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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夜晚的空气已经没有那么凉了,顾斐宁打开车窗透透风。
段言睡着了倒是很乖,一反平时嚣张任性的模样,如同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只是酒精将她的皮肤晕染成玫瑰的颜色,而眼皮底下是一片浅青的痕迹,看来这两天她确实很累。
她身上有着浓重的酒味,被夜风缓缓吹散。
本来他是想将她送回家的,谁知脚刚放上油门,他就变了心思。
他车开的又快又稳,到达小区的时候竟没有惊动段言一点。
顾斐宁侧过头,倾身拍了拍段言的脸,“醒醒。”
段言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奶猫似的应了一声,“干嘛呀……”
“到家了。”他在她耳边说着,“起来自己走。”
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里蝉鸣的声音。
段言用尽最后的力气软绵绵的拍开他的手,又垂下了脑袋。
顾斐宁顿了顿,他竟然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有点可爱,他收回手,下车,开门,然后将她抱了出来。
当段言的身体整个都被他抱在怀中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竟然这么轻,这么软,这么柔,这么香……
顾斐宁定了定心神,每次跟她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他都像个苦行僧终于闻到了肉味,这时如果詹谚在他身边,铁定也会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顾斐宁把她抱进了屋,放在了宽阔的沙发上。
段言换了个地方,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子,然后一杯温温的柠檬水就被放在了她的嘴边。
她直觉就要推拒——刚喝了那么多酒,此时体内发热,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讲得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随时有内力可能会泄出,她不需要这温水,反而会令她更难受。
只是这拿着杯子的手,又冰又凉,着实非常舒服……段言将滚烫的脸蛋贴上去。
好爽快,段言恨不得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掌中。
顾斐宁的一只手被女人牢牢捉住,她绯红的脸蛋不知死活的靠上来,灼热了他的掌心。
黑暗中,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然后他用另一只手喝掉了原本为她准备的柠檬水,然后坐下来,大掌熨帖在她的两边脸颊,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温度。
没有开灯,只有外头的月光照进来,朦胧的照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令他正好能看到她半睁半闭的双眼,小巧挺翘的鼻子,和仿若待吻的嘴唇。
渴,真的很渴,那杯水倒进了沙漠里头,顾斐宁渴极了。
此情此景无法不令他想起七年前,或许也是这样的夜,但那个女人是清醒而主动的,他们分享的那些快活的甜蜜的时光。
身体的反应往往快过心脏和头脑,他是如此渴望。
顾斐宁吻了上去。
两人嘴唇相接时都下意识的颤抖了下,但很快,他们便相当契合了。顾斐宁轻吮着她的唇瓣,温柔的舔舐着,直到段言张开嘴,他才顺势用舌头缠住了她的。
今夜喝下的酒真是醉人,顾斐宁汲取着那淡淡的酒香和她呼吸吞吐间如幽兰般的芬芳,他醉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段言整个人都被他拢入怀中,宛如一个婴儿,他低下头与她相濡以沫,手也不规矩起来——她虽然瘦,但还是很有料的,他惊喜的察觉。
段言被这个缠.绵而激.情的吻弄得气息不稳,两只手捶打着顾斐宁,但他强有力的桎梏住她,良久,才放开她。
她的头脑依旧混混沌沌的,勉强用一指撑在男人强硬的胸膛上,迷茫的看着他,随即嘴边绽出了一朵浅浅的梨涡:“顾……斐……宁。”
男人闻言包住她纤细的手指,放在嘴上亲了亲,“你还记得我。”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语气中仍带着三分轻狂:“呵,烧成灰我都认得你。”
顾斐宁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真是我的荣幸。”
段言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她慢慢的靠在他身上,手却胡乱的动作着,划过他的下颌线,说着没头没脑的话:“薄唇的男人薄情,你……是个薄情的男人。”
她的手似乎带着细细的电流,经过哪儿,哪儿便炽火燎原的燃烧起来,把顾斐宁烧的都快神志不清了。
他的下面亦有了感觉,不用去看,也知道帐篷又支了起来。
可段言还浑然未觉,直至它顶到了她。
段言不开心的按了按,“这是什么,讨厌,色狼!”
顾斐宁被按的倒吸一口凉气,小兄弟被这措手不及的动作搞得越发精神起来,他又吻了上去,这一次比起适才的缠.绵,更为火花四射。
段言的抱怨被吞没,不知不觉将手圈住了他的颈项,然后摸了摸他的脖子。
顾斐宁陡然停下,那遥远而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感觉到他的离开,段言不习惯的恩了一声,然后就听到顾斐宁在她耳边问:“段言,告诉我,七年前你有没有去过应州?”
