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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是个无敌的好天气,段言昨晚就挑好了衣服摆在一边,一袭纯白的薄羊毛绉纱长裙,手上只是戴了一枚黄宝石戒指,端庄又适宜,也不会抢了任何人的风头,唔,还有,浅咖啡的平底鞋。
脚上的红肿倒是好了很多,至少穿着平底鞋走起来已经不那么刺痛,后来她到底还是涂了服务生送来的药膏,哼,不用白不用。
段言扫了个淡淡的妆,拿了个手拿包就出门了。
门一打开,两个男人俱是一愣。
杜景川和顾斐宁今天都是伴郎团的一员,杜景川一早起来后便到段言这边来,生怕她睡得稍晚些便在门口等了等,结果顾斐宁正好也出门,两人便碰到了在一起聊了会儿。
等了一会儿,杜景川忽然问他:“你的房间是哪个?”
顾斐宁碾灭一支烟:“去坐坐?”
他俩站定在房门口,杜景川说:“哦,你住我女朋友对门。”
顾斐宁淡定的说:“是么,没注意。”
杜景川又要说什么,对门就这么打开了,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段言视线掠过两人的脸,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杜景川:“我在等你,正好遇上斐宁。”
而顾斐宁只是瞥了她一眼,轻轻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抬手看腕表:“我先去阿谚那里,他应该已经在准备了。”
杜景川点头,“我一会儿就来。”
等顾斐宁走后,杜景川才问段言昨天睡得是否习惯。
段言笑说:“我不认床的,在哪儿都能睡得好。”
“等下你先去新娘那边,我在新郎那里,会有一个接新娘的仪式。”杜景川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说:“趁现在,我们去吃些早饭。”
段言吃过早饭后便与杜景川兵分两路,她来到了新娘的房间,新娘伍月穿着漂亮的婚纱,已经上好了完美的新娘妆,身边围了不少年轻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与她合影。
段言上前赞美了新娘几句,然后便坐在一边静静围观。她跟这间房里的人完全不认识,就算听她们说各种八卦,也是毫无头绪,没一会儿便自己低头刷起了微博。
结果不知怎么的,八卦却扯到了她身上。
“诶,段小姐,听说你是杜景川的女朋友是吗?”一个穿着粉色伴娘裙的女人问她。
段言被点到了名,于是收起手机,“我是。”
“从没见杜大哥带你出来过,果然是个美人儿,你也是溪城人吗?”
“呃,过奖了,我是溪城人。”
“你跟杜大哥是怎么认识的?”那女人一脸好奇的问她:“他可是工作狂呢,安诺姐就是因为……”
“婷婷!”伍月打断她,“说什么呢,等会儿鞋子帮我藏好了吗?”
被叫做婷婷的女人自知失言,却不想轻易放过段言,她回道:“这点小事,早就藏好了。”
又转过头来问段言:“杜大哥和顾斐宁是好朋友,顾斐宁你知道吗?”
段言囧了下,这跳跃的好像有点快啊,但还是老实的道:“知道。”
“你……有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什么的?”婷婷绕来绕去总算是把真正想问的问出口了。
她说完,周围好几个原本在讲话的女人都没了声音,也往她们这看来。
段言转了转眼珠子,她明白过来了。她装作在思考的样子,然后告诉她们:“好像有一个吧。”
“什么‘好像’,什么‘有一个’,漂亮吗?做什么的啊?”婷婷问的挺急的。
“漂亮的很,别的我真不知道了。”段言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啊。”
婷婷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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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婚仪式在昨晚玩过游戏的花园里进行,在大家的祝福声中这对新人结为夫妇。
段言坐在杜景川身旁鼓掌,她的思绪却飘得有点远,她参加过很多场婚礼,心情这么复杂的却还是第一次。
这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了她接到了新娘的捧花……
段言没注意到新娘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抛过来,众人在证婚仪式后便一起拍了几张大合照,然后她就站在一边继续神游了。
在一群女孩子哄抢的欢声笑语中,雪白清新还带有一丝清晨露珠的捧花就这样落在了一脸状况外的段言怀里。
婷婷没有抢到,本来气呼呼的,后来看清了是花落段言,就过来说了两句讨喜的话,“段小姐,你的运气好好啊,离得这么远花也能扔到你这儿来,我抢都没抢到。”
段言下意识就把捧花往前一推,“那给你好了。”
婷婷乐得翻了个白眼:“这怎么行!好运气哪有送来送去的啊,对吧,杜大哥?”
