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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皓会来洗手间外面堵她,靳子琦有过这个猜测,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
他靠在旁边的墙上,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听到脚步声,有些匆忙地抬头,和靳子琦的视线相触时,他便下意识地站直了修长的身子。
似乎每次看到她,他都表现得局促,给她一种他做贼心虚的感觉。
靳子琦望着孙皓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有担忧,也有些许的恍惚,她只觉得好笑,原来他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还知道去害怕不安。
难道是怕她把他一脚踏两船的事情宣扬出去,所以来这里求她保密吗?
“少夫人。”洗手间外偶尔有人经过,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唤她。
靳子琦连眼角的目光都没分给他一些,径直越过他就往回走。
他没有气馁,紧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后见靳子琦还没反应,就绕到她跟前,挡住了去路,“以后还请少夫人多关照萧潇。”
靳子琦敛起眉头,抬头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皓避开靳子琦冷冽的目光,“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知道这么说很冒昧,但还是希望少夫人能看在她跟随你多年的份上照顾她一点。”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靳子琦还不明白就真成傻子了。
她冷笑:“看来你现在终于做出选择了。”
最后被舍弃的那个人,毫无悬念,是萧潇,而非乔念昭。
孙皓没有接话,但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低垂着眼睫站在那里,靳子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越过他就要抬步离开。
身后却响起他轻幽的声音:“少夫人,你有没有挨过饿?”
靳子琦微微一怔,也缓下了自己的步伐。
“少夫人,你有没有饿得去垃圾桶里翻别人吃剩的东西吃?而且,一翻就是好几年,没日没夜都在担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少夫人,你有没有被人打过?没有任何的理由,一边被打还要一边跪下来被人骑着学狗叫?当家里过不下去时毫不犹豫就被扫地出门……”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少夫人一样衣食无忧地长大,有多少人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寄人篱下,随时都要做好被抛弃的心理准备。”
靳子琦转头看着他,看到他眉眼间的嘲讽,没有说话。
根据萧潇透露的信息,孙皓的父亲在他极小的时候就出车祸过世,之后他母亲拿着那笔赔偿费跑了,而她跟孙皓也是在孤儿院认识的。
但从孙皓这番话来看,这其中似乎还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曲折过往。
“我爸爸过世的时候我只有三岁,我母亲拿了那笔钱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母亲的姐姐把我领回了家,阿姨结婚后一直没孩子,所以把我当亲生儿子来养,可是这样幸福的生活也只过了两年,当我开始融入这个家庭时我阿姨怀孕了。”
靳子琦自然明白这里面的人情世故,当他的阿姨和姨夫有了自己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孙皓在那个家庭里无疑成了多余的那个人。
“后来,阿姨生了个儿子,家里本来就姨夫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养个孩子的费用不低,更何况还是两个……”
孙皓说着弯起嘴角,他看着靳子琦有些动容的脸笑了笑:“我被姨夫送去了大伯家,前提是阿姨家把我家卖掉后的一半钱给我大伯作为抚养费,大伯家人口不少,我上头就有两个堂姐,下面还有一个堂弟,家境并不比阿姨家好。”
“像少夫人这样的大户,恐怕不会明白被自己信任的家人丢弃在汽车站里的感受,如果不是我继父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我母亲后来也不会来找我。”
靳子琦看着他,平静地说:“所以你要富贵,当人上人?”
乔念昭就是他通往成功之路上一块强有力的跳板?