顾斐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心跳加速,瞳孔紧缩。
然而怀中的女人自顾自的翻了个方向,又闭眼睡了过去。
顾斐宁简直没脾气了,他又叫了她几声,都没回应。
最终,把她抱去了卧室的床上,眼观鼻鼻观心的给她脱去外套,盖上了被子。
经过刚才的问题,他身上的火苗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只是没办法再给她换上睡觉的衣服,否则他真的可能直接把她给办了。
顾斐宁将门掩上,自己回到客厅,打开壁灯,郁躁的点燃一根烟。
尼古丁慢慢取代了刚才的暧昧味道,顾斐宁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幽深而沉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他心中那个小心翼翼的猜想几乎要破壳而出,两个女人的面孔慢慢重叠在一起,他今晚恐怕是要失眠。
既然睡不着,干脆就工作。
其实他经常失眠,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渐渐的,在别人睡觉的时候他工作或者发呆,看着黑沉沉的天慢慢泛出透亮的蓝来,心情会好很多。
早晨的时候,他又去冲了个凉水澡,经过主卧时,听见了从里面发出的手机铃声,铃声本来不算响,但他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便有些突兀。
隔着细细的门缝他看到床上的女人用被子烦躁的捂住了头,又翻滚到另一边去。
他想了想,走进去,手机在床边的柜子上不停震动着,屏幕上显示着“家里”,看来是她家里人给她打来的电话。
他本想替她按掉,以免铃声扰了她的好梦,但这下子却犹豫起来。
好在铃声很快就停止了,顾斐宁舒了口气,放下手机正打算再悄悄退出房间,她的微信又提示进来了新消息。
一个叫老陈十分怨念:“妈妈,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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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言醒来时体会了一把久别重逢的宿醉头疼,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跟家里温馨装修后的天花板截然不同的冷白色。
段言猛然回想起昨晚她清醒时最后一刻的画面,那是苏正明端着酒杯,肥头大耳贴过来,不停的劝她喝。她冷汗涔涔的落下,意识瞬间恢复,手迅速的往身上摸了摸,然后头钻进被窝里仔细看了看,还好,衣裳俱在。
她起床,双腿酸软,仿佛在云端。
段言仔细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家具和装修简单,利落,完美的运用了黑白灰三色,但难免看上去有些沉闷,苏正明这种装逼老油条绝不会有这样的屋子,段言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又回来了。
她鼓起勇气走出去,看到了正坐在客厅打电话的顾斐宁。
见她起床了,顾斐宁对着手机的那头说:“立刻解决这件事,今天傍晚之前我要见到成效。”
段言慢慢走过去,顾斐宁挂了电话,伸手摸了摸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洗手间在那,去刷牙洗脸,我带你出去吃饭。”
“哦。”段言走到洗手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对他发出的指令做出任何抗拒。
她坐在马桶上,抓破脑袋想也想不出自己怎么会在顾斐宁的家里,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明是跟苏正明喝酒来着,怎么转眼就躺在了这个男人家里的床上。
真是匪夷所思,虽说她早就放下豪言壮语说要追他,但不得不自夸一句,这效率也太高了点。
幸好两人没发生什么,否则如果在她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把顾斐宁给上了,那画面太美她不愿想下去。
经过一番心里挣扎之后,段言洗漱好,回到了客厅。
看着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她还真是睡了个大懒觉。
顾斐宁换下了家居服,难得的穿上了件b家的经典款格纹薄毛衣,露出一段形状诱人的锁骨,更让他平添几分禁欲气息。
他手上拿着车钥匙,显然是在等她。
段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着随便,这两天她被公司的事情闹的焦头烂额,连打扮也没心思了。说到公司,段言心中始终还是牵挂着,昨晚找了苏正明,却徒劳无功,她睡到这个点才起来,说不定又有什么消息,想着,段言想拿出手机看看,她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了起来。
不会是掉了吧,她又上上下下的摸了个遍,还是没有。
顾斐宁仿佛看出她在找什么,伸出手把东西给她,“今天早上有人打电话给你,本来想按掉,后来才发现是小树,我跟他聊了聊答应带他一起吃午饭,走吧,先去接他。”
她脱口而出:“你睡在我旁边?”
饶是她这样的,也忍不住耳根有点发红。
“你死皮赖脸的要我陪着你睡,”顾斐宁一本正经的说:“但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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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言坐在车上给周经理打了个电话,目前事情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只要不恶化,就是好事。
认识她以来,头一次见她这样愁眉不展的安静着,顾斐宁打开音响,舒缓的音乐萦绕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段言垂着眸子倚在靠窗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他们到达了段宅,小树已经背着他最喜欢的小书包在家门口等着他们了。
看到段言的车子驶来,小树一路小跑到他们面前,顾斐宁自然而然的将他抱起来,小树特别亲热的说道:“顾叔叔好!”然后他望着段言:“妈妈,昨天你没回家是跟顾叔叔睡觉觉的吗?害我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