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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容我将你放下(七)【我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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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仿佛也跟着停止了般,缓缓转头看了过去。

    钻入眼底的那张脸,痕迹斑驳,左眼皮一道丑陋的疤痕延至鼻梁,明显比右眼小许多……

    薄柳之微微低头,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不是记忆中的摸样。

    或许,或许只是她听错了,字音相仿而已。

    姬莲夜垂眸脾了眼突然安静下来的女人,挑高了眉,眯眸觑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他也看着二人,微微点了点头。

    姬莲夜便抱着薄柳之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帘布帐将房间隔层两个空间。

    姬莲夜等人在外间等着。

    薄柳之则被带到了内间。

    坐在屋内软凳上的薄柳之,看着沉默给她清理伤口上药的男子,眉心微蹙,大眼微疑的在他脸上逡回,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大夫,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子握着纱布的手微微顿了顿,抬起那张坑洼的脸看着她,眼瞳深邃。

    薄柳之没来由心里咯噔一下。

    牵唇朝他微笑了下。

    男子眯了眯眼,唇瓣也似乎动了一下,有点点笑弧。

    薄柳之微愣,见他将纱布放下,双手在她面前比划着,喉咙配合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很是吃力。

    “……”薄柳之嘴角抽了抽,紧皱着眉头深深的看他,试探性的问,“你,你是……哑巴?!”

    男子双眼明显暗了下,低头默默的拿起纱布给她绑起了伤口。

    没有放过他眼底的黯然,薄柳之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大石堵住了,说不出半句话,两双眼却是怔怔的看着他,眼底逐流随波,似是被投了一颗小石的湖面,轻跌起淡忧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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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口处理好之后,姬莲夜便将她送到了李远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房间内,说是要休息一晚之后,明日再启程,之后他便在房间内陪她用了膳。

    吃到一半的时候,姬修夜来找他。

    她看到他走到门口,姬修夜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回头似是看了她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薄柳之怔了怔,也没太在意。

    她本就在愁,他若是一直赖着不走,她该怎么办。

    他走之后没多久,便来了几名丫头,说是伺候她沐浴休息的。

    碍着双腿不便,薄柳之也没说什么,只是沐浴的时候有些不习惯被人伺候,就随便擦了擦身子,躺床上去了。

    看着那几名丫头熄了灯,走出去将门带上,虽然隔着门,她看不见外面,但潜意识,她知道那几个丫头一定还守在门口。

    赶了一天的路,按理说她应是累惨了。

    可是躺在床上,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脑里全是她一直刻意不去想的某些人。

    五年前生产那日,她隐约听见太监与太皇太后禀告之事,忠烈侯一族,毙了……

    今日突然听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她以为,她侥幸,或许祁家一夜灭门的消息只是她濒临难产时的幻听,他们都在某个地方安静的好好儿的活着。

    可是那张伤痕密布的脸,那不会说话的嘴,都将她的希翼一一打散了。

    眼眶微微泛湿,胸腔被一股莫名压抑她神经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薄柳之深深吐纳几口,感觉眼角有东西跌过,她忙用手指去揩,却不想她一伸手,紧接着便被一抹温热包裹过,湿湿的带了薄茧。

    薄柳之傻傻的愣了几秒,后知后觉间猛地开口嚎了出来,“啊……唔唔……”

    身子被笨重压住,唇上软软的,一条腻滑的物什一股脑挤进了她的嘴里,翻搅着她的气息,唇瓣密密胶合,汲吮,舔舐,那么霸道。

    “唔唔唔……”薄柳之吓得眼泪刷的掉了下来,以为是房间进了采花贼,双手并用揪着他的头发和脸。

    心里暗恼,肯定是刚才的失神,连屋里何时多了一个人也不自知。

    “嘶~”那人闷哼一声,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举高放在她的头顶上,唇瓣恰到好处的黏住她的声音,嗓音微哑,“笨蛋,是我……”

    “……”薄柳之睁大眼,狠狠眨了眨被水汽遮挡的眼,黑暗中那人的双眸尤为灼亮,渐渐安静下来的她,受惊的鼻喉被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龙涎香潆绕,深深吐了一口气,薄柳之猛地挣开手,狠狠捶打了他几下,眼泪再次啪啪掉了下来,唔唔的说着什么。

    拓跋聿手劲儿本就没用多少,她轻易便挣脱了。

    任由她的小拳头在身上砸着,薄唇微离,托着她的腰坐了起来,铁臂加紧抱着她,安抚的吻了吻她的眼睛,柔声道,“吓着了?!”