孙皓一愣,随即便深深地望着靳子琦说:“没有自由,一切都是空谈。”
“这不过是你为自己找的开脱之词。”靳子琦看着他,捕捉到他眼底闪逝过的对权欲的渴望,淡淡一笑:“这些理由除了自欺欺人,减少你内心深处的愧疚感之外,对你来说并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孙皓眼眸一眯,似没料到靳子琦会是这样冷血的态度。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白手起家,靠的也不过是自身的努力,而不是靠踩着别人给的踏板一蹴而就。”
孙皓张开嘴想辩解,靳子琦却抬手制止他,自己抢先说道:“也许你是真的喜欢萧潇,可是这份感情在你的前途面前,你可以毅然决然地选择舍弃,在你眼里,乔念昭也不过是现在可以助你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她不过是让你身上镀一层金的工具,如果萧潇有个富裕的父亲,现在就轮不到乔念昭了。”
“你这样三番两次跟我解释,不过是想激发我的同情心,从而在乔念昭乃至我父亲跟前隐瞒你跟萧潇的那段感情史,你想顺利跟乔念昭结婚,就必须让自己在婚前是一张没有沾染墨迹的白纸。”
孙皓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别过头,不去看靳子琦那双冷漠的眼睛。
“人心不足,你在招惹了乔念昭之后,却又不肯放开萧潇,你断定她离不开你,所以企图坐享齐人之福,不过这世上从没这样的好事。”
靳子琦说完,便径直往前走,擦肩而过时,她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孙皓你想过没有,这样的你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对待。”
孙皓霍地转头看她,一双眼睛泛起猩红的血色,他抿紧了嘴唇。
靳子琦垂眸看着他握成拳头的双手,嘴角带着浅显的弧度:“我现在才发现,你跟乔念昭其实是同类人,只不过,你比她更懂得算计。”
所以……乔念昭注定要是你的囊中之物,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
“你要把这些事都告诉乔念昭?”孙皓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冷沉。
靳子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离开,徒留他一个还站在那里。
乔念昭管她什么事,孙皓管她什么事,顶多最后是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乔念昭妄图通过孙皓成为孙家的少夫人,孙皓又想利用乔念昭靠住靳家这座大山,两人各怀鬼胎,凑到一块儿恐怕以后的生活会多姿多彩。
靳子琦从洗手间回来,菜已经全部上完了,一桌子的人基本都没怎么吃,宋其衍正和孙名扬看似兴致颇高地交谈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当她走近的时候,他才投来一记目光,但很快又被孙名扬的话题引去了注意力,靳子琦在他身边坐下,着实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靳子琦刚一坐下,林玉芝就往她碗里夹了菜,热络地把椅子往她旁边挪了挪,似想要笼络她的心:“子琦,你这肚子尖尖的,想必是个儿子吧?”
虽然现在的医院明面上都说不允许鉴别胎儿性别,但只要有权有势,便多的是办法,想要知道自己怀的是男还是女也不过是孕妇点头之间的事。
靳子琦看着林玉芝刻意讨好的样子,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旁边的宋其衍已结束和孙名扬的聊天,凑过来搂着她接过了林玉芝的话茬。
“只要是小琦生的,是男是女我都宝贝得紧。”
孙名扬笑吟吟地插话:“我就说子琦你是好福气,像其衍这样的好男人现在可都绝种了,子琦,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宋其衍靠在椅背上,笑得不露山露水,在众人的注视下,贴着靳子琦的耳根,说着悄悄话:“听到没有,以后对我要好点,嗯?”
靳子琦挑眉斜了他一眼,用一杯茶堵住了他的嘴,桌上其他人都笑开,不知这其乐融融的场景掺杂了几分真几分假。
孙皓已经回来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林玉芝发现儿子中途出去,但碍于宋其衍夫妇在场,只是暗暗地说了孙皓几句,之后便又转头跟靳子琦扯话题。
“子琦,说起来,咱们以后可是亲上加亲了。”
靳子琦看着林玉芝喜上眉梢的愉悦样,就顺着她的话往下:“哦?”
孙名扬却不赞同地瞟了眼林玉芝:“还没定下的事,别说出来丢脸!”
林玉芝嗔了眼丈夫,又笑盈盈地开口:“怎么没定下来了?刚才靳董不还跟你打电话,说要和你商量俩孩子的婚事,况且,子琦和其衍又不是外人,自家人之间说一些体己的话,有什么好丢脸的?”