“哎,我说,都拿到我老婆的捧花了,下对是不是就该你们了。”詹谚也过来凑热闹:“杜景川,你说是吧?”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在旁边跟着打趣他们。
杜景川倒是很开心,眼角眉梢都舒展开的模样,“行了行了别添乱,今天的主角是你们不是我们。”
待到起哄的人逐渐散去,杜景川才轻搂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别在意他们说的话,都是一群嘴上没把门的。”
段言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没事。”
“你不高兴?”他低头凝视着她。
“没有啊,”段言心里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有一千个小猫咪在她心脏上来回的抓:“我也是第一次接到捧花,哈,挺好玩的。”
杜景川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良久,他才说:“没有不高兴就好,我喜欢你笑。”
……
也许是太开心了,喜宴晚餐的时候杜景川喝多了。
一开始他使劲的要跟一旁的顾斐宁碰杯,顾斐宁对付了他几杯之后他就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似的灌自己,桌上还有不知深浅的朋友怂恿他,段言怎么劝也劝不住,结果杜景川就醉了。
段言还没见过杜景川喝醉的模样,还好他不是那种喜欢发酒疯的人,只是闭着眼不时嘟囔两句什么。
最后是顾斐宁架着他回房的,段言作为女友当然跟在一边。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交流,只有杜景川嘴里轻声的细碎的字句带着酒气弥漫在三个人中间,不知为何就像是一阵低气压。
到了杜景川的房门口,顾斐宁停了下来,段言也停下来。
三秒后,只听他无语的看着她:“你把景川的房卡拿出来啊。”
段言:“……好的,忘记了。”
于是她在杜景川的西装口袋里摸到了他的房卡,滴的一声,房门打开,顾斐宁将醉如烂泥的男人卸在了床上,松了口气。
段言上前给他脱了鞋子,盖上薄被,关上了灯。
回房的路上依旧是沉默,对顾斐宁来说,他没什么话要对自己兄弟的女人讲,而对段言来说,她的心境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两人连一句晚安也欠奉的进了各自的门,段言怎么都睡不着,她心里的事情太多了,而顾斐宁的出现和杜景川的存在快要把她本来就不算大的脑容量占得满满的。
她打开手机,看着小树的照片,心情才稍微好些。
其实,曾经的她是非常厌恶小孩子的,孩子在她的印象中就是邋遢,烦人又粘腻的玩意儿。
当年,她发现自己有了小树,心里又害怕又慌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理智告诉她不该生下这个孩子,感性却开始割舍不下。
血缘真是奇怪的东西,还没有落地成人,仅仅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种子,就已经牵肠挂肚。
后来她肚子一天天变大,瞒不住了。段大海知道后差点打断她的腿,什么办法都使尽了,她也还是要这个孩子。
小树真的给了她很多很多勇气,相比之下,她身为母亲,显得自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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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杜景川前一天饮酒过量,第二天是段言当司机开车回溪城的。
他们走的不算早,但她起床时对面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早早的离开了。
段言将杜景川送到他的公寓楼下,“我打车回家,有点累了,再开开不动了。”
“我替你叫车吧。”杜景川还要陪她去小区门口。
“你头肯定还疼着吧,不用你送了,你给我好好休息去。”
难得这次杜景川没有再反对,“到家跟我说一声。”
段言说好,打开车门拖着来时的那只小小的箱子就走了。
杜景川看着她的背影,她的步伐比一般女孩子都大,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自嘲般的笑了,如果他不提,她不会主动的亲吻他的脸颊说再见,也不会回过头来再看他一眼,更不用说去他的公寓坐坐,留下照顾他。
不,他从没想过要她照顾自己,是他一厢情愿的想照顾她,陪着她而已。
杜景川觉得,他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