级残疾了。
孙少恩一点自知自明都没,还自认为捏的不错,又照着梅蕊来捏。
“少恩,你手上捏的是何物”。
“梅子姐,你怎么连自己都看不出?”,孙少恩痛心疾首似的,很是失望。
“你,你这哪是我?”。
“不像吗?”,孙少恩把手上的那一坨放梅蕊跟前,对比着看,“嗯,是有点不像”。
梅蕊狠瞪了孙少恩一眼,拍开跟前的手,“是一点不像,看着有点像李大婶是真”,死大圆脸,她哪有如此胖。
孙少恩被打击到了,讪讪一笑,为挽回面子,又道,“这是我的目标,我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小猪一样”。
“你才像小猪”,梅蕊娇嗔一眼孙少恩,大圆脸的话不中听,却是让她感动,她知道大圆脸一直都是对她好的。
梅蕊亦想捏个孙少恩,抓起一团番薯粉,直接搓成圆球,“少恩,你看,你脸是这样的”,递给孙少恩看,沾了面粉的手又捏了孙少恩的脸。
小黑吠了两声,似是赞同。
孙少恩却是不愿意了,“梅子姐,你这是报复”,自己好心捏了一个她,却遭到如此对待,忙伸出爪子,想要把圆球按扁。
梅蕊手巧,三两下搓了出来,活灵活现的,跟大圆脸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孙少恩却是不知。
两人捏成各种形状,有小黑小猪,还有她们自己,梅蕊把它们摆一直线,“少恩,这是我们一家子”。
孙少恩听后,眼眶一丝灼热,“对,是家,我们一家”,那全家福让孙少恩感动得亦不再想着摧毁那像她的小人。
全做好后,放入锅里煮了,梅蕊就坐在灶前等着,不愿离开。
孙少恩又回去睡回笼觉了,这几天实在是累。
煮熟后,梅蕊舍不得吃那些有她和大圆脸形状的番薯饼。
“这不吃会坏掉的,外面还一大堆番薯,若是你喜欢,我们可以常做”,孙少恩提议道。
梅蕊还是不肯,最后她吩咐孙少恩放屋顶上,像晒番薯干一样,把它晒干。
两人吃不完,就拿了些形状正常一点的送村长家去。
李吴氏笑得乐呵呵的,“前几日二郎还说,你为何莫喊他帮忙拿去镇上卖,原来是弄这些玩意儿”。
“大郎爱吃,就没舍得拿去卖”,梅蕊笑意盈盈的。
“这也是大郎做的吧”。
“嗯,她爱捣鼓这些”。
李忠民听后脸色不太好,“一个大男人怎能做这些”,虽然是埋怨,但还不忘往嘴里塞。
“别听你伯父的话,他们那些大老爷们就这样”。
李忠民没再吭声,这味道还不错。
“最近你们也忙坏了吧,又是玉米又是番薯的,那稻谷也熟了,到时候叫上二郎去帮忙”。
“伯娘,不用,我与大郎两个就行,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