这番略现得意的话语一出,最先变脸的还是坐在一旁的孙皓。
一直坐在正上方的孙兰芳,这会儿也拿出了一派威严的架势,拿过侍应生递来的湿巾擦了擦手,而孙名扬适时地送上一杯茶,恭敬而谦和。
孙兰芳喝了口茶漱口,才施舍般把视线投向宋其衍那边,转而看着靳子琦,慢悠悠地说来:“念昭要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该表示一下。”
靳子琦盯着孙兰芳坐的位置,眼角瞟向宋其衍,刚巧,宋其衍也看过来,两人不动声色地用眼神交流:这老太太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了!
“怎么好意思让子琦破费,都是自家人。”林玉芝连忙客套起来,话虽然这么说,但一双眼睛却骗不了人,贪婪的光芒熠熠闪烁。
孙兰芳虽然说是让靳子琦在乔念昭婚礼上送份大礼,但靳子琦背后可不止靳家,所有人都清楚,她的丈夫是宋其衍,姓宋,靠的是宋氏这座金山。
靳子琦没有接话表达自己的看法,宋其衍也只是笑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边,一时间,整张桌的气氛变得诡异尴尬。
“咳,小姑,看您说的,把孩子们都吓成什么样儿了!”
最后还是孙名扬打破僵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靳子琦和宋其衍的神色,虽然他是长辈,但在绝对的财势跟前,他也只能俯首做小。
孙兰芳不高兴地瞪了孙名扬一眼,微微仰高下颌,眼角看着靳子琦,用带着训导的语气说:“子琦,你来说,我这个要求过不过分?”
如果孙兰芳是从小和她处到大的,或许靳子琦还会敬她几分,但实际上,孙兰芳不仅是改嫁后又腆着脸住进靳家的,小时候也没见的对自己多好。
这么一想,靳子琦也换上了一脸笑意,点点头:“念昭怎么说也是我父亲收养的女儿,现在从靳家嫁出去,这份礼,还是不能省的。”
林玉芝的笑容立刻僵硬了,嘴角抽了抽,转而看向孙名扬,两人交换了眼神,心中都有些发毛,怎么成养女了,不说是亲生女儿吗?
这亲生女儿可以分到家产,至于养女……就悬了!
他们孙家娶媳妇可不是为了让家里多一张吃饭的嘴……
孙名扬又求助地看向孙兰芳,目光颇有责怪,小姑不是说乔念昭是靳昭东的女儿吗,怎么到靳子琦的口中就成了不值钱的养女了?
孙兰芳自然接收到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埋怨目光,心中有些来气,她可是知道靳昭东和乔欣卉那点事的,哪里容靳子琦这样和稀泥?
老太太重重地咳了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依旧斜睨着靳子琦:“我知道,这些年你跟你母亲对你父亲有怨言,心中有气也是正常的,但再有气,也不能让靳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
孙兰芳缓缓说着,:“亲姐妹就是亲姐妹,难道因为堵一口气就不是姐妹啦?”说完,端着茶杯,掀开茶盖吹了吹茶叶,啜饮一口。
上好的碧螺春,她微微点了点头,慢慢地又喝了几口。
那边的靳子琦垂着卷翘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情绪,也没有开口接话。
眼看孙家的人都有些急红眼,孙兰芳的眉头一皱,这个死丫头,以为这样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了?还真跟她那个不讨喜的母亲一个德行!
“念昭虽然是你父亲未婚生子来的,但却也是我们老靳家实实在在的孩子,跟着她母亲在外面飘零这么多年,也苦了她,所幸她母亲教得好,没让她走上歧途,我在靳家这些日子也是在跟前孝顺着,性子着实地好……”
“……你这个做姐姐的,命就好了,从小锦衣玉食地供着,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敢给你脸色看,现在念昭回家了,不求你待她如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也该多照看一下这位妹妹。”
“孙老太太,这话可要怎么说啊?”
宋其衍把手搭在靳子琦的肩上,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揪着她一缕长发。
“我家小琦就因为没人给她脸色看过,所以现在,老太太是要安排人准备给她脸色看了吗?再说,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是靳家的家务事吧?”
孙兰芳一愣,那句“孙老太太”在她脸上扇了巴掌,尔后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在暗讽她是个多管闲事的外人?还是当着孙家人的面!
