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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三儿想不明白,他们辛辛苦苦打听凤舞的下落,一心一意想要救她出来,她竟然已经投靠了大衍国,甚至还出卖了自己人?
以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她连自己的国家都不顾了呢?难道真是被贺楼二爷的真情给感动了?而之前渭城府那些被抓的江蒙奸细,其实就是凤舞出卖的?
越想越是如此,凤舞竟然为了跟贺楼玉双宿双栖,连国都叛了。之前或许还是暗中帮宁远王的忙,如今从画像这件事来看,她已经是明着跟江蒙国作对了。
葛三儿觉得他应该把此事赶快传回江蒙,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事了,就算是刚刚被派过来的公子恐怕也做不了这个主。
毕竟按凤舞的所为,罪名下来难逃一死,甚至还会牵连太多太多的人。
可偏偏他在渭城府没什么势力了,之前好不容易混进城,想要劫持刑场的海贼们也都赴了前辈们老路,他真想把消息好好地传回国也怕被宁远王的人盯上。
可偏偏他急的睡觉都不踏实了,公子却整天心情不错地四处溜达,好像都不怕别人把他当成奸细或是海贼抓了。
提了几次要传消息回江蒙的话头,李旬都笑眯眯地一句话:“你看着办吧!”
他若是有办法看着办,还用得着请示李旬?可看李旬表现出来的信任,他怎么好意思告诉李旬,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就没法看着办了。
虽然他还知道几个能传回江蒙消息的线,却又不确定那几个线安全不安全,若是被宁远王的人盯上,他去传信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葛三儿担心的头发都白了,却不知道其实他早就已经是送进虎口的羊,只是什么时候吃就要看老虎的心情了。
最终,在李旬的纵容和宁远王府的无视之下,葛三儿传了一封密信回江蒙国,在码头找到江蒙国留下的暗桩,把信交给暗桩,再由暗桩借由商船传递出去。
事情顺利的让葛三儿都有些难以置信,直到回到钱府,葛三儿还跟做梦似的。
信上他写了渭城府的细作都被拔除的七七八八,凤舞也为爱背叛了江蒙,至于海贼被抓被杀的事,就算他不说江蒙那边也早就得了信。
可坐下刚喝了口凉水,葛三儿才记起,他竟然忘了说李旬的事,而李旬也没有跟他提去信时多说好话的事,想来这位公子是看不上那些小功劳吧。
葛三儿自我安慰着,却总觉得李旬的身上都透着神秘,让他都看不透。
李旬这几日可谓是春风得意,无论是之前暗中派人给贺楼远送信,一举将混进城里的海贼一网打尽,还是撺弄葛三儿给江蒙国去密信,都体现了他这个做皇帝的好心机。
想想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李旬开始想是在贺楼远面前露一面,然后回京城呢?还是留在渭城府里继续跟贺楼远躲猫猫。
虽然他人已经在渭城府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了,可他一想到就这样自个儿出去见贺楼远,总觉得什么里子啊,面子啊都过不去。
按说贺楼远知道他在渭城府了,不是应该亲自带了人把他恭迎回府?可从贺楼远的表现来看,他是真想假装不知道这个没事总往宁远王府门前晃的人就是皇上是吧?
李旬心里气苦,又不好直接骂上门,毕竟他当初因为小心思,那封信上并没说明哪天来渭城府,也就给了贺楼远无视他的机会。
可若是不在贺楼远的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李旬又觉得自己送上门见贺楼远,若是再被贺楼远鄙视了就丢人,最后想来想去,倒是被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日刚好是凌府办满月宴的日子,李旬便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干脆就以皇上的身份来庆贺凌锋与依兰喜得千金。
礼物也没多厚,皇上能来就是蓬荜增辉的事,谁还敢要求皇上一定要送厚礼?就是根针那也是御赐的。
若是一般百姓,皇上这样登门有些于理不合,但凌锋之前也是将军出身,虽然辞官不做,却也有封赏在身,更不要说依兰还是西夷国的亲王,李旬此来倒也说得过去。
再说,凌锋是宁远王的大舅子,皇上来参加他女儿的满月宴,说起来也是给宁远王面子。
李旬是这样想的,结果等他进了凌府,倒是把没有准备的凌锋给吓了一跳。虽然之前从贺楼玉那里知道皇上来了渭城府,甚至在街上还巧遇了那么两回,凌锋都假装没看到躲了过去。
真想不到皇上会借女儿的满月宴过来,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虽然算是恩宠吧,可皇上这么一来,别人还吃得好饭吗?