    薄柳之刚要点头,外间传来丫头微急的嗓音,那样子好似下一刻便要推开门来,“姑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薄柳之立即揪住拓跋聿心口的衣物,紧张的吐了口气,话说对外边说的,可双眼一直不曾离开拓跋聿,“我没事,不小心磕着腿了……”停了停,补道,“你们不要进来,我继续睡觉。”

    她话一说,外间一下安静下来,也不知道信是没信。

    拓跋聿眉头微皱,一张俊颜全是冷意,眯眸盯了眼房门外。

    下一刻便要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可是刚搂住她的腰动一动,便听见面前的小女人轻哼了声,“疼……”

    疼?!

    拓跋聿绷了唇,当即停下了动作,大手在她腰间摩挲着,紧声道,“哪里疼?腰吗?”

    见他紧张的样子,薄柳之心尖儿一暖,轻轻摇头,又发现屋里没点灯,怕他看不见,补道,“不是腰……”

    “那是哪里疼?!”拓跋聿嗓音带了急躁,很紧张呢。

    薄柳之红了红眼,小心摸上他的脸,又杂乱无章的在他胸口一阵摩挲,“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你有没有事?我看见你被那些可怕的鸟群攻击,我很担心你……”

    拓跋聿蹙眉,草草道,“来了好一会儿了,一些畜生,还不能拿我如何。”说着又继续在她身上查着,“到底哪儿疼,恩?!”

    感觉到他的双手移到了腿上,因为着急有些重。

    薄柳之又哼了声,身子也缩了缩。

    拓跋聿浑身一凛,手停在她腿上,抬眸眯了她一眼,“腿吗?”

    薄柳之点点头,“恩。”怕他担心,解释道,“已经上了药了,没事……”

    话没说完,便被他一个眼神儿瞪了回来。

    拓跋聿抿唇,而后小心的搂住她的腰,一双手避开她的双腿,勾在她腿弯儿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凤眸嚼了几分压迫,“关于五年,关于姬莲夜,你的解释,最好充分一些。”

    “……”薄柳之心尖儿一滞,忙讨好的勾住他的脖子,五年不见,他的脾气,似乎冷傲了分,承诺道,“拓跋聿,你等我给你解释,我一定好好儿跟你解释。”

    拓跋聿脸色缓了分,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

    而后便抱着她直往窗口走了过去。

    刚走一步,胸口的衣物又被揪了下来。

    拓跋聿微疑的停下步子,垂眸看她,“怎么了?”

    薄柳之咬了咬唇,盯着他在黑暗中仍旧璨亮的瞳,唇瓣微微蠕动了会儿,道,“拓跋聿,我现在还不能走?”

    她话一说完,明显感觉周身的气流一下冻了下来,冷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揪住他胸口的手也不由微微握紧了些,有些心悸的看他。

    拓跋聿磨牙,气得不轻,“你再说一遍!”

    声线冷而厉,似冰锤。

    薄柳之又是一抖,刚要说话,他却不由分说抱着她大步往窗口走了过去,眼看着还有一两步便到了。

    薄柳之急道,“拓跋聿,我现在真的不能走,连煜,连煜还在姬莲夜手里……”

    “……”拓跋聿果然停了下来,太阳穴两边的青筋儿可疑的跳了跳,迷人的狭长两簇火苗兹兹的燃烧着,俊脸一阵青一阵白,胸脯起伏烈烈,咬牙切齿低吼,“薄柳之,该死的,你到底还招惹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男人?!”

    连煜,连煜,明显是男子的名讳!

    “啊…?!”薄柳之怪叫一声,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拓跋聿肌肉绷得咯吱咯吱直响,俊颜隐忍抽搐,恶狠狠的瞪着她,警告道,“别忘了,你是我拓跋聿的女人,你脑子里心里眼里,都只许有我一人,其他什么混账祁暮景姬莲夜连煜通通见鬼去,他们是死是活都轮不到你薄柳之去管……你最好给我安分些!”

    一口气说完,拓跋聿猛然发现,这心头的闷意和怒气仿佛又多了些,涨得脑门疼,恨不得当即掐死这女人!

    “……”薄柳之表情讷讷,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呛出来,眼角狠狠抽了一把,总算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哭笑不得。

    抿了唇忍着笑意,委屈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拓跋聿,你好像误会了。”

    拓跋聿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道,“最好是我误会!”