果然,孙家的一干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怪异起来,并不再如之前的恭敬,甚至还有质疑,在质疑她如今在靳家的地位,还夹杂了几分轻视。
孙兰芳的脸色顿时青了又白,看着那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过分话的宋其衍,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
“砰——”
只是她还没来得发难,那边的宋其衍却想起了什么,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额际:“这饭吃得差不多了,瞧我,竟然忘记点甜品了。”
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是淡去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孙名扬知道宋其衍不愿意再聊下去,一张桌子人除了孙兰芳都随时注意着宋其衍的脸色,见他岔开话题,也都跟着纷纷附和:“这时间过得还真快。”
孙兰芳瞧着众人都明里暗里讨好宋其衍,一口气岔得不轻。
宋其衍即刻招来了侍应生,拿过菜单指了指,点的是芒果雪蛤露,当侍应生问几份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顺便还问各位要不要点些别的吃。
孙家人看着这么客气的宋其衍,不免对孙兰芳又鄙夷了几分。
尤其是孙名扬,有意无意扫了几眼还在那里沉着脸的孙兰芳,对她越发看不顺眼,心里暗自思忖:这个小姑年纪越大是越搞不清楚状况了!明明知道他们孙家在S城的生意还要仰仗宋氏,她倒好,倚老卖老,挑战人家的底线!
当即,孙名扬便在宋其衍耳边嘀咕道:“其衍啊,我这位小姑这里不太清楚,年纪大了总喜欢说些混话,你也别往心里去,跟她计较不值得!”
靳子琦挨得近,瞧见孙名扬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意指孙兰芳脑子有问题,不免觉得好笑,这孙家人还真是唯利是图到可以罔顾亲情了!
趁着甜品送上来的时候,孙名扬踌躇了会儿,终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跟宋其衍说道:“其衍,我听说宋氏年后会在A市有不少工程要启动。”
靳子琦执着调羹的手动作缓了缓,终于说到关键处了!
“是呀,一个憩园就已经是A市这几年里数一数二的大工程,也亏得宋氏后面有雄厚的资本,不说别的,单单是建材方面就得花费好几亿了!”林玉芝不遗余力地补充道,一双眼是紧紧盯着宋其衍的表情。
“这也是我最近头疼的事情。”宋其衍不但没反感,反倒是捂着额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宋氏之前一直都是我父亲说了算,我这新官上任,想烧一把火却发现这柴都捏在我父亲的手里。”
“啊?”孙名扬明显有些错愕,和旁边另一个中年男子面面相觑。
“我现在虽然是宋氏的总裁,但其实很多事还轮不到我插手。我父亲的脾气,你们可能不了解,他在高位这么多年,难免养成了一些性子。”
孙名扬的嘴角剧烈抽搐了几下,敢情他隐晦地说了半天都是白说?
他又眯起眼打量宋其衍,他真的没有旁人眼里那样大权在握?
宋其衍无奈地又叹息了声,看似勉强地提起精神,“不说这些了,免得扫了大家吃饭的兴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靳子琦瞅着他那兴致阑珊的憋屈样,低下头掩饰笑意,还不知道这些想要靠他拿下大生意的孙家人心里有多恼他这副无能为力的德行!
“难怪个个都想做皇帝啊!”