而且,皇上这次微服过来,他要怎么称呼的好?
凌锋脸上就带出一些尴尬,李旬脸一沉,似笑非笑地道:“凌爱卿,难道朕来了,你还不欢迎不成?”
凌锋不笨,就是笨他也不敢说不欢迎,立马上前给皇上跪下,“草民凌锋拜见皇上。”
既然皇上都叫他凌爱卿了,想必是不介意别人知道他是皇上身份,就算他想隐瞒,别人也能猜到了。
凌锋这一声皇上叫完,来道贺的渭城府官员权贵们才反应过来,皇上竟然亲来凌家参加凌家小小姐的满月宴,这得是多大的恩宠?
有些人在京城时是见过皇上的,只是年头久了,当时的李旬又高坐龙椅之上,一身龙袍加身,也没谁敢盯着他脸猛看,所以一般人也只是会觉得他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更不会想到皇上会万里迢迢赶到渭城府来参加凌锋女儿的满月宴。
听了凌锋这么一叫,倒是让很多人想起来,凌锋除了是宁远王的大舅子,似乎还是全下皆知的英雄,还是他自己厌倦了官场,才会选择辞官做生意。而他的妻子,那个西夷女子,似乎还是西夷国了不起的人物呢。
如今更是有皇上亲自来参加他女儿的满月宴,可谓是圣宠无限啊。
随着凌锋的跪拜,其他人愣过之后,也跟着拜了下来,谁都不会去想凌锋拜的这个皇上会是假的。
李旬圆满了,他还真不信有了这一出,贺楼远会不接他去王府住,虽然对凌小柔没别的心思了,美人看看也是心情舒畅的。
而且,住在王府的日子吃喝都是顶好,最重要的是吃在王府,住在王府不用花钱。
原本,皇上还觉得自己是个很有气度,也很大方的人,可跟贺楼玉相处得久了,从来只有被算计的份,皇上认为自己节俭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就算不能把这些年被算计走的东西再算计回来,好歹也不能让贺楼家兄弟觉得皇上的银两太好赚不是?
既然贺楼玉搬家时连个窗户都没给留下,他也不介意在宁远王府多吃些日子,怎么也得把贺楼玉吃的心疼了才能回京城。
李旬主意打的挺好,就等着贺楼远过来道贺时,跟着回宁远王府,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每当凌锋问起是否开席时,李旬都会看着大门外,若有所思地道:“等等,再等等。”
他就不信,两家离的这么近了,大舅兄家里千金的满月宴,贺楼远会不来?
结果等到所有人都饥肠辘辘,肚子的鸣叫声跟打鼓似的了,也没见宁远王到来,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凌锋倒是没怎么说,依兰不干了。
合着你皇上过来不是道贺,其实是来捣乱的吧?我闺女的满月宴好好的,你不让人上菜,那菜在锅里回了几回了,再等下去还能吃吗?
于是,依兰怒了,愤怒的依兰也不管外面坐的是皇上,好歹她也是西夷国的亲王,虽然如今西夷算是战败,两国也修好了,但做为亲王气势还是要有的。
依兰带着丫鬟怒冲冲地来到前厅,就见李旬在上座正襟危坐,双眼还盯着大门口的方向,依兰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他对小姑心怀不轨,难道这还没死心?
依兰上前给李旬见了礼,“不知皇上何时用饭?”
李旬瞧了依兰一眼,说实话,他对依兰还是有那么点怵的,当初被依兰劫持走了,虽然没打他也没骂他,可依兰的功夫高,几次想跑路也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一看到依兰,李旬的眉头就往一块儿皱,“饭,不急,再等等。”
依兰笑道:“既然皇上不急,不如到里面歇会儿,我让人给皇上备些冰块,免得热着皇上了。”
李旬想了想,还是人家亲王会说话,他都在这坐了半天了,别人就没想起要给他备冰块,如今这天一日热过一日,他坐着真是难受。
随着依兰到了里面,没有瞧着随着皇上的离席,在座众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在皇上混脸熟或许会有好处,可皇上不说不笑也不让上菜,干坐着的感觉真不好,众人就是热的要喝口茶都不敢动手。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其实不是来道贺的,而是来砸场的,不然哪有人上门道贺不让客人吃饭的?
或许皇上是在等人,可除了今日缺席的宁远王,他们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让皇上望眼欲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