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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芃盯着巩义方,问:“那么,你是真的又爱上了别人?”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发冷。
“我没有又爱上别人。在你之外,也没有跟任何人交往。”巩义方说。
“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这我信。但你怎么让我相信,你没有精神出轨?”晓芃问道。
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招架不住,可她在盘问的,是巩义方。这个总是冷静的让人觉得他连自己的情绪反应都算计的非常精确的男人终。
“推迟吧,晓芃。你已经不信任我。”巩义方说。他沉静的语气和面容,根本也和平时没有多少差别。他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冷静,反而更刺激晓芃的神经,但是他的确在说出这些话时,心静如止水。
“你来告诉我,打算推迟多久?一天两天也是推迟,一年两年也是推迟。配”
巩义方沉默片刻,说:“你先回去休息。冷静考虑下,跟我结婚是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结果是不幸,不如到此为止。”
“这才是你想说的吧?不是推迟,是结束。”晓芃反而像是松口气。一直压在她舌尖的话,也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同意。婚礼可以延期,但是订婚仪式,必须按期举行。”
“如果你坚持这样,我也没有意见。”巩义方说着转向晓芃。晓芃比刚才冷静多了,“由此引起的后果、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脱。”
晓芃看着巩义方,好久,才说:“如果是因为别的女人,我给你时间清理。只要在结婚前清理干净,我就当没有这回事……”
“晓芃,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不存在别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我们取消婚约,也不是为了跟谁在一起……”巩义方说。
“胡说!”晓芃说。
她声音很轻很轻的。
巩义方楞了一下。
“你胡说,义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晓芃问他。
“你知道什么?”巩义方反问。
“难道我会不知道,你心里有个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你跟想她一样想着我?我知道总有一天这个人会出来作梗。越是到了日子,我越是担心。只有两三天了,我以为或者可以过去了……可是还是等到了你这句话。”晓芃睁大眼睛,望着前方。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看什么,只是她这个时候,不能看着巩义方。
“晓芃,”巩义方叫她,“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要?你说我不信任你?你总这样,让我怎么信任你?”她手脚冰冷,根本不能动弹,但还是坚持要把话说完,“我不信任你,也是怕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
巩义方沉默了。
“我不想拿我们一起过的这些时间来说明什么问题。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明白。你可能不像我爱你这么爱我,但是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而且感情并不是你付出多少、我就付出同样多这么算的。”晓芃的眼睛开始湿润,鼻音也重了。
巩义方转过脸来,看着晓芃。但是晓芃很快就控制了她自己的情绪。
“没有人不经历波折就能白头偕老。哪怕有什么事,一起面对就好了……”晓芃说着,伸过手来,把她冰凉的手覆在巩义方的手上。“义方。”
巩义方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我爱你。”她探身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与她的手一样,他的唇是冷的。“明天过来店里再试试礼服。如果你没时间,我让人送过去给你试。你最近有点瘦了,可能需要把礼服改改细节。”
巩义方又点点头。
晓芃偏执似的追求订婚仪式上每一处细节的无懈可击,在他看来这既是她要求完美的性格表现,也是因为她实在是重视这段感情。他要说什么,晓芃却又吻了他一下,说:“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我自己走。让我一个人安静下的。你说的对,我确实需要冷静。”
巩义方说:“我送你进大门。等你到了我再回。”
“不用。”晓芃已经打开了车门。下车前,她又回头,说:“邀请索锁来,是我考虑不周到。应该提前问过你的意见的。但是她跟坦坦现在关系匪浅……这是坦坦除了根本不用带着见家里人的Pia之外,唯一一个介绍给长辈的女孩子。我想他们应该是认真的……而且我很喜欢索锁。不过你不同意,她也没答应,就让坦坦看着办吧。好么?”
“好。”巩义方说。
晓芃下车了。
巩义方也跟着下了车,等晓芃走出一段距离去,他才保持着这段适当的距离,跟她一起往小区大门走着。晓芃的头发被风吹的飘飘洒洒的。她应该是知道他还跟在她身后的,不过直到走进大门去,她仍然就那么走着……巩义方跟着晓芃进了大门,走过两个路口,他才站下来,一直望着晓芃,直到她走进了自家的院门。
他这才往回走。这段路颇不近便,回到车上,他的脸被冷风吹的都
tang冻木了。发动车子前,他点了支烟。也许是无意识的,他把音响按开了,曲子还是那一支,他听的很习惯了。
等他回到住处,手机始终都没响。他想晓芃今晚应该是不会打电话过来了……这处位于大厦顶层的小公寓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灯没有开,他坐在沙发上抽着今晚的不知第几根烟,望着外面泼墨一般的夜景,漆黑的海面上有点点渔火,安静而又深沉。他动都不想动,明知道有电话进来,他也不想接了。可手机接连震动,直到座机也响了起来,他才站起来去接。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全都来自于石坪,这个电话也是。
他听石坪说话的工夫,看了看表,已经十点钟了。他有预感,这个电话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果然石坪说:“义方,你来一下酒店吧。凯西过来告诉我,夫人情况不太好。”
石坪并没有明说是什么原因。
巩义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医生呢?”
凯西是他母亲的私人女秘书。他母亲随行也有医生跟着的,总不至于出现什么严重的状况。
“在。但是一定要见你。劝不住。”石坪说。
巩义方默默地把电话挂断了。他站在黑影里,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听筒“啪嗒”一下放回原位,拿起大衣来准备出门……
……
索锁瞪着眼睛坐在距离姥姥和施云晚最远的那张沙发里,并不看那两个人——说起来不过是初次见面,她们聊天却聊的很融洽。从屋外到屋内,时间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施云晚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跟姥姥的话题从这里的气候已经到了现在本地都有什么时令菜式……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姥姥眼睛刚动完手术,还在恢复期,该让她早点休息了。你请回吧。”
施云晚顿住,并不显得被她打断话而尴尬不快,反而看着姥姥笑一笑。索锁看她这一笑,咬了咬后槽牙,果然老太太就转过头来对她说:“小锁。”
索锁被姥姥这温和地一唤,顿时人都矮了半截似的,但是脸上仍然是那个表情,说:“姥姥,该去滴眼药水休息了。都几点了,您看看。”
姥姥看看座钟,说:“可不是吗,我都差点儿忘了。小锁妈,你坐坐,让小锁陪你说说话,我去上药。”
索锁要站起来跟着去,姥姥瞪了她一眼,她就没敢起来。
姥姥走过来时,到底按了按索锁的肩膀,目光里有些许责怪的意思。索锁果然就没起身,等姥姥走开,她也没有像刚才想好的那样,马上就赶施云晚走。
“你跟老太太感情很好。”施云晚坐过来些,正对着索锁了。
索锁没吭气。
一旁的旧地毯上堆着些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除了给她的几件衣服,都是给姥姥准备的,主要是补养品……索锁不得不承认,她母亲的周到细致,起码在她认识的人里,是无人能及的。这是她的过人之处。
“锁锁,我看到义方送你回来的。”施云晚说。
索锁架起腿来。
她敏感地觉察,或许这才是母亲今晚到来的真正目的。
“丽姿告诉我说你在这里,我马上就往回赶了。这里的情形我只来得及从她那里了解了一点点。你和彭家的那个男孩子,是在认真交往吗?”施云晚注视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