孙名扬讪讪地叹了一声,也低头喝起甜品,其他人也闷不作响地埋了头。
一桌人都吃得差不多时,宋其衍便借故上厕所出去了一趟。
饭局出席得多的人一眼就看出,宋其衍是出去结账的。
靳子琦没看漏孙家人眼里的满意,她又扫了眼吃得没剩多少的菜肴,这顿饭恐怕费了不少钱,宋其衍竟然会这么大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吃完了?”宋其衍一回来就问她:“吃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靳子琦擦拭了下嘴角,便跟着他起身,宋其衍则转头跟孙家的人解释:“刚接了个电话,公司有些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孙名扬明白宋其衍要先走的意思,也没阻拦,倒是体谅地说:“工作要紧,我们再坐会儿,你忙的话就跟子琦先走一步好了。”
其他人也都一一附和:“自家人客套什么,忙去好了。”
“既然这样,那我和小琦就先走了,以后有空大家再聚。”
宋其衍朝众人带笑地一颔首,便拉着靳子琦出去了,离开前没忘记跟进来的侍应生交代:“再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过来。”
侍应生领了嘱咐又折回去,迅速地泡了一壶茶端出来。
孙名扬闻着沁鼻的茶香,饭后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吃饱的肚子,扫了眼身边慢条斯理喝着甜品的妻子:“这宋家继承人果然有几分气度。”
林玉芝放下调羹,也是眉开眼笑的:“谁说不是呢?我以为身居高位者,都用鼻孔看人,今日见了这位宋家少爷,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她放眼看去,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点的都是上等的食材,以往饭局也出过不少,却甚少有出手这么大方,不计较价格的主儿!
孙兰芳却是轻哼一声:“我们哪一个摆在他跟前不是长辈?不过是一顿饭,合该是他这个晚辈请,有什么好这样感恩戴德的!”
“小姑,你这话说得可不是个道理,”和孙名扬坐在一块儿的中年男人接话,“要是小姑你没改嫁,这顿饭由他请我们也吃得心安理得。”
孙兰芳听了顿时黑了脸,把茶杯往桌前一搁:“名海,你这话什么意思?好歹我是昭东的母亲,他岳父的亲生娘,这个关系是摆在那里的!”
孙名扬站出来做中间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名海你也是的,怎么对小姑这么说话?”说着,眼角扫了眼孙兰芳,心里也是一阵厌烦。
孙名海撇了撇嘴,倒也没再接话,但也没掩饰自己对她的轻蔑之情。
孙兰芳瞧见孙名海吃瘪,哼笑一声,“名海,不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教训你,一大把年纪了,说话也要知轻重,多学学你哥!”
孙名扬听到孙兰芳蹬鼻子上脸的话,也有些不耐,要不是她还有那么点用处,孙家哪里还容她这个老不死的在这里指手画脚?
孙名扬烦躁归烦躁,但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能跟孙兰芳撕破脸,索性转移了话题,朝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孙皓道:“去医院看过靳董了吗?”
孙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外面回来后就愣愣地走神。
林玉芝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察觉到丈夫眉间的几分不耐烦,忙推了把儿子:“你爸跟你说话怎么不理?”
孙皓回过神,看到孙名扬紧皱的眉头,又瞧见母亲责备的眼神,猜测到孙名扬关心的是什么,便答道:“靳董对婚事已经松口了。”
孙名扬起身走过去,拍拍孙皓的肩:“嗯,你姑奶奶再回去说说应该就成了,咱们孙家的重担以后就落在你肩上了!阿皓,可别让我失望。”
林玉芝轻笑,妩媚地横了眼孙名扬:“我们的儿子你还不放心?”
孙名扬这才满意地点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我看差不多了,大家都走吧,既然靳董松口了,那现在是该我们做父母的出面议亲了!”
……
“先生,麻烦您离开前先结一下账。”
孙名扬扶着孙兰芳带领孙家一干人大摇大摆走出电梯,准备前往停车场开车时,大堂的前台跑出来一个服务员,手里还拿着对话机。
最让孙家人诧异的不是她拦住他们的去路,而是她说的那句话。
什么叫麻烦他们离开前先结一下账?!
“先生,麻烦您结账。”服务员耐着性子、恭恭敬敬地又重复了一遍。
“啊?”后知后觉的孙兰芳被弄得一下子傻了。
她一般出去吃饭,都是别人结账的,自己都不带一分钱,此刻,虽然服务员是对着孙名扬说的这话,但她站在最前面,不免觉得脸面尽失。
那些路过的、前来吃饭或吃晚饭走的客人都把视线看过来,在这家高级菜馆敢吃霸王餐的,无疑他们还是开张以来的第一桌!