    “……”薄柳之讪讪点头。

    拓跋聿深吐了口浊气,又抱着她往前走。

    “可是连煜,他是比姬莲夜祁暮景更重要的存在,他和青禾和你一样,是我的生命。”

    女人幽幽的嗓音飘进耳郭,软软的,温暖的,满足的,心甘情愿的。

    拓跋聿浑身一震,跨出去的步子生生在空中顿了一秒方才落下,凤眸不可置信的,受伤的,缓缓盯着她,性感的喉头滑至咽喉处,迟迟不落下。

    那眸内暗黑的涌流好似在无声的逼问她,她怎么可以拿他跟青禾与他相比?!

    薄柳之盯着他的眼,眼珠儿轻转,将他眼中越发渀湃的洪流一一看在眼里,想来是还没理解她话里的深意,还在误会她呢。

    轻轻叹息,双手勾紧他的手臂,直起身子,粉唇一一点一点靠近他的耳,一字一字道,“连煜,他是……我们的儿子。”

    感觉到他僵化的身子,薄柳之唇瓣微弯,眼眶却微微泛红,从他脖颈处退了出来,一双水眸夹了薄薄的清光,盈盈的看着他。

    “……”拓跋聿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能容肉眼明显看到他瞳仁儿一点一点扩散,眼中迅速划过震惊,惊奇,不可思议,疑惑,惊愕等多种情绪,嗓音带了分分破音,“你,你说什么?!”

    薄柳之含笑,柔声重复,字字清晰,“我说,连煜和青禾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他和青禾是龙凤胎。”

    拓跋聿俊脸猛地抽搐着,双臂震惊得差点没抱稳她,喉头这才快速滑动了几轮,唇瓣哆迾了半响,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巨大的樊浪在他心间翻涌着,不知是惊喜居多,还是惊吓过多,血脉沸腾,那种感觉很奇妙,他似乎一下子便感觉到与他身上流动着相同血液的小人儿。

    渐渐的,所有复杂的情绪逐渐汇聚成狂喜,虽然还有疑惑,可跟这份喜悦比起来,那是微不足道的。

    眼底毫无征兆蓬发而出的万丈光芒以及削薄的唇瓣那越来越大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傻傻的,呆呆的,却还是那么迷人。

    薄柳之流着泪噗呲笑出了声,怕被外间的人听见,又忙收敛了些。

    抑制不住喜悦,拓跋聿猛地用力的抱紧薄柳之,那力道重得,让薄柳之有种随时会被她捏断骨头的错觉。

    双手同样使力狠狠的抱着他。

    原本想等他和连煜见面之后,当面告诉他,让他们父子相认。

    可是这一刻,她看到他脸上的喜悦,她突然有些后悔晚了这么多天才告诉他,她应该一早就告诉他的。

    拓跋聿难言激动,重重搂抱了她一下,又松开,凤目精灼,“怎么回事?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现在着急的摸样哪像个君王啊。

    薄柳之含泪笑,吸了吸鼻子,正要解释,房门嘭的一声,猛地打开了。

    火光灼灼,房门前的石坝前已站满了人,举着弓箭对准二人。

    而门口站着的,是一脸阴鸷盯着拓跋聿的姬莲夜。

    薄柳之被这眼前的阵仗吓了吓,不自觉更加搂紧了拓跋聿。

    拓跋聿眯眸,脸上还有未散尽的喜色在看到姬莲夜的那一刻,消失殆尽,淡淡的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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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聿抱着薄柳之站在门前石阶上,一声红衣灼目,身姿挺立,气度高昂,王者之气尽显。

    妖冶的凤眸嚼了淡淡的哂笑扫过石阶下同样器宇不凡的姬莲夜,而后滑向在他身后几步站着的李远,浅浅眯了眯眸。

    他的目光虽然落在他身上一眼便错开了,李远却硬是打了个寒颤,脚底没来由一寒,颤颤的往后退了一步。

    薄柳之咬了咬唇,有些担心。

    在院内的人,目测少说也有百来号人。

    而且姬莲夜和姬修夜二人都不是吃素的。

    这要是真打起来,他身边又多了她一个受伤的拖油瓶,与他绝对有害无利。

    拓跋聿轻拍了拍薄柳之的后背,无声的安抚。

    眯眸看着姬莲夜,朗声道,“西凉皇不远千里到我东陵王朝,怎可不差人通传一声,朕也好亲自相迎,为西凉皇接风洗尘才是。”

    姬莲夜嗤笑,“接风就不必了,皇上若真有诚意,爷倒是相中了一件东西,不知皇上舍不舍得给?”

    “哦?”拓跋聿微微垂眸,柔情的看着怀里的人儿,薄唇浅勾,说不出的风情,挑高眉斜眯了他一眼,“西凉皇但说无妨。”

    姬莲夜有些烦他的镇静自若,劈手指向他怀里的薄柳之,“我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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