孙名扬已经憋红了一张老脸,在那些或鄙夷或看热闹或嘲讽的目光打量下,连带着脖子也通红,他咬着牙关压低声音问服务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和你们同桌的那两位客人都已经先行离开了,你们留下来不是为了结账的吗?”服务员的态度依旧很恭敬,恭敬到让孙家人一点茬也找不到。
林玉芝差点惊呼起来:“你瞎说什么啊?你眼睛难道没看到,那张桌根本不是我们订的,我们不过是被人请到那张桌上吃饭,我们是客人不是东道主!”
服务员说:“那张桌子是宋少订下的,菜也是宋少订的,都没错。”
此刻,站在最后方的孙皓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他们被宋其衍摆了一道,但他却没有立刻站出来说,因为他的养父明显也已经想到了!
孙名扬想到饭桌上宋其衍谦逊有礼的表现,又想到宋其衍点菜时没有丝毫犹豫的样子,还有宋其衍离开时客气的笑容,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他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哪里会被一个后生晚辈这么戏弄过?
“宋其衍呢?”看着跟前卑躬屈膝的服务员,孙兰芳倨傲地问道。
她心里却也是气得不轻,好你个宋其衍,吃了饭竟敢不付钱,最让人恼火的是,这个没眼识的服务员,竟然还敢向他们来要钱?
孙兰芳深吸口气,用鼻孔对着服务员哼道:“既然你称呼宋其衍一声宋少,想来他也是你们这里的常客,打电话给他,问问他究竟怎么招待客人的!”
孙名扬和其他孙家人亦是寒着脸,和孙兰芳一个意思,都要质问质问宋其衍,既然不想请客就别请,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
一行六人被堵在大堂里,越来越多的好事者停下来打探怎么回事。
待知道是吃了饭不付钱就要走后,都朝着他们露出鄙视的目光。
服务员看着这吃了霸王餐还这么理直气壮、对她吆喝来吆喝去的孙家人,也失了最初的耐心,心里鄙视他们的不要脸,嘴里也是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宋少的电话号码怎么会让我们知道?平常也是宋氏的工作人员前来预约,先生,麻烦你快点结账,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
“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孙兰芳立刻炸毛了,手直指着服务员的鼻尖:“宋其衍好歹要叫我一声奶奶,你敢跟我来要钱?”
服务员打量了一遍孙家一行人,都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打肿脸充胖子,心底又使劲地嘲讽了一番,毫不留情面地说:“不好意思,宋少还真没告诉我们刚才在上面吃饭的还有他已经过世的奶奶。”
“你反了你,一个打工仔,敢这么对我说话!”孙兰芳怒声高喝一声。
林玉芝瞧见更多的人驻足看过来,忙拉扯住发作的孙兰芳,低声说:“小姑,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可是,孙兰芳这辈子过得太顺,一直被人捧得高高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推开林玉芝往前一步,“叫你们经理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怎么教下属的!”
“这位老太太这是做什么?”旁边围观的一个客人忽然插嘴:“吃饭付钱,天经地义,您要是想吃免费的,就该在家里,而不是来这里,别说是把经理叫来了,您今天就是把老板喊来了,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啊!”
“是呀是呀,老太太,您不能仗着年纪大为难人家服务员啊!”
见孙兰芳这么不识趣,其他人也有些看不过去,纷纷开口说话。
“我看你们穿的也挺体面的,不可能连一餐饭的钱都付不出来呀!”
“刚才就是我接待的他们,进来时他们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还给小费呢,我还真当是有钱人,没想到是讹诈的啊,和真正的有钱人还真不能比!”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本来偷偷结一下帐就能了结的事,硬是被吵得越来越大,就算现在结账也免不了受尽白眼,暗地里被耻笑个没完。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孙家就别在S城待下去,更别提在这里做生意了!
当即,孙名扬也知道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只有把这个误会当着所有人解开来,才能挽回他甚至整个孙氏的颜面!
他跟服务员说道:“我想这里面有些误会,你马上叫你们经理过来。”
“出了什么事,这么多客人都围在这里,你们这些做服务员的还不上来招待?”得知大堂里的争吵,经理急匆匆地赶过来。
孙名扬看到经理才松了口气,但腰杆也挺得更直了,说道:“既然经理你来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把话说开了。”
经理点头,笑容可掬:“您说就是了。”
“事情是这样的……”孙名扬凭借他这些年练就的口才,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通,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继续说:“这个服务员不清楚情况,拦下我们要钱我也理解,但道理上来说,不该跟我们要钱。”
孙名扬也不是不舍得那几个钱,他现在如果结了帐那就证明了他们在吃霸王餐,坐实了这些人的指责,所以让他来付钱,那是笑话!
“这个……这位先生,不是应该你来结账吗?宋少和宋少夫人都没有付钱,所以……”
经理那是什么人?在这种高档场所工作,每日接待的都是本城的大小权贵名流,早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看不出宋其衍的用意?
他一脸为难地看着孙名扬,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不委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都表达着一个意思:我们的服务员没错,就是应该你来结账!
孙名扬气得要吐血,这个经理是故意的吧?他都把事情的始末交代得这么清楚了,他还敢给他装糊涂!
林玉芝看丈夫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忙扶住孙名扬,安抚着他的后背。
她看着经理说:“这件事真怪不得我们,要不这样行吗?既然是宋少没说清楚,这笔先记在宋少的账上,等我们回去就打电话跟他说。”
经理一听,诚惶诚恐地拦住去路:“先生,不是我们为难你们,当真是我们这里的规定是一张桌谁最后走谁就是结账的那位。你们也别刁难我们这些打工的,再说,要是每个来我们菜馆的客人都像你们这般做法,那我们菜馆就要关门大吉了,赊账这个……我也做不了主,还请各位担待着点。”
孙名海也不由来了气,“我们像是吃霸王餐的吗?”瞪着拦住他们的经理,他拼命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过是吃顿饭还闹出这么多事,晦气!
经理暗自撇嘴,不是像,你们就是吃霸王餐的!但面上,他依旧态度友好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来我们这里吃饭的都是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赊账我们菜馆也是史无前例的,你们要这么做,传出去不好听不是?”
经理一句话就戳到了孙名扬的致命点,他们都是外市人,来S城做生意,本来就面临着处处碰壁的风险,要再传出去吃饭不付钱的丑闻,难保本城的商人不会质疑他们的信誉和人品,对他们的生意造成阻力!
“那你把账单开出来吧。”孙名扬闷着声一挥手,脸色着实不豫。
经理如释重负地一笑,招招前台的服务员,服务员效率极高地拿着一张单子过来,递到孙名扬手中,孙名扬一边掏皮夹一边随即瞄了一眼单子。
下一秒,他就失态地高呼一声:“二十万!”
孙家其他人也是一惊,纷纷上前来看账单,然后又齐齐难看了脸色,孙兰芳首当其冲,忍不住怒瞪着经理:“你们怎么不去抢银行,还比这快点!”
这下,连经理也不乐意了,沉了脸,淡淡地说:“不说那两瓶茅台,单是你们开的那瓶82年份的拉菲就要九万块,那还是我们老板的珍藏,特意给你们从酒窖里取来的,我刚才让侍应生核实了,可是喝得一滴也不剩啊!”
“那这个芒果雪蛤露怎么也是这个价格?以往我在五星级酒店吃也不过一百来块,到了你们这里怎么就要一千块了?”
林玉芝来回翻看了账单无数次,额头有密密的细汗渗出来。
经理好似习惯了他们的一惊一乍,随口便道:“那个芒果是我们凌晨特意从菲律宾空运过来的,雪蛤也是长白山林区里野生的,能不贵嘛?”
孙名扬听得太阳穴要爆炸一样地突突跳动,面对众人嘲笑的目光,他还是咬着牙,一脸肉疼地把信用卡递到服务员手里,心里暗骂:宋其衍你个奸诈小人!
这边,正在开车的宋其衍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靳子琦拉回投放在窗外的视线,看到他摸着自己的鼻梁,问道:“感冒了?”
宋其衍在十字路口停下车,顺势凑过自己的脸,“你摸摸,是不是发热了?”
靳子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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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忙了,一直神出鬼没,好想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